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大公子

大公子

雲雨纏綿,夜裏又有淅淅瀝瀝小雨。雨聲點點,混着清新空氣傳入房間。

白青衣叫溫陸平折騰得不輕,腰都要折了。這狗男人怪癖真重,總繞着她腰窩一塊打轉。她怕癢,想躲總被拽回去,來來回回搞得腰疼。

她埋在溫陸平懷中,暈暈乎乎睡過去。眼下兩頰暈紅似火,淚痕挂在眼角,可憐又可愛。溫陸平任由她枕着胳臂,側身輕吻女子鬓發,溫柔缱绻得似是天山融雪,梅花盛放。

白青衣醒過來時,天光已經完全放亮。陽光撒進房間,她半眯着眸子。空氣中漂浮着細小的灰塵顆粒,溫陸平逆光立在窗邊,颀長身影落在鎏金裏,如畫如夢。

這一幕美得好似電影夢境,美好而遙遠。

溫陸平聽到動靜,轉過身來,黑發披散着落在肩頭,他笑意雖淺卻真實,背襯着陽光向她走來,“醒了就起。”

少女頭發亂蓬蓬蹭着臉頰,像只剛睡完午覺的慵懶貓兒,雙眼朦胧氤氲水霧,摟住他脖頸笑:“公子真是好精力。”

“起的真早呢。”

溫陸平寵溺順從地彎腰任由她抱,“我還能分出更多的精力給青兒。”

白青衣臉僵了僵,狗男人對她的不滿調戲應付自如,一時讓她錯不及防。太過得意忘形,都忘記這家夥曾是風流花叢的老手。

“好了,”溫陸平收斂笑容,清冷之色重新覆蓋上眼眸,淡淡起身吩咐:“你該起來伺候了。”

白青衣笑容甜美,卻親上他唇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奴謹遵公子吩咐。”

狗東西,讓你得意兩天。

爸爸馬上跟你一刀兩斷分手快樂。

白青衣飛快梳洗完畢,将男人按到桌邊替他挽發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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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衣裳的時候,溫陸平微微蹙了蹙眉,“怎的是玄色?”

他喜歡穿青色或者白色衣衫,很少穿這種顏色深重的。

“因為奴喜歡呀。”白青衣笑眯眯替他挂上玉墜,猛的用力勒緊華貴繡着金邊的腰帶,将男人精瘦腰身整個凸顯出來。

一時用力過猛,溫陸平又皺眉,低頭勾起她下巴,神情慢慢淡漠,語調不鹹不淡:“青兒膽子真大,爺以後是不是都要随着你的心意來?”

溫陸平沉着語調,語氣毋庸置疑,“換了。”

“可是,奴只帶了一套衣裳呢。”白青衣很無辜,雙眸晶亮璀璨,好似越界做壞事的人全然不是她一般,一手握住腰帶從溫陸平後腰往前摸。夏日衣衫單薄,僅僅隔着幾層布料,她摸到男子結實有力的腰線,順着衣料繼續往前,摸到小腹時小手被陡然握住。

白青衣很痛,低呼:“公子輕點。”

“那就出去買一套新的。”溫陸平凝眉呵斥,少女只是輕輕撩撥,隔靴搔癢,卻好似惹起了更多的癢意。溫陸平聲音隐忍克制,将注意力全部轉到白青衣自作主張上:“去!”

白青衣顧自窩進他懷裏,像只被寵壞的貓兒,懶洋洋蹭他脖頸:“奴昨晚好累,奴跑不動。公子忍心奴這般勞累嗎?”

“……”白青衣被自己矯情造作的演技惡心到了。

為了氣一波,我忍了。

“青兒,”溫陸平低頭,只能看到少女滿頭青絲披散,白青衣繼續撒嬌造作,不作怎麽能給大爺留下深刻難忘的“好印象”呢:“公子,你說這兩日只賠我的,既然是陪我,我讓公子穿的合我心意怎麽了?公子這樣最是好看,奴最喜歡看……”

“閉嘴!”溫陸平呵斥,額角輕輕跳動:“青兒,謹言慎行!女子怎可如此……”

好似短短數日,白青衣又變成從前那個口無遮攔的女子。

“回府後,不可再如此。外人面前,更要……”溫陸平正說着,白青衣已經摟他脖子嬌笑起來:“知道了,奴喜歡公子這般,只在公子面前說。”

假仙兒假正經,當年要不是本姑娘聰明機智情話技能點滿,你個悶騷又風流的能心甘情願當我金大腿讓我避風?

嘁。

享受夠了開始過河拆橋,以後你想聽也沒的聽了。

白青衣又哄了幾句,溫陸平沉着臉,勉強同意不換衣裳了,直接出門。

兩人剛到大堂,掌櫃的親自提了盞花燈過來,笑眯眯道:“公子,這是你昨日贏得禮品。昨日公子早早歇息,只能今個兒送給你了。”

掌櫃的露出暧昧不明的笑,溫陸平拿過花燈。

琉璃花燈在白日也是流光溢彩,六面燈面皆畫着精美的畫。輕輕抖了抖手,花燈立刻旋轉起來,美極了。

溫陸平随手遞給白青衣,“可喜歡?”

“謝謝公子。”花燈着實漂亮,白青衣是真喜歡。

而且,這算是溫陸平送她最後一樣禮物了。

白青衣盤算着,這花燈做工不菲,至少值十兩銀子。

在酒樓吃過早膳,他們又在青山鎮逛了大半天,過了正午返回臨安城。

白青衣掀起轎簾,盯着遠去的綿延青山,很久都沒收回目光,似是流連忘返,惆悵不舍溢于言表。

“日後若是想來,我再帶你去便是。”溫陸平淡淡回答。

白青衣很快收回目光,笑容明媚:“多謝公子。”日後,你帶出來玩的應該是你妻子才對。

“公子已經回來數日,書院那邊也該催公子回去了。”白青衣替他斟茶,問得理所當然,她得等溫陸平走了再跑路。

她把茶碗遞過去,溫陸平喝了口冷茶,“明日啓程。”

他這趟本是為了孟家事回來,與孟家姑娘接觸一番。如今,孟家滿意,他自然要回書院。

白青衣顯然也想到了這點,微微一笑:“公子早些回去也好,會試在即,老夫人對公子寄予厚望,自然是讀書更重要。”

開心,撒花。

果然不出她所料,溫陸平呆不過五日。

面上白青衣低垂了腦袋,似是失落極了,嘆着氣道:“公子只待這幾日嗎?”

“所以,”溫陸平低笑:“少想些其他的,你瞧瞧公子這荷包,若是再佩戴出去,會引旁人笑話。”

溫陸平貼身之物大多是白青衣親手繡的,他也只戴白青衣做的。

白青衣不會繡花,但她穿過來的原身手藝極好,加上白青衣的審美配色,繡出來的東西總比旁人亮眼。

“好。”不能讓他起疑心。白青衣應得很幹脆,同時彎腰拿起溫陸平腰間荷包,仔細端詳了一會兒。

其實這荷包很新,只是世家大族講究得很,稍有磨損便要立刻更換。

白青衣邊瞧邊在心中嘆氣:如此賢惠,真是我幹的?

車轱辘滾滾壓過青石板路,停在溫府大門前。門房瞧是三公子回來了,趕緊開側門迎接:“公子回來了,老夫人都尋您好幾回了。”

“祖母尋我何事?”溫陸平駐足凝眉,那門房趕緊禀報,眼風往白青衣身上掃了遍:“孟公子和孟姑娘上門做客,三公子恰好出門,老夫人才特意囑咐,讓您回來趕緊過去。”

“嗯。”溫陸平如天山寒雪凝成的面容似雪沉靜,眼波無瀾。跨過門檻吩咐白青衣:“青兒,你先回去。”

“是。”白青衣巴不得退避三舍,她還記得溫陸平答應送自己去孟府的事兒,不想出茬子,提裙就走,毫不猶豫。

然而……

她剛轉身,花園恰好有一行人往外走。

雙方撞了個正着。

白青衣天雷轟轟:最近我運氣這麽差嗎?為首那人剛好是笑容柔婉的孟佳姚。

“青衣姑娘這是去哪兒?”孟佳姚笑容依舊,已經看見同白青衣一步之遙站立的溫陸平。

“三哥哥!”

所有人乍一看見溫陸平都呆了呆,溫陸平往日素色着身,淺淡似竹,如天山雪蓮不可親近。

他們還真沒見過溫陸平穿玄色衣衫,同樣面如冠玉,黑紅兩色又沉又麗,衣衫顏色襯得青年冷白的膚色更亮,眉梢眼角似雪般的清冷化入墨中,疏離清淡消弭大半,顯得朗肅冷厲。

溫陸平波瀾不驚地看過衆人,拱手施禮,“孟公子,孟姑娘,招待不周,失禮了。”

孟佳姚望着溫陸平,美目中異彩連連,連有些蒼白的小臉都泛上了紅潤:“行止哥哥不必放在心上,佳姚只是想來借幾本書瞧瞧。行止哥哥這是……外出游玩了?”

白青衣本想趁着這群人寒暄說話時候悄無聲息退下,退到一半卻發現,自己身後不知何時站了個粉衣丫頭。

她皺眉回頭,正對上粉衣丫頭鄙夷不屑的白眼,對方聲音很低,“跑這麽快作什麽?這是做了虧心事?”

白青衣很快想起來粉衣丫頭的身份,孟佳姚的貼身婢女粉黛,上回她在孟佳姚身邊瞧見過。

這人,攔住她做什麽?

白青衣心思剛起,那頭便聽見了孟斯南的聲音:“聽聞青山鎮的花蓮節是一絕,行止自己跑出去玩,可是不厚道啊。”

幾人交談着,不知怎的,話題忽然轉到白青衣手中的花燈上。

溫陸平面色依舊平靜,随同陪伴孟佳姚的溫秀秀溫輕輕默不吭聲,最受老夫人寵愛的三房姑娘溫慢慢盯着白青衣的琉璃花燈,“好漂亮哦……”

大公子溫澤自始至終漫不經心,他皮膚白得好似透明,目光透過人群落在白青衣身上,眼神深邃如海。

“做工極好,”孟佳姚輕聲稱贊:“不愧是花蓮節的彩頭,這種水平的花燈田州城裏十年難得一見,怕是誰見了都歡喜。”

誰見了都歡喜,自然也包括她孟佳姚。

溫陸平眼眸更深,輕輕轉眸看見白青衣,薄唇抿了抿,片刻才道:“只是盞花燈而已,每次花蓮節都有。并不珍貴,若是孟姑娘喜歡,便贈與姑娘。”

孟佳姚驚喜之色溢于言表,眼眸第一次轉到白青衣身上,笑容有些羞澀:“這是行止哥哥好不容易才贏得的彩頭,行止哥哥真願意割愛?”

“花燈而已。”溫陸平聲音更淡,喊了白青衣一聲。

白青衣捏着花燈的手指顫了顫,很快擡眸,笑容溫婉冷靜:“是。”

她将花燈遞給旁側等候很久的粉黛,粉黛一把奪到手裏,不忘記得意瞅她。然後樂颠颠跑回孟佳姚身邊:“姑娘,這花燈做工這般好,只有您這樣的才配擁有呢。”

氣氛一時安靜下來,沉默中,白青衣驀地微笑,“公子昨日特意去青山鎮取這盞燈,原便是為了送于孟姑娘。”

孟佳姚此舉一在警告,二是打擊。孟家人不是傻子,他們二人去青山鎮,孟家兄妹剛好踩着他們回府的時間段上門做客,心思不言自明。

溫陸平可以拒絕,怕是會對定親造成部分麻煩,讓孟佳姚心頭生出疙瘩。

孟佳姚已經對她不滿,未定親便頻頻敲打折辱。從某種意義上算是出格,畢竟二人尚未正式定親。就算過門正妻也無法幹涉丈夫寵愛妾室婢女,白青衣酸楚委屈,又覺自己可笑至極。

不知何時,她竟真淪落成好似第三者插足般的處境,真是惡心。

不論孟佳姚此人如何,待自己友善還是仇恨,白青衣都無所謂,所以她不顧旁的,甚至可以貼心圓場。

畢竟,劇情裏就是溫陸平和孟佳姚成親。她注定是變數,不該改變旁人的命運軌跡。

溫陸平原本的命就很好了,她也怕自己影響了孟佳姚對溫陸平的觀感,甚至引起孟家不滿。

“其實,公子早先便吩咐過将花燈送到孟府去。”白青衣迎着數道或驚訝或疑惑的眼神繼續道:“公子一片心意。”

孟佳姚都呆了呆,溫陸平更是面色清冷,沉沉望着那笑顏如花的女子。

白青衣回府前重新化了妝,此刻,她容貌端莊,遮掩住了那夜風華。

孟佳姚眸子閃了閃,第一次正色看向白青衣,“原來是這樣。”

“奴先退下了。”白青衣功成身退,步履平靜。

她不是聖人,不是不委屈心酸。然而,從那股完全被情感控制後的狀态脫離,白青衣很擔心自己再次失控。

縱使心裏感情依舊在訴說委屈和不平靜,全部被理智壓了下去。

在那些情緒稍稍冒頭時,就全部被她壓制,不敢讓感情有半分失控。

因此,相較從前,她此刻理智到了近乎冷情的地步。

半分情緒都不敢讓他們冒出來。

孟佳姚對白青衣和溫陸平之間的感情了解僅僅限于表現,倒是溫家其他人有些怪異。

溫澤更是笑出了聲:“原來三弟傾慕孟姑娘至此,金童玉女,般配般配……”兩家結親近乎事實,然而畢竟沒真正定親,溫澤說這話便有些過了。

孟斯南擰眉,國字臉顯出不悅:“子岚兄!”

“抱歉,是我失言。”溫澤語罷,搖着折扇走人,口中還哼着江南小調:“紅曉枝頭暖,玉人對鏡羞。鴛鴦游湖過,明月照別離……”

溫秀秀和溫輕輕對視一眼,都是一樣想法。旁人不知,他們清楚。那花燈,鐵定是三哥哥拿給青衣的。

青衣今個兒發瘋了?

“青衣說笑之語,孟姑娘莫要放在心上。”溫陸平風度翩翩地伸右手示意:“溫府裏美景甚多,不如我們今日去湖上泛舟,正逢蓮花盛放,孟兄,你我賦詩一首豈不快活?”

孟斯南對方才的事情很滿意,笑容也開朗起來,說笑着一同走向花園深處。

粉黛提着花燈湊到孟佳姚耳邊,“姑娘,這花燈很是漂亮呢。怪不得能拿來當花蓮節的彩頭。”

“可惜被那奴婢糟蹋了,要不回去便扔掉?”她家姑娘身份尊貴無雙,豈會要這等被人碰過的玩意。

孟佳姚笑着望向白青衣離開的方向,微微搖頭,笑着:“如何能扔?既然是別人心愛之物,我自然得好好保管着,來日也好賞還出去。”

粉黛先是愣住,旋即笑開了花:“還是姑娘您聰明。”如此做,簡直能讓人怄死。當然,最重要的是,讓那狐媚子明白,日後誰當家做主。

“她倒是個聰明的。”孟佳姚意味不明地說了句,很快走入花園深處不見。

白青衣沒想到,她自以為圓的場子被孟佳姚當成獻媚溫陸平的手段,讨好未來主母的卑微。

就算不知道,也不會在意。左右,日後日子是溫陸平跟她過,這溫府未來三少夫人是單純不知事還是深有城府都跟她無關。

白青衣在自己房中拾掇了會兒,往大公子溫澤住的翠林園去了。

溫澤在溫府中地位尴尬,翠林園風景秀麗,位置卻有些偏僻。白青衣踱步進院時,溫澤正在院中吹簫。

蕭聲嗚咽然而隐隐含着戾氣,劍眉星目的男人站在竹林中,風聲飒飒,竹葉脆響,他病态冷鸷的氣場逼人退避三舍。

一曲了,白青衣輕輕鼓掌:“好聽。”

溫澤偏頭看她,眼神有點冷,“你誇的真沒誠意。”

“好吧。”白青衣取下荷包,扣扣搜搜掏出五文錢,豪邁道,“打賞,給錢。”

“好曲子才能賺錢。”

溫澤……“你來做什麽?”

“我還以為你在自怨自艾傷春悲秋呢。”溫澤懶洋洋躺到搖椅上,白青衣坐到他對面,笑着道:“我來恭喜大公子啊,聽聞大公子要去青州進學。此次去,不知大公子幾年才歸。青衣只是個丫鬟,到時不能相送,自然提前過來道別。”

少女說着,将一枚符箓遞給溫澤:“在文昌塔上供了三個月,大公子胸懷大志,日後定能金榜題名,官路亨通。”

她改變了對方的部分命運,如今卻不知是對是錯。

“金榜題名?”溫澤嗤笑:“溫家有一個三弟就夠了,我又何必出那個頭。”

“你是為自己活,為自己進學呀,何必在意旁人。”好歹認識一場,臨別贈言,白青衣說的很是誠懇:“大公子,我相信你!”

溫澤吊兒郎當拿過那符箓,“求神拜佛?你不是不信這個嘛?”

那是她從前不懂事,自從明白自己的穿越真相後,她決定對各種超凡信一下。當然,嘴上不能如此說:“大公子,這跟求神拜佛沒關系。這是朋友對你的誠摯祝願,寄托了朋友的盼望。”

“呵。”溫澤嗤笑,随手将符箓丢到桌上,不予評價。

“那我走了。”白青衣起身時,溫澤已經合上雙眼,在少女即将走出竹林時,他冷冰冰開口:“你真打算當他妾室?白青衣,這不是你的作風。”

“孟佳姚看似弱不禁風,手段心機狠勁都不缺。她當上三少夫人,你以後沒好日子過。”孟家那姑娘,也不知是真傾慕溫陸平,還是看中溫陸平的前程光大。

總之,不論如何,沒有妻子可以容易一個能左右自己丈夫的女人存在。

白青衣威脅太大了。

若白青衣只是個花瓶便罷了,可惜,這女人還有能耐和腦子呢。

想必,今天過後孟佳姚也會認清楚這個事實。

白青衣步子微頓,聲音平靜:“多謝你提醒。”

“此去青州路途遙遠,大公子保重身子,莫要再酗酒了。”

少女窈窕身影慢慢遠去,竹林的草木香萦繞鼻尖。溫澤拿起文昌符,病态蒼白的精致眉目舒展開,他仰頭看着遼遠天空:“為自己嗎?”

他是長房嫡子,卻因那些說不出口的腌臜緣由被邊緣化。

別說跟溫陸平相提并論,世人怕是都記不得溫府的長房嫡子。

“咻——”溫澤朗聲長嘯,嘯聲清越,穿雲裂石,驚濤拍岸般的威勢蜷在這片小小的竹林裏,除了他自己,無人聽見。

很快,天空中掠過一道黑影。黑影震動翅膀,飛落到溫澤肩膀上。他微笑起來,病态無力的虛弱容貌展露出刀鋒般的銳利:“小乖,去,盯着那丫頭。”

小乖蹭了蹭溫澤脖頸,正準備展翅騰飛,溫澤驀地又改口道:“不,明日起你盯着三弟。出門後,若他中途回返,馬上飛回來通知我。”

小乖一時有些迷糊,歪頭,鷹眸迷茫中。指令改的太快,鷹鷹懵逼,溫澤又說了一一遍,小乖啼鳴振翅,飛上高空。

論了解,從某方面而言,溫陸平對白青衣的了解遠遠比不上他。

那丫頭,狡詐詭谲毫無良心,欺騙了你回頭還能巧笑倩兮沒事人似的跟你當朋友。不要臉皮,又要死了臉皮。

刻進骨頭裏的東西,除非你砸爛她的骨頭,否則怎麽可能消失?

溫馴美麗都是假象。

“三弟……你太自信了。”溫澤舉起一壇子女兒紅,灌入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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