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不過有一點我想知道,”等吳培被杜徊罵了一通解氣後,容瑜開口,“你們為什麽會想到要來追查這裏?”

他記得南庭剛說的是,這裏只是當時拍攝的取景地之一吧,吳培是怎麽把目标鎖定在這裏的。

吳培抓了抓腦袋,知道容瑜肯定在生他的氣,擔心自己再開口會讓人更加不高興,于是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杜徊。

早就知道吳培不靠譜,于是杜徊自然而然地主動接過了解說的責任:“這件事外界不知情,就連我們幾家的長輩,都是在劇組接連出事後才注意到不對勁,花了大力氣查,但是得到的結果依然很有限。”

“那你們查到了什麽?”容瑜也有些好奇。

杜徊:“其實早在劇組選這裏作為取景地,開拍的第一天就有個精神不太正常的流浪漢,不知怎麽地進了拍攝現場,瘋瘋癫癫地大鬧打砸東西,阻止他們在這裏拍攝,只是那時候曹耳他們不知道那是誰,只以為對方是瘋子。”

說到這裏,杜徊頓了頓。

雖然早就對這裏發生過的事有了大致猜想,但容瑜還是示意她繼續說。

“後來是怎麽發現問題的,誰發現的?”

“其實也只是巧合。”杜徊搖了搖頭,“知道後來,整個劇組從導演到幾位因為這部電影走紅的幾位主演全部意外慘死,才有一位劇組的工作人員想起那次的突發事件,他把這些事發在了博客上博眼球。”

“家裏長輩也不信曹耳會這麽輕易自殺,想找到當時那個神志不清的流浪漢,但是查清後發現對方居然是這座仿古庭院的前前任主人,而且早就在曹耳墜樓前就已經被人活活打死。”杜徊神色黯然,“線索就斷在這裏,直到三年後他們無奈放棄了調查,都沒有任何進展。”

“所以我們希望您能出手幫忙,查清楚這座庭院究竟有什麽問題,還有我哥當年究竟為什麽會死。”吳培還是忍不住開口,“無論您需要多少報酬都可以,我知道您這種高人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但是除此之外,我實在身無長物……”

本來就不爽吳培不負責任把整個節目組拉過來的作死行為,這話讓容瑜更加看他不順眼了。

“要是我沒法對付這座宅院裏的東西,整個節目組的嘉賓和工作人員,你要怎麽保證他們的安全?”容瑜撐着下巴,眼神淡淡地瞥過他。

這……

吳培一時語塞,他就是得知特殊部門的存在,以及嘉賓中有一位實力強大到官方都對對方客客氣氣的大師,一時激動下就改了地點安排了一切,壓根沒想那麽多。

旁邊的杜徊捂臉,真的對不起,她應該把這個智障憨憨看得再緊一點兒的,這樣這貨就沒機會給她闖出禍來了!

“抱歉,是我的疏忽,我保證下次不會再有這種事情發生,這次的事,我也會盡力給所有人補償的。”杜徊早就習慣了給吳培收拾爛攤子,道歉倒得行雲流水。

容瑜對此只是點了點頭,什麽都沒說,對此并不做任何評價。

他看在吳培和南庭好歹算是認識的朋友的份上,這次只是讓這人倒幾天黴,但是其他事他管不着也不想管,杜徊是個聰明人,無論是出于什麽理由,事事都幫吳培兜着是她的自由。

“那這件事,您看您是答應還是……”接收到吳培期待的目光,杜徊只好嘆了口氣繼續問。

“不是什麽大事,這兩天解決不難。”容瑜根本就沒把這一院子的惡靈冤魂放在眼裏,這些玩意兒加起來甚至都不夠他炒盤菜的。

那他們就放心了,杜徊生怕劇組真的出些什麽事,聞言總算是松了口氣。

與此同時,正在直播的三位嘉賓不約而同地感覺到了後背一陣冰涼,總覺得似乎有什麽東西跟着他們,但是回頭一看卻空無一物。

“有新鮮的生魂……”

“生魂,我的!”

“不、不能靠近,有印記。”

“印記,很強,靠近,會被殺掉……”

三人的右手手背都亮起了普通人難以察覺的幽暗熒光,明明是瑩白趕緊的顏色,卻莫名顯露出了一股令人後背發寒的緊迫恐懼。

四周游蕩着的死魂們仿佛只是出來打個醬油,被吓跑後只是時不時對着幾位嘉賓流流口水,連靠近都不敢。

有些鬼魂神志更加清楚,眼珠一轉轉身就朝着劇組的工作人員去了,雖然命格沒那麽好,但是也能解饞,但當他們想要動手時,卻依然被一道看不見的屏障阻擋。

而此時的容瑜送走了杜徊和吳培後,随手在指尖凝了些許白光一揮。

嗯,效果比他想得還好,至少十個小時內,這裏的惡鬼們是無法傷害任何一個活人的,國師大人甚至能在此之前回去睡個覺休息。

于是當天半夜,容國師再度半夜出門,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兒像晚上還要加班的苦逼打工人。

容·苦逼打工人·瑜一邊嘆氣一邊抓住躲在旁邊花瓶裏冒着黑氣的惡鬼,細白漂亮的手指上一用力,惡鬼輕易就被扯碎。。

“快逃,有道士!”

“要死了,逃不掉……”

“逃不了就別到處跑,省得我四處追。”容瑜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說話間又撕碎了一只鬼魂,“說你們呢,乖乖停下,我給你們一個痛快。”

雖然他今天到了這裏後就找機會給整個劇組的人都施加了符咒,保護他們不會在此期間被惡鬼附身傷害,但是為了以防萬一,容瑜還是決定在明天前把這裏但凡害過無辜的人的那些鬼魂都撕了。

有渾身散發着不詳黑色氣息的鬼魂慌不擇路要想着有人的地方沖去,但是往往是還沒能個碰到或者說剛剛碰到那扇門就慘叫一聲化為一縷黑煙。

這些鬼魂都不知道在這裏盤踞了多少年了,蟻多還能咬死象呢,更何況一群本就有些實力的鬼魂,因為數量多且實力不弱,一些玄學界的大師不小心也容易折在這裏。

于是在這座宅邸的問題暴露後,也沒什麽人敢過來除鬼驅邪,但是對容瑜來說,這種環境仿佛到了家一樣溫暖舒适。

想當初,某人将靈帝修建出來為了修仙的摘星樓裏堆砌的那些金銀珠寶,鋪地用的藍田玉,照明用的夜明珠,以及當做窗紗帷幔的上等錦緞……全拆下來買了湊軍費。

拆完後他看中了那裏的風水和被拆得只剩個殼子的摘星樓,結果某人不知道從哪裏聽說,直接走了自己的私庫,将那裏重新按照容瑜的喜好修建成了觀星樓。

修完後容瑜就很開心地将“那些人”遺留下來試圖為禍天下的惡鬼邪物們丢了進去關着,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看到他這麽做的某人臉色突然就不太好看了。

最後他實在是不舍得修繕的那麽好的觀星樓只給那些妖魔鬼怪住,索性自己也住了進去,順便還能看着那些邪物。

所以,在住的地方到處能看到鬼,對容瑜來說,甚至挺親切的。

容瑜一路走一路撕有如砍瓜切菜般輕松,所經之處猶如蝗蟲過境寸草不生。

原本還想着鬼多勢衆,打算一股腦沖上去和這個小白臉拼了,但是在對方連續徒手撕了十八只惡鬼後,所有幸存鬼都只剩下了“趕緊逃”這唯一的念頭。

看着眼前去鳥獸狀四處逃散的鬼魂們,容瑜一邊哼着輕快的小調,一邊興致盎然地開始了躲貓貓游戲。

雖然平時懶懶散散不愛動彈,但是偶爾松松骨頭活動身體,容瑜還是很樂意的。

他上一次放開了鬧還是因為那個叫陳狗的二百五都挑釁到臉上了,而且對方實在太弱,也就是那個陣法稍微讓他花了點兒力氣。

“你、你敢殺我們,有人不會放過你的!”被他掐在手裏的那只鬼魂身上血光不祥又明顯,卻還是梗着脖子放狠話。

“你們早就死了。”容瑜說完這句話就動手讓對方灰飛煙滅,完全沒在意這鬼話裏的威脅。

開玩笑,容國師出師開始,聽過的類似威脅不知凡幾,他向來連眼神都欠奉。

更別說威脅他的還是個生前死後都沾染了累累血債,魂飛魄散完全不為過的惡鬼。

不過……

他怎麽覺得這貨的話有點熟悉呢,好像最近在哪兒聽過差不多的威脅。

容瑜思考了幾秒,未果,于是繼續真·手撕鬼子,這座宅子裏的鬼怪們哀嚎連連。

這座宅子裏,但凡是沒有害過人性命的無辜鬼魂都被這些惡鬼分食,容瑜這一路過來,居然連一只未染孽債的鬼都沒看見。

南庭今晚睡不着,說不上是心情不好,但确實有些堵心。

在南月的建議……或者說警告下,他本來想趕緊找到機會和容瑜坦白自己的心意。

雖然不知道容瑜是怎麽想的,但只要對方不覺得惡心而和他絕交,南庭覺得自己至少還是有追求的機會。

萬一容瑜要是直男,覺得他惡心,南庭也做好了準備,只要事先和南月和錢淼通氣,到時候就說是真心話大冒險!

打算得很清楚的南庭,在拿到那根買來的鑲嵌着一顆品相絕佳的朱砂供星月菩提,雖然漂亮卻顯得不倫不類簪子後,他第一時間回了趟外公外婆那兒,想再确定一下自己沒看走眼。

當天南家不知怎麽的一個傭人都沒有,外婆也去參加B大的客座教授聚會了。

但是南庭沒想到,自己會在後院撞見南女士和外公兩人聊天。

更沒想到他們會談到自己。

外公和母親都是唉聲嘆氣,南女士的聲音是揮之不去的疲憊和感傷:“小庭他現在這情況,真的沒別的辦法了嗎?”

南老:“能想到的辦法都想了,能找的關系都找了,阿雅他們連國外那些都接觸了,可是那些人要麽說小庭救不了,要麽就是說不能管……”

說實話,南老他連借壽這種損陰德的法子都想過了。

反正他一個老頭子,這輩子早就沒什麽遺憾了,剩下的壽數給乖孫,也免得他們和女兒白發人送黑發人。

只不過交好的白道長知道他的想法後,第一時間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還告訴他這種陰邪術法對南庭基本無法生效。

“除了等當時那位大師說的貴人的方法,我們也做不了什麽了。”南老捏了捏眉心。

南女士神色黯然:“小庭他今年才二十六啊,過去那麽多年,為了給他續命,我們連小庭究竟想做什麽都沒問過就安排他路過劇組進了娛樂圈……”

偷聽的南庭:……

這個他确實不知道,原來他當時經過拍攝現場被導演抓去客串不是巧合嗎?

而且外公和母親的話裏話外,怎麽一副他就要活不長的的樣子?

向來精明強幹的南女士頹然:“只剩不到一年的時間了,小庭他能等到嗎?”

“我們也只能祈禱,小容先生他就是大師說的那個貴人,否則我們南家怕是真的要白發人送黑發人”南老苦笑,“還好小容先生也是玄門中人,看得清小庭的命格,否則老頭子我搞不好還得演一出棒打鴛鴦的戲碼。”

記得小容先生說過時間到了就能幫南庭解決早逝的命格,但從南庭小時候到現在,已經失望過太多次的他們不敢再輕易抱有希望。

雖然有些東西還是聽不懂,但南庭還是明白了個大概。

重點有兩個,一,他貌似活不過今年了,二,外公和媽媽似乎認為容瑜可以救他。

平時再三勸阻自己,讓他遠離封建迷信相信科學的親人居然對命格之類的說法看起來非常信任

南庭突然有一種很奇怪的感受,類似于——明明說好一起相信科學,但你卻偷偷求神拜佛。

南庭對這些東西本身也不算排斥,只是因為家人的教育才不信而已,南老和南女士非常認真正式地在讨論封建迷信,還扯到了自己,他便對此有了懷疑,只是大家都佛系了,他粉絲則按麽說。

他知道家人是不會用他的生命來開玩笑,聽老爺子和南女士講了半天後,南庭回想了一通後覺得,他不會真的和媽他們說的一樣,其實活不過今年吧?

原本還打算着找容瑜坦白心意,不管結果如何都好。

但是現在的南庭卻在想,幸好他還沒有和容瑜說明自己的心思,否則不管對方的意願是接受還是拒絕,到時候他要是死了,容瑜會不會很難過呢?

這個意外就直接讓南庭歇了坦白的心思,心想能在最後的時間裏和容瑜是最好的朋友,似乎也不錯。

沒有打算告訴任何人自己聽到了長輩們談話的意思,南庭在庭院裏四處溜達打算冷靜一下。

活了二十六年,好不容易遇到個喜歡的人,剛想要表白,結果得出自己的壽命其實不到一年,要是這個時候表白,萬一是個認死理的,他不就耽誤了對方一輩子?

南庭這樣想着,一擡頭,卻見到不遠處的容瑜一身殺氣地站在那裏,手裏正死死掐着個半透明魂體的脖子,毫不客氣地一下一下對方往牆上怼。

南庭:“……”

他剛才是不是看見了什麽?

看看,睡眠不足都給他造成了多大的打擊,産生幻覺了都。

今天的更新!太困了,本來打算寫到六千的,但是撐不住了,各位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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