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透支過度盛月蕭
透支過度盛月蕭
盛月蕭從逍遙塔到西臨的乘風門用了整整三日,從乘風門到遙遠的東雲,卻只用了短短一天。
差點被狂野的馬車颠死。
盛月蕭下車時整個人十分虛脫,手軟腿軟,還要被侍衛催着去看他們尊主。
在進門之前,盛月蕭很有經驗的提前找侍衛要衣裳:“給我找件冬衣,要最厚的,加雙層兔毛的那種。大氅也來一件。”
“……”侍衛一頭霧水。
還以為這是什麽新型的治療方法,按部就班的照做了。
雖然這種情況下,外部保暖對盛月蕭來說用處不大,但好歹也算一種心理慰藉。
片刻之後,盛月蕭拿着他的雙層兔毛加厚外袍和冬日厚重大氅,進了方越吟的房門。
一踏進去,屋內的溫度果然寒氣逼人。
盛月蕭開始打噴嚏,但并沒有聽見預料中的摔砸發洩聲。擡頭仔細一看,才發現方越吟正躺在床榻上,似乎陷入了昏迷。
方越吟在睡夢中也極不安穩地皺着眉頭,額角青筋暴起,凜冽的寒氣從他神識中浸透而來,仿佛在承受着極大的痛苦。
那昏迷中尤帶煞氣的模樣,盛月蕭真怕他下一刻就睜開眼暴跳起來殺人。
“怎會這樣?”盛月蕭一陣心驚,問旁邊的侍衛,“這次怎麽這麽嚴重?他昏過去多久了??”
“已經三日了。”侍衛心急如焚,“三日前尊主先是頭痛欲裂,緊接着便控制不住,靈流暴.亂,再然後就昏了過去。”
“府上的醫師從沒遇到過這種狀況,手忙腳亂地忙了半天也沒能将尊主醫醒。我們迫不得已,只好去找您,結果到了逍遙塔才得知您去了乘風門,所以只好又到那邊找您,中途耽擱了不少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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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月蕭抿了抿唇。
說道:“知道了。先去讓醫師準備些補充精氣、能安神的藥,我現在替他舒緩神識……大約一個時辰後結束。”
“是!”
侍衛立刻出去準備。
房門關上以後,盛月蕭盤膝坐在床榻上,肩上披着厚重的大氅,握住方越吟的手,閉着眼,開始熟練地替他緩解神識。
正常來說,一個時辰足夠盛月蕭給他治療了。
但動用神力不僅耗費神識,也耗費體力。
盛月蕭為了趕路,一天一夜沒合眼,本就很累,現在還冷得很……就算他的神識力量無窮,身體也頂不住,治療的過程中幾次都差點因為疲憊而睡過去。
一個時辰後,醫師将藥熬好了。
但方越吟還沒醒。
盛月蕭實在扛不住了,索性先撤了神力,讓醫師給方越吟喂藥,自己則靠在床邊,一副筋疲力竭、生無可戀的樣子,用厚衣裳将自己卷成個球,眼眸昏昏欲睡。
困倦,疲憊,又可憐。
“……”醫師見他模樣怪慘的,忍不住道,“盛掌門,您這樣哪行啊……不然,這藥給您也來一碗吧?”
盛月蕭搖搖頭,有氣無力:“不用管我,我只是冷……困……先給他喂下吧……”
“……是。”
醫師端着藥碗走到床邊。
方越吟的樣子比一個時辰前平和了許多,但仍舊處于昏迷不醒的狀态。
那雙眼眸緊閉,微幹的薄唇也閉得很緊。醫師試着将他的嘴掰開、撬開,甚至拿勺子硬往他口中灌,都沒有用。
折騰了半天,醫師怕藥涼了,急出一身汗,左右為難道:“這、這……”
盛月蕭嘆了口氣。
是他灌注的神力還不夠。
哪怕讓方越吟的神識足夠放松,也不至于松不開嘴,喂不進藥……
盛月蕭揉了揉太陽穴,盡量提神,決定再試一次。
為了避免有人打攪,他接過醫師手中的藥碗,道:“勞煩退下……我來吧。”
“……是。”
醫師應了聲,退出去将門帶上。
盛月蕭再度屏息凝神,閉上眼睛,用最後這點體力,凝起一股無形的神力,向方越吟的神識灌注過去。
只堅持片刻就不行了。
他的身體太累了,已經透支過度。
盛月蕭強忍着睜開眼,困得眼睛都昏花了,晃了晃床上的人:“方越吟,醒醒?”
方越吟毫無反應,仍昏睡着。
盛月蕭開始眼冒金星,又試了試,總算能将他的嘴掰開一絲縫隙了,但要一勺一勺的喂藥,速度實在太慢
他估算自己已經撐不到那個時候了……
盛月蕭索性端起藥碗,自己灌了一大口。
接着翻身跨坐在方越吟身上,俯下身,用自己最後一點力氣,揪住他的衣襟,口對口的喂藥。
唇齒相貼。
兩張嘴唇綿密地契合在一起,很柔軟,盛月蕭卻因為太困了,品不出感覺。
喂到第二口的時候,盛月蕭依稀看見方越吟的眼皮動了,呼吸有了些許變化。
“方越吟……?”
盛月蕭低低喊了他一聲,眼皮不斷打架,視線越來越模糊。
接着趕緊轉頭暈暈乎乎地喝下第三口。
貼着方越吟的嘴唇喂下去。
總算看見對方動了那麽一點點……
因此,當方越吟醒過來的時候。
看見的就是一張玉白無暇、放大數倍的臉,歪在他臉側。
他瞳孔微震了震。
先是僵硬了片刻。
視線微垂,發現盛月蕭居然在吻着他,并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閉着眼睛,不知為何……
看起來竟吻得很……安詳?
方越吟一時心情複雜。
他口中有很苦的藥味,大致能猜到方才發生了什麽,盛月蕭又為何敢明目張膽地親他。
他偏過頭将臉移開,緩緩吸了口氣,讓昏沉的腦子清醒一點。
嗓音低啞道:“盛月蕭,本尊已經醒了。起來。”
盛月蕭一動沒動。
“……聽見沒有?裝死也沒用,晚了!”
盛月蕭毫無反應。
方越吟皺了皺眉。
轉過頭又仔細看了看盛月蕭,這才意識到不對勁,盛月蕭沒有動靜,在他身上趴地像條死魚!
他心下忽地一顫,立刻晃了晃對方:“盛月蕭,你怎麽回事?醒醒!”
他起身将盛月蕭挪到了床榻內側,将他安穩放好,焦急地探探他的鼻息,又抓起手腕把了把脈。
經過一番仔細地查看,最終斷定……
盛月蕭只是睡着了。
方越吟一顆心沉下來。
睨着眸子,面露無語地盯着對方看。
他舒了口氣,腦袋還有點昏沉,揉了揉額角。
看了眼一旁空空如也的藥碗。
又看了眼躺在身側酣然入睡的盛月蕭。
盛月蕭此時說是睡在床上,不如說是睡在大氅裏。
他身上披着的那件大氅上厚重綿軟,方越吟看着眼熟,好似是他府上的東西。大氅上有一圈雪白厚重的狐毛,半張臉陷在狐毛裏,雪白色勾勒出他柔膩的鼻尖,睡顏恬靜又安逸,有種晃似剔透仙玉般的好看。
呼吸平穩起伏着,身體微蜷,唇角還沾着一點點藥汁。
方越吟鬼使神差,伸出手,将他唇邊的藥汁抹掉了。
他搓了搓手指,沉吟了下……
又在萬年不準旁人染指的床榻上躺下了。
他近距離地面對着盛月蕭。
視線從對方的鼻尖、嘴唇,緩緩滑到身上裹着的雙層兔毛衣袍和又厚又沉的大氅上……
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他知道自己昏迷了挺長時間,但不知道具體多久。
看盛月蕭這身穿着打扮……
難道他這一睡,轉眼竟已經入冬了嗎?
不至于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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