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祖傳的耳環
祖傳的耳環
蘇歷一時語塞，無奈道：“等我幹什麽？面都坨了。”
說完，他沒看路易斯，徑直走進廚房，把特地給段茜茜煮的剩餘倒進碗裏，端出來坐在了路易斯對面。
“吃吧。”蘇歷說完，自顧自地吃起來。
路易斯看了他一會兒，也動了筷子。面的确是坨了，但鴨肉很好吃，鴨湯也很好喝。
“真好吃，”路易斯贊嘆道，“我今天真是拖茜茜的福。”
蘇歷拿筷子的手一頓，沒接話。自從那天晚上之後，路易斯身上咄咄逼人的氣勢似乎淡了很多，少見地沒有再做讓蘇歷反感的事情。
他本來想直接下逐客令，現在路易斯态度這麽好他反倒不好直說了。他攪了攪碗裏的面，裝作不經意道：“等會你怎麽回去？”
“打車吧。”
蘇歷咬斷了面，胡亂嚼了嚼吞進去：“不能讓理查爾開車來接你嗎？”
R.E.D樂隊相對來說比較小衆，普羅大衆不怎麽聽流行歌曲的大概不太認識他們，但路易斯實在太火了，男女老少大概都刷到過他的舞蹈視頻，學校裏的學生也喜歡在文藝彙演表演他的作品。
路易斯搖搖頭：“京師打車也方便，沒必要讓他開車過來。”
蘇歷有些驚訝，路易斯總是高高在上，竟然會為別人考慮。
路易斯之前流了汗，身上粘的也很難受了。他坐在沙發上陪段茜茜看了會寶寶巴士，見蘇歷洗好了碗走出來，于是起身告別了，不想手卻被一只柔軟的小手拉住。
段茜茜可憐巴巴道：“哥哥，你不住在這裏嗎？”
“哥哥也想住這裏，”路易斯蹲下來，越過段茜茜看了蘇歷一眼，表情有些悵然，“但是蘇歷叔叔可能不同意。”
“為什麽呀？”段茜茜回頭，把小手搭在蘇歷的腿上，“叔叔，你們不是很好嗎？”
蘇歷偷偷瞪了路易斯一眼，在孩子面前他總不能解釋那些有的沒的，只能胡亂找了個借口：“叔叔家太小了，只有一張床。”
“茜茜很小的，”段茜茜拉着蘇歷的手搖了搖，“讓哥哥也陪茜茜睡，好不好嘛？”
路易斯聽到段茜茜的請求，已經藏不住臉上的笑意，順勢上前抓住蘇歷的手，把段茜茜小小的手握在掌心，擡頭看着他，學着茜茜的語氣懇求道：“哥哥，好不好嘛？”
蘇歷感到自己被路易斯抓着的地方都在發燙，只能把手抽出來，轉過頭來看着電視，無奈地扶額道：“可以。”
風水輪流轉，蘇歷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在路易斯家留宿的時候。
那時候……
他搖搖頭，給路易斯拿了一套新睡衣和洗漱用品，讓他先去洗澡。
之後，蘇歷協助段茜茜洗了澡，因為是女孩子，他還是覺得自己不方便插手，好在段茜茜平時就在家裏鍛煉的很好，除了後背，其他地方她慢慢擦也能擦到。
他們跟着段茜茜九點睡覺的生物鐘一起躺下，段茜茜睡在中間。
她先是在路易斯臉上親了一下，奶呼呼地說道：“哥哥晚安。”又翻過身來，親了一下蘇歷：“叔叔晚安。”然後就靠在蘇歷懷裏睡着了。
小孩的睡眠質量相當好。
才這個點，蘇歷是決計睡不着的，但他又不能吵醒段茜茜，只能保持着這個姿勢，适應了黑暗之後，他看清了路易斯的臉，發現路易斯也沒睡，一直看着他。
對視了。他趕緊閉上眼睛裝作沒看見，路易斯卻輕聲道：“睡不着？”
蘇歷沒搭理他，路易斯卻突然伸手撫上他的臉頰：“你肯定睡不着。”
他想躲開，但是段茜茜在他懷裏熟睡，他不敢動。
蘇歷瞪他：“你幹什麽？”
路易斯收回手，沒頭沒腦道：“好羨慕茜茜。”
蘇歷：“……”
他無奈道：“睡覺，一會把茜茜吵醒了。”
“好，”路易斯意外地很順從，“哥哥，我喜歡你，晚安。”
第二天，段奕按響了門鈴，發現開門的竟然是路易斯，吓了一跳。
“你……”段奕“你”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那個，我來接茜茜。”
路易斯側過身讓他進來，小聲嘀咕道：“來這麽早幹什麽？”
段茜茜剛剛刷完牙，看見段奕來了，朝他撲過來：“早上好，爸爸！”
段奕把段茜茜抱起來，用鼻尖在她臉上蹭了蹭：“茜茜有沒有乖啊？”
段茜茜用力點頭：“嗯！”
蘇歷把段茜茜的包收好，走過來遞給段奕。
段奕接過來：“真是太謝謝你了。”
“沒事。”蘇歷擺擺手，雖然和路易斯同床共枕那麽多次了，但想到現在自己家在哪裏都被路易斯知道了，他就有些不自在，可是他又不能責怪段茜茜。
段茜茜回頭伸出雙手，示意蘇歷和路易斯過來。
蘇歷和路易斯走過來，段茜茜分別拉着他們，各自親了一口。
段茜茜親蘇歷，段奕倒還能理解，但是親路易斯他就有些堂皇了：“茜茜！不要随便親人！”
說完，段奕抱歉地對路易斯笑笑。
段茜茜聽到爸爸的話，瞬間有些委屈：“茜茜想親嘛！”
“昨天，我睡在叔叔和哥哥中間，就像和爸爸媽媽睡覺一樣！”段茜茜扁扁嘴，“叔叔和哥哥身上都香香的。”
段奕有些吃醋，面露無奈之色，一直一言不發的路易斯說道：“沒關系。”
“茜茜，和叔叔和哥哥說再見。”段奕本來想指正段茜茜，但是見她這麽叫，加上他跟路易斯不算熟，也不好改正，便順其自然了。
段茜茜甜甜地和他們說再見。
關上了門，蘇歷總算松了一口氣。之前礙于段茜茜在，他不能拿路易斯怎麽樣，現在總算能送走這尊大佛了。他知道路易斯肯定又要耍把戲，于是決定親自開車：“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們今天還要繼續排練，”路易斯一臉坦然，“我去你的工作室。”
蘇歷：“……”
就這樣，路易斯幾乎每天都會抽空來蘇歷的工作室排練，最後一次，路易斯離開時對蘇歷說道：“記得戴翡翠耳環，你答應過我的。”
蘇歷皺了皺眉：“什麽？”
“你說的，會戴，包括之後去麒麟古城，”路易斯向他逼近，“你在節目裏說的，你要食言嗎？”
蘇歷恍惚想起，是有這麽一回事。
節目已經播出了，他總不能當着全國觀衆的面違背承諾。
他無奈道：“好吧。”
很快就到了他們要去新南市的日子，當天白天排練，晚上正式演出。
只有他們五組表演當然是遠遠不夠的，節目組也請了其他的表演嘉賓，然而令蘇歷意想不到的是，易如冰的舞團竟然是壓臺出演，而她本人也是本次表演的藝術指導，指導他們進行排練。
蘇歷不清楚易如冰是否知道他和路易斯的事情，所以在後臺遇到她時，只能裝傻充楞，企圖蒙混過關，幸好易如冰沒說什麽，兩人只是客套的寒暄了幾句。
臨近正式演出，路易斯留在後臺和伴舞溝通确認動線，蘇歷确認過樂器之後便回到他和路易斯單獨的化妝間休息，這時有人敲響了化妝間的門。
蘇歷打開門，發現門外站着的是易如冰。蘇歷趕緊點頭，恭敬道：“易老師。”
“你好，路易斯呢，我來找他。”易如冰輕輕笑了下，她雖然已經五十多歲了，但風韻猶存，身量标致，完全看不出來生過三個孩子。
“路易斯還沒回來，您進來等他吧。”蘇歷側身，請易如冰進來。
化妝師還沒到，現在化妝間只有蘇歷和易如冰。他領着易如冰在路易斯的位置坐下，将要去自己座位時，卻被易如冰叫住了。
“蘇歷，你耳朵上的翡翠耳環，是哪來的？”
一年前，他戴着耳環見過易如冰，當時易如冰并沒有詢問，現下突然問詢，他只好如實答道：“在英倫的時候，路易斯送的。”
易如冰似乎不記得之前的事：“是麽？”
蘇歷點點頭，然而易如冰接下來說的話讓他感到震驚。
“這是我們家祖傳的翡翠耳環，民國時期留下來的，我在路易斯十八歲成年的時候送給了他，”易如冰緊緊盯着蘇歷的耳畔，“他又送給你了。”
蘇歷感到受寵若驚，連忙邊摘邊道：“對不起，我不知道它們這麽貴重！我還是還給您！”
易如冰站起來制止了他，臉上并無怒氣，溫和道：“已經送給你了，哪有收回來的道理？”
蘇歷只好停下來，感覺尴尬萬分，他不知道路易斯是否和家裏人出櫃，只能解釋道：“其實一年前我追求過路易斯，後來因為一些原因我已經放棄了，所以我實在受之有愧。”
易如冰了然：“你們已經分手了，對嗎？”
其實路易斯不僅在蘇歷面前不承認他們分手，甚至在父母面前，他也從未說過他們已經分開的事實。
蘇歷感到驚愕，沒想到一年前，易如冰一直是知道他和路易斯的關系的，只能承認：“是的，我和他已經分手了，這次戴這個耳環也是因為在鏡頭前承諾過，所以才戴上的。”
他怕易如冰曲解他的意思，又趕緊解釋道：“它們很好看！但是我已經不配佩戴它們了。”
“路易斯既然把它們送給你了，那它們就屬于你，你想怎麽使用都可以，”易如冰見他不自在，安撫道，“至于你們之間的事，我不幹涉，所以你不用緊張。”
蘇歷擠出一個感恩的笑容，有些無所适從。
幸好路易斯回來了，打破了這份窘促。他見到易如冰，問道：“媽，您怎麽在這？”
“沒什麽，過來看看你，”易如冰向他走過來，拂過他的劉海，“好好表演，我走了。”
“好。”路易斯目送易如冰離開，等門關上他才轉過身來，看着蘇歷。
蘇歷此時也很疑惑，不是說來找路易斯嗎？怎麽說這麽兩句話就走了。
想到剛才易如冰說的話，蘇歷現在感覺耳邊挂着的耳環就像燙手山芋一樣，他還是把耳環摘了下來，遞給路易斯：“對不起，我不知道這對翡翠圓珠耳環這麽貴重，還是還給你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