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我研究我的
你看你的我研究我的
下颔牢牢抵住,鼻尖相互摩挲,他的氣息如同攻城略地,聞起來是幹淨清爽的雪松,也極具攻擊性,蘇停雲舌尖被他抵着纏綿呼吸不暢,下意識推了他一把。
這一推,扯掉了林修竹穿得松垮垮的浴袍。
大約是北極圈內呆久了他白了一個度,身上的肌理薄又細致,腰腹精窄,和想象裏的差不多,是好看的倒三角輪廓。沿着胯骨人魚線往內,是分布均致又不失蓬勃力量感的斜側肌。
蘇停雲将臉半埋進毛衣裏,低着個頭舉起他的浴袍,一雙眼眸卻是瞧個不停,嘴裏欲蓋彌彰地說着抱歉,“你要不先自己穿上。”
語氣裏只有幸災樂禍,林修竹與她藏着笑意的眼睛對視,“你不是要看這個?”
“你的大清終于亡了?”視覺沖擊太大,蘇停雲仰起脖子,索性不再看那處。
“什麽大清亡了?”林修竹接過浴袍,擱在床尾的置物架上,手臂從腰後攬過她。兩人肩并肩靠在床背上,他才理解了她的意思,“反正我見過你父母了,這也不算失了禮數。就是見得比較倉促,下次見面再給他們補上禮物。我都看過了,茶葉西洋參,還有黑枸杞什麽的。”
“你們……都見過啦,我爸媽和你說什麽了?”右肩碰着他的堅實的胸膛肌肉,蘇停雲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用談話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阿姨倒是挺好說話的。”想到另外一個人,林修竹表情有一瞬間的不自然,他的手伸向她,緩緩地十指相扣,以此來抵擋深深的心塞,“你爸……說他不喜歡長得高的,至少不能比他高,不喜歡有頭發的,不能比他多。最好不能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的,看着就不安分。”
還真是老蘇同志會說的話。蘇停雲估計老蘇不止說了這些,以他的嘴炮能力,陰陽怪氣十來句都能不帶重樣的。她裝模作樣地嘆了一口氣,“那我們怎麽辦,看起來我爸不太喜歡你。”
“嗯,你爸對我意見确實挺大的。”林修竹收回手搭在窗臺上,忽然就靠着玻璃,雙眼迷茫地望向天際,啞口無言了。
見他這幅被憂愁缭繞的樣子,蘇停雲欲哭無淚。她幹嘛要哪壺不開提哪壺,幹嘛要作大死刺激他,是不知道這人本來就在網抑雲時間嘛?她恨不得跳起來給兩秒前的自己一個大耳刮子。
“我爸當時就是比較激動,你高中時候也見過好幾次了,他其實也很好說話的。我爸那時候多喜歡你啊。”蘇停雲緊張兮兮地湊過去,觀察他的表情。神情莊重得像是要宣讀馬克思主義。
林修竹順勢瞟她一眼,少女蓬亂的頭發散在一側,灰色毛衣的尺寸對她來說太大,松散地歪着,露出半個白皙的肩膀。就挺秀色可餐。面上淡淡道,“那時候我沒你爸高,頭發也沒你爸多,看起來也挺讓人省心,畢竟他家白菜看不上我。”
“誰看不上你了?我沒有。”蘇停雨斬釘截鐵地否認,兩邊膝蓋碰着他的腿,在他對面跪坐下來。“不然我怎麽會邀請你陪我去海邊看演唱會,那都相當于私奔了。”
“嗯,那次是我爽約了,對不起。”林修竹瞥了兩眼她光溜溜的腿,提起被子給她裹上。
聽他的聲音更沙啞,蘇停雲以為是憂愁在加劇,與他貼得更近,卷曲慵懶的發都纏到了他的身上,像是這樣才能表達自己赤誠的內心。她按着胸口說,“我早就沒有在怪你了,你都出國了,又是治病又是讀書,都是好事啊。”
“那我瞞着你,沒和你說……”
“這種事換成是我也說不出口啊,而且你之前明明就跟我暗示過了,是我自己領悟力不行。”不需要他坦白罪狀,蘇停雲就地原諒他,還能自己背起這口千斤重擔大鍋。
倒也,大可不必這樣。
林修竹忍不住笑,捏了下他可愛的小獅子,“要是我現在點開林小五,它會說蘇小五陷入渣男的PUA裏了。”
蘇停雲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你其實早就想通了?”
是,也不是。很多念頭,只是在見到她的那個剎那才會通達。看到她在眼前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看到她在雪地留裏的那一長串腳印,看到她穿着自己的衣服安靜蜷在被窩裏。在旅途的漂泊感一下子就有了歸屬,心弦也被撥動得音鳴不止。可以想象她為了尋找自己,一路上吃得苦。為什麽要因自己的曾經去懲罰她?
他眸光平穩地看向星河,“我只是在等這裏的極光,現在好像也不那麽重要了。”
浩瀚宇宙,她已經帶來了他唯一的極光。
兩人短暫安靜,四周的飛雪踏着紅塵落下。林修竹接着問,“我們要現在回去嗎?”
沒想到他會這麽幹脆地提議,蘇停雲愣了下,拿出手機開始給他轉賬,“這是公司裏的人拿來賄賂你回家的,我都給你加了備注,程晨跟肖盛甚至拿出了一萬多。”
林修竹沉默了下,收了她的手機,放到枕頭下,“別轉給我,你收着吧。就當是他們提前付的份子錢。”
“什麽份子錢。”稱述句。蘇停雲沒心情跟他開玩笑,只覺得自己在冰島吃完了所有的苦,什麽都沒體驗到就要這麽回去了。她開口的嗓音帶上了點哭腔,“我也想看看極光,我們留下來就看一眼行不行?”
又是一聲失笑,林修竹摟着她親了下唇,“不光是極光,我們一起去看看別的風景。等你重新喜歡冰島,我們再回去。”
蘇停雲瞬間就被哄好了,思緒四散着活絡開,挑釁的心思昭然若揭,“施英說,男的接吻不伸手,多半是不行。”
“不行……”林修竹輕皺了下眉頭重複。
“對啊,其實我都想過了。你要是真有這方面的煩惱也沒關系。我查過了,趁着年輕很大概率能治好的。”
蘇停雲擡眸,對上林修竹漆沉的眸色,瞳間映着星塵,熠熠發亮,又透着野性未訓。
“那你自己來驗下貨。”沒等她反應,林修竹再一次攬上了她的腰,圈住她往自己胸前靠,用大拇指擡起她的下巴,薄唇微啓,兩人舌尖再一次相抵。這一次,他卸下了胳膊所有的力道,讓她的重量完完全全壓在自己的腿上。
隔着一層布料,蘇停雲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炙熱。
林修竹松開她,讓她退回自己兩腿之間,看着她燒紅的面頰,勾唇問,“還要繼續驗嗎?”
蘇停雲賊膽在雷池邊蹦跶,舉棋不定地看着他。
忽而天際沖出一道半明半暗的炫光。
稀薄的夜色下,挂在天穹上的星海一望無際,藍綠紫交相輝映着的電磁粒子劃過天際,如同幾卷彎曲順滑的光綢被造物主随意潑灑。
他們在幾萬米的高空跳躍,舞動。
呼嘯的寒風也吹不熄游客的熱忱,這一刻仿佛與宇宙交彙,能感知到星河的脈動。
林修竹忽然開口,“蘇停雲,其實我在那段時間裏無數次想過,你要是像這樣在我身邊,會怎麽樣。”
他停頓了下,再繼續說,“可我又覺得慶幸,你不在我身邊,看不到我那副鬼樣子。所以每一次,你問我過去發生了什麽,我不是不想告訴你,我是怕你……我知道你肯定會安慰我,說不介意。可我就是怕你會把真實感受藏在心裏,就像沒有人會喜歡一顆被蒼蠅叮過的蛋。”
所以,他才總是不敢真正擁有她。所有禮數家規都是借口,他才沒有那麽迂腐。
蘇停雨握着他的手緊了緊,“林修竹你怎麽能這麽想?就算你把自己比成一顆蛋,那為什麽不是一顆好看又入味的茶葉蛋,大家都很喜歡你。”
“也許吧。”林修竹呼吸聲加重,眼神落寞,“其實我已經下了決心,不管你怎麽想,我都會回去找你說清楚,把一切都告訴你。如果你沒法接受我,我再走,畢竟我就是那樣一個人。”
他想把過去埋葬在比雪原更遙遠的地方,這裏冰天雪地,所有破碎都無人問津,再然後重拾自己再去見她。但是現實一再告訴他,過去是嵌在生命裏的一部分,無法割舍,還會血淋淋地被人剖開來評頭論足。
“我真的很喜歡你,我從來沒覺得你哪裏不好。我就是覺得為什麽你要遭受那些,為什麽我們要遭受那些不好的事?”
突然覺得心髒發緊,眼睛也跟着疼。蘇停雲抽出手,擡腕揉了揉眼睛。
“蘇停雲,我真的很高興你能找到我。”林修竹嗓音帶澀,看着她泛紅的眼眶,重新牽起她的手,十指緩慢交扣,“現在我們又重逢了,這樣就夠了。”
銀河傾瀉,在極光下,蘇停雲壓向他,親吻上他的唇。
不知何時,這個吻的主導權被林修竹占去。本該撐着她腰部的手滑落到前面,室內的溫度節節攀升,像即将點燃的的幹柴烈火。
“林修竹,極光還沒消失。”蘇停雲咬着唇掙紮了下,心跳與呼吸都亂了節奏。
“嗯,你看你的,我研究我的。”林修竹回吻她,身體後仰,圈着她往自己身上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