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心灰意冷
堯醉醉瞳孔微縮, 後退幾步, 與薛瑞拉開距離。
薛瑞神色依舊十分溫柔地看着她，滿是寵溺, 卻讓堯醉醉不寒而栗, 十分後怕。
他知道。
他什麽都知道？！
她就像個小醜一樣在他面前表演，他估計一直抱着看笑話的心情和她相處吧……
說不定……他的溫柔，他的寵愛, 都是他裝的！
堯醉醉的心裏像打破了一盆熱水, 四溢而滾燙, 燙得她心裏的每個角落都惶恐不安。
“醉醉, 過來。”薛瑞伸出手, 試圖把她拿回身邊。
堯醉醉跳腳的躲開，躲得遠遠的, 防備的看着他。
薛瑞的目光悠悠，似乎有些落寞和傷心：“醉醉，你可知這次回去，我将九死一生, 也許再也見不到你……”
堯醉醉別過頭, 狠心地不再去看他的臉。
她努力地回想起娘親和她相處的一幕幕。
堯醉醉忍着淚水，低着頭, 惡狠狠地說道：“夙黑，我恨不得你去死！”
早點死了才好, 在他害她娘親之前就死了, 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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堯醉醉回了仙界。
等她蘇醒過來的時候, 在一片冷寂的解飲殿內，除了殿外寂寥的風聲，沒有任何聲響。
冰冷又徹骨，讓她骨頭都變得生冷。
堯醉醉就這樣躺在地板上，放空一切地呆呆望着穹頂，仿佛世間的一切都靜止下來。
她的思維也停滞，若可以做個沒有七情六欲的仙，該多好……
她想起在那個位面最後的十年，她給薛瑞講完了那個，她沒有講完的故事。
關于他們的故事。
從仙界到不同的位面，從那只小豬開始，到兄弟相愛相殺，再到世界末日，再到青蔥校園，還有靈異和魔幻的世界……
她只是沒有說最後的位面，也沒說她不知道的他們的結局。
薛瑞當時很遺憾，這個故事沒有結局。
但是他自己編了一個大團圓的結局。
堯醉醉嗤笑他，這個故事的男主人公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他是不可能有好結局的。
可薛瑞不信，他說大壞蛋不會這麽愛一個人。
他說，大壞蛋肯定也要自己的難言之隐，他說，大壞蛋壞得一點也不徹底。
是啊……
堯醉醉沒有告訴他，那個大壞蛋殺了他愛的女人的娘親，也沒有告訴他，他就是那個大壞蛋。
堯醉醉不知道那個時候的薛瑞，是不是已經恢複了記憶的夙黑。
她也不明白，她對于夙黑來說，到底是個怎樣的存在。
為什麽蘇白仙尊要特意選了她，去那些個位面。
當時她以為誰都可以，但現在想來，蘇白是覺得只有她可以，才會特意找她的……
堯醉醉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直到手腳變得麻木，眼睛變得模糊，她也不想動彈一下。
可是，殿外響起的聲音，卻讓她不得不面對現實。
是蘇白身邊的童子。
“清酌仙子，蘇白仙尊淨化了大魔王夙黑的靈魂碎片，仙力又有所精進，如今已晉了仙界至尊。特派我前來邀衆仙同聚蓬萊池，共慶這百萬年難得的大好事呢！”童子一臉激動又驕傲的笑容，為自家仙尊開心。
以前，蘇白只是仙尊，一衆神仙裏仙力較高的那一類。
但現在，蘇白成了仙界至尊，是仙尊裏仙力最高的那個。
說是一統仙界也不為過了。
有這麽強大的主人，童子自然也跟着高興。
如果是以前的堯醉醉，肯定也會高興的跳起來，甚至能激動得去繞着瑤池跑幾個圈。
但現在她聽到這個消息，一想到這是蘇白仙尊淨化掉大魔王的靈魂碎片後才取得的成效，她就高興不起來。
理智和感情，是兩個實力高強又完全看不對眼的小黑影，一直在她腦海裏打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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堯醉醉随意打扮了一番，就到了蓬萊池。
萬仙齊聚，仙氣缥缈，水波粼粼，這裏美得不像話。
更有佳釀無數，春風解意惹人醉。
衆仙都玩得很開心，處處可聞歡聲笑語。
唯有堯醉醉，杵在水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蘇白踩着一片祥雲，從遠處飄然而至。
衆仙紛紛上前道賀，蘇白滿面春風。
堯醉醉從沒見他那樣高興過。
所有的神仙都去過了，堯醉醉覺得自己也不能太不給蘇白面子。
畢竟他還曾救過她的命，她曾經是那麽喜歡蘇白仙尊，覺得他仁慈善良，普度衆生，世上再也沒有他這樣好的人。
堯醉醉走到蘇白身邊，沖他笑了笑：“恭喜蘇白仙尊仙力大增，成為仙界至尊。”
蘇白卻冷漠而疏離地看了她一眼，後退幾步，和她拉開距離，随意“嗯”了一聲。
堯醉醉有些不解，她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蘇白好像在躲她。
這是為何……
堯醉醉盯了蘇白幾秒鐘，然後又走上前一步。
蘇白皺了皺眉，後退一步，眉宇間隐隐有些不耐。
向來雲淡風輕，沒有任何情緒的蘇白，此時擰着眉頭，拒她于千裏之外。
堯醉醉還想再過去，卻見蘇白手一擡，一道風把她的身子拂得遠了好幾米。
蘇白趁機轉身離開。
堯醉醉又沖過去，卻被一堵無形的結界牆擋住，再也近不了蘇白的身。
而蘇白，自始至終，沒有再看她一眼。
看着整場宴會上，一直在試圖接近蘇白卻無果的堯醉醉，衆仙紛紛表達出了同情之意。
“清酌仙子可真可憐啊……”
“可不是嘛……喜歡蘇白仙尊那麽久，可人家連句話都不願意和她說。”
“嗨，你們知道什麽？我聽說呀，她還為了仙尊，差點被那十惡不赦的大魔王給殺了呢！”
“你們說那大魔王是不是瘋了，竟然想要毀滅咱們仙界？”
“噓……我聽說他是為了一個仙子……”
……
堯醉醉沒有聽到周圍衆仙的對話，她只是在反複打量着蘇白，總覺得他有什麽地方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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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蓬萊池回來過後，堯醉醉又去找了蘇白幾趟。
都被童子擋在門外，說蘇白忙于修煉，沒空理她。
堯醉醉越來越奇怪，索性站在蘇白的仙殿外等他出來。
正巧仙界另外一個仙尊過來，堯醉醉親眼見着他進了蘇白的仙殿。
“你不是說仙尊在修煉嗎？為什麽羽司仙尊可以進去？”堯醉醉不服。
“羽司仙尊是去和蘇白仙尊探讨修煉的事情，你能嗎？”童子反問道。
堯醉醉無法反駁，只好氣呼呼的坐下來，守在殿門口，不肯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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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司仙尊走進殿內，朝着蘇白努努嘴。
“那清酌仙子還守在門口呢……”羽司一臉促狹的笑容。
“随她吧。”蘇白淡然回答，聲音空靈而清幽。
“我看她倒是對你很上心，一片癡情吶啧啧，怎麽不娶了她算了？”羽司眨了眨眼，看熱鬧不嫌事大。
“你知道我的心裏只有修煉。”蘇白神色不變，眼眸微斂。
“啧啧啧，我知道你心裏只有修煉，也不知道她怎麽會相信，你願意為了救她，耗費十萬年仙力，哈哈哈！”羽司拍了拍大腿，笑得肆意。
蘇白皺了皺眉，但馬上又恢複到風輕雲淡的樣子。
“你今日來，東西備好了嗎？”蘇白背着手，冷靜地看着羽司。
“當然。”羽司掏出一個流光溢彩的小瓶子，晃着紫光，“蘇白，你既然願意分我仙力修為，那我便不把你做的這些事捅出去。”
“好。”蘇白勾唇，還是一副溫柔慈悲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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堯醉醉等到了天黑，月光浮在雲層裏，散發着皎潔四溢的白光，一片清濛。
她困了，決定明日再來。
回頭望了一眼仙殿，堯醉醉有些失望的離開了。
她不知道，現在的殿內，已是一幅地獄光景。
羽司仙尊倒在地板上，面容是痛苦而虛幻的扭曲，仿佛他已經快要不存在了一般，光影明滅。
他喘着氣，賭咒似的罵道：“蘇白，你竟然敢對我下手！”
“我沒對你下手，是夙黑下的手。”蘇白站在他身邊，居高臨下的俯視着他，仿佛一個巨人在看一只小小的蝼蟻。
“你竟然吸我的修為！”
“我沒吸你的修為，是天下蒼生在吸你的修為。”蘇白手掌間一團潔白的光，籠罩着羽司的全身。
蘇白唇角漫出輕盈的笑意。
今日過後，他的仙力修為又能提升一大截。
普渡萬物蒼生，是他的使命，也是他的願望。
他需要更多，更多的力量，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這世間的萬物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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堯醉醉後來又去蹲守了幾個月。
可蘇白一點見她的意思也沒有，反而去了凡間。
堯醉醉沒轍，只好繼續在仙界忙着自己的事情。
一是尋找夙黑，他曾說過，他九死一生。
但萬一他活下來了呢？
二是尋找娘親，就算蘇白說她娘親死了，但她也想不通夙黑為什麽要平白無故殺她娘親。
她想要尋找真相。
這一找，就是一萬年。
凡間早已滄海變了桑田，無數位面崩塌，無數位面興起。
她沒有見過蘇白一次，他依舊在一直躲着她。
她也沒有找到夙黑，連他的一丁點消息都沒聽到。
如果不是夙黑之前的傳說還有人記得，她甚至會懷疑這一切都是她的一場夢。
夙黑，就如同是投進偌大海洋裏的一顆沙子，了無音訊，再也沒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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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堯醉醉心灰意冷的時候，有一日，蘇白身邊的童子來找她了。
“清酌仙子，仙尊請您過去一趟。”童子的臉上，是久違的客氣笑容，堯醉醉已經不記得多久沒有見過了。
她将信将疑地跟在童子身後，去了蘇白的仙殿。
一萬年了，她對于蘇白，對于蘇白的态度，對于蘇白的言而無信，對于蘇白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已經産生了深深的懷疑。
只是現在，他又想見她了。
這是為何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