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周梨愣了一下,笑着說好啊。心裏喊了個挖槽,以後再接案子,可真的要小心一點,居然還有這種操作。不過,這種事誰能想到啊,簡直絕了。
停了一會兒,周梨小聲問:“對了,你先生那邊,”
雲霧不好意思的笑:“可能是我多心了吧。昨天晚上回去之後,我留意看了看他的衣服,沒有發現什麽。今早上他秘書給他發行程表,我偷偷瞄了一眼,剛好看到昨晚上的最後一項行程,是去見一個法國設計師。”
周梨莞爾:“所以特意打扮了一下。”
雲霧窘笑:“對啊。”
周梨安慰道:“有你這麽漂亮的太太,又是新婚,他應該不會有別的想法的。”
雲霧吐了吐舌頭,“那可難說。我先生,算是人見人愛的那種男人。就算他沒有什麽想法,也擋不住別人對他有想法。”
周梨笑笑不語。果然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啊,沈烨的的确确是很帥,可人見人愛,這未免絕對。比如在她,別人再好她也不會動心,因為她心裏還有更好的。
她昨晚上發給雲霧的那兩張照片,便是她偷拍的老板照片。
年少有為,英俊溫柔,知識廣博……諸多形容詞都不足以形容這個男人的好,所以讓她足足放在心裏暗戀了三年,打死也不想跳槽。
從健身會所出來,周梨給虞金金打了個電話,把雲霧的話轉述了一遍。
虞金金聽完,如釋重負的長松一口氣,“我就說嘛,沈烨怎麽可能是那種人。你都不知道他講起雲霧的時候,那種眼神和表情,是不會作假的。尤其是對着我這麽一個無關的外人,他壓根也不需要去作假演戲啊。”
無論她寫過多少感天動地的愛情故事,那都是她虛構的想象的,震撼人心的力度都比不上眼前活生生的看到這樣的愛情。虞金金于公于私,都不希望沈烨是在做戲,更不希望沈烨是那種腳踏兩只船的渣男。如果沈烨真的是那種人,她這個劇本都有點寫不下去了。
周梨笑嘻嘻道:“虛驚一場。好吧,我又重新相信這世上還是有愛情這個玩意的。”
虞金金嘆氣:“本來就有啊,只不過是我們碰不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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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梨馬上說:“只是我,不包括你哈,你好歹還和陸野有過一段呢。如果爆出來你是他的初戀,說不定你就紅了。”
虞金金苦笑:“我們得靠實力啊,劇本寫的爛,認識誰也不行。”
周梨打趣:“說起來你們也是蠻有緣分的,兜兜轉轉,現在差不多也算是一個圈裏的人了,說不定那天就碰上了。到時候久別重逢,舊情複燃,哈哈哈哈。”
“怎麽可能呢。他現在是炙手可熱的明星,我是名不見經傳的小編劇,天差地別,早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那可不一定啊,我看他對你還是念念不忘的,那天我看到一段采訪,他提到了那個手表的代言,一看就是想說你,欲言又止的。”
虞金金忙轉開了話題,“對了,你以後和雲霧經常見面,你可別漏了劇本的事,沈烨要給她一個驚喜。”
“我當然知道,這還用你交代嘛!對了,我就好奇問一下,雲霧和沈烨是怎麽認識的?”
“沈烨的父親沈兆言,和雲霧的媽是一個村的同學,後來雲霧的媽去世了,沈兆言把雲霧帶到省城撫養長大的。”
周梨哦了一聲,突然又咦到:“那很奇怪啊!”
“怎麽奇怪了?”
“我當時是給紀棉打的官司。按你這個說法,造謠的人應該懷疑雲霧是沈兆言私生女才對,怎麽會是紀棉呢?紀棉不是判給了她父親,一直沒和沈兆言有什麽來往嗎?”
虞金金道:“我不知道。沈烨目前沒提。”
紀棉在沈烨的講述中,至今還只是出現在獎狀上的一個名字,虞金金對她的了解也就僅此而已。
周梨摸着下巴,分析道:“既然雲霧替紀棉打官司跑腿,說明姐妹倆是一直有聯系的,而且關系還很親密,平素肯定有來往。造謠的人應該知道她們是一對雙胞胎,那他怎麽單單造謠紀棉,不造謠雲霧呢?”
虞金金一愣,“是啊,這麽說來是有點奇怪。”
周梨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對了,我問她是不是看過你的小說,她竟然毫無印象。這也有點不對勁啊。”
“可能是時間久了忘記了,像我和方寶怡這種經常看小說的人,看完基本上記不住作者是誰,除非是大神。”
“可沈烨不是說,雲霧是你的粉絲。”
“可粉絲也會爬牆啊,方寶怡粉的愛豆三天兩頭就換,你問她前年粉過誰,她壓根就記不清。而且讀者粉作者,往往不是唯一的,一粉一大堆。也或者是她這幾年不怎麽看小說了。”
虞金金分析的理由,并沒有說服周梨,“我有一種詭異的直覺,事情好像不是那麽簡單。”
虞金金忍不住笑:“我看你別當律師了,去改行當偵探吧。”
周梨認真道:“我是說真的,從我這麽多年從業經驗來看,這個事有點蹊跷。沈烨那邊如果提到紀棉,你給我講講。我這人性格你也知道的,非要弄個水落石出不行。”
“好,你別告訴別人就成。”
“這個你放心。我周律師的嘴巴有多嚴你不知道嗎?”
沈烨隔天約了虞金金,繼續講述雲霧離開青山村的故事,紀棉也終于從他的故事裏出現。
出乎意料的是,她并不是一個身體羸弱常年有病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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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秋過世的消息,沈兆言是時隔兩月從蔣成達那裏知道的。
那天教師節,他心血來潮給蔣老師打了個電話。
蔣成達說了雲秋的事情,很是唏噓。
雲秋的前夫為了生兒子,和雲秋離婚後,娶了張霞。張霞還帶過來一個兒子,兩人婚後又生了一個兒子,加上紀棉,一家三個孩子,負擔很重。所以,張霞堅決不肯接受雲霧。
雲霧無家可歸,只好暫住在蔣成達家裏。
沈兆言素來不是個心軟的人,但是雲秋和蔣成達在他心裏不同于別人。一個是他最苦難的時候幫過他的人,一個是他被人輕賤嫌惡時給他溫暖愛意的人。他現在的財力和能力,養大一個小姑娘不在話下,于是便讓司機趕去青山村,把雲霧接了過來,給她找了一所私立學校安排入學。
這所私立學校管理很嚴,要求必須住校。可是沈兆言想到雲霧剛從鄉下來,擔心她無法融入新環境,在宿舍裏被同學排擠欺負,便在學校旁邊租一套房子,請個保姆來照顧她的生活起居。
在外面租房子,其實沈兆言還有一個不便對雲霧說出口的原因。平時她可以住校,可是寒暑假和周末總要有個容身之所,把她領回自己家不可能,以林煙的脾氣,絕對不會答應,而且還會疑神疑鬼,無事生非的和他鬧。
沈兆言打算一直守口如瓶不告訴林煙,但是他忙起來顧不得去關照這個孩子,也是常有的事,于是便把沈烨叫到書房。
周六難得放松一天,沈烨正在熱火朝天的打游戲,被打斷了一臉的不高興,忽然聽到雲秋去世的消息,一臉的不快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在青山村的那段時間,雲秋對他極其溫柔和善,而且關照有加。就算相處時間不長,可畢竟不是陌生人。這是沈烨第一次接觸到認識的人瞬間離世的消息,對他來說是個沖擊。
“雲霧她媽剛過世,肯定很傷心,她來到市裏又沒朋友。你周末和同學出去玩的時候叫上她,帶她去看看電影,打打球。”
沈烨點了點頭,“知道了。”
沈兆言又交代:“你可別欺負她。”
沈烨不悅,反問:“我幹嘛要欺負她?”
沈兆言欲言又止,“這事別告訴你媽。”
“怎麽不能告訴我媽?你心裏有鬼啊?”沈烨正再青春期,對父母的關系已經很敏感,當即就翻了臉,說話毫不客氣。
沈兆言臉色一沉,“你去過雲老師家,她過的什麽日子你很清楚,我心裏有鬼,會等她去世了才去關照她女兒?”
沈烨想想也對。如果父親真的和雲老師有什麽瓜葛,肯定不會這麽多年也不回青山村,就算不回去,也會讓人送點錢過去,不至于讓她過的那麽清貧。
翌日,沈兆言便開車帶着沈烨去看雲霧。
沈烨時隔一年見到雲霧,吓了一跳,本來就很清瘦的一個女孩兒,現在都成了紙片一樣,風一吹都能飛走。巴掌大的小臉只剩下一雙大眼睛了。
“你怎麽瘦成這樣了?”沈烨說話聲都有點不敢太大,生怕一口氣把她給吹飛了。
沈兆言見慣了兒子對同學大呼小叫橫眉豎眼的樣子,乍然看見他對雲霧的這個态度,倒是是放心了,沈烨應該不會欺負她。
時隔一年再見,雲霧有點腼腆,打量着一年之內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的少年,小聲說:“你長好高啊。”
“你多喝點牛奶,回頭我帶你打籃球,打球長個。”
沈兆言道:“我平時很忙,不能經常過來。你有事給我打電話,要是我不在,有急事就找沈烨。”
雲霧忙說:“叔叔我會自己照顧自己的。”言下之意,她不會去叨擾父子倆。
沈兆言柔聲說:“你在學校裏如果碰見什麽事,都要及時告訴我。比如同學欺負你了,老師針對你了,都要說出來。”
雲霧點頭:“叔叔放心,我在學校裏不惹事,會好好學習給叔叔争氣的。”
沈兆言忍不住摸摸她的頭,“不是給叔叔争氣,而是給自己争一個光明的前途。叔叔不需要你回報,你不要有任何的壓力。”
雲霧眼眶紅了,望着沈兆言,半晌才出聲,“謝謝叔叔。”
沈兆言看着小姑娘單薄消瘦的身體,柔聲道:“你要好好吃飯,好好鍛煉身體。活到叔叔這歲數,發現這一輩子什麽都是虛的,唯有身體是從頭到尾陪你一起打江山,永遠不會離開你的戰友。”
雲霧似懂非懂的又點了點頭。從見到沈兆言的那一刻起,她就沒有大聲說過話,也沒有反對過沈兆言的任何提議。
沈兆言心說,還是養姑娘好,多乖巧聽話,不像沈烨這混小子,越大越不好管。
沈烨聽着父親柔聲細氣的和雲霧說話,心裏莫名的泛酸。對他可沒這樣,從來都是冷眉冷眼的板着臉。
他不耐煩的打斷沈兆言,“我和人約好了在體育館打球,你把我們捎過去吧。”
雲霧急說:“我不會。”
“沒事,今天你先看着我們打。再說,你還沒衣服和運動鞋呢。等我們打完球了,我帶你去買衣服和鞋。”說着,便趁機找沈兆言要零花錢。
雲霧忙說不要,“我有衣服。”
沈兆言給了沈烨一張卡,“你再給雲霧買個手機。”
那時,手機還不如現在這般常見,尤其是在鄉村,雲霧急的臉色都變了:“叔叔,真的不用的,你給我這樣花錢,我晚上都睡不着覺了。”
沈兆言笑:“算叔叔借你的總行吧,你長大掙錢了,發工資還我。”
雲霧當然知道這是沈兆言寬慰她的話,也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心裏的感動,就咬着嘴唇眼眶紅紅的不知道說什麽。
沈烨看着她,忽然想起自己小時候養的一只小白兔。
她和他班裏的那些女生同齡,可怎麽看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可以對班裏的女生不客氣,粗聲大氣,可要是對她也那樣,似乎有些勝之不武的意思,有一種莫名其妙的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