第26章
026
地點是臣稚言确定,莫玉祝就只等着人來接就行。
他要才出門過夜,必然是要跟方玉執報備,知道有這麽一件事。
得知是與臣稚言一同出門,方玉執也沒多什麽,只是看着莫玉祝的眼神有些晦澀不明,結果連着好幾天見莫玉祝和平時一樣,沒忍住問了一下行程。
結果莫玉祝是一問三不知。
方玉執瞬間明了,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瞪了莫玉祝一眼,随後起身去陽臺外面打了個電話。
此時莫玉祝還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被瞪,更不清楚方玉執是給誰打電話。
直到收到臣稚言的消息才知道那個電話是打給臣稚言的,将整個行程都問的清清楚楚。
莫玉祝縮了縮脖子,他很信任臣稚言,幾乎什麽話都說了。
看着屏幕上的文字,臣稚言低頭淺笑,對于方玉執的關心他并不在意,更何況他也不會在這個階段就對莫玉祝做什麽不該做的事。
突然,身後又傳來嘆息聲。
臣稚言沒回頭,“媽,你什麽時候能改一改這個毛病,遲早把我吓到。”
在家除了他之外就只有他的母親黎青衿。
“沒有啊?明明是你自己太專注,所以才沒發現我靠近吧?”黎青衿當即反駁,裝作不經意的問道:“還是上次那個人?”
她對臣稚言的事都記得比較清楚,更何況上次那次沒有得到一個結果。
上次?
臣稚言點着頭,“對,還是上次的那個人。”
他沒有任何避諱,甚至将出游的時間告知,還開始囑咐起了黎青衿一些日常小事。
家裏的事一般都是臣稚言置辦,黎青衿只需要安心上班就行。
以前臣稚言也有需要出門幾天的情況,每次聽見臣稚言的碎碎念都是敷衍的點頭,但這次不同。
她了解對方,所以已經從語氣中得到了答案。
滿臉笑意的點頭,“好,你放心就行,實在不行我還能找你方叔叔。”
黎青衿只是想讓臣稚言放心些,誰知道聽見這話臣稚言停下了囑咐,望着黎青衿的眼神多了幾分心虛。
和他一起出游的可就是方玉執的侄子。
想到這裏,臣稚言有些沉思,琢磨起了為何方玉執沒将他和莫玉祝的關系告訴他母親,難道是覺得他和莫玉祝不會在一起多久?
如果是這樣的話……
“兒子!你怎麽還走神了啊!”
黎青衿覺得奇怪,但也只是歸咎于出游,并沒有往別的方向想,“媽媽知道你經濟獨立,該花就花,別摳門啊!”
她拍了拍臣稚言的肩膀,轉身時笑意卻漸漸淡下。
*
出發前,莫玉祝提着一個很大的行李箱站在門口。
距離他和臣稚言約定的時間還差半個小時,但他還是提前下樓,因為他覺得臣稚言肯定會提前抵達。
果然,才剛過十分鐘左右,臣稚言就到了。
對方從出租車下來,見到莫玉祝後就輕蹙着眉,看來對莫玉祝出現在樓下這件事接受的不是很好。
莫玉祝笑了笑,第一時間上前給對方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才開口,“我才剛下來,等了不到五分鐘哦。”
這話當然是假的,但其實相差無幾。
臣稚言被這麽抱一下,哪裏還有什麽脾氣,沒忍住伸出手捏了捏莫玉祝尖尖的耳朵,“下不為例,你要是不想我上樓,我可以在樓下等你。”
所以沒有必要提前下來等。
莫玉祝連連點頭,表示自己一定會很聽話,然後将身後的行李箱交給了臣稚言,自個兒打開車門就往裏面鑽。
他都等了這麽久,該進車裏溫暖一下!
臣稚言低笑出聲,提着箱子走向車後,他早就料到莫玉祝的行李會比較多,所以自個兒只帶了一個包。
出租車只能将他們送到高鐵站。
對于莫玉祝來說高鐵站倒還聽新鮮的,因為他的出游幾乎用不上,遠的地方都是飛機,近一點就是舅舅的接送。
要不是有臣稚言将人拉住,不出半分鐘就能湧入人群消失不見。
一開始是拉着袖子,後來直接拉住手,瞬間人就消停了,乖乖跟在臣稚言的身邊,只是眼神四處掃視。
臣稚言定的目的地不遠,上了高鐵後行李箱都放在門口的位置,不到十幾分鐘就抵達了目的地。
以至于莫玉祝到了後還有點沒緩過神,但很快就被涼意撞的抖了抖。
臣稚言将包拉開,從裏面拿了一件外套給對方穿上,囑咐道:“可能有點不舒服,但出去會更冷一點,別小看了這十幾分鐘。”
其實莫玉祝穿的也不薄,是一件淺藍色的粗紋毛衣,穿上臣稚言的外套後那股涼意被驅散,只是臣稚言的衣服比他的大一圈,袖子也有些長。
莫玉祝邊走邊整理袖口,後來發現不好弄之後,直接将袖口塞進臣稚言的手中,等需要上樓梯的時候就幫忙将包提過去。
臣稚言也不阻止,他清楚包有多重。
兩人先是抵達的酒店,這裏比較出名的除了滑雪場外還有溫泉,這也是為什麽臣稚言會選擇這個地方的原因。
不過臣稚言在看見酒店的名稱後心裏有些發虛。
這好像是顧家的産業,如果住進去的話,顧哥不會很快就知道吧?
顧立秦讓莫玉祝捉摸不透,不知道會不會突然出現,如果真的來了的話,那他又該怎麽應對呢?
上次那件事也太尴尬了。
而且臣稚言也不知道。
莫玉祝站在原地發呆,被臣稚言伸手捏了捏耳朵,“怎麽了?是不是不喜歡這個地方?要不然我們換一家?”
出門主要是為了莫玉祝開心,所以酒店的選擇上他不會有什麽異議,只是現在換酒店的話,可能會稍微麻煩一點。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讓莫玉祝等待。
莫玉祝連忙搖頭,擺手道:“沒事,就住這家吧。”
他對着前臺笑着,等入住辦好之後才湊到臣稚言的跟前小聲道:“這是顧家的産業。”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可指的是誰已經很清楚了。
這倒是臣稚言沒料到的,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就他對那位顧先生的了解,趕來打擾他們約會的幾率很大。
想到這裏,臣稚言難得帶着幾分情緒的問道:“那你為什麽不讓我換一家?”
他并不喜歡有電燈泡在。
“嗯?”莫玉祝一臉震驚,沒想過臣稚言會說這樣的話,倒也沒覺得有什麽,只是略微有些新奇。
畢竟臣稚言一直都是寬容溫柔的形象,現在的臣稚言和平時是不同的。
但莫玉祝覺得很好,他喜歡這種未知。
路程并不算長,所以路上他并沒有解釋,而是等進了房間後才放下包靠近,仰着頭帶着幾分得意的笑,“你很在意顧哥?”
臣稚言還單手握着行李箱的杆子,望見面前突然放大的臉,圓溜溜的眼瞳裏全是自己的面容,一時間加重了幾分力度。
“是。”他很幹脆的承認。
莫玉祝是很直爽的性子,他在學着和對方相同,溝通起來也會更方便。
又或者說他覺得莫玉祝會更喜歡這樣的自己。
臣稚言并不是沒有戀愛經驗,可他還是第一次想要去修剪自己,同時伴随着幾分不自信。
有時他能明确的感受到,莫玉祝更喜歡的或許是這張臉。
果然,對于臣稚言的坦誠,莫玉祝很喜歡,越發得意的晃了晃腦袋,盯着面前極優的面貌,有些忍不住的更加靠近。
這時莫玉祝才深刻的感覺到兩人的身高差距,他需要墊着腳才能更加靠近對方的臉。
他有些急切,又怕自己太快會撞到對方的臉,不得不說臣稚言的感覺很準,莫玉祝就連親吻都在考慮會不會撞上那張臉。
晃晃悠悠的在面前晃……
臣稚言沒忍住的咽了咽,單手迅速蓋在莫玉祝的後腦勺上,同時低下頭吻了上去。
這算是第二次親吻,時間比上次要長的多,相同的是莫玉祝依舊跟不上節奏,分開的會後眼尾有些發紅。
發現臣稚言的雙眸還盯着自己,莫玉祝有些慌神的躲過對方手中的行李箱,然後将其打開,将裏面的東西一一往外面拿。
他沒拿出一樣東西就念出名字,試圖用這樣的方式阻止下一輪親吻的開始。
臣稚言沉靜的望着對方的後腦勺,輕嘆一聲後跟着一同蹲下去整理東西。
他覺得有些好笑,難道現在對方才覺得自己是洪水猛獸不成?
一切準備就緒,兩人換上比較厚的衣服一同進了場地。
位置是在山峰高處,氣溫相差很大。
臣稚言怕莫玉祝會受傷,不僅有防具,就連臉上都戴上了防摔的,只能靠眼睛認出莫玉祝。
加上穿的又比較多,莫玉祝覺得自己現在就跟一個雪球沒有什麽兩樣。
而臣稚言和他就完全不同,只是簡單的戴上護目鏡和護膝,和教練交談兩句後就開始試用。
他本來就會,三兩下就上手了。
莫玉祝一臉羨慕的看着不遠處英姿飒爽的人,甚至開始幻想其實不斷炫技的人其實是自己。
臣稚言很快就消停下來,他是陪着莫玉祝來的,自然不能光顧着自己玩。
教練見情侶來的,加上臣稚言的确很會,就沒有再跟着,而是選擇去教別人。
因為莫玉祝完全不會的原因,兩人就找了一個人比較少的地方開始教學,這樣不僅能預防被別人撞還能減低撞到別人的風險。
一開始莫玉祝很有自信,他覺得自己很快就能學會,畢竟他四肢協調,絕對不可能學不會!
然而很快他就被打臉,接二連三的翻車,好幾次還沒出發過三米就直接倒在臣稚言的身上。
要不是身上護具多的話,恐怕早就已經摔疼。
當又一次一頭栽進雪地裏後,莫玉祝累的氣喘籲籲不願意再爬起來了,躺在地上就不願意動彈。
臣稚言眼梢含笑的上前,戳了戳對方圓潤的臉蛋,“不繼續了?”
“走開。”讓他自閉吧。
莫玉祝感覺自己都要累死了,和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臣稚言也知道這是累了,坐在旁邊伸手将人從地面上扒拉起來将綁帶解開,然後讓人靠在自己身上。
細聲哄道:“等會兒玩點別的?”
他不想讓莫玉祝覺得無聊了。
然而莫玉祝是真的已經玩夠了,搖頭拒絕了,整個人都用力往臣稚言的身上撞,“不想玩了,等會兒我看你好了,然後就會酒店休息,不是有溫泉嗎?”
反正來都來了,這不是基本儀式嗎?
臣稚言自然不會強求,确定莫玉祝是真的不想玩之後點頭。
休息後,莫玉祝真就乖乖的站在一旁,眼巴巴的等着看臣稚言。
雪地滑板具有極佳觀賞性,臣稚言不想離莫玉祝太遠,所以選的是距離比較近的通道,确定好後開始從上面出發。
臣稚言的技術算不上頂尖,但簡單的觀賞性還是能夠做到,第一次還有些生疏,但很快就找到了感覺。
最後一次十分完美的停下,然後站在原地朝着莫玉祝揮手。
兩人的目光隔着一段距離相撞,莫玉祝興奮的同樣舉起手,然後大步朝着臣稚言的位置跑過去。
在最後兩米的時候猛地撲上去,然後被穩穩的接住。
他很開心,雖然滑雪暫時沒有學會。
回去的路上莫玉祝都還在誇贊臣稚言,他幾乎将自己腦子裏所有的形容詞都抖出來,興奮的仿佛那麽厲害的人是他。
這樣的狀況保持了很久,直到撞見了大廳內的顧立秦。
雖然想過對方會趕過來,但真的發生後,還是會有些緩不過神。
顧立秦見到兩人親密的站在一起,眼神瞬間陰鸷,他從莫家那裏得到的只是模棱兩可的回應,就知道沒有方玉執的同意,就算是莫家也很難幫到自己。
他一直在想辦法,誰知道會突然接到這樣的電話。
“莫莫。”顧立秦大步向前,目光落在兩人挨着的位置上,“怎麽來這裏不跟顧哥說呢?”
莫玉祝還未開口,臣稚言就往前一些擋在了莫玉祝的面前,笑意不達眼底,語氣柔和,“顧先生,方叔叔那邊是知道的。”
所以你算什麽呢?
顧立秦暗自咬牙,看着臣稚言的眼神幾乎快要冒出火光,他差點就沒控制住情緒外露,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幸好這時有人匆忙救場。
顧珍珍來的有些急,說話帶着氣音,“莫莫,臣同學,你們好啊!”
她顯然是聽見風聲來的,所以就稍微晚了一步,不過來的剛剛好。
莫玉祝見到顧珍珍後松了口氣,顧珍珍與顧立秦是不同的,況且對方有時是站在他這邊的。
面對顧珍珍,臣稚言給足了面子,及時接下了這話茬,“顧小姐,好久不見。”
兩人之間的聯系是莫玉祝,所以自從上次分別後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是真的算得上是好久不見。
顧珍珍知道這是願意跟着自己的話題走,暗自松了口氣,開始了別的話題,不知不覺間帶着兩人就往電梯的位置走。
直到完全将人送進電梯,順便約了兩人晚上一起吃飯。
等電梯關上,顧珍珍才快步回到顧立秦的面前。
語氣多了幾分責備,“哥,你到底要做什麽,難道你想讓玉祝不待見你嗎?上次去莫家的時候你也沒跟我提前說!”
上次的事她并不知情,如果知道的話決定不會任由顧立秦做出那樣的事!
誰都不想被絕對掌控,更別說是莫玉祝,他向來就喜歡自由。
她算是看出來了,誰都可能适合莫玉祝,偏偏就是她哥哥不行!
“哥,你真的該放棄了,我早就說過他們的感情很穩固,你不是要看嗎?今晚你就看個夠!”
“但你以後別想着發瘋,要不然我就讓爸管管你。”
顧家的子女并沒有看上去那麽自由,顧立秦能夠糾纏莫玉祝,不過是因為莫家,如果莫玉祝不是莫家的孩子,兩人就連接觸的機會都不會有。
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聽到這話,顧立秦再也控制不住情緒,他的眼神極為憤怒的瞪着面前的顧珍珍,咬牙道:“你威脅我!你明明知道我最讨厭這樣的威脅!”
只有最親近的人才知道他最厭惡的是什麽!
顧珍珍有些不忍,瞥開目光反駁,“所以呢?你就要這樣對莫莫?那他真夠倒黴的!”
她知道莫玉祝一直将顧立秦當做是哥哥一樣的存在,他們兩兄妹完全就是代替了莫家姐弟的存在。
可她哥哥什麽時候忘記了呢?
*
房間內,莫玉祝穿着帶出來的睡衣躺在床上,目光落在解衣服的臣稚言身上。
從遇見顧哥開始他就能感覺到臣稚言的不悅,不過也能理解,只是他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去哄人。
一進門他什麽話都沒來得及說,臣稚言就主動翻找睡衣然後将他推進了浴室,等出來後就看見這樣一幕。
完全就沒給他機會。
眼見人要進浴室,莫玉祝趕緊上前将人拉住,小心翼翼的開口,“臣稚言,你別生氣了,是我不應該做賭徒!”
賭顧哥不會來。
他真的知道錯了。
臣稚言脫的只剩下裏面的打底,被拉住後有些忍俊不禁,他的确有些生氣,但更多的是對莫玉祝的關注。
所以才會一進門就讓人先去洗澡。
然後想着等兩人洗完澡再讨論這件事,晚一些的時候再去泡溫泉。
但他忽視了莫玉祝也會很着急。
看着莫玉祝小心翼翼的模樣,臣稚言從中感受到對方的在乎,反手握住對方的手指,“覺得我生氣了?”
難道沒有嗎?
莫玉祝微眯着眼,開始琢磨這個問題是陷阱的可能性。
只是還沒等他想明白,下一秒就被咬住了手指,不是很疼,更多的是濕潤溫暖的感覺。
他在幹什麽!
莫玉祝整個人都愣住了,手指卻沒忍住的動彈了兩下,然後被牙齒銜住,輕輕磨了磨後被放開。
“咳咳,我沒生氣,我先去洗澡。”臣稚言語速飛快,用手指抹掉莫玉祝指尖的濕潤,不等對方回應就進了浴室。
速度飛快。
這……很難評。
莫玉祝緩慢琢磨出幾分不對勁,然後低下頭笑出了聲。
沒想到臣稚言也會有不受控制的時候,怕是連自己都沒想清楚為什麽剛才會咬住他的指尖吧!
清冽的笑聲傳入浴室,裏面的人無奈的輕嘆,打開了花灑,企圖用這樣的方式麻痹自己。
原本的計劃就此被打破。
洗漱完後,莫玉祝直接拉着人躺在沙發上,給自己找了個十分舒适的位置,然後點開了游戲界面。
他玩游戲比較菜,就算是蘇于靜和淩一然都很少帶他,現在有了臣稚言,那他不就有人帶了!
而臣稚言也不會拒絕他,兩人就這樣靠在一起打了好幾個小時,直到顧珍珍的電話打來。
這才想起還有鴻門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