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第34章
“叮。”金屬撞擊地面發出細碎的聲音，像是一道天外來音，讓周漾一下子回過神，鑰匙掉落到地磚上，她彎腰去撿，身體傾下時，心不由自主狂跳起來。
胸口那裏像是有什麽在猛烈撞擊，每一次都讓她呼吸不暢。
這種感覺很微妙，讓她頓足，卻又忍不住想靠近。
指尖發顫，身體也不可抑制發顫，陌生感太強烈，她有些不能自已，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燙，細長的眼睫下意識輕眨幾下。
心慌得厲害，她只能借助直起身體的瞬間悄悄大口喘息一下。
一擡眸和常皓的視線對視上，少年正含笑睨着她，他看人的眼神很專注，眉眼彎起的弧度很迷人。
怪不得學校論壇網上那麽向他告白的帖子，這樣人，真得很難不讓人喜歡。
周漾小心翼翼坐好，悄悄扯了把常皓的校服袖子，“這是？”
常皓身體側傾，姿态閑适，眉眼間漾着一抹懶意，也不怕被人聽到，“我家的房門鑰匙。”
“咳咳咳。”周漾咳嗽起來，眼睛都給咳紅了，他家的房門鑰匙給她做什麽？
止住咳，周漾拉過他的手，把鑰匙放他掌心，怯生生道：“我不要。”
她是聽說過現在有的女生很大膽，高中沒畢業便偷偷和喜歡的人住在一起，可她不是那樣的人，她還要學習。
躲避的太明顯，常皓輕笑出聲，探頭湊近，“你以為我給你鑰匙要做什麽？”
清冽的薄荷香氣太逼人，周漾吞咽下口水，身體向一側偏了偏，握着筆小聲說：“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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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睑垂着，光影拂在她臉上，白皙的臉像是染了色，臉頰兩側有團淺淡的紅，紅潤的唇抿成一道線，即便局促不安也和其他人不同。
乖巧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連常皓都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開始關注她的。
也許是初遇那次，也許是她冒雨出現在他家門口那次，也許是她扯着他的袖子，問他能不能幫她補習物理那次。
她就這樣橫沖直撞闖了進來，不給人一絲退縮的機會。
所幸這種感覺并不壞，他似乎還有那麽點期待。
常皓平時凍慣了，開啓玩笑來也能吓到人，收斂起逗弄人的心思，淡聲道：“國慶節我要出去幾天，貝貝在家裏我不放心，你幫我照看它一下。”
周漾偏頭，眨眨眼，“就這？”
常皓：“不然呢，你以為是什麽？”
“……”周漾打死都不會說，她以為她以為，他是想邀請她一起……
“沒以為。”周漾搖搖頭，擔心常皓看出什麽，拿過鑰匙，“好，你去忙你的，我幫你照看貝貝。”
常皓單手托腮睨着她，故意問：“你臉怎麽紅了？”
周漾結巴道：“熱、熱的。”
說着，擡手扇風，自言自語道：“好熱。”
宋昭挨了林麥好幾巴掌，轉身躲避的時候聽到周漾說好熱，看了眼變了的天色，風很大，刮得枝葉亂顫，冷不丁吹上來凍得人一顫，“小周周就這天氣，你還說熱啊。”
“……”周漾一臉無語，第一次覺得，林麥打的對。
林麥扯着宋昭胳膊說：“仙女的事情你懂個屁，漾漾說熱就是熱。”
“熱熱熱，行了吧。”宋昭惹不起，求饒，“姑奶奶能輕點嗎，再打下去要傻了。”
“傻了更好，”林麥曲指彈了下他腦門，“傻了跟你麥姐混。”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林麥就愛折騰宋昭，而宋昭呢,明明一米八幾的身高，卻沒一次能打贏。
周漾想，這大抵就是大家所說的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瞧着宋昭得意的神情，也确實不像難過的樣子。
她看着，腦海中蹦出一個詞，青梅竹馬。
說的就應該是他們了。
視線一轉，冷不丁和常皓對視上，周漾微愣，他盯多久了？？
常皓沒有被抓包的尴尬感，淡定的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問她物理哪不會，他給她講。
少年趁着說話間隙慢慢靠近她，等周漾意識到什麽時，兩人的手肘已經抵到了一起，雖然有校服隔着，但周漾還是感覺到了熱意。
心悸感來的太突然，連帶着心跳也不規則起來。
而校服口袋裏的鑰匙和它的主人一樣，存在感極強，周漾無意中摸上，因之前那個“住一起”的想法紅了臉。
真是的，她想什麽呢。
周漾害羞起來也是好看的，不只常皓這麽認為，宋昭也這麽認為，啧啧兩聲：“看我們小周周，害羞的樣子都這麽……可愛。”
說完，兩道視線齊刷刷射過來。
一道林麥的，她擡高下巴，眯着眼。
另一道是常皓的，手裏把玩着筆，卷子一角被緊緊捏着，面部表情和平時無異，但就是給人一種冰凍的感覺。
宋昭抖了抖肩，雙手合十，“錯了錯了，朋友妻不可戲，我下次不敢了。”
常大少爺的凍臉終于有了緩和，周漾做題投入，沒聽到宋昭的狗言狗語，要是聽到了，非讓林麥教訓他不可。
這天，周漾物理沒考好的壞心情因為常皓變好了不少，直到第二天心情還是那麽好。
上午大課間，體操結束後，宋昭拎着校服領子邊扇風邊叫常皓去買喝的，剛走吧兩步擡肘撞了下常皓，努努嘴，“皓哥你看，那兔崽子又獻殷勤呢。”
常皓撩起眼皮，視線裏男生站在少女身側，手裏拿着瓶營養快線，天氣熱，瓶子上泛着水汽，他笑得一臉燦爛。
“周漾，給。”
周漾搖搖頭，“不用。”
“今天上午又讓你幫我講題了，這是報酬。”馬天說道。
“同學之間互相幫忙是應該的。”周漾性子軟，即便再不喜歡也不會明着拒絕，随口找着說詞，“老師也說了，要我們互相幫助的。”
“周漾你真好。”馬天露出一口不算白的牙，上面的牙套尤其顯眼。
周漾局促地撩起鬓角的發絲，“我、我先回教室了。”
擡腳剛要走，馬天又把營養快線湊了過來，“拿着吧。”
宋昭風也不扇了，抱胸說：“皓哥，你就這麽看着啊，你——”
偏頭一看，身側哪還有常皓的影子，再一看，人已經到了周漾身側，常皓平時除了和宋昭玩到一塊，班裏其他人是不大理會的。
大少爺嫌煩，獨來獨往慣了。
馬天還在游說，胳膊被人攥住，下一秒，營養快線易了主，常皓一手拿營養快線，一手掏手機，少年指骨修長分明，掏個手機都能引來女生尖叫。
常皓擡眸，“手機。”
馬天愣了幾秒反應過來，拿出手機。
“二維碼。”
“……”馬天找出二維碼。
“不是加好友的，收款。”
“……”馬天狐疑地點開收款二維碼。
常昊拿着手機掃了下，滴一聲提示音響起，他輸入數字，發了過去。
馬天手機震了下，收到轉賬款，“這……”
常昊：“營養快線的錢，兩瓶。”
馬天：“……”
付完錢，把營養快線扔給宋昭，對馬天說：“周漾喝營養快線過敏。”
“可她之前……”馬天想說，他看到周漾喝過，沒過敏。
“剛過敏的。”常皓一本正經道，“不信你問她？”
馬天視線落到周漾身上，周漾不太習慣成為焦點，這種感覺會讓她不安，輕點頭，“是，過敏，下次不用送了。”
說完，拉上林麥朝啓智樓走去。
林麥剛和其他同學聊天，都沒看到事情經過，邊走邊回頭，“卧槽，常皓被普通班那群女生圍住了。”
“靠，她們要他的微信號呢。”
“啊啊啊啊，有個賊漂亮的擠到常皓身前了。”
林麥時時播報，捏着周漾的胳膊說：“你也不管管啊。”
周漾被她搖晃的差點沒站穩，回頭去看時，隔着人群和常皓對視上，還來不及閃躲，前方的少年從人群中走出，冷冷說了句：“不加。”
有女生不死心追了上來，眨眨眼，“常校草，加個呗。”
常皓單手抄兜，酷酷道：“手機沒電了。”
“不是，剛我看還有百分之八十呢，”女生說。
“啊，剛沒了。”常皓臉又凍上了，周身散發着一種生人勿進的氣息。
女生是普通班十班的班長，第一次有人當面拒絕她，氣得眼睛都紅了。可惜，常皓不是憐香惜玉的主，或者說，憐的不是她。
看都沒看，徑直走了。
冰冷的神情直到看到前面的少女才發生變化，“想喝什麽，我去買？”
周漾搖頭：“不喝。”
常皓眼神看向林麥，林麥無聲說：“奶茶。”
常皓會意，轉身又走出啓智樓。
然後。
有人看見，高冷學霸校草拎着兩個大大的袋子從學校便利店走出，袋子鼓鼓，看不清裝了什麽，他特意走近，擦肩而過時，看了一眼，袋子裏裝的都是奶茶，瓶子顏色不同，口味不同。
那人驀地一頓，原來校草喜歡喝這種……
甜糯的奶茶呀。
周漾被眼前的“盛況”驚到，心突突跳得更快了，他這是把便利店搬來了吧。
宋昭卧槽一聲，“皓哥牛逼啊。”
伸手去搶，被常皓拍走。
宋昭撇嘴：“皓哥你偏心。”
常皓腿一伸，悠悠說：“嗯，偏了。”
宋昭：“……”
“噗。”林麥笑出聲，對着周漾挑了挑眉。
周漾臉又燙起來，每次緊張的時候耳尖都會發紅，這次也不例外。
她理理頭發，拿出其中一瓶給林麥堵嘴，接着又拿出一瓶給宋昭，不給不行，宋昭嘴角都要撇臉下來了，委屈的孩子都要哭了。
給完他們兩個，借花獻佛她又給了常皓一瓶，常皓接過，舌尖頂了下牙槽。
“我才排第三，嗯？”
周漾：“……”
常皓送奶茶這事在班裏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大家時不時看周漾一眼，至于為什麽沒人看常皓，因為不敢看。
前者看了，會臉紅，低頭不理會人。
後者看了，能把人凍僵。
沒人敢在大佬面前嘚瑟，只能盯着周漾看了，周漾這兩天頭都沒敢擡起來，一直低頭做卷子。
周四，有好消息傳出，關于國慶節放假的事，沒有哪個學生是不喜歡放假的，通知一出來，差點把房頂掀掉。
掀樓頂的是樓下普通班，實驗班還得規規矩矩進行小測，大家就奇了怪了，怎麽老師就考不煩呢。
月考才剛結束，打擊還沒平複，又來雪上加霜了，到底還要不要人活啊。
上午考完語文，班裏三分之一的人趴桌子上當死屍，下午考完物理，二分之一當死屍。
周五，考完其他幾科，徹底都當死屍了。
有同學死的不夠透，被班主任張蒙叫走，常皓就是其中之一。
下午第三節課去的，放學的時候還沒回來。晚自習依然沒到，周漾彎腰去拿卷子的時候，帶出了桌肚裏的筆，筆掉地上，竟然摔斷了。
這支筆是常皓的，之前借他的寫作業周漾忘了還，她撿起筆，眼皮無意識跳了幾下。
是右眼。
跳災。
周漾有些不安，戳戳宋昭的背，問常皓去哪了？
宋昭一臉懵，“我也不知道。”
後來宋昭去問了張蒙，張蒙說，“常皓家裏有些事先走了。”
宋昭出了辦公室，掏出手機給常皓打電話，一直沒人接，發微信，也沒人回。
頹廢着回了教室，對着周漾說道：“皓哥家裏有事先走了。”
常皓和家裏不和，家裏能有什麽事需要他去做？
周漾握着筆，心更慌了。
晚自習下課後回到家，寫作業的時候眼前突然浮現少年那張清隽的臉，那日給鑰匙他還說了一句。
他說：“怎麽？怕我把你扣家裏？”
謝謝阿月，曦曦，不愛吃橘子的橘子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