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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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酒對親生父母沒什麽概念。
他活了很久才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再被所謂的父母傷透了之後,又冒出來一個親生父母。
無所謂接受不接受,也無所謂見還是不見。
想了許久,溫酒最後還是同意了。
這種東西,希望很渺茫的。
晚上。
胡助理到點來接的溫酒,在去的路上,胡助理見溫酒神色有些惆悵,他嘗試着緩和氣氛。
胡助理說道:“小溫,你也別太害怕,一切都有顧總在呢,再說了,這只不過是見個面,你也別太緊張。”
溫酒點了點頭:“胡哥,你也認識嗎?”
“認識,”胡助理道:“不過,顧總和他們的交情更深,他們的兒子你應該也知道。”
“我也認識的?”溫酒微微有些詫異。
“應該吧,反正去了你就知道了。”
見面的地方訂在了市中心的酒店,因為溫酒和顧景言身份特殊,聽胡助理說,對方将整個包間區都包了下來。
溫酒戴着口罩,不知道為什麽,一進這個餐廳,竟有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明明……對面是不是真的親生父母他都不知道。
溫酒嘆了口氣,好幾次擡頭希望看見顧景言,卻好幾次希望落空。
“就在這裏了,顧總在裏面,小溫你進去吧。”
“好,麻煩胡哥了。”
溫酒垂着眸子,他被父母區別對待了這麽多年,後來才知道,他不是親生的。
後來,在他單薄血緣親情的時候,卻又和他說他的親生父母又找到了。
溫酒好幾次擡手想要敲門,但是,好幾次又無力的垂了下來。
要不……
算了吧……
在溫酒準備走的時候,門突然被打開了。
“小酒?”
溫酒擡頭看過去,看見一個穿着打扮都十分得體偏溫婉的女人站在裏面。
女人臉上微微有些詫異,在看見他的時候,女人笑了笑,随後便紅了眼眶。
“來了怎麽不進來呢?”
“我……”溫酒看第一眼就猜出了對面人的身份,他手垂在兩側,一時不知道作何反應。
“進來吧。”一只手握住了溫酒的手,突如其來的溫暖将溫酒封閉在自我的世界裏拉扯了出來。
溫酒跟着走了進去。
來的人并不多。
包廂裏面總共就四個人。
溫酒扯下口罩,禮貌的打了聲招呼:“叔叔阿姨好,我叫溫酒。”
“沒錯,你就是小衍,我從電視上看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小衍。”
溫酒剛坐下,女人幾乎就撲在了他的面前,緊緊的抓住了他的手。
就像是……想要把失而複得的寶貝融進骨血裏一樣,這樣就再也不會丢了。
“要不先做個鑒定?”溫酒覺得握着他的那雙手有些燙人。
燙的人不知所措。
從他一進來開始,他們的眼神就一直放在他的身上,他很直白的能感受到他們想要認回走失孩子的急切心情了。
如果他不是呢?
他們又該落空了吧?
“那我們周末去好嗎?”
“好。”溫酒笑着應道。
溫酒本就長得溫柔,笑起來更是陽光明媚,看起來十分讓人喜歡。
一頓飯吃的也還比較和諧,除了剛開始的情不自禁之外,四個人基本都是交談的很正常。
臨散場的時候,女人問溫酒要了電話號碼:“小酒,我們到時候聯系。”
“好的。”溫酒乖巧的點了點頭。
他乖巧的樣子讓女人不自覺的擡手摸了摸他的頭。
女人沒他高,她是踮着腳的。
輕輕的,在溫酒頭上揉了兩下。
十分溫柔。
“小衍,等媽媽來帶你回家。”女人聲音特別輕,就像是一根羽毛輕輕落在水面一樣。
雖然只是一圈又一圈的小小漣漪,但是這種感覺是溫酒從來沒有體驗過的。
分開之後,溫酒和顧景言一起上了車。
“哥……你覺得他們真的是我的父母嗎?”
“八成。”顧景言即使心裏有了答案,也不會把話說的太滿,“他們是言深的父母。”
這句話,讓溫酒詫異不已。
“就是那個……”
顧景言點頭:“就是那個自殺的言深。”
在溫酒見言深第一眼的時候,他就覺得他們兩個像,當初顧老爺子估計也是因為這個,才用他是替身來離間他和景言哥的感情的。
這個世界,真的有這麽小嗎?
周末。
顧景言特意空了一天沒上班,陪着溫酒和言父言母去做了親子鑒定。
因為家裏有關系,所以鑒定結果出來的特別快。
99%。
當看到那個結果的時候,言父言母一點都不意外。
在電視上看見溫酒第一眼時,他們就知道,孩子找到了。
當知道溫酒還是顧景言的結婚伴侶時,他們便馬不停蹄的聯系顧景言。
言家從未對外說過的私事這才暴露在衆人的視野之下。
“在你三歲的時候,你哥哥帶你出去玩,以前你哥哥經常帶你出去玩,所以我們也沒多在意。”
“那天晚上,小深臨近十二點才回來。”
“帶着一身的傷,一見到我們就說,弟弟被壞人抓走了,他把弟弟弄丢了。”
“當時我們找了很多地方,所有能找的,不能找的,我們幾乎都翻遍了。”
“在找了你三年後,醫生跟我們說,小深有很嚴重的心理問題,想要把你找回來是小深唯一的執念。”
“小深情況越來越糟糕,我們不敢再刺激他,大張旗鼓的找變成了暗地裏進行,這些年我們成立了很多尋找丢失孩子的協會,每一年都投入了很多錢在這個事情上,我們不知道你還在不在,不知道你過的怎麽樣,但是只要我們一天還活着,我們便不會放棄。”
言媽媽說完之後,停頓了一下。
“明明說好不放棄,會一起等你回來的,你哥哥啊,就是個騙子。”
溫酒對言深的了解不過只言片語。
有抑郁症,是自殺。
“我那天看到哥哥了。”單從照片來看,言深眼睛裏就像藏着萬千星星一樣。
美好又幹淨。
“咱們改天一起去看他,好嗎?小衍。”
“好。”溫酒沒有适應這個新身份,但是,言媽媽聲音溫柔的不像話,這讓他沒辦法拒絕,只有拼命的去融入他們。
對于他們來說,很長一段時間,他們接連失去了兩個孩子,應該很難熬吧?
“你們先回去吧,我們要先回去告訴其他人,小衍回家是大事,得好好張羅。”言媽媽手裏抓着親子檢驗報告,揚起的嘴角就沒落下來過,“小衍,媽媽等這一天等了太長時間了。”
顧景言安安靜靜在旁邊陪着溫酒,所有的決定都是溫酒做的,他并不幹涉。
他要做的,是在結束之後,帶着溫酒回去,安撫溫酒那猶如過山車一樣的心情。
當溫酒被丢在床上的時候,溫酒一臉茫然:“你這算哪門子安撫啊?”
顧景言笑:“馬上你就是言家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小少爺了,再想欺負你,你要是回家了怎麽辦?”
溫酒覺得那句回家了很稀奇,生平第一次這句回家了被用在這種地方。
好像是……
一向孤立無援的他有了後盾一樣。
“哥,我到現在還不太相信。”
“你本來就該是小少爺,沒有什麽不相信的,如果不是那幾年,咱們會更早的遇到。”
那一天,溫酒被折騰的很慘。
直到第二天,睡到中午才被一陣敲門鈴聲給吵醒。
溫酒帶着困意打開了門,站在外面的不速之客是樂允。
“居然真的是你!”
“是我。”溫酒懶洋洋的說道。
樂允揪着溫酒的衣領:“你憑什麽!你憑什麽?!”
樂允面目猙獰的看着溫酒,盛怒當中的人毫無理性可言。
“憑我們真心相愛。”溫酒微微一笑,絲毫不動怒,看着樂允被激怒的樣子,溫酒一點報複的快感都沒有。
“憑你們真心相愛?你知不知道,言家的小少爺回來了?他們已經對外說了,一定小少爺跟景言哥哥有婚約,你覺得,你比得上言家小少爺嗎?”
“……應該吧。”
“是麽?你知道當初景言哥哥的父母跟言家的關系多好嗎?你用什麽去跟他争?”
“可能根本不用争。”
本來就是他的。
自己跟自己争算什麽?
“是麽,那我就等着看你怎麽再次被抛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