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調情
調情
她既然沒把事情捅出去,定然是有所圖謀的,他就要一步一步試探她的底線,這次只是第一步。
夙鳴一驚,實在不明白主人的用意,不過他跟了主人許多年,主人既然已經決定了,他只需要去辦事就好了。
夙鳴一走,陸洲提筆鋪紙開始寫信,此事當與二皇子知曉,也好議定下一步動向。
…
正清殿是每日上朝的地方,卯時初,天微微亮,各路大臣從宮門進入,排列整齊等待上朝。
這些人以陸洲為首,由他站在首位,眸光清正氣宇軒昂,個頭比在場的衆多官員都要高。
這些年來陸洲一步步冒頭,直到坐上并肩王的位子,不是沒有人打過他的主意,甚至有人直接送了家中庶男到他府上。
結果沒有一個男子能成功留下。
大家也就知道了攝政王清心寡欲,不重後嗣不重人欲。
“上朝!”
随着宮女一聲高護,大臣們停下了說話聲,整理好衣着,跟着上前。
肖情也是這時候來的,她費了老半天勁兒才從暖和的被窩裏爬出來,緊趕慢趕才不至于誤了時辰。
她加快腳步,輕輕松松越過衆人,站在了王位的下方面相衆人。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所有人同一時間跪下行禮,除了肖情,她上前兩步攙扶着母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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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女駕到,一身明黃服飾勾勒出腰身,頭上冠冕輕晃,她便坐到了高位之上。
“衆卿免禮。”
“謝陛下。”
陸洲儀态絕佳,一步一頓都仿佛被丈量出來的,他起身,視線擡起,待掃過太女身上的白狐裘衣時動作一頓。
她竟穿了他的衣服過來!
兩人身量有些差距,他身量略高些,本應到腳踝的衣袍有一節拖在地上寸許,平添幾分不同。
“有事啓奏,無事退朝。”喊話宮女得了示意,高聲喊道。
陸洲看了一眼後方之人,隊列中走出一個高挑微胖的女子,“禀告陛下,臣有奏。”
都察院左禦史出聲,不少人都屏住了呼吸,禦史查閱監督百官言行,凡出聲,必參人。
有人要倒黴了。
“臣要參太女言行不端,昨日夜間上京中悅女閣厮混,一下便點了三名男妓。”
肖情:“……”
“身為太女,應當以身作則,怎可這般,豈不是帶動朝中狎妓的風氣,此等行為,絕……”
秦涼的聲音不停,整個殿中鴉雀無聲,左禦史也太大膽了些,監察太女行蹤就算了,還把這事說得這麽嚴重,這嘴皮子實在是厲害。
照她這麽一說,本是一件再小不過的事都變成天大的事了。
“秦禦史有所不知,孤去悅女閣,其實……”
肖情卡了殼,她忽然看向站在下方一動不動的陸洲,這人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僅一瞬間她就明白了,這秦禦史是他授意參她的,這是來試探她來了。
“此事确實是孤做的不妥,以後不會了,孤會反思自省,勞秦大人指點。”她果斷認錯,也不再辯解了。
說起來,女子去煙花柳巷本就是風流事,不過是因為朝中有律當今官員不得狎妓,他這事才有些上不得臺面。
她的認錯态度好,天女也點了點頭,看向身旁的女兒,訓斥了兩句以示懲戒。
“說起來,太女已經二十有一,是該選太女郎了。”
肖情雖說小時候受了刺激,但是如今已經大了,總不能一直不近男色,到底是太女,以後後院還是要枝繁葉茂些才好。
“母皇,您正當壯年,女臣還小呢,不急着娶太女郎,再等兩年也當得。”
“小什麽小,你二妹府裏孩子都三個了,這事得提上日程。”天女不贊同的看着她道。
肖情不動聲色的看了陸洲一眼,“母皇,二弟也沒找妻主呢,男子嫁人才是要緊事。”
皇族女子分開排序,天女風流浪蕩,喜好男色,後宮佳麗無數,因此孩子也多。
二皇子今年十六,尋常人家早就相看起來了。
“皇子貴重,年歲尚小,天下女子盡可挑選,何愁不能得良主。”陸洲上前一步奏禀道。
肖情看向陸洲的眼神微眯,果然這就坐不住了。
“你不要找太女郎,你上那等煙花柳巷作何?”
到這時天女當真有些好奇了,她是個喜好男色的,自然覺得上那種地方除了做那等事也沒別的了。
“女臣不過想要聽個曲兒,聽聞悅女閣的琴師厲害,女臣昨夜也是為了一飽耳福。”
事已至此,天女無法,只得再次訓斥了她一番,并明令她回府反省三日,不得出門。
被禁足了。
肖情的神色稱不上好,她看着下方站回原位的秦禦史,又看了看陸洲,眸光流轉。
上朝期間一般沒什麽要緊事,大臣們遞上折子留在上書房等着批閱,這個活計被天女推給了陸洲,所以下朝之後他還不能離開。
肖情不知在想什麽,也沒有離開,殿內就剩下他們兩個人,陸洲行了一禮就想前往上書房。
“陸大人這般,就不怕孤生氣嗎?”
“臣不懂太女的意思。”陸洲腳步停下,卻并未回頭去看。
肖情朝着方才天女坐着的位子走去,坐下之後便随意一躺,撐着身子看向他。
“過來。”
陸洲擡步就想離開。
“你今日不把孤哄好了,孤回去便給二弟找妻主。聽說左丞相有個獨女,自幼流連煙花之地,不過那張臉還不錯,你說二弟會喜歡嗎?
“或者周大将軍的獨女,聽說她身高九尺,力大無窮,也不知二弟能受得住不能。”
“夠了!”陸洲忍無可忍的回身,冰涼的眸子放肆的在她身上掃過,“太女究竟想要做什麽?”
肖情都要被氣笑了,她幫着他隐瞞秘密,結果他轉頭找人參她一本,還問她要做什麽。
“站了一早上,累了,你過來給孤捏捏腿。”她有些賭氣的命令道。
陸洲眉頭緊皺,青筋暴起,手中笏板都快被他捏碎了。
他覺得這于他是一種折辱,且不說女男授受不親,便是不在乎這些,下人做的活計讓他堂堂攝政王去做,便是極大的羞辱。
看他不動,肖情嘆了口氣又道:“陸大人可真傷孤的心,一聲不吭背地裏給孤下黑手,大人這是想好了要與孤決裂?”
女子的聲音讓他眉骨跳動,半晌才壓下了心中的怒氣。
此刻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既然她願意演情深的戲碼,他不介意陪她玩玩。
“殿下說的哪裏話。”
他轉過身,臉上帶笑,好看的眸子裏卻還藏着怒氣,看上去有些受到脅迫的意味。
“能得殿下看中是臣的福分,今日之事臣确實不知情,待我回去,定好生查問。”
肖情挑了挑眉,拍了拍膝蓋示意,“孤累了。”
陸洲的眸子裏怒火更盛,但表現出來的卻截然不同,笏板被他放在書案上,就這麽一步一步走上前來蹲在了她的面前。
“臣當為殿下分憂。”
男子恭順的模樣很好的取悅到了肖情,她利落的伸開腿,指了指,“這裏來捏。”
陸洲的手指修長,與他的身量一樣,高高挑挑的,男子中他這樣的身形算是有些高了。
有許多人家為了不讓男子身形過高不好嫁人,會在其生長之機特意餓着,維持着餓不死的狀态幾年,身量便不會過猛,讓女子臉上無光。
不過肖情不在乎這些,她覺得男子高一些,肩寬窄腰大長腿,更能激起她的征服欲。
陸洲臉頰兩側線條流暢,蹲下身時一條腿膝蓋着地,但他腰身挺直,一板一眼的為她捏着腿,仿佛在做一件非常正經的事,引不起一絲遐意。
“能讓攝政王陸大人給我捏腿,孤真是三生有幸啊。”
他低垂的雙眸看不清眼中神色,不過長長的睫毛微卷,很是好看。
“約好了三日去你府上,如今我被禁足三日,陸大人可是做好了上我太女府門的準備?”
陸洲手上一頓,平靜道:“不急在這一日,殿下還是好生思過,不要多想其他。”
“那怎麽成,三日都見不到陸大人,孤會難受的。”
陸洲覺得自己已經在極力壓制着自己了,可是她的話還是讓他想要反駁。
“呵,過去二十多年不能讓殿下天天見到臣确實是臣的過錯。”他冷笑道。
肖情不在乎他的陰陽怪氣,如今陸洲蹲在她的面前,她只需要微微傾身就能觸摸到他,幾乎是在他話音剛落,她便擡手轄制了他的下颌。
“既然知道是你的錯,你打算如何補償孤?”手感很好,她磋磨了一下。
陸洲本能的想要反抗,奈何男子與女子的力量差距實在太大,哪怕他每日鍛煉功夫不錯也是無用,畢竟巧勁與蠻力沒得比。
被他一帶,肖情用了一些力氣一推,竟直接把人按在了書案上,他扭過頭不去看他,仿佛被強迫的良家少男。
“此乃朝會重地,更是陛下的位置,殿下這般,是為不敬。”
陸洲也是發現了,這人慣會順杆爬的,他說一句她有十句等着。
肖情看着他這幅冷情的模樣,想到昨日那些花魁所說的。
“陸大人知道我想要什麽,如今不想在此與我胡鬧也可以,不過今日的事我記着,三日時間,你若是不來上門,我便把你的秘密公之于衆,畢竟你我之間可沒什麽交情。”
肖情撐着他的身子起來,看着他略顯淩亂的衣衫,轉身利落走去。
守着殿門的小宮女看着太女先走出來,沒多久攝政王也走了出來,她抿了抿嘴欲言又止。
陸洲注意到了她的神色,沉聲道:“說。”
“大人,您的發髻亂了。”
“……”這一次,笏板沒在那麽好運,在陸洲的手裏直接碎成了幾瓣。
肖情,當真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