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匆匆一面
他匆匆一面
段奕都能想到蘇歷他們為何而來，辛瑤自然也能猜出一些端倪。
他打車回家後，辛瑤剛把段茜茜哄睡着。她輕手輕腳地從卧室走出來，招呼段奕在沙發上坐下:“小奕，你過來。”
他們年紀相仿，青梅竹馬，從小到大對對方的稱呼都沒有變過。
“怎麽了？”段奕坐下來，聞到身上的酒氣，又準備起身，“我先去洗個澡吧，身上味兒大。”
辛瑤卻拉住他:“你和我說實話，蘇歷他們來幹什麽的？”
段奕含糊道:“沒事，就來玩玩。”
辛瑤見他沒說實話，便先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你大學的時候，沉迷練團，我都知道，那時候我們異地，雖然我相信你的人品，但其實我很沒有安全感。”
段奕有些歉疚:“我……我竟然都沒有發現。”
“你當然不知道，”辛瑤寬慰地笑笑，“我的性格你知道的。”
辛瑤和其他戀愛中的女生不一樣，大概是因為他們太熟了，父母是鄰居，幾乎從出生開始就認識了，後來高中時他們偷偷确定了戀愛關系。因為彼此太熟悉，她和段奕在适應關系轉變後直接變成了老夫老妻。
所以她幾乎不會無緣無故鬧脾氣而吸引段奕的注意，因為喜歡孩子，她投身了幼兒教育，也一直在忙自己的學業和事業。
“當然，”段奕握住了辛瑤的手，“你很獨立，有自己的目标，有自己的熱愛。”
辛瑤将過去娓娓道來:“你的樂隊太火了，火到連我們學校都有人知道你們，你還記得你去我學校找我，還被我同學認出來了吧？”
段奕點點頭:“記得。”
“所以，我懷孕，并不是意外，”辛瑤低下頭，有些艱難地開口道，“我害怕你會出道，會離我越來越遠……所以我強行把你綁在我身邊，對不起。”
段奕溫柔地捧起她的臉，用目光描摹着她的眉眼，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是我的錯，是我沒給你足夠的安全感，你生下了全世界最可愛的女兒，我很感謝你。”
辛瑤把他的手握緊了，靠在他的懷裏，說:“你也是全世界最好的老公和爸爸。”
段奕緊緊抱住她，大概是因為喝了點酒，還輕輕搖了幾下。
辛瑤從他的懷裏起身，鄭重道:“所以，如果你有機會繼續當年的夢想，就去完成它，好嗎？”
段奕驚訝地說不出話來:“你怎麽猜到……”
“最近蘇歷的事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現在他帶着阮銘宇來找你，很明顯吧，”辛瑤了然地笑笑，“培訓學校的生意，我們可以請個店長，京師到我們這高鐵才四十分鐘，也不算什麽異地，平時茜茜本來就是爸媽在幫忙帶，平時你有時間就回家，我有寒暑假都可以帶茜茜去京師找你。”
“小瑤，我……”段奕激動的語無倫次，“我……我真的可以嗎？”
——
蘇歷快到租房的小區時，讓小馮幫忙去便利店買一包煙。
小馮驚訝道:“蘇哥，我記得你以前不抽煙啊。”
“偶爾抽一根，”蘇歷沒有解釋，“快去吧。”
小馮想到蘇歷可能是最近壓力太大，便也沒再多說什麽，把車子暫時停好，就去買了。
蘇歷回到租房，因為喝了酒，也因為接連碰壁，他煩悶地點燃了一支煙，突然覺得嗓子很幹，在煙霧中嗆咳了好一會兒，和剛和路易斯分開那時一樣。
連續抽完了好幾支，他才感覺舒坦了點，因為身心俱疲，直接在沙發上睡着了。
第二天，他迷迷糊糊接到電話，聲音帶着濃重的鼻音:“喂。”
“一晚上沒見，怎麽聲音成這樣了？”段奕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該不會是昨天喝酒喝的吧？你以前酒量很好啊。”
“沒事，”蘇歷吸了吸鼻子，“老段，你是考慮好……阿秋!”
段奕:“感冒啦？”
蘇歷另一只手随便在茶幾上抓抽紙擦了擦:“嗯，在沙發上開空調睡了一夜。”
“你現在這麽随意了？以前不是還挺講究的嘛，”段奕語氣輕松，“對了，因為得到了我老婆大人的支持和鼓勵，我決定接受你的邀請，不過我得招人，還要把孩子們的暑假班上完才能去京師找你……”
“你說什麽？”蘇歷聽到這話，立馬從沙發上翻坐起來。
段奕一字一句道:“我說，我要和你重組R.E.D。”
他的同意像一陣狂風，又重新燃起了蘇歷的希望。
之後的好幾天他都一邊監工工作室的裝修，一邊和阮銘宇讨論出道曲的制作方向。接到程哲星的電話時，蘇歷剛和阮銘宇從工作室走出來。
路上的車川流不息，沒人注意到在工作室對面的臨時停車場，正好有一輛保姆車開出彙入了車流中。
“隊長，你真是我的福星!”電話裏傳來程哲星興奮的聲音。
蘇歷因他久久都沒再用過的稱呼而摸不着頭腦:“怎麽了？”
阮銘宇因為聽到了程哲星的一點聲音便好奇貼了過來，蘇歷就打開了免提。
程哲星解釋道:“你們離開之後第二天，就有個大佬願意投資我們的項目，現在合同已經簽好了，解決了我們公司的燃眉之急。”
“恭喜啊!”蘇歷也為他感到高興。
阮銘宇感嘆道:“好家夥，你小子運氣可以啊!”
“那必須的，不過還有件事……”程哲星欲言又止。
“別賣關子了!”阮銘宇催促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阮銘宇神秘兮兮道:“有個好消息，有個壞消息，你們想先聽哪個？”
蘇歷:“壞消息。”
阮銘宇:“好消息。”
“我聽隊長的，先說壞消息，”程哲星清了清嗓子，“本條僅針對阮銘宇，你小子最好上網多看看怼人話術，以後肯定天天被我怒怼!”
“嘿，你小子……”阮銘宇突然反應過來，“等等，你的意思是……”
程哲星這才慢條斯理道:“好消息是對隊長說的，我爸同意我和你們一起重組R.E.D啦!”
“真的？”蘇歷有些難以置信，“你爸真的願意讓你出道？”
“是啊，”程哲星含含糊糊道，“其實我們這次危機挺嚴重的，老頭子可能想通了吧，哈哈……”
——
三小時前。
路易斯喬裝打扮了一下，在理查爾和吉爾的護送中低調地從京師機場VIP通道坐上了提前安排好的保姆車。
理查爾想到路易斯這些天連軸轉，不免有些心疼:“路易斯，其實你不用親自來華國一趟的，簽個合同而已，這些事交給我們辦就行了。”
路易斯淡淡道:“你應該明白。”
理查爾嘆了口氣:“但你最近太累了。”
路易斯的眼神有些悵然:“馬上要去Hollwood拍攝，我沒時間了。”
路易斯之前簽下了Hollwood一部電影，主角是個命運曲折的舞者，原本他并沒有涉及影視圈的打算，但導演是以他的外形和舞蹈為原型創作的這個角色，而且導演身份地位很高，和他父親喬伊還是故交，他也不能拂了長輩的面子。
車在某棟樓的地下停車場停下，秘書已經在那恭候多時了，在她的帶領下他們乘電梯直接到達董事長辦公室。
程哲星的父親趕緊起身站起來，熱情地迎接他們:“本來我應該去樓下等的，但您說不能引人注意，我只能讓秘書去了，真是有失遠迎。”
說完，還拍了拍旁邊的程哲星，程哲星也趕緊附和:“有失遠迎，請坐。”
程董請路易斯幾人落座，讓秘書給他們泡了茶:“這是上好的西湖龍井茶，還請品嘗。”
路易斯并沒有摘下帽子和口罩，只微微颔首，理查爾說道:“不用在意這些虛禮，今天我們就開門見山吧。”
程董一聽到這話心就懸了起來，難道對方反悔了？
理查爾拿出合同遞給程董，不緊不慢道:“我們的投資是有條件的，如果您應允，合同上白紙黑字，立馬就可以簽。”
程董接過來，在看合同的過程中聽見理查爾慢條斯理道:“條件是，讓程哲星去找蘇歷重組樂隊，沒有蘇歷的允許不得退團。”
程哲星一聽到這個條件驚訝地要跳起來:“你們怎麽知道？”
理查爾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程董，您接受這個條件嗎？”
程董有所猶豫，他緊盯着合同上的數字，又偏頭看了一眼站在一旁壓抑着歡欣雀躍的程哲星，沉重地點了點頭:“我接受這個條件。”
程哲星在一旁興奮地就快拍手了，天底下竟然有這樣的好事？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問道:“恕我冒昧，請問老板和蘇歷，是什麽關系？”
理查爾:“這件事，我們老板需要單獨和你談談。”
話音剛落，程哲星便恭敬地将路易斯帶到單獨的會客室，請他坐下，有些惴惴不安地斟酌道:“您這個條件是……”
路易斯摘掉了帽子和口罩，露出了他俊秀深邃的眉眼，一雙藍色眼珠就像是會攝魂似的，看的程哲星也不免一驚。
程哲星感到難以置信:“您是……路易斯·卡文迪許？”
其實程哲星也不怎麽涉及舞蹈圈，但路易斯在華國名氣不小，某音想不刷到都難。
“嗯，”路易斯的表情有些凝重，“我是蘇歷的男朋友，但最近我們的關系出現了一些問題。”
程哲星目瞪口呆地看着路易斯，一時不知道是“投資的老板是著名舞蹈家路易斯”還是“路易斯是蘇歷男朋友”信息量更大。
而且路易斯的華語居然這麽好!
“我想讓你成為我的攝像頭，不過所有的一切你都要保密，”路易斯做了一個“噓”的手勢，“不難吧？”
一邊是好兄弟，一邊是解決經濟危機的金主爸爸，程哲星心中默念“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點了點頭。
合同完成後他們馬不停蹄地離開，路易斯坐在保姆車上，讓司機開車去蘇歷的RED工作室。
然而不巧，他們在RED工作室那棟樓對面的臨時停車場等了半個小時，路易斯也沒能見到他想見的身影。
路易斯嘆了口氣:“算了，回英倫吧。”
就在車啓動後，路易斯看見蘇歷和阮銘宇一起從門口走出來，他戴着口罩，手裏拿着手機，神采奕奕地和電話那頭的人聊着天。然而車已經開走了，他戀戀不舍地向後望去，直到看不見了，他才回過神來。
理查爾于心不忍:“路易斯，要不要掉頭……”
路易斯閉上眼睛，搖了搖頭:“以後會再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