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男大不中留
男大不中留
蘇歷聽出了路易斯語氣中的暗諷,他撐着頭,雖然眼帶笑意,說話卻很認真:“我不是那種人,路易斯。”
他大着膽子捏起路易斯搭在吧臺上的手,見路易斯沒有反抗,拉到唇邊,嗅到他手上傳來的玫瑰清香,他忍不住輕輕親了一下,但他很紳士,親的是自己的大拇指。
路易斯面沉如水的臉上終于泛起了漣漪,他一挑眉,突然沖蘇歷勾了勾嘴角,問道:“那你是哪種人?”
蘇歷鄭重道:“我是一個對待感情很認真的人。”
這是實話,他自認為對待感情問心無愧。
起碼比他不負責任的父母要好的多。
路易斯似乎起了好奇心:“是嗎?那你談過幾次戀愛?”
“一次,大學的時候,”蘇歷沒想到路易斯這麽直白,拿起酒杯的手一頓,接着他小抿了一口,放下酒杯,簡單地回答了這個問題,同時強調道,“目前單身。”
“可你看起來不像只談過一次戀愛,”路易斯拿食指擡了一下蘇歷的下巴,又往下滑,在觸碰到蘇歷喉結的時候收了回來,“單身多久了?”
“似乎快三年了,”蘇歷如實回答,徑直盯着路易斯的眼睛,問道,“你呢,是單身嗎?”
路易斯剛要回答,就被此起彼伏的歡呼聲打斷了。
只見剛才來搭讪蘇歷的露腰男生此時站在舞臺上,抓着鋼管緩緩蹲下去,又撅着屁股起身,接着勾着鋼管轉了一圈,擡起右腿,眼神直直看着蘇歷的方向,刻意對着鋼管做着暗示性極強的動作,引得觀衆陣陣歡呼。
蘇歷因為好奇回頭看了一眼,見這場面他感到有些不适,連忙回頭擋住路易斯的視線,說:“很髒,不要看。”
“你覺得鋼管舞很髒嗎?”路易斯的又恢複了冷漠的表情,讓人完全捉摸不透。
“沒有,”蘇歷知道在一個舞蹈家面前貶低任何舞種可能都是冒犯,“只是覺得他的舞蹈,我個人不能欣賞。”
路易斯眼皮一擡,漫不經心地問道:“那我的舞蹈,你能欣賞嗎?”
蘇歷說了句“absolutely”,聲音卻被巨大的歡呼聲給吞沒了,原來是舞臺上的露腰男生又撕掉了吊帶,露出了裏面影影倬倬的紗網。
路易斯戴上足以遮住半張臉的口罩,将頭發随意紮起來,五彩斑斓的燈光下雖然看不清他眼球的顏色,卻依舊像深不見底的潭。
他突然拉着蘇歷走到了舞臺上,直接把蘇歷當成了鋼管,扭動起來。但他的舞蹈和方才露腰男生的低俗表演完全不同,他的媚骨完全是渾然天成,動作的流暢性和美感也非一般人可比拟,瞬間就把觀衆的魂勾走了大半。
有人操着地道的英倫腔驚呼道:“是ROSE,ROSE回來了!”
“什麽?這是已經消失一年的ROSE?”有酒吧的常客也認出了他。
也有新客問道:“誰?誰是ROSE?舞臺上這個戴着口罩的嗎?”
“ROSE,他可是runner自開業以來就爆火的最神秘的地下舞者,雖然本身就很少出現,可能一個月就見到一兩次,但他可是多少人心中的夢中情0,然而很遺憾,他這人難搞得很,至今都沒聽說過有誰得手,”有人頗為遺憾地回答道,“已經整整一年沒有人見過他了,沒想到又出現了!”
“他旁邊那個紅色頭發的東方人什麽來頭?居然能和ROSE這麽親密?我從來沒見過路易斯和誰走得這麽近過!”有人酸溜溜地說道。
DJ因為看見路易斯,用了比較舒緩又性感的音樂,再加上底下那些讨論的人聲音很大,蘇歷還是都聽見了。
他是舞臺的常客,并不怯場,但是他不會跳舞,只能用眼神追随着路易斯。突然路易斯勾住了蘇歷的脖子,貼着他的臉,在蘇歷看不到的角度狠狠地瞪了露腰男生一眼,手裏的動作看似優美,但男生卻看懂了。
他的舞蹈有極強的占有意味,好像在說:“這個人是我的。”
男生被看的心裏發毛,他雖然年紀尚小沒見過ROSE,但也是聽說過的,見狀趕緊灰溜溜地下臺了。
路易斯注視着下臺的男生,直到他淹沒在人群中看不見了,他才拉着蘇歷回到吧臺。
蘇歷有很多問題想問路易斯,然而卻被恬不知恥來找路易斯的人打斷了。
這人個頭很高,看起來超過一米九,肩寬腰窄,一看就是健身強将,全身上下都散發着多金的氣質。他谄媚地對路易斯說道:“ROSE,好久沒看到你,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與你共度一夜?”
路易斯仍然戴着口罩,不客氣地瞪了他一眼。這個男人也不是剛才那些宵小可比的,他刻意低聲用傲然的語氣說道:“我有二十厘米,很粗壯,保證讓你爽|到天堂。”
蘇歷感覺他的白玫瑰被這肮髒的語言玷污了,徑直站起來夾在兩人中間。雖然他也有一米八二,但比起面前這個大高個來說還是遜色了幾分。
男人看見蘇歷,不屑地說道:“ROSE,你不會就看上這東方人的小黃瓜吧?”
“你大,就有用麽?”蘇歷冷漠地看着他,嘲笑道,“看你面色蠟黃,腎透支了吧,還硬的起來麽?”
男人還沒被挑釁過,看着蘇歷這生面孔,叫嚣道:“你算什麽東西?也敢和我搶人?”
說完,他暴躁地要把蘇歷拉開,被蘇歷靈巧地躲開繞到他背後。蘇歷只一個擒拿便把男人按在吧臺上動彈不得。
“讓你見識一下什麽是華國功夫!”蘇歷手上的力度越來越大,疼的男人嗷嗷直叫。
蘇歷不知道的是,路易斯用眼神示意了酒保,酒保立即心領神會,趕緊叫了幾個保安過來解圍,把男人帶走了。
他轉過頭看了一眼路易斯,沒有說話,然後頭也不回地牽着路易斯的手離開了。
終于走出了喧鬧的酒吧,兩人立在英倫夜間十幾度的街道上,面面相觑。
“對不起,我……”蘇歷感到很抱歉,“我沒想到runner是這樣的,讓你度過了一個不愉快的夜晚。”
“沒關系,”路易斯看起來的确沒有放在心上,“這家酒吧一直是這樣,你也知道了,我來的次數不少。”
蘇歷知道gay圈很亂,但他不去接觸,所以和前任的分手原因并沒有出軌這一條。
他對出軌深惡痛絕。
“怎麽?失望了?”路易斯見他沉默不語,露出了一個嘲笑的表情,“雖然英倫國同性婚姻合法,但很遺憾,圈子裏就是這樣。”
蘇歷深深地看着路易斯,他想起今夜,路易斯是從漫天的紅玫瑰裏走出來的白玫瑰,他用ROSE這個名字,就代表他知道他自己就是一朵傲骨天成的玫瑰。
所以怎麽可能和那些人同流合污?
“我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你會在runner酒吧這麽有名,還隐瞞了身份,”蘇歷有些激動地握住路易斯的肩膀,“但你也是一個舞蹈家,舞蹈是你的生命,身體是你的根基,你怎麽會去傷害自己的身體呢?”
他搖了幾下雙手:“就像我這雙彈吉他的手,音樂是我的生命,這雙手就是我的武器。”
接着大大着膽子握住路易斯的手,說:“感受到我指腹的老繭了嗎?雖然快和我的手指融為一體了,但依舊很堅硬,和我的決心一樣。”
路易斯垂眸看着他們握在一起的手,長而濃密的睫毛在卧蠶上投下一片陰影,大概只有幾秒鐘,他突然溫柔地注視着蘇歷熾熱的目光,問道:“我明天晚上的演出,你還會來嗎?”
蘇歷愣住了,他想來,但是票已經送人了,而皇家劇院的座位都是固定的,沒有站位。他只能遺憾地說道:“我沒有票,可能來不了。”
聞言,路易斯方才的一縷溫柔不複存在,他抽出了手,有些不悅:“你只買了一場?”
蘇歷不想騙他,老實地回答道:“其實公司給了我今天和明天兩張票,但我那時不知道你的演出會這麽好看,剛好我酒店前臺是你的粉絲,我就把票送給她了。”
“你把票送人了?”路易斯感到難以置信,“你怎麽能把票送給別人呢?”
蘇歷沒想到路易斯會這麽生氣,連忙道歉:“對不起,我當時不了解你,因為看她很喜歡你,但又很遺憾,一時頭腦發熱……”
路易斯穩定住了情緒,打斷了他的解釋,說:“沒事,明天你直接來,會有人在門口拿票給你。”
蘇歷見他不計較,總算松了一口氣,粲然一笑道:“路易斯,你真好。”
路易斯偏開頭,刻意不看他。這時路易斯的車開過來了,他拉開車門,問道:“你住哪?我送你。”
将蘇歷送回了聖吉爾斯酒店,路易斯回到家中,坐在窗邊,看着院落裏一排一排昏暗光線中的玫瑰,打了一個電話。
“我的弟弟,你又怎麽了?”電話裏的英倫音低沉而無奈,“不是都讓承思娛樂派他來英倫了嗎?怎麽,不太順利?”
“戴維斯,你明天別來了,”路易斯看着手機裏蘇歷的演出照片,“他沒票來見我了,我得把你的票給他。”
他的大哥戴維斯沉默了一會兒,接着不敢相信地質問道:“之前不是你求我來看你的演出嗎?我推遲了一個會才抽出時間,現在又不要我來了?你知不知道我很忙的?”
“抱歉,戴維斯,”路易斯自知理虧,但還是理直氣壯地說道,“我本來是想讓你見到他,然後說服你把他簽下來,但現在他連我的演出都來不了,只能拿你的票了。”
戴維斯無奈地嘆了口氣:“你的缪斯,真就那麽好?”
“嗯,我籌備了這麽久,終于讓他來見我了,”想到蘇歷,路易斯勝券在握一般輕笑道,“戴維斯,你直接簽他吧。”
“路易斯,我是個商人,”戴維斯故作深沉,“商人只看重利益,你讓我動用大股東身份讓他來英倫國,這些都很簡單,但關系到賺錢,就沒那麽容易了。”
“……”路易斯直接挂斷了電話。
“這個小子竟敢挂我電話?”戴維斯聽着“嘟嘟”的聲音,無奈地搖頭笑了一聲,突然用十分流利地華語感嘆道,“真是男大不中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