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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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漫長的等待裏，你是唯一的最優解。】
——顏淺的暗戀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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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
手機屏幕閃爍了一下，顯示出這兩個字，來自于祁衍的最新回應。
這條回複與她發去的信息時間相隔甚久，像是他深思熟慮後的回答。
但仔細一瞧，又有點敷衍的意思。
顏淺盯着這條消息半天琢磨了半天，還是不明白。
是原諒她的意思嗎？
又過了幾秒，手機震動了一下。
【請我喝酸奶，一筆勾銷。】
原諒她了。
顏淺沒忍住開心地抱着手機在床上打了個滾，差點滾床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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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顏淺早早地起床去買了兩盒酸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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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黑黢黢的，她開了燈，将一盒酸奶放到祁衍課桌上。
手裏還剩一盒，她看了眼才想起自己快來大姨媽喝不了。
本想一起放祁衍桌上，轉念一想還是作罷，幹脆扯了張便簽，寫上幾句鼓勵的話貼在另一盒酸奶上，放到了江淮課桌裏。
還沒來得及離開，李侃吹着口哨從教室門口走了進來。
顏淺一擡頭，跟他打了個照面，吓了一跳。
“你幹嘛呢？”李侃好奇地往她身後瞥了眼，眼睛一亮，“咦？”
顏淺心頭一跳，預感大事不好。
“江淮怎麽放盒酸奶在課桌裏啊，隔夜還能喝？”李侃探身從江淮課桌裏拿出那盒酸奶，“還有張便利貼？剛剛……”
他還沒有念完便利貼上的字，顏淺一把搶了過來，“你怎麽随便拿別人東西啊。”
“我拿江淮的東西又不叫随便，再說了……”
“等等。”他好像忽然明白了什麽，轉而暧昧地看着她笑，“哦……原來是你給他買的，我說怎麽摸起來有點凍手，不像是放了一夜的。”
“從實招來我的淺妹兒，你果然是喜歡江淮的吧？”
顏淺聽得膽戰心驚，一巴掌拍他背上：“別亂說！我只是想謝謝他教我學習。”
“哎哎哎！”李侃躲着她的拍打，“喜歡就喜歡，有什麽好害羞的？”
“你閉嘴！”
“好好好，我什麽都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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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衍來得比較晚，進教室的時候班主任就跟在他的身後。
顏淺瞥了一眼，立即低下頭裝作認真早讀的樣子。
他坐下就拿着酸奶開始喝，顏淺在一旁看得膽戰心驚，生怕班主任又要罰站他。
但班主任只是瞥了他一眼，什麽也沒說，轉了一圈後就出去了。
顏淺想着昨天的事，想着自己還是主動點，湊近小聲問他：“好喝嗎？”
他輕咬着吸管，一邊眉頭挑了挑，有些懶散：“嗯。”
顏淺拿捏不定他的心情，沒敢再問別的。
正要轉過頭學習，就見他一手捏着酸奶盒子，一手伸進兜裏在摸什麽東西。
過了兩秒，手握成拳伸到她眼前，攤開手掌心。
居然是一顆水靈靈的紅桃子，在教室的燈光下泛着誘人的光澤，甚至還有些淡淡的香甜氣息。
“給我的？”顏淺抿了抿唇，沒敢接。
他似乎沒了耐心，直接将那顆桃子放到她桌上，反問到：“不然呢？”
拽什麽啊，顏淺心裏悄悄抱怨，嘴角卻微翹。
她很喜歡吃桃子，只不過桃子不怎麽好保存，她一般也就買幾個跟室友分一分。
沒有想到，他會給她帶……
顏淺單手撐着臉，掩耳盜鈴似的企圖擋住他的視線，然後悄悄地把那顆桃子小心地收起來。
唔……舍不得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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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省級模拟考試是高考前的最後一次模拟考，這次的模拟考成績基本就可以代表高考的成績。
考試前一天，其他各年級的學生就放假回家了，只剩下他們高三的留在學校考試。
跟高考的考場布置一樣，每個教室固定只有那麽一些座位。
考試前一天下午顏淺去幫忙布置了考場，吃完飯後就拿着書去自己的考場複習。
模拟考期間這兩天，不考試的時間，教室是可以給大家用作複習使用的，到了高考就不允許了。
考場是按照上一次模拟考成績排名來安排的，顏淺一再進步，不僅是班級排名，年級排名自然也進步了很多。
她排在理科班的第二考場的第一位，這個考場不像第一考場那樣競争激烈，但也是彙聚了西中的理科尖子生。
顏淺到的時候，第二考場裏面已經有不少人，一會兒就全都坐滿了。
算不得安靜，他們大多數都是西中的英才班裏的人，也就是西中的尖子班中的尖子班，因此大多都認識，聚在一起時不時會讨論一些題。
顏淺跟他們不太熟，沒什麽好讨論的，又想安靜一些，便拿上自己的東西出了考場。
越往後的考場，複習的人就越少。
很多人到了這會兒已經打算好了往後的出路，有的準備複讀，有的準備直接讀一些專科或者民辦的本科，那些學校的要求對于西中的學渣來說，算是比較輕松就能進去的。
顏淺沿着教學樓的走廊走着，轉頭想找找對面教學樓哪間教室人少一些。
一晃神，好像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顏淺眯着眼睛聚焦——她忘了戴眼鏡。
還是看不清對面教學樓那人的臉，但整體看起來，應該是祁衍沒錯了。
天色漸暗，但夏季的傍晚仍舊比冬日裏明亮很多，校園裏異于平常的安靜。
漸進的墨藍色天空下，空蕩蕩的教學樓裏，少有人走。
顏淺一晃神，再朝着剛剛看見人影的方向仔細看去，就發現那人影不知怎麽消失了。
她懊惱地嘆了口氣，也沒敢離開，立在原地，微微眯着眼看過去，只等着他再次出現。
約莫過了十來秒的樣子，等到了。
這一回，稍微看得清楚些。
是他，從下面一樓上了樓梯，剛好與她走到了面對面的同一層樓。
像是突然感覺到了什麽，他一下轉過頭朝着這邊看了過來。
顏淺倒吸一口涼氣，立即在他看過來的瞬間轉身背靠在走廊的護欄上。
就像是剛經歷過劇烈的運動，心髒砰砰砰強烈地跳個不停。
有種窒息的感覺。
後背沒有長眼，但她好像清晰地感受到，有人盯着自己看。
那目光是如此的灼熱，像是火一樣滾燙，燙得她臉頰冒出一點細汗。
五樓的走廊吹來了夏日的晚風，吹得她耳畔的碎發随風飛舞起來，撓着臉頰脖頸微微癢。
她卻沒有被風拯救的感覺，抱着資料的手指慢慢收緊，心裏仿佛住了一只跳脫的瘋兔，不合時宜地跳起舞來。
顏淺總覺得這時候的自己大概是有些病了，神經病。
他們是三年的同學，是朝夕相處的同桌，這麽忽然在學校裏遇見了，應該大方笑着揮揮手：“你也在啊，好巧。”
哪怕是往後畢業，多年不見的大街上重逢，她也應該大方笑着，伸出手去，同他講一句：“好久不見。”
她知道，将他換成任何一個男性朋友，她都可以像那樣大方地笑着打招呼，甚至會因為好巧而有一些激動。
但那是祁衍，她的第一反應只剩下閃躲。
閃躲什麽呢？
這樣偷偷的喜歡，本來就算不得什麽光明磊落的事情，總擔心被他看清，被他疏離。
後背那道注視好像消失了，顏淺深呼吸一口氣，側過身，往着前面的樓梯口走去。
眼角餘光裏，他也在對面的過道裏走着，與她相反的方向。
是一個相交，相反，錯過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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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教學樓下來，顏淺繞到了他所在的那棟教學樓。
剛剛他是從下往上走，卻也似乎沒停下，不知是在找人還是在找一間适合停留複習的教室。
顏淺直接往五樓去，從走廊的第一間教室慢慢走，眼角餘光假裝不經意地朝着教室裏看，想尋找他的身影。
沒有，第一間教室到最後一間教室都沒有。
好像也說不清是失落還是松了一口氣，總之心裏空落落的。
看樣子他是沒找到，所以沒停留。
沒有人會從上往下找，所以——
顏淺站在樓梯口，擡頭往上看。
他會在六樓，還是七樓？
又沿着六樓的走廊找了一圈，依舊沒有他的蹤影。
那就只剩下七樓了。
越接近目的，就越忐忑心虛。
其實她知道自己這樣找過來是為了什麽，不過是想制造一場“漫不經心”的偶遇。
先前在對面的走廊裏與他遙遙相望，她可以裝作沒看見他。
如今這樣找過來，與他再遇見，那就是“偶遇”了。
她只是想，在所剩不多的中學生涯裏，和他擁有一整個沒有多少人打擾、安靜的、考試前的夜晚。
心跳莫名快起來，顏淺抱緊了手裏的複習資料，破釜沉舟一般往七樓走去。
七樓不過就兩間教室，就連樓梯口也只有一個方向，他只要上了七樓，就算要下樓，也會和她碰面。
她将所有的希望都壓在了七樓。
上樓後，她掏出手機點開錄音貼在耳朵邊，假裝是在打電話，眼睛卻偷偷看着教室裏。
一邊還要裝模作樣地低低應到：“嗯，好。”
兩間教室找完，卻都沒找到祁衍。
她愣在樓道，裏面的人好奇地看向她，甚至有個窗邊的人拉開了窗戶問：“同學，你找人？”
“抱歉，打擾了！”她這才如夢初醒地回過神，匆忙轉身離開。
心裏的難過和失落一同湧上來，壓得人心口悶，喘不過氣。
明明每一層樓都找過了，他怎麽會憑空消失了呢。
為什麽自己不勇敢一點，偏偏要和他錯過。
為什麽明明已經知道彩票的中獎號碼了，卻立在門口不敢進去。
顏淺低頭，壓下眼底酸澀濕意，打算将剛剛打開裝作打電話的那條錄音關掉。
此時錄音正放到最後一句，是他那天課間唱歌後問她：“好聽嗎，顏淺？”
驀然間，另一道聲音也在頭頂上方響起：“顏淺？”
這樣妙，竟奇異地重疊在一起。
那聲音被夏日晚風裹挾着鑽進她的耳道裏，帶起一陣酥酥麻麻的癢。
顏淺手一松，“啪嗒”一聲響，手機滑落到地上。
好像……她沒有進福彩中心，卻中了頭等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