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尚無庸正在和人在吵架,準确的說是對方一個人在說,尚無庸聽着。

沈代卿走了以後,派了一個小道童來照顧尚無庸,小道童年十五六,桃腮杏面天真可愛,是沈代卿的小師侄,更是沈代卿的頭號腦殘粉,入了派就粘着沈代卿,雖然名義上是沈代卿的師侄,實際和沈代卿的小弟子一樣了。

進來的小童子腦袋上紮着個團子頭,青蔥水嫩得仿佛能掐出水來,脆生生道:“尚真人,掌門師叔叫我來服侍您。”童子話音未落,看清了尚無庸五花大綁的模樣,頓時一臉——你們大人真會玩的表情。

尚無庸表示這個鍋他不背,他可是紅旗底下三有青年,捆綁什麽的像他這種正直的人可從來都不玩的。

“來來來,小弟弟,幫我松松綁。”尚無庸像一條毛毛蟲一樣從床尾扭到床頭,頂着再正直不過的表情,淡然自若語氣熟稔,充分展現了一個成熟的大人的穩重,換而言之,不要臉。

小童子顯然是沒有見過這麽自來熟的,愣愣的給人松了綁,捏了臉。

“小弟弟幾歲了呀,你說你師叔叫你來,那你師叔是哪個?”

“掌門師叔就是掌門師叔啊,”小道童一邊躲開尚無庸的鹹豬手,一邊把繩子纏成一捆,聞言理所當然的回道。

“呃……”尚無庸捏捏酸痛的胳膊,聳聳肩:“行吧。”

小道童仔仔細細的把亂七八糟的床整理整齊,一絲不茍的把褶皺拉平,一旁的尚無庸看得眼角直抽,這孩子該不是個強迫症吧。

尚無庸撚起一塊鳳梨酥掰着玩:“你不說清楚,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哪個,天底下的‘師叔’多了去了,那你的師叔是哪個?”

“你這人可真笨,我的師叔是天底下最好的師叔,他可是歸一宗最受崇敬的掌門,現在又當了仙尊,厲害極了。”

“你是說沈代卿?”尚無庸不敢置信。

“不許直呼掌門師叔的名諱,真沒禮貌,掌門師叔那是人好,不和你計較,得寸進尺就是你們的不對了。”

“嘿!你還挺護着你那師叔的,”尚無庸樂了,“你又不知道人家心裏怎麽想的,指不定你那師叔又小器又記仇,其實是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呢?比如私底下把得罪過他的人,擋了他路的人都一一咔嚓了……”

尚無庸見人小孩崇拜沈代卿崇拜的不得了,忍不住要給他屁股化劃刀子——開開眼,這下可捅了馬蜂窩,小孩立馬就激動了,尚無庸這是在黑他的愛豆啊,作為腦殘粉的他第一個不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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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氣鼓鼓的拍開尚無庸哥倆好的手:“胡說胡說!不許你說掌門師叔的壞話!掌門師叔才不是那樣的人,就算掌門師叔真的這麽做了,那他肯定有他的苦衷的,掌門師叔是最寬厚仁慈的師叔,你們根本不知道他是多麽的偉大,師叔心懷天下,胸有大義……你什麽也不知道,你、你再說,你再說我就要和你鬥法了。”

尚無庸:……這傻孩子一定是被傳銷組織傳銷了吧,洗腦的很徹底啊,果然作為反派boss的必點技能是洗腦神功啊。

“行行行,好好好,你說的都對,小弟弟啊,哥哥問你一件事,你可要老實交代,我兄弟任三接現在在哪裏?”

任三接腦殼疼,準确來說就是後脖頸那裏,像是被鈍器砸了一樣的疼,不用去看也知道絕對是青了,本來就是細皮嫩肉嬌生慣養的小少爺,随随便便磕到碰到就會留個印子……小少爺醒來時還沒意識到先前發生了什麽,只覺得委屈,等反應過來了,就更委屈了。

偏偏傷了他的心的人卻無動于衷的端坐在一邊,半斂着眼睑,側着身,不知道是在入定還是在做什麽,任三接氣得牙癢癢,“喂!”

回應的是羲鴻投過來的一眼,羲鴻望了他一眼又複收回視線,一聲不吭,悶葫蘆一個,也不知道是發什麽神經。

任三接氣得夠嗆:“你個王八蛋!狼心狗肺,鐵石心腸……”

不知是那句話起了效果,羲鴻無波無瀾的眼神募的一變,任三接一窒,羲鴻看任三接的眼神是全然冷漠,只剩下純粹到刻骨的冷。

尚無庸按照小童的指點摸到了任三接所在的房外,募得,尚無庸動作一頓,有古怪,這裏靜得過分,如同一口深潭,死寂冷清,仔細去嗅還能聞到從屋內傳出的一縷淡香,尚無庸屏息凝神抽出一絲神識鑽進屋。

沒有一點異常,才是最不正常。

尚無庸深吸一口氣,放輕動作推開門,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人掐住喉管,捂住口鼻抵在了牆壁。

“唔!”是尚無庸的驚呼。

“嗯?”是動手的那人的沉吟。

那人看清是尚無庸,動作一滞,訝然道:“怎麽是你?”聲音如珠玉相擊,清脆悅耳,正是任小宮主任三接。

尚無庸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拍拍任三接的手,示意任三接放開他,小宮主讪讪的松手,遞給他一顆藥丸,尚無庸服下藥丸,後怕的摸了摸脖子,怼他:“你還想是誰。”

“我還以為是別人……”小宮主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辯解。

“沒事沒事,我還說是什麽味,原來是你的‘迷醉’——不對,味道不對啊,加了……哦,是升級加強版啊。”尚無庸說的‘迷醉’是任三接煉制的一種迷藥——專門針對修真人士煉制,上到化神下至金丹,沾上一點保證藥倒,用了都說好。解藥的效果立竿見影,本來頭暈腿軟的症狀立馬煙消雲散,尚無庸甩甩頭,像是把最後的藥勁甩出去,無所謂道:“算了,不提這個……我記得你是被那個誰帶走的。人呢?”

任三接往身後一指,越過倒了一地‘躺屍’——六七個的穿着統一道袍的男女,尚無庸無意間發現其中一個衣衫不整,好像被人蹂躏了一樣,啧啧,尚無庸繼續往裏看,盡頭是一張大床,床帏半垂,半遮半掩的露出一抹素白衣擺,白衣雪發,正是羲鴻劍君。比起就地‘擺放’的衆人,顯然這位羲鴻劍君的待遇要好上許多。

尚無庸嘆為觀止,這場面,這戰鬥力,尚無庸拍拍任三接的肩,比了個大拇指:“厲害了,我的三。一打十啊。六六六,厲害厲害。咦,我記得那個誰好像是化神了,卧槽,這也被你撂到,牛逼啊你!”尚無庸表情誇張,語氣更是假得不行簡直戲精附體。

“大佬,大佬。求抱大腿。”

“少來,”任三接對他的抽風早已習以為常,直接無視他的揶揄,拍開尚無庸的手,“誰都沒你話多。”像是想起什麽,任三接從儲物納戒裏掏了一疊符箓遞給他:“你來的正好,也省的我去找你。走起。”

“走什麽?”尚無庸莫名其妙,捏着符箓看向任三接,任三接正蹲在地上扒人家小朋友的衣服,“嘿,你幹嘛呢?”所謂污者見污,尚無庸忍不住想歪了。

“愣着做什麽,搭把手,”任三接飛他一個白眼,看他一臉不在狀況,忍不住直搖頭“算了算了,不靠你,換上。”任三接把扒下的外袍往尚無庸臉上糊,然後跟在菜市場挑白菜一樣挑三揀四挑了半天,然後換了一個人禍害。

“換衣服做什麽?”尚無庸一頭霧水,拎着被任三接從地上那位小兄弟身上扒下來的衣袍無從下手,“直接走人不是很方便嗎?”

任三接不懷好意的笑笑,“想走還不容易。‘沈仙尊’盛情難卻,我們怎麽也該多留會,如今主人不在,那我們也只能‘自食其力’了。”

笑話,哪能就這麽走人,至少要弄清楚‘沈仙長’到底在這裏留了什麽大秘密……既然沈代卿都‘請’他來了,他自然是要客随主便,好好‘作客’了。

“那位呢?”尚無庸沖昏迷的羲鴻劍君努努嘴。先前沒仔細瞧,好友在羲鴻身上還綁了條捆仙索,看品階起碼是靈器,靈器啊,不是什麽法器,法寶,尚無庸心說不愧是鏡花宮少宮主,果然土豪。

啧啧啧,那羲鴻絕對惹到任三接了,诶嘿,自求多福吧,少年。尚無庸幸災樂禍的想。

“他跑不了。”任三接無意識摩挲掌心嫩肉,雖然過程曲折了些,好歹是把人放倒了,為了撂倒羲鴻,任三接下的可是最大劑量,即使是化神也得睡他個十天半個月,再加上鎖紫府的縛靈鎖,鎖靈力的捆仙索……叫他敢這麽對本宮主。

別忘了,本少爺向來都是很記仇的。

任三接召出一個傀儡留下看人,嗑了一枚易顏丹:“走,我們去看看,這裏到底是什麽龍潭虎穴。”

“走起走起,”尚無庸聳聳肩,把易顏丹一嚼,跟了上去。“老司機,帶帶我……”

“所以……你和那個羲鴻是什麽回事?他怎麽看起來一副你欠他百八十萬的模樣?”

“沒關系,硬要說的話就是嫖與被嫖的關系,我嫖他,他不樂意,談崩了。”

“……”

“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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