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無法容忍方越吟
無法容忍方越吟
侍人們站在外頭候着，片刻只見到葉亦慌慌張張地跑出來，立刻叫住他詢問怎麽了。
葉亦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最後扭捏地一跺腳，“哎呀”了聲，捂着羞紅的臉跑遠了。
“……”
侍人面面相觑，露出匪夷所思的眼神。
.
盛月蕭如願以償地泡了個溫泉。
但他泡得并不開心。
就這樣，他們在月鳴山住了幾日。
盛月蕭每逢出門，一定要将葉亦帶上。
方越吟說實話很不樂意。
一是因為他瞧不起葉亦。
——倒不是他針對葉亦的出身，方美人公平公正得很，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他也照樣瞧不起，誰都入不得他的眼。
只是因為葉亦太矯情，實在惹人厭煩。
二是因為潔癖，方越吟恨不得所有人都與他維持十丈開外的距離，接近他的人越少越好。
三則是因為……葉亦撒起嬌來屬實惡心人。
Advertisement
葉亦自小受的教育就是要蠱惑男人，賺取錢財，撒嬌發嗲宛如家常便飯。偏偏時間長了，盛月蕭也習慣了，把“臉”和“行為”徹底分離，不當回事。
于是這對主仆在方越吟眼裏就變得格外煩人，他十分後悔帶盛月蕭出來。
這日午時，他們游山玩水結束。
打算在附近的小縣城裏用飯。
路上，盛月蕭路過的一個書攤，一時興起随手翻着看了看，結果震驚地翻到了一些畫像。
“這是……？”
盛月蕭盯着畫像，面色成迷。
畫像上的男子眉眼含笑，姿容絕豔，一雙鳳眸狹長漂亮，又有幾分溫柔春色，多情且面善……總之，感覺熟悉又陌生。
攤主在旁邊，立刻接過話：“這是咱鳳陽國國君的畫像，二十錢一張。”
盛月蕭：“……”
攤主又繼續道：“公子您拿的這副是城中最受歡迎的，我這裏還有其他類型，您再看看？”
攤主相繼又拿出了幾幅畫像，像什麽國君游園圖、國君對弈圖、登基圖、練武圖……五花八門。但價格比較貴，起碼要一兩銀子一張，不是普通百姓能消費得起的。
“您手上這張，城中未出閣的女子們幾乎人手一份，宮中盛傳國君的相貌美豔，很受姑娘們的歡迎。當然了，仰慕君上的男子也不少，很多人都買了這張畫像……公子可要一張？”
一旁的方越吟不知何時拿了把扇子。
扇面一開，有些自傲地輕哼了聲，遮住了半張臉，避免旁人認出他。但扇面以上依然可見那雙狹長好看的鳳眸，身姿十分惹眼，引得街上許多人側目。
“……”
盛月蕭感到無語。
看來鳳陽國的民風還挺開放。
這都能賣。
不過他們可知道這畫上的男人實際上什麽樣嗎？
這畫像把方越吟畫的過于溫柔面善。
假得過頭了。
以至于本人走在大街上都沒人認得出來。
啧，真是……
盛月蕭心裏雖然不認同，但面上依然露出微笑。
遞了二十文錢給攤主。
——雖然這畫雖然跟本人不像，但好歹跟他的心上人有點像。值得一買。
“…………”
方越吟就在一旁，眼睜睜看着他将自己的畫像收起來。
露出迷一樣的視線，盯向盛月蕭。
盛月蕭感受到視線才意識到不對勁，手上一頓，擡頭看見方越吟，正要解釋：“我……”
“罷了，不必多說。”
方越吟面帶嫌鄙地緩緩打斷他，冷傲地用扇子遮着臉，另一只手負在身後，姿态極為傲慢。
“世人對孤有欲.望也是人之常情，孤能理解。”
“…………”
方越吟說完便走了，徒留下盛月蕭一臉淩亂。
這個神經病……
盛月蕭不知說什麽好，沉默地收起畫，轉頭看了眼葉亦……果然還是小葉更讨人喜歡。
盛月蕭繼續跟在方越吟後面走。
走了一會，見方越吟一直拿着扇子，咳了下出聲提醒：“君上其實不必遮掩……旁人認不出你。”
方越吟一挑眉，瞥了他一眼。
見盛月蕭沒有繼續往下說，他徑自想了想，誤解了盛月蕭的意思，神情桀骜無比：“哼，也對。普通人誰能想到，自己能在街上遇上當朝至高無上的國君？何況那畫像連孤的七分姿色都沒畫出來，認不出也正常。”
說罷，唰地一聲收了扇子。
“……”
盛月蕭的眼皮開始跳，假裝聾了沒聽到。
但方美人沒得到肯定，有些心懷不滿，扭頭審奪地盯向盛月蕭，眯眸道：“你怎麽不說話？”
盛月蕭實在不知道怎麽回應。
于是唇角微勾，對他露出了熟悉的虛假微笑。
方美人：炸開！
盛月蕭：“……”
方越吟有着不同尋常的攀比心，怒火滔天地看向盛月蕭，額角狠狠一跳：“你什麽意思？你覺得孤就長成畫像那樣？還是說，孤還不如那張畫？！”
盛月蕭習慣了他的喜怒無常，無語道：“我可什麽都沒說。”
方越吟狠剜了他一眼。
轉身走進酒樓。
盛月蕭還以為他氣得要拆樓，但方越吟只是徑直上了二層，鳳眸冷沉沉地環視了一圈，特地挑了一個靠窗的位置。
方越吟坐下來，将窗戶敞開了。
盛月蕭不明所以，跟着坐在他對面。
葉亦跟在他們後面，他局促不安，有些無措，小心地看向盛月蕭——平日在神塔裏，盛月蕭都允許他上桌用飯的，但現在方越吟在場，他也不好坐下來……
“到旁邊站着。”
方越吟根本不給盛月蕭開口的機會，冷冷瞥了葉亦一眼。
“這裏沒你坐下的份！”
方美人的氣場相當兇悍可怖。
葉亦險些嘤出來。
盛月蕭也沒法說什麽，只能默認讓葉亦站在一旁。
這座小縣城裏的百姓不多，街上不熱鬧，酒樓也不算紅火。
此時已經過了正午，按理說用飯的人應該沒多少。
但沒過多久，酒樓內卻陸陸續續來了好幾桌客人。
……都是女子。
那些姑娘們大多沒有出閣。
她們來的原因也大多一致——只因為路過樓下時，恰巧瞥到了酒樓二層窗邊的男人，因此春心萌動，為了能多看幾眼美人，紛紛踏進了酒樓，專門坐在二樓，有意無意地瞄上幾眼，竊竊私語。
不過多時，盛月蕭周圍的桌子就滿了。
方越吟驕矜傲慢地哼了聲，別有深意，高傲地挑眸睨向盛月蕭。
“……”
哦。
盛月蕭總算知道，這個神經病為什麽要開着窗戶用飯了。
原來就是為了證明他自己的美貌。
盛月蕭緩緩吸了口氣，又呼出來。
……腦仁疼。
盛月蕭知道自己此刻必須得說點什麽。
好在他心态良好，換做旁人早就炸了，他挑起嘴唇，生怕方越吟繼續較真，虛僞地笑了笑：“君上豐神俊朗，貌美無雙，不用如此證明，本座早就知道。那副畫像別說是七分，就連你的半分美貌都沒有，君上驚為天人，豈是區區幾點筆墨能畫出來的？”
“本座現在認了。”
盛月蕭向來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相當沒骨氣。
問道：“君上可否把窗戶關上？我冷。”
方越吟這才滿意地輕嗤了聲。
露出“爾等賤民知道就好”的傲慢神色。
反手關上了窗。
“……”
盛月蕭覺得總算消停了，開始安心用飯。
周圍的姑娘們還在低聲私語，叽叽喳喳聽不清說的是什麽，盛月蕭也不管。
他吃到中途，忽然聽見方越吟又冷喝了聲：“離孤遠點！”
擡頭便發現葉亦委屈巴巴地被轟了過來，模樣可憐極了。
——方越吟吃着吃着覺得葉亦站得太近，身上的脂粉味膩人，礙眼了。
盛月蕭無語，又看了看葉亦，見他憋屈地站在一旁，便問道：“餓嗎？”
葉亦小幅度點了點頭。
“靠近些，我喂你。”
盛月蕭對葉亦一向溫柔體貼，很是照顧。
葉亦臉色微紅，俯了俯身，小口吃下盛月蕭給他夾的菜，一時間心潮澎湃。
上神對他實在是太好了，嘤……！
盛月蕭看着他細嚼慢咽。
忽然覺得只吃飯不說話的葉亦，更加符合他心目中的人選了。
頓時微笑了笑：“再多吃些肉。”
葉亦咬住他筷子上的食物，感動壞了：“多謝公子垂憐。”
……一旁方越吟的臉色難看。
簡直厭惡到發綠。
——大庭廣衆，不知羞恥！！
盛月蕭究竟是怎麽長得眼睛，這種女裏女氣的男人也看得上眼？？！
果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廢物的眼光就是差勁！
在他兇惡的氣息幹擾下，葉亦的感動很快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害怕。
葉亦瑟瑟發抖地瞥了眼，吃不消了，沒幾口便說自己飽了，心驚膽顫地退得遠遠的。
“……”
盛月蕭徹底沒轍，嘆着氣放下筷子。
幽怨地瞅向方越吟。
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了其他的聲音。
隔壁某桌的兩位姑娘越讨論越激動，竊竊私語的聲音漸漸增大。
不小心傳到了他們耳朵裏——
左邊的姑娘遮着嘴唇，悄悄低語：“其實我更喜歡那位穿墨藍衣裳的公子，他長得好生清俊啊，而且還體貼下人。你看那個紅衣少爺，雖然生得俊美，可他好不近人情……我方才就是奔着那位藍衣公子上來的。”
另一個姑娘面色羞澀微紅，小聲附和：“我也是。”
左邊姑娘：“那紅衣少爺好兇悍，好像是個修為深厚的，害得我都不敢往那邊瞧了，真吓人……”
另一個姑娘依然點頭附和：“就是呢。”
兩個姑娘竊竊私語了好半晌，話裏話外都在拿他們兩人做比較。
盛月蕭聽得清清楚楚。
但他沒說話，忍了又忍。
忍了又忍。
最終還是沒忍住，不慎笑出了聲：“噗……”
面前“咣當”一聲巨響！
方美人再也無可忍受，驀地站起身将衆人吓了一大跳，紛紛驚駭地看過來。
接着，他暴躁地狠剜了眼盛月蕭，像要把人戳成篩子。
惱羞成怒。
當場甩袖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