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會賣慘的男人會被撿回家
會賣慘的男人會被撿回家
人生大事，生老病死，結婚生子，她說的僅是人之三急。
“去個廁所，馬上回來。”蘇停雲丢下這句話，抓起自己的購物袋就走了。
沒聽到林修竹在後面叫她，“喂，蘇停雲你的包……”
還是跟以前一樣，行動力超強。要是她的行動力能帶着她的腦子一起玩就好了。
他環視一周，走到人群最外沿，眼皮微垂看着她離去的方向，雙手插兜背靠牆壁。
鄰近傍晚，暮色四合。
落日的餘晖照在瑣碎的烏雲上。一些落在購物中心的牆上，一些落在林修竹身上，勾勒着他流暢的下颚線，松垮的領口露着冷感的鎖骨。模樣不近人情，卻引得路人頻頻側目。
有位黃發年輕女子走過，戳了下身邊同伴，指向他的方向，“你看那個男生。”
同伴小聲回應，“看到了。”
“他在等誰嗎？”
“也可能就是一個人啊。”
“我們要不要上去要個微信？你去不去？”
“幹嘛要我去，一起去呗。”
聽着她們細碎的言語，等待的時間仿佛一下子被拉得很長。
林修竹感到四周人越聚越多，耳邊的議論聲在無限放大。熙熙攘攘人流中的打量，無處不在帶着探究的視線，如同探照燈般聚焦在自己身上，令人生出黏膩的不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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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停雲動作可真慢。
黃發女子與同伴還在身邊議論。
“這種帥哥肯定在等女朋友吧。”
“也可能是和同性朋友一起出來玩啊。我們也可以加入他們，這不是正好？”
“都這麽久了，都沒人過來，他估計就是一個人。趁他還沒走，我們快去搭個話怎麽樣？”
黃發女子的內心早就躍躍欲試，很快就同意了同伴的提議，往鴨舌帽帥哥那又走了幾步。
林修竹拉了拉帽檐，頭垂得很低，他抿住唇，能清晰到捕捉到自己紛亂的心跳。
能不能別過來。
然而她們越走越近。就在黃發女子擺出打招呼的姿勢，馬上就要搭讪，一道輕靈帶着甜意的少女嗓音，透過層層人群滲進了他的耳裏。
“林豬豬。快來，剛才我發現一個很有意思的店！”
他的第一反應，怎麽上了個廁所，他就又變成豬了。但看到蘇停雲暖洋洋的笑顏，她潋滟的眸光碧波蕩漾，像藏着消融萬物的春。連帶着周圍都明亮起來，周圍的一切也只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商場通道。
對于她口中完全不符合自己氣質的綽號，豬。林修竹氣不起來。他撫了下眼，這人怎麽做到好看的同時又這麽煩人的。
蘇停雲注意到一絲不對勁，踮起腳湊過去。她的鞋尖抵上他的腳尖，他的瞳孔裏是她專注的臉龐。
“林修竹，你是出汗了嗎？現在都快入秋了，你這麽熱，不會是生病了吧？”
熱嗎？
之前不覺得，現在倒是有一點。
“你看錯了，沒有。”猝不及防拉近的距離，被林修竹輕描淡寫地推開，他拿她蹲廁所的事岔開話題，“你是掉進去了嗎，還是已經吃飽了？”
蘇停雲震驚，給了他一個“你要不自己聽聽，你都說了什麽。”的表情，義正言辭地解釋道：“我就是從廁所出來，在外面逗留了一會。我看了時間的，最多就五分鐘好吧。”
林修竹淡然聳肩，“知道了，走了。”
走的時候，因身高優勢一個順手就把人拎起。
“你幹嘛老扯我帽子？”蘇停雲發出抗議。
這人就不能好好走路？她又不是沒腿，每次帽子跟衣服都要遭殃，蘇停雲有點煩他，在他身後悄悄瞪了一眼。
正好撞上林修竹轉回來的視線，他楊眉一挑，拉住了她的手腕，“這樣總行了吧。”
冰涼的觸感從腕部傳來，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可蘇停雲就是随遇而安的性格，她也就思考了一瞬，立馬收回思緒整理了下衣襟，“……你早這樣不就完了。”
林修竹長腿一邁，大步往前走，“你很麻煩。”
這個很麻煩來的莫名其妙。蘇停雲追了幾步，與他并肩同行讨要個說法，“你說清楚，我哪裏麻煩了？”
吵鬧聲逐漸遠去。
兩人間的親昵互動也讓人産生了誤會。
“什麽嘛，原來就是在等女朋友。”
“還以為是落單帥哥呢，算了算了。”
黃發女子與同伴說了兩句，也随之離開。
剩下的大部分時間，林修竹陪蘇停雲在購物中心逛了大一圈，基本上都是寵物店。要不是她經濟不允許，他都懷疑佩奇是不是已經失去了寵愛，要被新的貓狗替代。
逛到第四家的時候，林修竹忍不住問她，“蘇停雲，你到底打算買什麽？”
“貓條，佩奇的貓條沒了。”蘇停雲低頭挑選着琳琅滿目的商品，無論哪個口味都想捧給佩奇豬豬試試，“可惜現在只能選點實惠的，等姐姐發工資了，再給她買好吃的。”
她的行為可不像她說的如此。每次進寵物店都跟外星人發現新大陸似的，這也好奇，那個也不錯。她發着綠光的眼睛到處掃射，導購以為來了大肥羊，亦步亦趨跟在身後熱情介紹，結果走的時候兩袖清風，連個廣告宣傳單都不帶走。
“你确定就貓條？”
“對。”蘇停雲嘴裏一邊答着對，一邊轉悠到隔壁展臺逗貓。
看着她興致勃勃舉着貓玩具，而籠子裏的布偶貓極其敷衍地甩了甩尾巴，滿臉寫着“莫挨朕”。又在蘇停雲完全放下玩具，準備換個貓逗時，布偶貓就會讨好似的對她叫兩聲，她就會再次舉起玩具。
林修竹分不清究竟誰才是被逗的那一個。智商被貓碾壓，沒眼看，他……“那你每次都逛這麽久？”
“因為好久出來了啊。順道漲漲見識。”蘇停雲點點頭，不要臉地承認。她後知後覺地擡腕看表，驚覺已經占用了林修竹很長時間。
她又轉頭看想窗外，天色早已完全黑透。沒有風又隔着厚厚的玻璃牆，外頭的大雨在無聲地下着。
這樣的雨夜也不适合騎車帶人。她好心跟他說：“你先回去吧，我一會打車回去就行。”
林修竹漆黑的眸子又沉了幾分，一瞬不瞬地看了她好半響，緩緩吐出一個字，“行。”
他就真執行了她了建議，轉身就進了電梯間，動作利落。
又過了大約半小時，蘇停雲才選好貓條回家。
商場門口不允許停車，這個點又是晚高峰，一時半會打不到車。蘇停雲舉着傘準備坐公交車，也不太遠幾站路，擠擠就到了。
她低着頭走到站牌，在用手機導航路線。
車站裏早已等着一個人。
雨勢漸大，雲層越壓越低。
林修竹靜靜坐在空無一人的座椅上，雨水打濕了他的衣衫，緊緊貼在身前。額前幾縷碎發垂下，順着發梢落下的雨滴在地上形成斑駁水印。這樣的他顯得孤寂又狼狽。
蘇停雲還在界面上指指畫畫，聽到他低沉的一聲，“蘇同學，勞煩救個命。”
起先是被吓了一跳，看清說話的人後，蘇停雲拍拍胸口，“林修竹，你怎麽還在這？”
“電動車沒電了。”
“那就放停車庫不就好了，國內治安可比國外好多了。你大可以放心回去。”
林修竹嘆了一聲，“手機又罷工了。”
蘇停雲頓覺尴尬，上次是接不到他人電話，這次是害人回不了家。總之是她摔碎手機惹的禍，只能态度良好地問他，“那我借你手機打個車？”
林修竹眼神幽幽地看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意思是，“你看我這樣，師傅會讓我上車？”
大部分不會。小部分好心司機也會同意，但是要付清洗費。
不過，幹嘛花着冤枉錢？還挺貴。
她就想着自己應該負全責，要不帶他回家弄弄幹。不管是看在老同學的份上，還是出于同事間的關愛，總不能把他一個人丢在這裏。而且這段時間鍛煉下來，徒步行走二十分鐘一點感覺都沒有。
“要不，去我家？我們一起撐傘走回去？”
蘇停雲說完覺得自己問了個蠢問題，現在的林修竹對女性敬而遠之，跟男同事倒處的挺好。怎麽會答應這個提議，她腦內立馬準備好了PlanB，“要不你問問你朋友……”
“好，去你家。”她的話音未落，林修竹已經爽快同意之前的提議。
這麽突然？之前的高冷去哪了？
蘇停雲就在想，莫非，難道說，在他眼裏自己就不算個女的，只是他的老同學？不需要避嫌是吧。
她的心思都清楚地寫在臉上，林修竹一眼就看懂了。他再次指了指自己快被雨水浸透的胸口，給呆頭鵝壓上了最後一根稻草，“蘇同學，這裏都快透了。”
順着他的手指視線往下移，貼身的薄衣料，依稀透着緊實的肌肉線條。
蘇停雲連忙收住上臉的熱意，用最快的速度撇開目光，重新打開雨傘，邀請他，“那就走吧，也不遠。”
“嗯。”林修竹自然而然接過傘柄，微不可查地将口袋裏還震動着的手機關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