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二更

二更

胡商老大阿努達摸幹淨塵土,“大家夥把馬都拴好,今天在這住下了。”

白青衣牽着東子軟fufu 的小肉手跟大家一塊進去,堂屋桌椅擺設都是有年頭的陳舊物,倒是桌面還挺幹淨。

背對門有個年輕客人坐着,背影挺拔單薄,是個年輕女郎。古代有能力單獨在外行走的女性很少,白青衣不由多瞧了幾眼。

“姐姐。”小東子拽住她坐好,大眼睛滿是期待,可以吃飯了,不用再吃硬邦邦的餅子了!開心!

四周鬧哄哄的,店小二跑來跑去,掌櫃的眯縫眼睛歪在櫃臺上好像在打瞌睡,又好像沒有,若有似無的視線跟白青衣看過去的眼對了個正着。

白青衣打了個激靈,終于想起這詭異的熟悉感來源哪裏。偏僻無人的位置、怪異熱情笑着的店小二……黑店呀!

商隊老大阿努達精明能幹,打開始沒注意環境,直到——

“阿努達,青兒姑娘咋老看你?嘿嘿,青兒姑娘漂亮得跟個仙女似的,你有豔福了!”

阿努達趕緊扭頭,果然瞧見對面桌女子美眸流轉,好似含了汪春水,極有風情地掃他一眼,旋即害羞般低下頭。副手門猛跟一群兄弟們起哄順帶擠眉弄眼,阿努達臉上跟着得意笑,心頭沉甸甸得壓上了大石塊。

一炷香後。

“噗通!”

“撲通通!”

店小二摔開毛巾,兇相畢露:“格老子的,送他們上路!這五車貨物都歸咱了,守了大半個月,TM的嘴裏淡出鳥了。”

“蹭!”匕首拔出刀鞘,土匪逼近,歪七扭八摔着的商隊護衛們借遮掩同樣手握刀柄,土匪獰笑殺人的前一刻,阿努達暴起拔刀,商隊男人們:“敢搶我們的貨,宰了——宰——”

白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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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熄火了,右眼睜開,一道靈巧矯健的身影正躍至半空,衣袂翻飛長腿橫掃,瞬息間五個土匪如斷線風筝吐血落地。

藍衣女子冷然落地,扭頭望來——雙眉斜飛入鬓,英姿飒爽逼人。琥珀色瞳仁清透明亮,唇不點而紅,那張臉轉過來時仿佛整個破爛客棧都被照亮了。

美,極致的美。

美得雌雄莫辨,是很精致華美的大氣張揚,骨相也好。

白青衣心怦怦跳,內心在尖叫——一百分,殺到我。

好帥好飒好美的小姐姐,特別那雙大長腿,腿型完美,踹人超帶感。

白青衣現代身高一米六,最向往高挑的大長腿身材,最好腰以下都是腿那種。

藍衣姑娘比土匪還高小半截,白青衣星星眼,俠女呀!小姐姐我宣你!

懵逼臉的商隊護衛很快回神,一擁而上把土匪們綁成了粽子。

白青衣別有用心跟着阿努達一塊給小姐姐道謝,站在藍衣姑娘面前才發覺她到底有多高。

阿努達是外族人,身高一米八多,藍衣姑娘同他不相上下。

阿努達一本正經抱拳拱手:“謝姑娘出手想幫。”

藍衣姑娘美得夢幻的臉超冷漠,點頭。

阿努達繼續正經:“不知姑娘能夠告知芳名?”

藍衣姑娘冷漠臉:“九璇。”

聲線沙啞,壓的很低,但……好聽。超符合帥氣小姐姐的形象,白青衣眼睛更亮了,比星光還璀璨。

九璇終于感知到白青衣灼熱發燙的視線,偏了偏頭,掃她。白青衣湊過去,想拍彩虹屁來着,怕頭次見面太熱情吓到小姐姐,于是她用灼熱滾燙的目光邊盯小姐姐,一邊端莊禮貌行禮問候:“我叫白青衣,九璇姑娘叫我阿青就好。”

白青衣:“我能叫你九璇嗎?”

“九璇你也是往西北去嗎?一個人還是有夥伴?一個人上路多無聊啊,你可以跟我們一塊走,考慮一下呀。”

“包吃包住,”白青衣像個拼死拼活賣貨拿提成的無良推銷員,從站的兩步遠到一步遠,最後貼着人家站,笑眯眯雙眼彎成月牙。

插不上話的阿努達:好像哪裏不對。

我才是商隊老大。

九璇不着痕跡避開小姑娘再次試圖牽手的爪子,冷酷拒絕:“不必。”

說罷,上樓回房,抱劍離去的背影潇灑冷漠,生人勿近。

阿努達個壯實漢子,剛才硬生生被白青衣擠到旁邊去了,他摸摸鼻子,很奇怪白青衣的行為:“青兒姑娘,你為什麽……”阿努達三觀有些崩,青兒姑娘熱情如火的樣子真可怕。

白青衣翻了個白眼,“阿努達大哥,你再這樣下去,會一輩子娶不到媳婦的。”

三十多還是單身,古代超大齡青年。阿努達:戳我傷疤就算了,小姑娘家家的用慈母關懷的眼神瞧他,好滲人。

白青衣賊兮兮睡到了九璇隔壁,小東子這會是女孩兒,只能跟着她睡。小小男娃很有性別意識,抱着枕頭橫在床鋪中央,包子臉滿是正經:“男女七歲不同席,東子今年七歲惹,姐姐不要過界哦。”

小男子漢東開始還想打地鋪,白青衣拎着他後衣領子霸道丢上床,并且嗤笑發言:“毛都沒長齊還敢睡地上,姐姐沒有虐待兒童的嗜好。”

然後,她單只手鎮壓了弟弟的反抗起義,東子認命乖乖聽話。

躺上床後,白青衣又開始了……“阿嚏!”

“阿嚏!”

整晚折騰,白青衣又頂着黑眼圈出門,懷裏抱着個小雞啄米的萌娃娃。

白青衣哭喪着臉:早知道不刺激他了,刺激過頭,自己受罪。

“吱呀。”

九璇面無表情,漂亮好看的眼睛下青黑黑的,毫無生氣盯她。

白青衣秒懂,讪讪笑:“璇璇昨晚沒睡好?不如你跟我們一塊啓程,可以在馬車上睡會。”

習武之人耳聰目明,九璇昨晚被隔壁小姑娘連天噴嚏弄得不得安眠,冷漠臉下樓。

白青衣追在後頭喊抱歉,她也沒辦法控制啊,都是溫陸平這王八蛋,指不定背後怎麽罵她呢!

從前她果然瞎了眼。

綁成粽子的五個土匪像霜打茄子蔫在角落裏,商隊人沒個會做飯的,一個個拿着硬餅子啃。白青衣到廚房轉了圈,東西還挺齊全,順手揉面做湯,沒多久白老大端着一碗碗濃郁鮮香的牛肉面出來,那香味叫個絕。

吃了好幾天餅子的家夥個個看着牛肉面吞咽口水,他們昨晚也吃了飯。

土匪做的,忒難吃。這牛肉面不一樣,爆香的蔥花混着高湯味彌漫了整個客棧,阿努達等人奪過面碗就開吃。

九璇眼神在牛肉面上停頓一秒,擡步欲走,面前有只纖纖素手端着用料豐富的湯碗,白青衣:“別走呀,特意給你做的牛肉面呢。”

“我親自揉的面。”白青衣現代時就愛下廚,她是個閑不住,報過很多學習班,糕點證廚師證都有。後來演戲火了,考證不大方便,不然她鐵定到手幾十個證。

商隊其他人的面都是白老大揉的,也好吃,就是比不上白青衣揉出來的水面勁道。

“嗯?”白青衣滿眼期待,九璇接過面碗,吃飯。

九璇人長得美,其實商隊人都在偷偷摸摸瞧她。不過,大家都記得昨天她踹人的厲害樣,沒個敢過去貼冷臉的。

白青衣也悄咪咪看小姐姐,九璇吃飯慢條斯理,吃飯時無聲無息,動作卻麻利快速,一大碗面片刻功夫全部吃幹淨。

白青衣……小姐姐吃得真多,怪不得長這麽高:“還要嗎?”

九璇颔首:“多謝。”

吃完面後,商隊啓程。高冷的九璇姑娘保持冷漠範坐進白青衣的馬車,車裏空氣停滞了瞬間。

白老大抱起小東子:“我跟阿努達有點事情商量,你們聊,你們聊。”

出馬車後,一大一小同時放松呼氣。九璇姑娘人實在不錯,就是吓人了點。

眼神比刀子還鋒利,無時無刻都給他們一種刀鋒出鞘的壓迫感,略吓人。

“阿嚏!阿嚏!”白青衣日常打噴嚏,打了七八個後,白紗被她粗魯地噴掉了。九璇捏住她手臂,白青衣受驚下意識想抽回來,九璇兩指并攏點中她右上臂穴位,“好了。”

白青衣……等了會,驚喜地摸鼻子,不可思議地驚呼,“好了?”

“謝謝!”白青衣真心實意感謝,不忘記拉好感度套近乎,說着話人已經磨蹭到小姐姐身邊,“璇璇,你要去哪兒?”

九璇用一言難盡的眼神望她,嚴厲警告:“九璇!”

惡心吧啦的疊音詞!

“好的璇璇!”

“……”白青衣:小姐姐皺眉都漂亮,飒到美感爆棚。

白小姐撞見了自認很投緣的長腿小姐姐,忙于跟長腿美人套近乎,全然将自己在逃跑的事情忘到了九霄雲外。熱情得白老大都害怕,總覺得妹妹開啓了什麽很可怕的模式,九璇姑娘如果是個男人,他鐵定覺得自家妹妹移情別戀了。

東子很吃醋:姐姐好過分,虧他那麽擔心姐姐,以為姐姐傷心難過得很,含淚放棄男兒尊嚴讨姐姐歡心。姐姐扭頭就把他忘了,跟那個比大哥都高的女人玩在一處。

東子:哼,姐姐也負心薄幸!我好難。

被整個商隊羨慕嫉妒的九璇姑娘:好像不對勁,小姑娘熱情過頭招架不住,好難。

溫府。

喜鵲呆愣坐着門檻,院子裏丫鬟小厮們個個驚異質疑:“青衣姐姐不可能離府,哪裏出錯了吧?”

“對!青衣姐姐愛慕公子成癡,我還記得她受了多少刁難才與公子兩情相悅的。八十一難走過了,眼看修成正果了,傻子才會逃走吧?”

“是真的是真的!府裏頭最近很嚴,老夫人發下話不準咱們亂說的 。”

“我還是不信。公子對青衣好成那樣,青衣姑娘做什麽事不是先替公子考慮,根本不可能離開公子。”

“是不是在外頭叫人擄走了?”

“左右都是主子爺要考慮的事情,跟咱們沒關系。”

“……喜鵲姐姐,到底咋回事?”

喜鵲回神,緊接着一個激靈跪到地上,臉白如紙:“公子。”

讨論熱烈的丫鬟小厮們吓到脊背發寒,頭都不敢擡起來,雙腿發軟噗通跪地:“公子饒命!”

溫陸平不知在門邊站了多久,白裳上倒映出斑駁樹影,阿洲恨不得撕了這些王八蛋的嘴。公子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回了院子又撞上他們說嘴。

下人們心高高提起,汗珠子順着額頭淌到地面,很快蒸發不見。溫陸平行過小路,徑直回房。他進門很久,才有個小丫鬟實在受不了,輕輕吐氣。喘息聲引起連帶反應,緊張到腿肚子打顫的仆役紛紛探癱軟。公子氣場好冷咧,比冬日風霜還清寒滲人。

阿洲惡狠狠瞪他們:“再敢說嘴,全部發賣了事!”

院子裏很快沉寂安靜下來,冷清得連腳步聲都聽不見。往日,丫鬟小厮們還敢說笑幾句,自從青衣走後,公子冷肅得吓人。連幾個有爬床心思的俏麗丫頭都不敢造次了,本來有想趁着輕易離開趁虛而入的。

可……嗚嗚嗚公子太吓人了。

以前公子不是這樣的,雖然性子清冷了些,對他們卻寬容得很。其他院子的下人們都羨慕他們跟了三公子。

如今……

吓成狗的下人們紛紛回窩躲災,順便嘆息:青衣姑娘還是比他們有本事又膽子大,往日公子生氣,也不見青衣姑娘怕的,笑盈盈就去了。沒多久,公子就會熄火。

可能這種事瞧多了,往日習以為常不覺得有什麽,現在沒了扛雷的人物,丫鬟們想哭:青衣姐姐,我們想你!

喜鵲抿了抿嘴,進了小廚房,沒多久端出碗涼茶遞給阿洲:“公子剛回來,喝點涼的去去熱氣。”

紅茶涼絲絲的混着冰塊,阿洲端着碗進去了。

很快,涼茶伴着茶碗摔碎的聲音傳出來,還有極冷極寒的呵斥:“出去!”

冷怒聲裏有暴躁沉郁,喜鵲愣住,公子何曾這般負面暴躁的失态呵斥旁人。

心中怒極時,他們公子也該是笑笑,從容又雲淡風輕地處理了事。

阿洲狼狽退出房間,喜鵲疑惑問:“怎麽了?”

阿洲咬牙:“涼茶!”

喜鵲繼續保持疑惑,平靜說道:“這是往日公子最愛喝的茶。”

阿洲要暴走了,回來以後他處處趟雷,這裏頭處處都是白青衣留給公子的回憶。

吃的喝的用的,所有公子最愛的習慣的都是白青衣。

“以後不準再泡!”阿洲攥緊拳頭,悲憤極了,卻只能無力塌着肩膀:“喜鵲,避開白青衣,知道嗎?”

喜鵲不解:“怎麽避開?”

“改變習慣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驟而更換,公子會不習慣的。”

阿洲……啊啊啊!瘋了,為什麽都是白青衣,什麽都是她!再這麽下去,公子沒瘋他先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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