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蒙蔽
蒙蔽
非調組在A大蹲守的這幾天，易辭也試着接觸過尤扇，但是她始終不肯透露一絲那個男人的信息，易辭甚至以為，尤扇對那個人有了特殊的感情，以至于不肯把人供出來。
然而尤扇接下來的敘述，易辭才知道，她的确對他們這一類人開不了口。
或者說，她已經無法跟男性正常接觸。
長期的壓迫和威脅，讓她無法正常面對任何異性，偶爾走到陽光下都會瑟瑟發抖，幻想角落的黑暗裏有一雙幽幽的眼睛在盯着她的一舉一動，而她是個可憐又懦弱的獵物，沒有絲毫反抗能力，只能任人魚肉被拽入黑暗，肆意欺淩。
據尤扇描述，他不像他們想象中那樣肥頭大耳是個油膩的中年男人，相反，他模樣相當不錯，如果他不是強/奸，并且有偷窺癖，尤扇說不定會真的愛上他。
具體模樣尤扇只是簡單說了幾個描述漂亮男人的詞，沒有什麽顯眼的特征。
“他身上有什麽特殊的味道嗎？”木棠問道。
她替她續了一杯熱咖啡，顯然，尤扇情緒已經好了很多。
尤扇道了謝，仔細想想，才說：“他好像噴了香水，身上總有一種.......雨後泥土的味道。”
“好的，謝謝你。”木棠把她說的一一記下。
兩人像是久未見面的朋友一樣聊了會兒，木棠問了她最近的情況。
“我已經不住宿舍了，”尤扇說，“那種地方.......一個人住太可怕了。”
這段時間已經沒有人再騷擾她，于是尤扇大着膽子離開了宿舍，搬到了校外的一個公寓，那裏安保嚴格，屋子有密碼鎖，門口還有二十四小時監控，她随時都是在手機上看到門口的情況。
木棠表示理解。
一杯咖啡喝完，尤扇也要回去了，她是特地翹了課過來的，已經算是十分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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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廳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這個時間是員工吃飯的時候，只剩下收銀臺還留着一個女孩，一手支着腦袋趴在桌上，手機放在手機支架上，看樣子正在追劇。
木棠一口氣喝完自己的那杯咖啡。
長時間集中注意力審問一個人是十分費力氣的，她喉嚨都快說幹了，終于記下了幾個重要線索。
土系半妖，漂亮的男人，偷窺癖。
“我待會把資料發到半妖司那邊，今天晚上他們就能給出一份名單，到時候我們就可以開始一一核對了。”木棠輕松地說。
她對半妖司的半妖檔案庫很有信心。
易辭手邊那杯咖啡已經喝完，這場審問完全是由她主導，易辭坐在一邊跟雕像一樣不出聲，也不引人注意，安安靜靜的，充分地降低了尤扇的警惕心，某種意義上說，易老板什麽都不做，就是最大的幫助了。
易辭目光又落在她面前的蛋糕上。
審問之前她吃了一口，審問開始後就沒再吃過了，大概是想集中注意力，更不想讓尤扇覺得她對她的事不上心。
易辭想起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跟她姐姐面對面對着，她這邊放着各種各樣的甜點和飲料，幾乎占滿了整張桌子。
“餓不餓？”易辭問她。
“還好，待會兒回非調組有午飯吃吧？”木棠心情不錯，在他面前也沒那麽緊張了。
“沒關系，我可以給你開小竈，想吃什麽就點什麽。”易辭說。
“這樣不太好吧？”她猶豫着問。
“沒事，他們餓不死。”
木棠：“......”
問題是，她看起來也不像是會餓死的那種人啊。
正好也餓了，木棠從來不知道如何在美食面前矜持，點了幾份自己喜歡的，還禮貌地問他有沒有什麽想吃的，易老板掃了眼菜單，眉頭要皺不皺地說——
“我也餓不死。”
他長這麽大就沒吃過這種甜膩的東西，大概是因為十歲那年家裏訂了一個超大蛋糕，圍觀的衆人逼着他吃了一口，誰知道那個蛋糕是榴蓮味的，易辭一輩子都忘不了那個味道，從此再見到奶油都覺得惡心。
木棠懂了他的意思，于是又給他續了一杯冰美式。
木棠吃東西還是挺斯文的，速度也不慢。
易辭靠在柔軟的椅子上，時不時看她一眼，忽然有種觀察煤球吃飯的錯覺。
節奏一模一樣。
就這麽幹吃飯也怪尴尬的，易辭主動挑起話題，兩人單獨相處原本就暧昧，他不想給人感覺這麽不專業，于是挑了個專業的話題。
“我聽你的意思，是覺得舒琉跟尤扇的事沒關系？”
他們當初的猜測，甚至是覺得舒琉是為了讨好這個“上級”，才把自己的好朋友貢獻出去。
尤扇遭受侵害的時候舒琉一直不在場，一次也就算了，一連兩個月都是如此，這就容易讓人聯想了。
“唔，”木棠喝了口咖啡，中和滿嘴的甜膩，“其實我只是順着尤扇的思路問......至于跟舒琉有沒有關系，嗯，怎麽說呢，我個人覺得，沒關系。”
“哦？”易辭倒是好奇起來。
“兩人的家庭背景截然不同，舒琉是小山村考出來的大學生，成績不錯，雖然性格有些問題，但是老師們都還是挺喜歡她的，而尤扇家裏條件好，不太愛學習，成績一般般，這樣的兩個人，的确是很難相處。”
“兩人大學三年關系一直不錯，小組作業也經常是一起做，我看過舒琉的資料，還有你們到宿舍拍的那些照片，舒琉的桌子上很幹淨，沒什麽奢侈品。”
“如果我是尤扇，我想讓舒琉幫忙完成小組作業，會用什麽方式呢？”
“請吃一頓飯，送一支大牌口紅，或者護膚品什麽的，這是尤扇的消費觀。”
“但是尤扇一直沒有接受，所以我覺得，這是因為舒琉看重她們之間的友誼，更傾向于保持一種幹淨的關系，——你看見尤扇的第一印象，覺得她是個什麽樣的女孩？”
易辭回憶了下那天宿舍的情景，“沒什麽城府。”
“嗯，很幹淨，道德感強，甚至過于天真。”木棠說。
易辭贊同地點了點頭，這也是為什麽他覺得尤扇是被蒙蔽的那一方。
“如果舒琉信六合教的話，想必也不是一年兩年受到影響的，六合教對于信徒的各種嚴格的要求對一個上大學的人來說是很難接受的，出于這種心理，我覺得舒琉是在保護尤扇。”
自己越深陷污泥，心越向往光明。
“分析的不錯，”易辭說，“但是沒有證據。”
“那個男人就是證據，等我們找到他就知道真相了。”木棠說。
易辭的那些猜測，也不過是根據多年辦案經驗以及陰暗的心裏編出來的，的确有可能是他把人想的太壞了。
話題就此結束，畢竟沒有證據，再多的“我覺得”也只是我覺得，無法給任何人判罪。
木棠吃完這幾份甜點，摸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正好看見微博的推送。
唐一寧獲救。
她把手機屏幕給易辭看，“這是怎麽回事？”
易辭第一眼沒看見那條消息，反而注意到了她的屏保，是一只黑貓，只是中間被推送消息擋住了，看不見臉，但看身形，應該是一只胖乎乎的黑貓。
木棠看見他眼神不對，這才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麽，趕緊把手機拿回來。
易辭拿出自己手機看微博。
易老板迫于辦案壓力，也下載了一個微博客戶端，時時關注各種消息，生怕哪天他們非調組上了熱搜，偶爾一閉眼，他還能看見宋照頂着一頭騷包的白頭發對着鏡頭笑，底下是一堆營銷號的胡亂猜測和亂七八糟。
簡直讓人頭疼。
三兩下翻完這條熱搜，易辭眉頭漸漸皺起。
“看樣子是和解了。”木棠說。
唐一寧的劇本走的不錯，只是最後沒能把非調組拖下水，只是把這份“功勞”甩到了警方頭上，整個熱搜都是一張唐一寧受傷的照片，白皙的臉上可怕的淤青，已經受傷的血，以及腹肌上的勒痕。
這幾張圖片，怕是回去之後特地找攝影棚拍的。
他們是見過唐一寧在現場的樣子的，雖說人足夠漂亮，但是好歹也是那麽長時間不打理，頂着一頭油頭能好看到哪裏去。
“這個呢，”易辭看向她，“你覺得誰被蒙蔽了？”
鄭子淇和唐一寧這兩個，周瑜打黃蓋，誰都占了便宜，實在不好說。
唐一寧是狐妖，很可能是迷惑了鄭子淇才誘導她去做那些事，但是鄭子淇也并不傻，直接順水推舟，來了個捆綁play。
“唔，這就別談了吧，我們也管不上啊。”木棠說。
鄭家只手遮天，兩天時間就拿到了十七個學生的諒解書，與此同時，全網熱議的綁架唐一寧的私生飯，任憑網友怎麽挖，也挖不出這個私生飯的半點消息。
唐一寧的走紅，有鄭家出手幫忙，怕是日後星途無量。
但這些事他們就沒有那個必要去管了，幹脆讓他們自己狗咬狗，以後鬧成什麽樣還說不定呢。
反正木棠是抱着看戲的心情看待這件事的。
至于易辭，作為非調組老大，他只是覺得唐一寧這小子還挺有腦子，沒把他們非調組拖下水。
不然這故事就是另一個暗黑版本了。
飛機上碼字太難了，這幾天倒時差，我盡量保持_(:з」∠)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