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左詩第一次見喬青遙,是在金曲獎的慶功晚宴上。

此一番的服務對象是歌手安娜,唱片公司大手筆捧的新人,回購無數磁帶送進頒獎典禮,因此氣派也不能失,專門請了業內最棒的造型化妝師。

包上精美糖紙的女孩兒,就這麽急匆匆的給推進名利場,但再漂亮的姑娘也不會是這種盛事的主角,她不過是裝扮party的一枝含苞新花,宴席上一碟解膩的嫩芽。

主角無疑是喬青遙。

以往他很少參加慶功宴,但這次不同以往。一年一度最盛大重要的音樂盛典裏,他8提7中,春風得意,風頭無兩,用他安娜經紀人的話講,一堆人在地下坐的直犯痔瘡就已經很痛苦了,最痛苦的是一邊犯痔瘡一邊看喬青遙長在領獎臺上,整晚幾乎就沒下來過。

由于橫掃了流行組所有的重磅獎項,因此他沒有拒絕來後續party跟大家喝一杯。

安娜似一只迷路的小鹿闖進來,資歷太淺,座位也無,扭捏着同左詩靠邊站,至于她的經紀人?早就蜂蝶入花,滿場公關浪蕩去了。

左詩心有不忍,低聲好意:“安娜,你別跟我在這打立正啊,這是工作人員呆的地方,你去随便找個沒有名牌的座位,你看那麽多沒名兒的位子呢,你再站一會兒餐盤就塞過來了,還有喝剩的香槟杯子,你來一趟不是為了當服務員的。”

安娜搓手看腳,嗫嚅着:“我說我不來,sunny姐非讓我來,坐在哪裏都好傻,我想走……”

左詩憐安娜單純無瑕,便催她:“快點吧,這麽多老板制作人都在,好不容易來一趟千萬別白來。”

說話間人潮起伏,在這種體面場合見到不體面的人群,不是突發災難,便是星光乍現,以左詩的道行,不用問都知道是誰進場了。

喬青遙姍姍來遲,內場頓時似靜海起風暴,洶湧着朝一處奔流,一時間鎂光交織,快門驟起。

左詩忙道:“安娜,喬青遙來了,你不是喜歡他的歌麽?快上去認識他。”

因果像一卷笨拙的套繩,想抓住,卻推遠了,居然給左詩言中,她還真就不白來。

安娜這回不再推脫,也不再猶豫,大海上的一葉扁舟似的,千難萬險的擠上前,心一橫,厚着臉,直徑坐上喬青遙旁邊的空位,殊不知此刻他身邊的空位比最緊俏的熱貨都難得,甚至連他經紀人都撈不着坐,各種唱片老板、金融大鱷都輪番轟坐,但就是這麽湊巧,接龍實物的空擋,安娜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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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僅坐的穩當,還選擇性失明,看不見白眼和驅趕啞話,安娜整了整自己的卷發和抹胸小花,她軟軟的靠近他,睫毛忽閃,胸脯起伏。

甚至還敢說話:“你今天真棒,拿了那麽多大獎,恭喜你!”

含苞待放皆因時機不對,誰要在淤泥裏白白浪費花期年華,盛放要看場合,才好勸君多采撷。女孩的臉起一層紅暈,“我很喜歡你的新專輯,”

極盡妍态是下下策,少女羞澀才是真殺招。

左詩遠遠的看,深感自己的道行尚淺,妖魔鬼怪還是見得少。

喬青遙放下手裏的香槟,望向身邊這位不速之客。

熱場表演拉開序幕,戲又何止臺上那一場,燈火蕩漾,照的桌面溢彩流光,也映亮他俊臉正裝。

喬青遙的眼睛生的很好,猶鳳含丹,眼尾挑暗,似一杯多情醉飲,看多了極易深醉其間,兀自濃情。

安娜臉蛋恰時的紅:“主打歌的制作和曲……我看署名都是你,開頭那一段弦樂真的很棒,我可是聽過你的專輯裏的每一首歌,今天終于見到本尊了……”

喬青遙不接話。

安娜即便失落,也只能自說自話,她剛剛成年,少女的蠢笨是嬌憨,口若懸河也似泉水叮咚。

可喬青遙也并不比她大,他如何招架得住她,他根本也不想招架,而是選擇用眼神逼退經紀人打算拉走安娜的手。

一般寡言少語任由女孩子喋喋不休的男人,都是凝望薔薇的野獸。

安娜聰明的腦瓜沒有讓她在此刻做無用的害羞,她抓住了機會,如同在藝考抓住唱片公司經紀人一樣。

“我可以跟你學寫歌麽,我喜歡你的曲子,我的意思是,我們要不要留個聯系方式?”

戀愛後喬青遙不得不抽時間見小女友,每次都約在酒店,多數後半夜見面,并非特意,實在是休息時間藝人才自由,且這份自由也需遮掩,每回探訪都走暗串巷,在團隊的“煙霧彈”和掩護下通過地下室,進入貨倉,搭乘肮髒貨梯上樓,最紅的那幾年他幾乎沒見過酒店的大門,無論去哪裏都是賊一樣的進門。

如此犧牲,約會卻稀爛,安娜的心情似多變的天氣,午夜還晴,淩晨就暴雨,激動處甚至能哭出一個高八度,她不分場合的惆悵危機,接連發難,甚至通宵達旦,兩個人經常為一些幻想情敵吵架,為此喬青遙不得已炒掉女攝影,解雇女伴舞,換掉女化妝師,換成她找來頂替凱莉的男化妝師。

喬青遙其實用誰都無所謂,他經紀人劉玉林更沒意見,并表示他這種臉蛋不化妝都能上臺,換誰都是給化妝師提咖,且當下沒有星能比他更璀璨,他似金紅銅月,于衆星升起,高懸天幕,同周遭亮的根本不是一個級別。

能同他合作是化妝師的榮幸,誰不願意自己的職業履歷增添亮眼的一筆,左詩自然明白,甚至于推掉早就計劃好的進修機會和其他工作,為此虧錢也甘之如饴,哪怕對方的經紀人仗紅壓價。

在合作前左詩還特意做好功課,複習了喬青遙所有以往造型,分析對方喜好,然而他這般重視,對方卻拿他随意。

左詩的第一次通告便趕上喬青遙極度缺覺,招呼都未打,由于昨晚熬夜跟安娜擺事實講道理,在對方的胡攪蠻纏中七竅冒煙冷臉離去,喬青遙打進門便閉眼補覺,在左詩手裏睡的搖脖晃腦,醒了又着急上場,正眼都無,只是最後通告結束的時候朝妝發造型團隊道一句辛苦,算是順帶着一起打了招呼。

左詩站在人堆兒裏望着他,不鹹不淡的客套。

他雖然只是個化妝師,但并非普通的化妝師,這些年手染星光名氣不小,見多了俊男靓女,大腕紅咖,人前人後也能給尊稱一聲‘左老師’,這般遇冷還是頭一遭,不過左詩也并不十分介意,只要給結錢就行。

本以為再無下次,誰料經紀人連日發通告,沒有要換人的意思,于是乎兩人日日相見,日日冷臉,各司其職,形同陌路,在一起工作多月才關系破冰。

主要是同安娜分手後喬青遙總算能正常休息,無需白日做夢,甚至能精力充沛的看一會商業雜志,此刻劉玉林罕見的沒吹牛逼,而是百無聊賴的同左詩聊天,“左老師,你多大啊。”

左詩接着接過化妝助手抵來的尖尾梳:“27,幹嘛?給我介紹對象啊。”

“你都這麽大了嗎?看你的長相我還以為你年紀跟喬差不多大呢,你可真顯小,我一度以為你剛畢業,”劉玉林挺着啤酒腹,自化妝間裏踱步:“就你這長相還需要別人給你介紹麽,你不說我以為你早結婚了呢。”

“你又是以為我剛畢業,又是認定我早結婚,我在你眼中的形象就這麽懸疑麽?”

“哎呀我那意思是你長得帥,肯定早讓小姑娘下手了,哪可能剩到現在。”

左詩自然不會講自己喜歡男人,這年頭同性戀如洪水猛獸,暴露了估計會被送去電擊,因此他只平淡道:“沒遇見合适的。”

“你肯定是要求太高。”

左詩忙着創造,随口敷衍:“是,我要求比我個子要高。”

“那這條件應該也還好吧,不難找啊,你看我一米七五,你看着比我高點,你有一米七六麽?我倒是認識幾個高妹。”

“你這話說的,我對外都號稱自己一米七九,咱倆一樣高你沒事自曝身高幹嘛啊,你比我高我也不能找你啊。”

劍拔弩張間,看雜志的人忽然笑出聲,喬青遙平日很少同工作人員玩鬧,日常頂一張冷淡疏離的皮,此刻卻忽然笑點清奇,前仰後合的笑他倆,腦瓜上還夾着一撮未造完型的頭發。

左詩此生最煩別人提他身高,甚至為了長高而想盡辦法,中醫西醫街角胡同裏的老軍醫都看了不少,藥湯子喝了無數副,遍尋腳後跟增生秘方而不得,眼下墊了兩副鞋墊也不過比劉玉林高一點點,總之想長大個兒只能寄托于下輩子托生。

他不懼劉玉林,但是喬青遙嘲笑他,他也不好發作,只是忍着不快,在口罩後假笑:“怎麽啦?我不小心咯吱着你啦?”

喬青遙望着他,一雙如煙的眼睛的讓人心猿意馬。

只見這人合上雜志,笑意漸斂:“你叫什麽名字?”

左詩自令人迷醉的香氣裏垂了眼,繼續做頭發,“左詩,左邊的左,詩歌的詩。”

喬青遙盯着他眼下一點小疤,似情苗欲種,欲焚還休。

左詩自我介紹完,話掉地上,又自己撿回來:“我叫什麽不重要,你喜歡我的妝面更重要。”

對方答非所問,也是敷衍:“希望你早點遇見合适的。”

左詩重新擡眼,看近在遲尺的臉,鳳目秀長,澄清無波。

“借你吉言,”左詩示意喬青遙坐正身體,方便自己弄頭發,“遇見了我第一件事就是要罵他一頓,讓我等這麽久真是找揍。”

左詩單身許久,除了眼光高,尋伴渠道也少,他不想去公園打野更不想去同志浴室,總感覺前腳搓泥後腳發生性關系倉促又膈應,這些年也并非無人介紹,條件不錯的也有兩個,可不是不來電就是電太足剛見面就要上床,他不急于求成,慢慢找的結果就是年近三十還是白紙一張。

這邊久旱不逢甘,喬青遙卻一個接一個的換,告別了安娜無縫銜接lara,當下最紅的性感辣姐,坊間傳言裆下也有奇功,那另無數男人垂涎三尺的大波霸和蜜桃臀也疑似填充。

二人因工作結緣,喬青遙發第一張專輯的時候lara已當紅,林紫藍正巅峰,沒有人把這個唱跳小少年當回事,當喬青遙二專開始沖頂時,lara才注意到這邊有鮮嫩新芽初長成,且盤正條順,不沾塵俗。

成功女性選男人的眼光一般也不差,lara精準養成,最初只是抛枝合作,計劃共唱一曲,未料歌都選好了對方卻不肯合作,理由是喬青遙想用自己寫的歌,但又一直寫不好,合作之事只好暫擱,結果一拖再拖,直拖到喬青遙長大成人,事業同身高一起抽條拔高,如日中天之際,也終于可以找機會日一日。

碰巧收到MTV頒獎盛典邀約,入圍的兩位嘉賓按習俗需表演獻藝,同臺共舞,主辦方為了公平起見,沒選任何一方的歌,而是純混了一首舞曲,深夜的排練廳裏,lara紅裙似火,電臀如波,總是有意無意間蹭過小喬,她綿軟像夢,緊實如冢。

喬青遙心知肚明,但是在這個圈子裏,送上前的女星天天有,姓梅的,叫玉的,含羞妩媚,高潔淡雅,應有竟有,選都選不過來,然而安娜一個就要了他半條命,就算倆人結束了他也不想再找,深感無福消受。

但lara辣如其名,感興趣就求合作,喜歡就打啵,窮追不舍,而且場合還不偷偷摸摸,煙花升騰的萬人體育場,盛典合作舞臺上,她頭發飄蕩,眼影晶亮,在戛然而止的尾聲裏,她望着喬青遙臉上的汗珠咧嘴一笑,于漫天飄彩和如雷掌聲裏墊腳強吻,由于力度不當,牙齒還刮破了對方的嘴。

驟起的尖叫如同海呼山嘯。

劉玉林在離場的副駕上破口大罵:“這個婊子怎麽就管不住她的臭嘴!這是我們的熒幕初吻!”

左詩對此并不表态,他總能第一時間捕捉藝人極其細微的情緒變動,哪怕對方面兒上按兵不動,他也感受得到,因此他只是以冰鎮礦泉水給喬青遙敷傷口,看他嘴唇滲血,話卻耐人尋味:“行了,閉嘴。”

男人有時候就似逆流,反對聲浪越大越不讓,他越要迎難而上,欲望就是要征服各種險途,更何況躁動青年面前還不是含羞的大姑娘,性符號一樣的女人好吃的直截了當,都喂到嘴邊兒了,喬情遙只需張嘴,吃煩了豆芽菜,剛巧換一道肉菜嘗嘗。

昨天的沸騰隔日蔓延于媒體版面和頭條,被連月辱罵的lara卻越戰越勇,甚至在商演裏大膽嗨唱:“嘿他來了這男人吸引女孩們的目光搞清楚了就算是喬又怎樣老娘出道10支爆紅song是男人都會栽進lara的溫柔鄉”

而溫柔鄉有時候也不一定是英雄冢,尤其是彼此說清楚在一起只是為了解決生理需求。

就這樣姐姐有情弟弟年輕,到底還是一拍即可,幹柴烈火。

lara蜜色的裸體在晨曦中發光,她睡意闌珊,嘴角挂笑,“我眼光一向都很好,只可惜,”

她故意話說半句,釣他的心。

喬青遙不回應,因為根本不關心她随念所想,他目迷她的身體,心卻不迷。

見其不答,她便以一只光嫩白腳剮蹭他的胸膛心口。

喬青遙拂開她,坐起身穿衣服,他高挑修長,肩膀端正,白襯衫搖晃着被一雙長手整治服帖,“以後不要再在我身上留印子,我每天都有工作。”

lara聞言只是笑,渾圓的奶側壓着枕頭:“行啊,那你把該給我寫的歌提上日程,姐等了你好幾年。”

喬青遙慢條斯理的系扣子:“現在就能寫,筆呢?”

lara一翻身,自床底下摸出一只小手包,掏出一支眉筆:“用這個,寫哪裏?床單?”

喬青遙一手接過眉筆,一手将貼身襯衫七七八八的塞進褲子,退去火熱,他薄情又冰冷地:“腿伸過來。”

lara仰臉挑腿,不着寸縷,她望着喬青遙,忽感貪戀沉迷,他是這麽年輕高大,英俊不凡。

黛色鉛字在女人的蜜大腿上連線起譜,lara歡喜之餘又陡生蒼涼之意,女子由來易傷春,面兒上裝的再無所謂心也計較。

她想問他不考慮走個心麽,但終究是忍回去,目送對方離去,想吻別都來不及。

不過這種惆悵并不會影響她太久,lara回去後便趕忙讓經紀人拍照存檔,又抄了兩份在粉紅色的信紙上,噴好香水寄給喬青遙一份,自己留一份。

她直到現在都挺喜歡這曲兒,只是直到喬青遙死也沒等到他的詞。

喬青遙又開始在化妝間裏睡覺,帶着一脖子斑斑紅浪,以至于左詩每次都要遮很久才遮的掉,但他從不過問,只當是夏夜蚊子重,不多嘴也是他的職業素養之一。

有次喬青遙中途醒來,發現左詩一直扶着他的後腦,騰另一只手給他遮紅,他有時候會告訴左詩不必扶,或者讓自己的助理來做,然而每次睜開眼,都是左詩的手和對方輕柔的撫觸。

四目相接,喬青遙不再開口,他只是重新閉上眼,在半夢半醒間回味對方的複雜神情。

春去秋來,天氣漸涼,熱情也退,肉體關系降溫疏遠,工作關系倒是火熱親密,喬青遙同左詩越發相熟,他一改以往沉默寡言,也逐漸開始閑話連篇。

時值深夜,等攝制組改光的功夫,化妝間裏等待的人都疲憊不堪,最累的人卻精力不減,喬青遙似患了多動症,停不下來的擺弄左詩化妝品攤子,沒完沒了的挨個把玩:“昨天慈善晚會結束後你去哪裏了?左哥,你錯過了一場鬧劇。”

左昀又困又煩,忍着不罵喬青遙把自己的東西弄亂:“我家裏有事提前走了,因為你上臺後現場沒有我補妝的口子我才走的,真是的,平時我都盯到最後就這次早退了結果趕上你問我,”他自嘲且找補:“不過我留下化妝助手跟妝這事,我囑咐經紀人了呀,我錯過什麽鬧劇?又是誰在臺上激吻你?”

“算是吧,”

“我就不明白這幫子姐姐妹妹,怎麽就非要在臺前嗦了蜜,臺後親不更帶勁,還可以放開了啃身體。”

喬青遙靜默片刻,不予計較,只是笑:“不過不是在臺上,也不是女星,是活動結束下臺發生的事,當時一大堆人圍着我,我也找不到劉玉林,突然一個男的從人群裏跑出來竄到我身上。”

“啊?男的啊。”

劉玉林連忙插話,卻答非所問,主要是為自己解釋,他一臉尴尬:“我們早就在下邊兒等着喬了,結果他一下臺,那些主辦單位和嘉賓就擁上去,給我們擠散了,因為都是CEO和大老板啥的,我們也不敢太粗魯的往前擠,結果我就看見一個男的,應該是歌迷,而且這小子應該是早有預謀,擠過人群飛撲過去,我都傻眼了,真是飛過去的,精準降落在喬身上,抱着喬狂親,我當時就憤怒了,那男的是我最先上手拉下來的,後來保安才擠上前把人架走,我鞋都擠掉了,當時場面太混亂了。”

左詩有點傻眼:“這麽刺激。”

“這男的身上氣味更刺激,別提了,可能他是太緊張,一頭一臉的汗。”

左詩眼神奇妙,他問喬青遙:“感覺怎麽樣?”

“真難聞。”

“只是難聞麽?”

“還有點好笑。”

左詩邊聊天邊做事,拿起小盒子開始調色,“好笑的點在哪裏?假牙嗦出來了?”

“沒有假牙,假什麽牙,我躲開了沒親到,”喬青遙奪走他調口紅顏色的盒子,逼迫其專心聽自己講話,他微微欠身,更靠近左詩一點,似想耳語,但終究只是低聲說話,“可他居然有反應,但我倆都是男的,這搞錯對象了吧。”

左詩望着湊近的雪臉,似最水嫩的玉蘭花,“真假啊?”

他呼吸都緩,還無意識推了眼前人一把:“那也許是他在褲子裏裝了什麽東西硌着你了。”

喬青遙給推坐回化妝椅裏,他勾起嘴角,別有深意的笑:“不是的,我知道。”

“真離譜,”左詩臉龐滾熱:“不過那也說不上搞錯對象吧,怎麽,就行女人愛你,不準男人愛麽?”

“不準。”

“準不準也不是你說了算。”

喬青遙眉毛一挑,只是笑。

左詩忙轉話:“哎,你這也算被性騷擾了,怎麽能這麽無所謂的只是覺得好笑。”

“習慣了,也不是第一次,随便吧。”

劉玉林接話:“可不就是麽,幾乎就是日常,天天都面臨被當街強抱,我就納悶了我們也沒光着腚就這麽大性吸引力麽?還有比這更過分的,每回離開活動現場,上車時都有人往我們車裏扔褲衩子和奶摟子,那麽大一對,你戴上都能當帽子。”

左詩相當不願意:“你有病吧,跟你一起戴啊。”

喬青遙忽然想起來:“還有書信,日記,我覺得扔日記蠻有意思的,我也好奇就翻開來看嘛,翻着翻着裏面黏糊糊的,一開始我還以為是我手出汗了,結果仔細看才發現不是,”

劉玉林補充道:“喬特別壞,他不知道是啥就給我讓我鑒別,哎呦喂這我哪敢怠慢,麻利兒檢查,也不知道是什麽就聞了聞,”

喬青遙又笑起來:“對,劉哥超搞笑,他還上手去摸。”

“我操他媽的真惡心,就那種不明體液……”

左詩整張臉皺起來:“天啊。”

喬青遙道:“這只是一小部分人,大多數還是挺好的,很禮貌。”

“這些追車扔東西的确實只是一小部分,全國各地寄來的東西就更多,都能開雜貨鋪了,”劉玉林眉飛色舞:“什麽奇葩禮物都有,有些書裏面會夾着送書人的裸體照片,各種驚人的大特寫,真是高清特寫,你想到和想象不到的角度,男女都有,還有信裏也是,這些人打算把靈和性都送給他。”

左詩的不适度加重,他面朝喬青遙:“那你都看到了麽?”

“我沒看到過。”

劉玉林得意地:“那是因為我們都會提前篩選一下,所有的禮品書信我們都會先看,因為搞不好還有辱罵和恐吓。”

喬青遙不在意地:“看到了其實也無所謂。”

“啊?你不惡心不傷心麽?”

對方搖搖頭,“都不。”

“你年紀不大,倒挺堅強。”

“也不是,以前被罵的也想哭。”

左詩笑起來:“你還有這時候呢?”

“是啊,小時候臉皮薄,現在再難聽的話也覺得無所謂了。”

“為什麽呢?”

“做這一行,你得允許一切發生,你才能平靜放松的去做自己的專長,很多事沒必要被影響。”喬青遙一頓,“不過我倒是希望我可以影響別人,比如作為明星對這個社會有一些積極正面的影響,之前我做的很不好,之後具體做什麽我還沒想好。”

左詩心頭起沙:“要變成正能量小喬造福一方嘛?”

又補充一句:“有點可愛呢。”

突然起的敲門聲,打斷了喬青遙将起的反駁,衆人齊往向門口,是攝制組補好了光來催場。

方才還松散如泥的人瞬間起立各司其職,左詩也連忙起身檢查妝發。

給團隊圍着打理的人,癟一張新補的小紅嘴,欲言又止,思前想後,似猶疑着要不要舊話重提。

左詩心有玲珑,早有察覺,他覺得有趣,但就是不給對方重新扳回的機會,甚至開了吹風機裝模作樣的比劃,吵的一室熱風,根本無法對話。

臨出門前,喬青遙喪眉冷臉,心機化妝師卻要又突兀問話:“哎,你剛才說的那個事,就是那個男歌迷的事,你就只覺得好笑,沒有其他感受麽?”

“嗯?”

“沒事了快走吧。”

作者有話要說:

還記得第一章 的劉玉林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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