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喬青遙饒有興致的看着左昀,很久之前也有這麽一個人,同他這樣講話。

左昀嘴角勾起來,淺淺一彎笑意,又很快冷回去:“哎,說正經的呢,你們到底怎麽回事?因為什麽呢?趙凡又不認識你,你們怎麽沖突起來了?”

見喬青遙不語,又繼續問:“我們倒是認識,他不是好惹的人,我平時都跟他保持距離,我聽說他好像還斷了腳筋,有問題咱們解決問題就好了,能不能別違法亂紀啊,這樣搞他也不會善罷甘休的,何苦呢,今天你搞我明天我搞你,沒完沒了愛恨纏綿的搞基呀?”

喬青遙開口:“是他自己踩了釘子。”

“哦,這樣啊,這幫人真能瞎傳,不過你們到底都發生了啥?你這一身血誰的?”

“你去問他們。”

左昀有些無奈的望着喬青遙:“行,不想說不問你了,反正沒人有事就行,哎,你這叛逆期來的有點晚啊,你以前可超乖……呃,我來也沒別的意思,主要是你們我都認識,尤其是你,完全就是我介紹給大家的,我覺得我不能裝着沒看見不管不問,所以你別多想啊,我就是很普通的過來拉架而已。”

說完便引着喬青遙,往自己停車的地方走,一路閑聊。

暖黃的蛋糕店飄出烘焙香氣,滿街香甜巧克力,他們肩并着肩,走過夜晚街頭,穿過商鋪馬路,左昀甩着車鑰匙,喬青遙緊跟着,慢悠悠,閑話也說不夠。

不過基本上只有左昀一個人在說,他習慣了,喬夢真向來如此,不善言辭,以往也是左昀的忠實聽衆,每回都是木讷的跟着陪笑,只是現在不笑了,但也不板着臉,目光淡淡的,偶爾分神,像有心事。

“哎,您現在怎麽全靠走了,你車呢,你那輛勞斯萊斯幻影呢,還是我的幻想啊?”

“你們怎麽去這麽個荒涼的地方決鬥,多危險,真出了人命倒街邊除了蒼蠅根本沒有其他生物理你,所以是抱着必死之心麽?”

“那麽原生态的地方,飛沙走石的,你們年輕人真野哦。”

“旁邊還有枯玉米杆,玩什麽苞米地裏倆黑影呢,年紀不大膽子不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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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昀笑夠了,也終于到了車前,他問喬青遙:“你怎麽走,不嫌擠坐我車我送你也行,去醫院檢查檢查?”

“不去。”

“那也行,我看你沒啥事,那你回家麽?”

“不回。”

“啊?跟家裏吵架了?那你去哪裏?”

“無處可去。”

“啊?這……那你有什麽親戚麽?爺爺奶奶三舅之類的?”

“沒有。”

“那你有其他朋友或者同學家可以留宿麽?”

“沒有。”

“還是回家吧,跟家人有什麽問題不能好好解決的,離家出走不太好。”

“不回。”

左昀很是無奈:“那去我家?起碼先換身衣服,你這整的好像剛宰過牛一樣。”

“可以。”

“啊?我就跟你客氣客氣……我随便一說沒想到……”

“走吧。”

左昀一愣,接着嘆口氣,“行吧,”

而後他擡腿上車,又彎腰撈地上的頭盔,手指長長的夠着,“我有時候也覺得事情發展挺奇怪的,以前我對你愛答不理,現在我上趕着去你家道歉,還跑十多公裏頂風冒雪的追過來騎車送你,就算贖罪也贖的差不多了吧,”說完他直起身體,側臉一笑,将頭盔扣上:“還是說我上輩子欠你的。”

忽有風卷落葉,滾滾往前,似萬重枯槁波濤。

喬青遙沒講話。

左昀催他:“站着看啥呢,你還有啥未了塵緣啊?趕緊上來。”

話音未落只覺得摩托車上一重,身後人兩條長腿一岔,還挺不要臉的握上左昀腰側。

左昀身上一緊,自壓迫感下忍不住嘟囔:“你媽的喬夢真,你現在身上怎麽總這麽香啊。”

香氣這種東西,無論在男人還是女人身上,只要是好看的人,都令人心猿意馬,不知怎的就想起少年面紅腼腆的告白,左昀一個激靈,趕忙提醒對方,也提醒自己:“哎,你之前跟我說的那個事,我不同意啊,絕對沒可能,就算我們重歸于好了也不行,我們就是普通朋友,你斷了這個念想。”

喬青遙在發動機猛烈的轟鳴裏提高音量:“哪個事?”

左昀嘴一癟,啧了一聲,一腳油門,倉促疾馳。

時光流淌。

一路山花,陽光閃閃發亮。

喬青遙騎摩托車在鄉間土路間疾馳,車是借路過老鄉的,連夜山雨,路況太差,團隊又錯估行程,七座保姆車一輛都開不進來,又無路可繞,只能橫堵在山口,為免違約,大明星只好帶着化妝師趕路,以便到了就能開工。

頭盔只有一個,喬青遙給了後座的左詩,可他還是全程緊緊的攥着化妝包和喬青遙的腰,車速很快,他又慫又怕,半小時前還盛氣淩人的車裏批判經紀人準備的服裝。“這什麽衣服?為了賺錢安排這種地方商演已經很無語了,怎麽的,等會小喬到了是徑直表演下地插秧麽?”“哇,這個也惡俗,這是哪個大姨去市場買菜讓你們從身上扒下來的。”

烈陽刺眼,閉上眼再睜開,已是沉沉的夜,這次是喬青遙坐在後座,頭盔依舊是戴在對方頭上,翻飛的白衫像鼓起的魚肚。

魚腹熏黃幹癟挂在雜貨鋪房檐下,秋風很涼,摘下頭盔左詩臉紅汗濕,像是悶頭大哭了一場。

“騎那麽快我以為你不是要領我趕通告,你是要領我去投胎啊,你可算是掙脫了你們團隊的束縛世俗的枷鎖了,把你開心的,把那路面當你在陽光月亮之上呢,這麽自由翺翔,得虧路上沒牛羊,不然你得創死多少。”

喬青遙揚起眉毛:“又罵我。”

左詩檢查化妝包:“罵你怎麽了,鬼門關上走一遭回來,我沒對你動手已經很有教養了,我警告你不要再用言語刺激我,我這包裏可全是暗器,我馬上就能打出一梭子發卡給你創造頭版頭條。”

說完他自己也笑,眼睛彎彎着望向喬青遙。

幻象歸于混沌,左昀的眼裏是流光溢彩的城。

這一路左昀懷疑自己被占了便宜,因為喬夢真并非正常摟拽衣服,而是單手緊握腰側,這感覺很奇怪,但誰坐摩托車不摟腰呢,也不能讓人背着手坐後面啊,萬一騎一半掉下去多難弄,總之左昀別別扭扭的反省一路,反複告誡自己事別那麽多,思想別那麽肮髒,就這麽熬到了目的地,還是把人帶回自己家。

左昀并非第一次帶喬夢真回家,卻是第一次讓喬夢真用自己的浴室,這他到覺得無所謂,洗個澡而已,家裏正好也沒人,老爸出差,老媽做美容,喬夢真一身血污,大半夜看着也怪瘆人,洗淨了再過夜也挺好,最重要趁着人洗澡的功夫,左昀終于能安靜的坐在電腦前,喝已經跑汽的可樂,繼續看新歌首發。

他一直盼喬青遙的新專,真等到了這一天,又不敢看。

偶像同粉絲最健康關系,就像是一段良緣,彼此安好,彼此鼓勵、努力,我看你身顯名揚青雲直上,你知我穩步成長百煉成鋼,相互獨立,哪怕誰在适時離場,也不悔金玉為伴,現在是這段關系被迫中斷,信仰坍塌了,心也出不來,以至于所有的影音都成了墓志銘,看見時只想默哀,不能享受。

還有一個原因,這張專輯誕生在喬青遙人生的轉折點,事業和生活遭受重創,以至專輯都無法發行,壓到如今再度面世,他人都過世快一年了。

一想到這裏,左昀簡直想掉淚。

整理半晌心情,觀看依舊惆悵,看了一半,趕巧喬夢真洗完澡,左昀覺得那倆人一起看也不錯,起碼能輕松愉悅的欣賞喬青遙的回歸,不必獨自沉重。

結果對方看了一眼,便電打了一樣扭開頭。

這左昀就不願意了,他不看也便算了,看了又嫌棄,他替天王感到受辱,于是他開始按頭安利,對方竟然寧死不從。

喬青遙周身濕氣,相當抗拒:“我要走了。”

左昀拉着他,硬按在電腦前加好的座位上:“不行,你今天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趕緊坐好。”

喬青遙穿了左昀準備的睡衣,手腳都短一截,香芬也無,浴室只有一塊肥皂,還用的非常滑膩總往地上掉,想必左昀平日裏洗澡沒少在浴室裏撿。

身畔的人一手肘将其從浴室怨念喚醒:“讓你坐好了你聽見沒,喪眉搭眼的能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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