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一瞬間,明景電光火石般突然明白過來那種一閃而過的奇怪感覺是什麽了,原來這兩人是滾到一起去了?!
但是又沒有覺得太突然,莫名有一種合該如此的感覺。
既然這看起來像是他師兄的家事,明景便打算擡腳幹脆利落地滾了。
只是怎麽想怎麽感覺有點不對勁,雖然換成任何人這時候被打斷都會不悅,但沈臨淵的反應着實有點太大了,而且明景覺得憑借他對沈臨淵的了解,他師兄不像是急到連一扇門都忍不了的人啊。
于是原本邁開的步子又收了回去,明景硬着頭皮繼續道:“師兄……”
這次他對上了沈臨淵不耐煩般沉沉望過來的眼眸,頓時心裏一驚。
這還哪是什麽家事,分明是要走火入魔了!方才沈臨淵和他交代了幾句,說情況可能有點不好,但他沒想到所謂的有點不好竟然是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雖然他的修為就差了沈臨淵一個大境界,但別說一個大境界了,同一修為水平的人真正對上,結果都可能天差地別,因此他根本不敢輕舉妄動,而連他都尚且如此,更別說他如今被牢牢按在懷裏的師侄,怕是下一秒就小命不保。
明景擔憂地給裴翊傳音道:“不要怕,等着,師叔這就想辦法救你出來。”
但裴翊卻拒絕道:“師叔……我沒事,你先走。”
“怎麽可能沒事?!”明景急道,在走火入魔的情況下,這就不是家事而是家暴了!
但裴翊還沒來得及回話,就被沈臨淵捏着下颌,強迫他的視線只能看向自己。
“不許看他。”
這還不算,像是為了不讓裴翊有空去想別的事情,直接強硬地闖入裴翊的識海內,逼得人又開始在懷裏細微地發抖,哪怕咬着下唇,嘴裏還是控制不住地洩出低低的喘息。
但裴翊還是強撐着圈住沈臨淵的脖頸,嗚咽着主動去親吻面前的道侶,小聲安撫道:“不看……我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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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沈臨淵看起來還是臉色陰郁,一邊按着人後腦勺,給這個并不溫柔的吻添上了一絲血腥氣,一邊帶着點不快地問道:“為什麽要躲着為師?”
“師尊,我沒有……”裴翊小口抽着氣,辯解道。
他什麽時候躲過師尊了?整日黏着人都還來不及。
但是沈臨淵也不像是想聽他回答的樣子,自顧自地問完後又把裴翊的微弱話音堵回嘴裏。
裴翊身形本來就比沈臨淵小上一圈,被對方圈在懷裏後便被遮得嚴嚴實實的,明景在遠處只能看到因為裴翊擡手的動作,寬大的袖口滑落下來,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隐隐可見在微微顫抖,但還是緊緊地主動攀着人脖頸,把自己往對方懷裏送。
明景有心想把裴翊帶出來,但對方又一直不願走,而且他懷疑如果他再站在這裏看下去,先被沈臨淵滅口的可能就是他自己了。
無奈只能先擡腳離開,但又怕沈臨淵真的出什麽事情,或是一不小心他師侄被折騰出什麽事情,還是不敢走太遠,就守在屋外不遠的回廊裏。
然後……
他就臉色精彩紛呈地聽着從裏面傳來的斷斷續續的哭聲聽到月上三更。
直到第二日破曉,眼見還沒人出來,屋裏又再沒有傳出來動靜,讓明景一時憂心起來他脆弱的師侄是不是已經被他師兄折騰得背過氣去了,正想起身悄悄去看一眼,就見裴翊慢慢往他這邊走來了。
明景立馬緊張地暗中把人打量一番,嗯……除了走路姿勢有點別扭,整個人有氣無力似的,其他沒什麽問題,反而修為好像還漲了不少。
還活着就好……
裴翊微微皺着眉,在明景身旁坐下,道:“讓師叔擔心了。”
明景一側頭就看到裴翊頸側在烏發掩蓋下若隐若現的暧昧痕跡,一直蔓延到衣領之下,就連從寬袖中露出來的手腕上也隐隐可見紅痕。
明景剛松下去的一口氣又提了上來,看着裴翊嚴肅道:“你跟師叔說句實話,是不是沈臨淵那個混蛋強迫你了?”
裴翊也算是他看着長大的,如果是,他拼上這條老命也要從沈臨淵手裏搶人。
裴翊一愣,輕笑一聲,道:“沒有的事,兩情相悅罷了。”
見明景還不相信一般想要繼續追問,裴翊無奈一笑,對着明景認真道:“是真的,多謝師叔好意。”
兩人說話間沈臨淵也走了出來,既然明景都知道了,裴翊便沒有什麽顧忌地轉過頭去跟沈臨淵接了個一觸即分的吻。
沈臨淵在徒弟剛剛湊上來的時候就擡起袖子擋住了兩人間的動作,但是明景還是一臉麻木地聽着那細微又讓人浮想聯翩的動靜。
……行吧,這事兒他不管了。
“都說了讓你等一會兒,怎麽那麽快就跑出來了?”沈臨淵責怪道。
“出來透會兒氣……師尊,我們是準備走了嗎?”裴翊道。
“嗯。”沈臨淵雖是應了,但還是揉了揉徒弟的發頂,柔聲道,“但是你真的不用歇一會兒再走嗎?”
一說到這個,裴翊就哼哼道:“師尊早點解決完這個事情,我就能真的歇會兒了。”
沈臨淵愧疚地低頭親了親道侶的眉心。
眼看兩人似乎又要黏在一起,明景連忙幹咳了一聲。
這裏還有個人呢,活的,記得嗎?!
裴翊瞬間臉上一紅,把沈臨淵推開,站了起來。
沈臨淵不輕不重地掃了明景一樣,像是嫌他礙眼,直把明景看得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他揮揮手,示意兩人趕緊走:“行了行了,快走吧,別再耽擱下去了。”
因為事情緊急,兩人這次直接禦劍前去。但裴翊這狀态,沈臨淵着實不放心他獨自一人,生怕一個沒看住人就摔了,便攬着徒弟,讓他和自己共乘一劍。
腳下景色極具變化着,裴翊靠在沈臨淵懷裏,被熟悉的氣息環繞着,卻莫名覺得有些不安,他轉過頭去,仰頭看向沈臨淵的眼睛,發現那雙眼眸裏也帶上了幾分凝重,只是在看到自己的時候又柔和了下來,溫聲問道:“怎麽了?”
“沒事。”裴翊移開眼,随口問道,“師尊,我們要怎麽找到那個地方?”
畢竟木青楠與他們說的時候只說是東海深處,也沒細說要怎麽樣才能找到所謂的上古神獸,但是看沈臨淵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裴翊便問道:“師尊是知道在哪裏了嗎?”
“不知。”沒想到沈臨淵卻淡淡道,接着擡手示意徒弟不要急。
他禦劍停在海面上方,擡手捏了個訣,然後五指虛扣着往下一壓,平靜的海面霎時平地炸起百丈波浪,接着他并指一指,随着他的動作,海面頓時像是被什麽東西強行劈開。
沈臨淵就着海水合攏的極短間隙,指尖在空中飛快勾勒出一個繁複符文,流淌着金光的咒文在沈臨淵停下後,自動化成一道光束,一閃之間就随着重新湧動到一處的海水沒入海底深處,轉瞬間沒了蹤影。
然而平靜的海面被沈臨淵這麽操作一通後,又沒了動靜,沈臨淵也不急,立在劍上不緊不慢地等待着,還有閑心考校徒弟:“看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嗎?”
裴翊也已經習慣了沈臨淵時不時就會抛出來的問題,略一沉吟,便答道:“感覺像是……先叩門再遞名貼?”——剛開始那翻江倒海的陣勢是叩門,接着把咒文打入海中是遞名貼。
……就是不知道,對方會不會接受那麽粗暴的登門造訪。
沒想到聽到這樣的答案,沈臨淵覺得還挺有意思,輕笑一聲,揉了揉徒弟腦袋,算是肯定:“差不多。”
沈臨淵的話音剛落,海水便悄無聲息地向兩邊分開,深不見底的海面突然浮現出不知道通向何處的石階,靜靜地等待着兩人入內。
沈臨淵收了劍,擡手牽住徒弟的手,帶着人往前:“走吧。”
有沈臨淵在身邊,裴翊也不是很慌,跟着人一點點往下,經過很長一段時間海底深處壓抑的黑暗後,兩人眼前漸漸亮起點點光芒,一座氣勢恢宏的宮殿映入兩人眼中。
“來者何人?”
分明是對方主動讓他們進來的,卻在話音落下的瞬間,原本靜止在石階兩邊的海水又猛地氣勢洶洶向他們撲來。
沈臨淵往前一步,把徒弟擋在身後,袍袖一甩,遞出一掌,海水就如撞上一面無形的屏障一般,四散着落在兩人身側,沒有把衣角沾濕半分。
沈臨淵露的這一手莫名有點證明實力的意思,對方靜了一瞬,沒有再為難他們,緊閉的大門緩緩向兩邊洞開,宮殿內部也逐漸展露在兩人面前。
整座海底宮殿像是由水晶雕刻而成,內裏随處嵌着夜明珠,把裏面照得亮如白晝。
雖然陳設處處精致,但看起來卻空蕩蕩的,兩人等了半天,一個活物都沒有見到。
沈臨淵便幹脆攬着裴翊往裏走去,不久就來到了一處大廳模樣的地方,幾根剔透圓潤的柱子聳立着,使整個空間看起來壓迫感極強。
而就在兩人在大廳站定後,頭頂隐隐傳來龍吟之聲,接着大到足以把整個大廳都填滿的燭龍盤繞着柱子,緩緩在兩人面前現出了真形。
裴翊根據一路走來的感覺,下意識地以為對方應該也是高踞其上,眼神睥睨這種作态,哪知道擺足了架勢的燭龍一開口,卻頗為與衆不同。
“就是你們兩個小崽子來擾本尊清夢?”
裴翊:“……”第一次和師尊一個輩分,也不知道該不該高興。
沈臨淵靜默了一瞬,随即面色如常地開口道:“晚輩神魂有傷,不知可否得前輩援手?”
燭龍聞言,目光在沈臨淵身上停留了一會,像是能直接看到他的靈魂。
“有意思……我竟然在你身上看到了異世的魂魄。”燭龍的話音裏帶上了點興味,看着沈臨淵道。
異世?!
裴翊瞬間臉色煞白,猛地抓住了沈臨淵垂下來的袍袖。
……怎麽會?
那麽多年朝夕相處下來,裴翊可以非常肯定,面前的師尊如假包換……是不是弄錯了?
裴翊一動,沈臨淵頓時就明白他想到了什麽,把渾身僵硬的人往懷裏一帶,一時也顧不上那條燭龍了,低聲安撫道:“別多想,都是我,沒有變。”
燭龍既然能夠被人稱一聲上古神獸,能看出這個來沈臨淵倒不是很意外,只是沒想到它竟然能不受天道制約地說出口。
雖然不是人臉,但燭龍還是微妙地露出了一個一言難盡的表情。
多少年了……第一次,它第一次見有人千裏迢迢地跑到它眼前膩歪。
燭龍氣得龍須都在抖,暴躁地開口道:“這有什麽稀奇的,少見多怪!”
它動了動,龍爪踏着虛空而下,盯着沈臨淵看了一會兒。
“長孫的氣息……你是天玄劍宗的吧?”燭龍道,“也罷,長孫當年與本尊有恩,便勉為其難地幫你一次吧。”
裴翊瞬間喜上眉梢,搶在沈臨淵面前拱手道:“多謝前輩。”
沈臨淵眼含笑意,無奈地看他一眼,也跟着道謝。
燭龍哼了一聲,繼續道:“世傳天玄劍宗有一秘寶,名曰乾坤石,可以扭轉時空,圓所有不平之事,你可是用它回來的?”
沈臨淵卻否認道:“我執掌宗門多年,從未見過什麽乾坤石。”
他一直都不清楚自己是怎麽回來的,至于對方嘴裏那所謂的乾坤石,更是從未見過。
只見燭龍轉向裴翊,用龍爪點了點他右耳的耳墜:
“這不就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