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錯認

第十六章 錯認

尤雪竹換下染血的太監服,得知盛栾川昨日尋他不得,宿在了瑤華宮。

還聽下人提起,昨夜安輕言房內的琴聲彈了一整夜。

尤雪竹心下有了計較,昨夜引他出宮之人或許便是安輕言,但現下最重要的是,他得親自向盛栾川求證。

尤雪竹推開瑤華宮寝殿的門,宮婢正給盛栾川換上朝服。

盛栾川瞥了一眼墨發披散,肩批一件單薄大麾的尤雪竹。

“怎麽?昨日皇後将朕拒之門外,今日起早來尋朕,這是氣消了?”

“阿川,我想向你求證一件事,你千萬不要騙我。”

尤雪竹面色凝重,盛栾川的心不由得一提。

“我兄長的失蹤是否與阿川有關?”

盛栾川聽聞,手指輕微勾了一下,神色複雜的盯着尤雪竹,給出了尤雪竹想要的答案。

“無關。”

“如此…便沒事了,我自是…相信阿川的……”

尤雪竹注意到了盛栾川的手指,這是盛栾川說謊時隐藏不住的小動作。

盛栾川勾起尤雪竹的一绺墨發,鼻尖湊近,深深的嗅了嗅:“你急沖沖的問朕,是尤将軍有消息了?還是…你聽說了什麽?”

盛栾川危險的試探沒有讓尤雪竹和盤托出,尤雪竹雙手順勢環過盛栾川的腰,低頭整理盛栾川腰間的束帶。

“沒什麽,不過又是挑撥你我關系的惡作劇罷了。”

“哦?是嗎?朕希望朕的皇後不要對朕有所欺瞞。”

盛栾川的語氣帶着警告,尤雪竹也無畏的回應道:“這是自然,本宮也不希望本宮的夫君對本宮撒謊。”

盛栾川捏着尤雪竹的下巴,強迫他擡頭,冷然的薄唇湊了上去。

“明明皇後的嘴唇那麽柔軟,說出的話卻如此鋒利。”

尤雪竹抹了一下唇上的水光,輕笑道:“阿川,該上朝了。”

盛栾川見尤雪竹神色如常,氣氛緩和了下來,他攬過尤雪竹,将頭埋在了尤雪竹的頸窩中。

“雪竹,今日等我下朝。”

“好。”尤雪竹亦如年少時,輕撫着盛栾川的頭,柔聲道。

盛栾川離開後,尤雪竹的臉瞬間冷了下來。

尤雪竹帶着信件,叩開了安輕言的房門。

此時的安輕言正擺弄着古琴,見尤雪竹到訪,起身不緊不慢的行了個禮。

“參見皇後,皇後萬福金安。”

“你知本宮為何而來。”

“小人不知,還請皇後明示。”

尤雪竹也不多言,只是将其中兩封信件甩在了安輕言的面前。

安輕言一笑,不待尤雪竹準許他起身,自己便起來了,他撿起地上的兩封信,雙手呈上。

“皇後,這東西可得收好,畢竟這事關尤将軍的清白。”

“你果然知道些什麽!”

“小人知道的遠沒有陛下清楚,不如皇後去問問皇上?”

尤雪竹呼吸一怔,想起盛栾川撒謊的動作,質問的話語骨鲠在喉。

安輕言玩味的眼神讓尤雪竹第一次感到落敗。

“你…休要挑撥本宮與陛下的關系,本宮聽聞昨夜你彈了一宿琴,這些信件不過是你引本宮出宮,向陛下邀寵的手段罷了。”

“嗯,帝後深情,是小人不自量力了,只是這其中的關鍵,恐怕只有皇後心裏清楚吧?

“大膽!這裏還輪不到你教訓本宮。”

尤雪竹失态了,他承認他對盛栾川有所懷疑,可即便盛栾川對他撒了謊,但只要盛栾川不認,他便選擇相信他。

尤雪竹傲然的看着重新跪在他面前的安輕言。

“既然安公子喜好彈琴,那本宮就贈與安公子一架新琴,請安公子晌午時分到花園來給本宮和陛下彈奏。”

不多時,下人們就給安輕言擡來新琴,新琴的琴座極其華貴,但固定在上面的琴弦有許多肉眼可見的毛刺。

這一曲彈奏下去,十只手指怕是要染上鮮血。

午時一刻,盛栾川下朝了,他如約的來到了梧桐宮。

尤雪竹仿佛今早的事情不曾發生,一如往昔在宮門等待着盛栾川,盛栾川也醉心尤雪竹這模樣。

“阿川,時日尚早,不如我們來玩個游戲?”

“哦?玩什麽?”盛栾川來了興致。

“就玩聽音辨人怎樣?”尤雪竹說罷,便讓下人搬來六面屏風。

屏風背後都放着一把古琴,尤雪竹擇一坐下撫琴,熟悉的調子從尤雪竹的指尖流淌而出,赫然是昨晚哄盛栾川入眠童謠。

“你想怎麽玩?”盛栾川不知尤雪竹是何用意。

“會有六人藏于屏風後,我混在其中,我們之間會彈奏同一支曲子,就是阿川以前最喜歡的那首,阿川需要通過曲子找到屏風背後的我,找錯人可是會有懲罰的。”

盛栾川聽懂了游戲規則,也明白了尤雪竹這一出,原來是小東西醋了。

想必小東西昨日将他拒之門外,又聽到徹夜琴音才會如此,盛栾川笑得恣意:“好,都依你。”

盛栾川不知,安輕言也混在其中,尤雪竹此舉是在告誡安輕言,贗品始終是贗品,最後賭局贏的一定是他。

按照規則,盛栾川被蒙上了雙眼,曲子響起,六架古琴同一起奏,一時琴音難辨。

但盛栾川還是在劉有財的攙扶下走到其中兩面屏風前,而這兩面屏風背後正是尤雪竹和安輕言。

安輕言到底是琴師出身,即使十指染血,依然跟得上尤雪竹的節奏,只是因為琴弦染血,調子的聲音有些沉悶。

随着曲調的變化,盛栾川的身子偏向了尤雪竹所在的左邊屏風。

盛栾川正要穿過屏風執起尤雪竹的手,此時,右邊屏風傳出來的曲子錯了一個音。

“雪竹,你還是跟從前一樣,每到這個地方都會彈錯。”

盛栾川心裏了然,笑着走向了右邊屏風,毫不猶豫的執起了安輕言的手。

安輕言指尖還在滲血,粘稠的觸感,讓盛栾川摘下緞帶。

安輕言慌亂的将手從中抽出,将受傷的十指藏于廣袖之下,表情就像一只驚慌的兔子。

“阿川,你認錯人了,是不是該罰?”

盛栾川尴尬的看着從左邊屏風走出來的尤雪竹,語調中帶着讨好:“該罰,該罰。”眼睛卻忍不住去注意安輕言的手指。

這是自上次一夜雨雲後,盛栾川再次仔仔細細瞧見安輕言這人。

飯席間,尤雪竹見盛栾川心不在焉,就知道,這一次是安輕言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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