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被騙來當炮灰的社會人大哥們此時腿都軟了,涕淚橫流地喊着救命,試圖破門而出卻根本無法撼動店門分毫。
暈過去的陳大師也悠悠轉醒,發現自己目前處境後心下一喜,原來大人還在他店裏留了後手!
“小子,我勸你識相點兒,”陳大師此時看起來狼狽不堪,神情卻充滿小人得志的猖狂,“大人的手段可不是你個毛頭小子能破解的,趕緊跪下認錯給我磕幾個頭,說不定我還能求大人留你一條小命!”
讓人生不如死的手段可太多了,陳大師恨恨地想,自己吃了這麽多虧,要是讓這小子死得太幹脆,豈不是便宜他了。
“愚不可及。”容瑜看向對方的目光似乎正看着什麽死物,僅給了一瞥就移開目光,壓根沒把人放在眼裏,“你以為你和他們有什麽不同?”
都是用來把他引過來這裏的炮灰而已,這人居然到現在都沒看清局勢,難怪被那些人選中作為棋子。
陳大師卻毫無所覺,以為容瑜只是臨死前嘴硬罷了,他哈哈大笑:“小子,死到臨頭說大話可……呃!”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枯瘦的雙手,那雙手上不知何時已經爬滿了血色的符文,在他看不見的脖子和臉上,同樣被血色覆蓋,而其他被衣服蓋住沒法看見的地方,不用想也知道是什麽情況。
而他之所以說不出話來,是因為他的心口在符文遍布全身的那一瞬間炸開了,血液猶如綻開的一朵血花,地面和牆壁上都是被噴濺的鮮紅。
當鮮血觸碰到陣法的一瞬間,鋪天蓋地的不詳殺氣和血腥味直沖腦門,在容瑜看來,這味道堪比炸了的陳年茅坑,他死死捂住嘴才沒讓自己幹嘔出聲。
容瑜很是嫌棄地後退躲開了濺開的血液,他一進門就發現這人被人做成了殺陣的陣眼,只是這人作為沒修煉的普通人,長期被強行灌入靈力改造,早就沒救了,而容瑜也不能真的殺人,這才沒第一時間出手。
再加上這群被騙來的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憨憨雖然欠揍,但也罪不至死,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容瑜只能等對方發動陣法後再破陣。
原本兇神惡煞的憨憨們被陳大師一言不合就被掏心的場面吓呆了,甚至帶頭大哥的身上迎面被潑了一臉血,整個人都是紅的,張着嘴卻發不出聲音,嘴唇不斷顫抖。
他們平時也就欺負些普通人,收保護費找人麻煩,這種堪稱驚悚的場面是真的沒見過。
容瑜用袖子捂住口鼻,一邊還不忘搞他們心态:“自作孽不可活啊,要不是你們收錢把我帶過來,也不至于被困在這裏連命都要丢了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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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看看這個,啧啧,你們的大師被掏了心,你們就不一定了,痛快點的可能被掏了腦子,不痛快的話,肺、腎、脾、胃、腸子……被挖了後說不定要活活痛死。”容瑜繼續吓唬他們,誰讓這群人為虎作伥的。
大哥們痛哭流涕:“嗚嗚,我們知道錯了,要是能活着出去,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這群人已經被吓破了膽,就差跪地求饒了。
容瑜沒有喜歡被人跪拜磕頭的癖好,見吓唬得差不多了,左手繼續捂住口鼻,右手拇指的指甲附上靈力,輕易在食指上劃了道口子,殷紅的血湧了出來。
“老老實實待着,否則,死。”話短,但有效,一群人瞬間乖得和鹌鹑似的。
指尖流出的血和容瑜自己的靈力融合,凝成了一道紅色的血光長鞭,下一秒,面色冷淡的容瑜手一揚,鞭子狠狠地抽在了天花板上。
天花板上陣法的血光突然停滞,接下來又是連續不斷的十幾鞭,一擊比一擊狠,陣法由微微顫動變成了瀕臨崩潰,突然“砰”的一聲,陣法碎成了渣渣,那血紅散發着惡臭的靈力開始紛紛揚揚落下,卻被容瑜直接一個清塵符直接消弭于無形。
天花板上的陣法被破後,容瑜手腕一轉,長鞭被掄出一個圓月的形狀,發出刺耳的破空聲,接着在牆面上狠狠抽下明顯的痕跡。
待牆上的法陣也碎裂成齑粉後,容瑜右手猛地往回收,鞭子砸在了地板上發出巨大聲響,乖巧躲在牆邊的一群人甚至感覺到了明顯的震動,這他媽的是人還是怪物啊!
砸完法陣後,室內的空氣都不似剛才那般壓抑了,容瑜長長地舒了口氣,好爽!
重生以來這個和平穩定法制社會雖然很好很nice,但是容國師也是偶爾會想大鬧一場發洩情緒的,這次有人不長眼撞上來正好。
“大、大師!等等!”這些人見容瑜擡腳要走,急得快哭出來了又不敢攔,“這還有個死人啊!”
不說和一具被掏了心的屍體共處一室,到時候他們要直接跑的話,會不會被警察當成嫌疑犯通緝啊,可是報警的話,這也沒法和警察解釋啊!
容瑜玩得開心,但是這裏濃重的血腥味和臭味實在熏得他難受,幹脆地翻了個白眼:“我出去透個氣。”
他明明在車上就聯系南彥幫他通知那個什麽特殊部門了,可這效率是不是太低了啊,他都把人解決了居然還沒到。
說曹操曹操就到,容瑜剛在心裏腹诽完,剛才還死死緊閉無論如何都打不開的店門就被人從外面撞開。
撞開門的人一張口似乎是想說些什麽,結果被裏面的味道一熏,直接“yue”了一聲,後腳跟着他進來的其他人被他氣得想打人。
“你們是特殊部門的?”容瑜饒有興致地看向進門的四個人。
來人三男一女年紀都不算大,最年長的也不超過三十五歲,身上的制服似乎被刻了防禦性的符咒。
領頭的男人看起來三十出頭,手中的槍有濃重的靈力氣息,看起來是件頗為強勁的法器,其他人中,只有唯一的那名女性手裏也拿着一支帶有靈力的毛筆。
剛才一進門就丢了個大臉的男人很不好意思地點頭:“容先生你好,我叫吳銘,是特殊部門第六小隊的隊長。”
如果不是因為聯系他們的是南彥,估計整個特殊部門都不會有人相信,這個年輕又好看的青年居然能單槍匹馬解決他們特殊部門頭疼多年的問題。
“就你們四個來?”容瑜皺眉,這四個年輕人雖然有點本事,但只讓他們來處理,特殊部門是太信任他這個從未謀面的野生道士,還是實在缺人手到這種地步?
“不不不,只是防禦的法器有限,我們四個先進來看情況,其他人在外面等着。”吳銘解釋道。
隊伍中另一個青年補充:“還有堵在路上遲到的。”
聽完解釋,容瑜可有可無地點點頭,反手用拇指點了點那具癱倒在地上的屍體的方向:“這個就交給你們了,應該沒有需要我的地方吧?”
見到那具屍體,四個人都是兩眼放光,剛才那個發言的青年興沖沖地走過去,大膽地探頭确認對方的身份,另一個相貌普通的青年則負責安撫受到巨大驚吓,神志恍惚的社會大哥們。
“老大,真的是陳狗那個人渣!”确認無誤後,青年興奮極了。
“你們給他起的外號?”容瑜心想這外號還挺貼切的,“很形象。”
“不是,”握着毛筆的年輕女孩是一名坤道,她還是第一次在現實裏看見容瑜這種顏值的男性,臉頰因為害羞有些泛紅,但還是認真解釋,“他的本命就叫陳狗,聽說是他爸媽覺得賤名好養活。”
該怎麽說呢,這人父母某種程度上,還真取對了名字。
容瑜看她執筆的姿勢和捏符防備着的左手,好奇地問:“你們之中,只有你是道士?”
女孩有些意外,不過提前就聽上級說過這位容先生似乎很強,倒也不至于失态。
“大部分道士都有自己的師承,并不願意加入特殊部門,而且不止道觀,其他玄學傳承基本也是這樣。”她老老實實地回答,“但我師傅說這既能懲奸除惡,又能歷練自己,一舉兩得正好,就讓我加入了。”
容瑜聞言沒說什麽,心裏吐槽玄學界果然還和千年前一樣,老古板遍地都是,活該他們最後傳承斷絕。
不過像這女孩的的師傅一樣深明大義的高人也從來不缺,他倒并不擔心玄學界的未來。
既然沒他事,容瑜就打算走人了,有專業人士處理,他湊個什麽熱鬧。
比起這個,後天那個作死綜藝又要開拍了,他要回去給老頭子燒幾柱高香,讓老頭子保佑下一個拍攝場景別再中獎了!
“容先生等等!”吳銘趕緊追上他,遞上紙筆,“後續我們可能會有些問題需要您協助,您方便留個聯系方式嗎?”
容瑜接過筆留下了自己的電話號碼,還不忘吐槽:“你們部門沒配手機?”
居然還讓他手寫留電話號碼。
吳銘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們的工作有時候環境比較惡劣,上樹下水都算輕的,經常還得動手,随身帶手機的話報廢率太高,上邊規定我們每年只有三次報銷機會。”
這些小家夥也不容易,容瑜都有些同情他們了,難得語氣放緩:“你們如果在京市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也可以聯系我。”
還完債務的容國師生活水平蹭蹭上漲,如果不是想買一套大豪宅再加上人懶不想搬家的話,他已經可以租得起條件更好公寓了。
四人眼前一亮,小雞啄米似的點頭,他們特殊部門常年缺人,這時候有大腿不抱是傻瓜。
容瑜離開後不久,一輛黑色的機車伴随着擾民的轟鳴聲停在店門口。
特殊部門留在門口的人手紛紛側目,好幾個人看到機車的時候表情都變了,眼神含情脈脈地仿佛見到了熱戀的情人:霧草,好羨慕!!!
騎手連頭盔都沒摘就急匆匆打算進去,但裏面的人已經處理好現場出來,屍體裝進裹屍袋裏,被後勤人員擡出來,吓破膽的一群人也被帶上車打算回去做筆錄。
“抱歉,我睡太死沒聽到消息。”騎手立正站在原地垂下頭,說話聲音悶悶的,語氣是顯而易見的愧疚。
“沒事沒事,”在場都是一個小隊的,相互知根知底,吳銘反過來安慰騎手,“上面讓你跨省連夜追那只惡鬼,昨晚你家又差點出事,先回去好好休息吧,這裏我們來處理就行。”
性格更活躍的青年忍不住摸了那輛黑色的機車好幾把,還露出了癡漢的笑容:“話說你什麽時候買的車啊,這個型號我記得是全球限量兩百臺,你居然舍得開出來?”
騎手不以為意:“我舅舅送我哥的生日禮物,他放家裏車庫好久了也沒開過,今天趕時間就順手征用了。”
衆人:感受到了有錢人帶來的精神傷害……
另一邊,容瑜剛回到家就給自己徹底洗了個澡,為什麽這群人搞出來的陣法符咒都能把人熏死,他們是住在垃圾場了嗎!
容瑜咬着牙把自己原本白皙的皮膚搓得泛起微粉,這才覺得差不多了。
閑着沒事的容瑜幹脆一邊擦頭發,一邊開始刷手機,習慣性刷新後,卻發現熱搜上那個名字有點眼熟:#南庭頒獎典禮#
點進去後是南庭在F國參加頒獎典禮的高清照片,照片上的男人相貌依舊是無可挑剔的完美,卻沒有了在容瑜面前那一點的溫柔随和,即使帶着溫和的笑容,卻依舊渾身上下散發着拒人于千裏之外的疏離氣息。
容瑜想起了當時某人繼位時,冠冕華服高高在上,看起來可真是像極了個位高權重的孤高帝王。
但是登基典禮結束後,他就被某人哄着溜到城牆上看煙花,和沒當皇帝時一個樣子。
那時候大周國姓為周,但他一向厭惡自己那個昏庸暴虐的父皇,甚至任性地向容瑜表示想和母親姓算了。
這在當時是不可能的,否則文武百官能排隊在殿前撞死,可沒想到轉世後居然真讓他改了姓。
“南庭,确實比原來那破名字好聽。”容瑜若有所思,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那片殘魂就藏在裏面,有這片殘魂在壓制他的煞氣,容瑜不用擔心自己會變成沒有神志只知殺戮的怪物。
可是如果不讓殘魂回到南庭身上,他絕對活不過今年,親眼見到南庭身上的功德後,容瑜不信有人能輕易動他的魂魄,要麽有人哄騙他分出一縷分魂,要麽,他是自己要這麽做的。
“蠢貨。”容瑜把手機反蓋在身側,仰頭靠在沙發上看着天花板,聲音又低又輕……
轉眼到了第二天,容瑜在出發去錄節目前還給老頭子上了香,請他好歹保佑自己唯一的弟子別再加白班了。
這一期綜藝,導演吳培選在了一個古風古韻的宅子裏,這讓嘉賓們有些擔心。
“導演,我想問一下哦。”節目組租來的大巴車上,白羽主動舉手,“這裏,不會是古建築吧,要是錄節目的時候弄壞了怎麽辦?”
大家其實都有這方面顧慮,但誰也沒想到主動提出來的居然是白羽。
“大家放心,這裏不是古建築,而是完全仿照大周時期的風格建造的園林,占地面積有3.5個足球場大,”吳培很自豪地介紹,“雖然不算很大,但也經常有劇組租用這裏作為拍攝場景。”
白羽驚訝地趴在車窗上觀賞起園林內的雕梁畫棟,旁邊的郁緋和後排的鹿柒也很感興趣,三人對着各種精妙絕倫的建築設計和生機勃勃的美麗植物不斷狂拍照。
後排的兩位此時卻格格不入,南庭昏昏欲睡正在打盹,而容瑜看到這座極其眼熟的園林時就愣住了。
聽到吳培說大周時期風格時,容瑜下意識地看向了南庭,而南庭……正在打瞌睡。
直播間裏的粉絲已經見怪不怪了,畢竟他們的偶像可是能睡進醫院搶救的人物,只是打個盹而已,小事。
倒是有些黑粉見容瑜沒和其他人一起,嘲諷起容瑜不合群,被其他嘉賓孤立。
困得睜不開眼的南庭在試圖堅持自己的職業操守,勉強聽完了吳培的話,發覺容瑜的視線似乎一直盯着自己,他竭力讓自己看起來更加清醒。
“這裏其實是吳培家的園林,他爺爺每天都要花一大筆錢在保養維護上。”南庭以為容瑜是在好奇這個園林,于是主動給他介紹,但聲音裏還是有壓不下去的困倦,“還好他家夠有錢,否則絕對供不起,這座園林簡直就是在燒……錢……”
好的,這下徹底睡着了。
剛上車的時候容瑜就選中了這個後排靠窗的位置,不過南庭下一個上車後,二話不說就在他身邊坐下了。
容瑜偏過頭看他,想了想還是找前排工作人員要了條沒人用過的毯子,不甚熟練地給窩在狹窄的大巴車座椅上睡着了的南庭披好,他就坐在南庭旁邊,順手。
南庭雖然睡得多,但大多數情況下都是淺眠,感到不安的話一動就醒了。
但是這次被容瑜披了條毯子在身上,他只是微微睜開眼,側臉貼在容瑜還沒來得及收回的指尖上蹭了蹭,輕輕嘟囔了一聲:“謝謝。”
然後徹底睡過去,是非常安心的那種睡眠。
直播間在容瑜向工作人員要毛毯的時候炸了一通,看容瑜不順眼的其他人的粉絲,以及因為之前前經紀人騷操作而對容瑜路轉黑的黑粉們諷刺容瑜為了蹭熱度無所不用其極。
容瑜的粉絲數量畢竟比較少,都快被氣哭了還是反擊不過來,不過下一秒,南庭的粉絲居然下場支援了。
“怎麽,給南庭披條毯子是違法了?”
“大巴裏開着空調呢,難道要讓容瑜眼看着南庭着涼感冒?”
“心髒的人看什麽都是髒的。”
大巴上大家公用一個直播鏡頭,因為距離的問題沒有拍到南庭蹭容瑜手的畫面,但容瑜卻愣了幾秒,反應過來後忍不住勾起唇角。
哈哈哈哈哈哈,這貨睡着了簡直和他一千年前養的那只傻貓一個樣子,動作都是一樣的又呆又傻,不能拍照片留念實在太可惜了!
大巴載着嘉賓們和工作人員來到了大家這兩個晚上要住的地方,古風古韻的院落角落還種上了不少青竹,院落中央則是一棵看上去年代久遠的杏花樹。
“好漂亮……”所有人都被這美景驚豔了一把,甚至忘了他們這其實是檔作死的探秘綜藝。
直播間的觀衆們也開始瘋狂截圖,甚至連發彈幕的都少了不少。
還是容瑜最先反應過來,他視線環顧整個院落,眼神帶着些許複雜,但下一秒又被自己掩飾,偏過頭看向導演他們:“這裏也鬧過鬼?”
除了被強行叫醒下車,此時困得不省人事的南庭外,其他人猛地身體一顫,靠,給忘了,他們不是旅游真人秀來着。
吳培神秘一笑,故意買了個關子:“這個嘛……”
怕鬼的白羽和容易撞鬼的鹿柒飛速計算了一下以他們拿的片酬,毀約需要多少違約金……算了,也不是不能忍。
被附身過的郁緋反而接受良好,她要是有夠付違約金的錢,說什麽也不會答應參加這個節目啊!沒錯,郁緋覺得窮比鬼還可怕。
導演組讓大家進了正廳,容瑜剛在靠近大門的位置坐下,南庭就毫不猶豫選了他身邊的位置。
容瑜:……
這人是要和好朋友手拉手上廁所的小朋友嗎,還是身體醒着腦子睡着了不清醒?
大家紛紛落座後,主持人開始介紹這座園林的背景故事。
“這座園林是四十年前建造的,園林主人在當時不顧家人的反對,買下了這片沒人要的郊區荒地,但出人意料地,他沒有将這裏作為樓盤開發,而是花了大量的金錢和十年的時間,将園林修建成了大家現在看到的樣子。”
“好有錢……”聽到這裏,鹿柒贊嘆的語氣都忍不住帶上了點兒酸,其他人紛紛附和。
容瑜飛快地計算了一下以現在的物價,建造這裏需要多少錢後,整個人都酸得面目全非,世上有錢人這麽多,為什麽就不能多他一個!
“這座園林從它徹底完工到現在,已經過了整整三十年,前三十年間都風平浪靜。”主持人說到這裏頓了頓。
嘉賓們不出意外地露出疑惑的目光:既然風平浪靜來這裏幹什麽,難不成真打算做旅游綜藝?貨不對板會被觀衆罵成狗吧。
“但是——”主持人突然來了個轉折,“就在不久之前,這裏突然發生了多起靈異事件!而導演聽說後也很感興趣,本着破除迷信,為觀衆們宣揚科學的理念,他連夜更換了原本的拍攝地點!”
鹿柒他們三個臉色“唰”地變白:救、救命!
南庭趁着鏡頭離得比較遠,悄悄靠在容瑜耳邊拆臺:“其實是實在找不到地方了,吳培就去和他爺爺打滾撒潑借了這裏當拍攝地點。”
其實原本定好要租的是外省的一棟深山別墅,但是那裏最近下暴雨,為了錄制安全,不得不臨時更換,南家在那座山附近有一大塊地正在開發施工,所以南庭對此略有耳聞。
真相竟是如此樸實無華,容瑜眼角抽搐,他當然不可能害怕,但進門後大廳的裝潢卻讓他有些恍惚。
看來他得想辦法見見這座園林的設計師了。
“咳咳,大家可以先到處轉轉,期間我們會開啓每位嘉賓的個人直播間,各位可以在自願情況下開始直播!”主持人的語氣抑揚頓挫,很能調動氣氛。
第一天秉持着自願原則向觀衆們介紹整個拍攝地點,第二天開始揭秘靈異事件真相和總結。
不過這期節目的拍攝地點面積遠大于上一期的室內,要走完得費不少時間,節目組這才提早開始拍攝。
“嗷,對了!”吳培突然開口,“隔壁花園和客房那半邊有劇組在拍攝,大家注意別靠近那兒啊!”
要是一不小心讓人入鏡了,得罪人家倒還是小事,回家後爺爺絕對得把他皮剝了吊起來打!
嘉賓們飛快想着,這樣的話,他們需要瞎逛的區域就又少了一半,也就是說,撞鬼的幾率小了整整二分之一!
三人不由得振奮起來,其實平常白羽是不容易撞鬼的,但是上次在別墅,容瑜就專門過提醒過她,在鹿柒和郁緋的雙重buff影響下,她在節目組也不安全——指被吓死。
聽到各自直播,南庭立刻清醒了,他期待地看向容瑜:“容瑜,這次我們組隊嗎?”
剛想開口找容瑜抱大腿的鹿柒郁緋白羽:……淦,晚了一步!
“好。”容瑜幹脆地點點頭,帶着直播設備和南庭一起走了。
大腿沒了的三人面面相觑,白羽飛快領了設備跑了,雖然真的挺害怕的,但她一個人亂跑明顯比和他們一起行動安全QAQ!
郁緋和鹿柒猶豫了幾秒,還是打算結伴一起走:萬一我出事了,她/他還能幫忙找容瑜求救。
兩人都是這麽想的,愉快地領了設備一起出發。
另一邊容瑜和南庭在花園裏到處亂逛,容瑜是不是就要瞥南庭一眼。
“怎麽了?”南庭有些奇怪地問。
“你有沒有覺得……”容瑜猶豫着開口,“覺得這裏有點兒眼熟,或者是似曾相識?”
他之前就已經确定過南庭并沒有轉世前的記憶,但萬一呢?
南庭雖然不明白容瑜這話是什麽意思,但還是認真環顧四周的景象,最後搖搖頭:“沒有,怎麽了?”
雖然南家和吳家關系不錯,但他因為易困體質,并不經常出門,這還是第一次來。
容瑜臉上的表情是顯而易見的失望,想想也是,都過了一千年,轉世都轉了不知道多少回了,怎麽可能還有印象。
“沒事,覺得設計師真是天才,對這裏有點兒好奇而已。”
南庭若有所思:“如果容瑜你感興趣的話,我可以試試能不能聯系上對方。”
本來他還在思考要怎麽找到對方,沒想到南庭主動提出來了,容瑜眼前一亮,心情瞬間變好,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那就多謝了。”
兩人的直播間都是開着的,但是誰都沒想着和觀衆互動一下,反而自己聊得火熱。
“哈喽,管一下你們可愛的粉絲好嗎?”
“啧,南庭能不能看看鏡頭,眼睛是黏在容瑜身上下不來了嗎,你都要出畫了啊喂!”
“你們沒人好奇南庭剛才的發言嗎?”
“有什麽好奇的,南庭背景成謎不是公認事實嘛。”
“我比較好奇的是,容瑜什麽時候會發現南庭離他越來越近了。”
兩人一開始并肩走着,中間隔了半個人的社交距離,但現在南庭的肩已經快貼上容瑜了,偏偏容瑜對此還好似一無所覺。
南庭大學念的經管,對大周歷史毫無了解,他也無意掩飾自己的知識盲區,發現容瑜似乎對此很了解後,一直找機會提各種問題。
作為大周國師,容瑜對這些如數家珍,再加上原主大學本來就是歷史系的,擁有原主記憶的容瑜對于現代人對大周的了解有概念,給南庭答疑解惑的時候也不至于被觀衆發現不對。
“哇,容瑜居然這麽了解大周歷史嗎。”
“那些說容瑜花瓶的人,望周知,容瑜可是從全國TOP2高校畢業的。”
“拜托,一看就是節目組準備的劇本,居然還有人真信了?”
“前面莫不是傻,就算有劇本不也該是給南庭嗎?”
“不會吧不會吧,真有傻子覺得有節目組能讓南庭給人作配?”
直播間吵了半天,最終戰火消弭于南庭突然看向鏡頭,粉絲彈幕瞬間把吵架的刷沒了。
“容瑜,有粉絲希望我們去看看院子裏那棵杏樹。”南庭詢問他,“要去嗎?”
容瑜眨了眨眼,雖然清楚院子裏的樹不可能是當初的那棵,但他還是猶豫了幾秒,最後點點頭。
兩人應粉絲的要求往回走,南庭和容瑜終于開始看直播間彈幕了,粉絲們激動地試圖彈幕表白和互動。
容瑜雖然有些不适應粉絲們過于直接的表白,但有南庭幫他應對,倒也不是大問題。
兩人經過花園的涼亭時,路邊剛好蹲着某個人,對方垂頭喪氣,看起來很沮喪的樣子。
容瑜瞥了他一眼,眼角抽搐地移開目光,試圖眼不見心為淨,腳下一轉就打算扭頭繞路。
但和他同行的某人明顯沒有這個意識,南庭看見對方後神情有些意外,但還是主動打了招呼:“趙導,你在這拍戲?”
趙導一臉倒黴相地擡起頭,發現居然是南庭,一抹臉瞬間露出燦爛的笑容:“好久不見了啊南庭,怎麽,在錄節目?”
他倒是接到了通知,有節目組來這裏錄制綜藝,沒想到南庭也居然參加了。
“是啊,正在直播。”南庭點點頭,順便晃了晃手裏的手機提醒對方。
容瑜已經認命了,和南庭一起走過去。
“這位……”趙導看到容瑜時眼前一亮,這位的外形條件絲毫不遜于南庭啊,他怎麽從沒聽說過,難道是新人?
“你好,我是容瑜。”容瑜禮貌地自我介紹。
“你好你好,容瑜你有沒有興趣來我這兒客串一下啊?”趙導笑眯眯地看着他,試圖挖掘新人。
南庭每年就接那麽幾部電影,偶爾接電視劇也不肯演主角,說是拍攝工期太長影響睡眠,他聽到這理由的時候都快氣死了。
容瑜壓根沒想在娛樂圈混,本來打算直接拒絕,南庭卻輕咳兩聲開口:“趙導,我們在直播,聊這個不太合适。”
“哦哦,抱歉啊,我這一下太高興了。”趙導也不太好意思,他就這個性格,當初也是這樣把路過他們拍攝片場、當時還沒畢業的南庭拉去拍戲的。
兩人在直播,不好和對方聊太多,于是兩人又繼續往回走。
趙導戀戀不舍地看着兩人的背影,這兩人的外形多合适啊,再想想本來他手上這部電視劇有個角色就是打算請南庭來演,但資方硬要塞人,他只好不甘作罷,趙導的心又開始一抽一抽疼了。
作為娛樂圈老油條,他也看出來容瑜剛才也是要拒絕他的,南庭那小子當然不可能是為了照顧他的感受,多半是擔心看直播的粉絲會因此對容瑜有意見才開口。
繼續垂頭喪氣沒多久,趙導又接到了副導的電話,身心俱疲地揉着額心問:“這次又怎麽了?”
聽完對方的話,他沉默半晌後開口:“先暫停拍攝,實在不行……我試試能不能請青松觀的大師來看看吧。”
晚上七點,嘉賓們邊走邊看一邊和直播間觀衆互動,才逛了不到他們錄制場地的二分之一。
“其實,天黑之後我還是有點怕的。”獨自走在昏暗長廊裏的白羽喉嚨下意識一咽,牙關有些發抖,“大家舉手表決一下,我們是回去還是繼續在外面呢?”
話一說完,一陣涼風拂過,激起了白羽背後一片雞皮疙瘩,她連屏幕上彈幕內容都沒看飛快道:“看來大家也這麽覺得那不如我們趕緊回去吧我餓了剛好吃個晚飯!”
一句話連停頓都沒有,看得出來确實是很害怕。
但她剛一回頭,長廊盡頭一道白色的身影閃過,白羽終于體會到了錢淼和鹿柒看到她白裙披發時的感受。
“砰!”被吓懵的白羽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一陣巨大聲響從白影消失的地方傳來。
白羽深吸一口氣,然後:“啊————”
尖銳的女高音幾乎要沖破雲霄。
此時走廊盡頭,剛順手把從身後飄過的白影從走廊頂棚一把扯下來的容瑜手上動作一頓,南庭也下意識皺眉,伸手捂住容瑜的耳朵:“這是發生什麽了?”
“大概是有人被節目組的機關吓到了。”容瑜若無其事地拍拍南庭的手,示意他放開,“過去看看?”
南庭點頭:“好。”
這種女高音的好苗子,他打算推薦給舅媽。
兩人過去的時候,白羽已經快被吓得哭出來了,整個人藏在牆角,手裏握着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物理學聖劍。
手裏拿着直播用的手機居然沒丢!
“你、你們,是人嗎?”白羽見到人都不敢靠近,握着撬棍的右手抖啊抖。
“是人。”南庭還沒見過有人怕鬼到這個地步,覺得有些好笑。
白羽牙關也在發抖:“那、那你們有、有什麽證據!”
這要怎麽證明?
容瑜挑眉:“你确定要我證明?”
“确定!”白羽堅定點頭。
容瑜淡淡地看着她,開口:“上期節目錄制的時候,你在淩晨偷偷跑到廚房翻冰箱,吃掉了三盒午餐肉和兩只雞腿,還有半盤紅燒肉以及一盒酸奶,還讓我瞞着別讓你經紀人知道。”
那天他回去後也餓了,結果整個冰箱裏只剩下生的西藍花,還只有半顆,只好勉強水煮後加點鹽啃了充饑。
這話說的,南庭忍不住按了按自己的腹部,他還沒吃晚飯,生生給聽餓了。
因為周一要上夾子,所以明天的更新挪到今天晚上十二點,大家三小時後見,愛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