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聽笑話
聽笑話
“姥姥,黃叔,我就不進去啦,心還慌着呢。我在這采野果,候着你們。”到了洞口沈瑩揚起笑臉道。
“應該的,應該的。”黃村正點頭,“你歇着,回頭牛擡出來你給咱們開路。”
大崔氏也笑道:“花兒你別走遠。”又向衆人解釋:“她這也沒幾個力氣,不頂事兒。我帶了麻繩,好捆。”
她拍了拍腰間的行頭。
高地村的獵手出門必備幾件東西:弓箭、麻繩、套索、鐮刀,大崔氏巾帼不讓須眉也置辦了一套。
大荊朝對于鐵器管制嚴格,鐮刀只是粗鐵,雜質較多,獵刀是精鐵卻只供公用,私人是不允許置辦的。
沈瑩想起宋小北的彎刀,又看了一眼宋大郞的獵刀,這家人是真的不簡單。
謝大姑悄悄兒扯了大崔氏一下,想是提醒她:你孫女今早還一個人刺死一條野水牛,你這借口也找得太随便了吧?
沈瑩見到這一幕,心裏直樂,笑眯眯道:“姥姥放心,黃叔放心,大家都放心,我哪兒也不去,就在洞口蹲着。”
一夥人才歡天喜地進了洞,災年,野水牛肉難得,沒有不慶幸的。只有宋大郞走在最後,掃了沈瑩一眼,道:“有虎,你自個兒當心。”
又道:“喜歡這刀?我使完送你。”
沈瑩瞪圓眼晴,這人知道自己在說啥呢?私相授受?不不不,這是重生逃荒種田文,不是宅鬥文。
而且,他是個直男,還沒開竅的直男!
“你還是送給未來嫂嫂吧,我呀,有更好的使。”沈瑩抿着嘴兒笑,裝懵懂。
衆人回頭看了他倆一眼。宋大郞紅了臉,眼神冷下來,不發一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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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大郞哥還害羞。姥姥,大姑,明兒咱們的逃難隊伍裏有好看的姐姐,你們給大郞哥掌掌眼。”沈瑩故作無邪地嘆了一口氣,“唉,大郞哥家也沒個女人主事,兒郞哪有姥姥大姑們會挑,指不定自己貼過來一個壞嫂嫂,把大郞哥這麽一個好兒郞也給帶壞了。”
“你這瘋丫頭,胡天暗地說什麽呢!芝麻綠豆大小個人兒,瞎扯些什麽,害臊不?”謝大姑笑得直不起腰。
宋大郞的臉更紅了,瞪沈瑩一眼,別過身鑽進了洞裏。
“這是……”崔姥姥笑了,“宋小哥看樣貌是頂好的,只……性子瞧着有些冷。性子冷不打緊,只要心裏頭是知冷熱的,人勤快,又不打媳婦就成。路上,姥姥給留心着。”
“哎!”沈瑩答得響亮。
如果先謝霜兒和宋大郞湊到一塊兒之前,把宋大郞給嫁出去,找個心不壞的嫂子,不就啥事也沒有了?
這邊張少錘笑開了,憨笑着道:“不打媳婦,不打媳婦,宋兄弟人可好了,咱們村沒少姑娘惦記他。可就他那性子吧,見了姑娘喜歡繞着道走,對姑娘有點……”
“張少錘你有磕牙的時間,早綁好牛了!”宋錦西終于發火。
張少錘脾氣極好,也不生氣,笑着應道:“宋兄弟你急啥?我在托嬸姥姥和謝家大姑給咱倆相看媳婦兒呢。我明年就十六了,你今年也十五了。”
“……不害臊!”
“害啥臊,難道你不娶媳婦?你還能讓你們老宋家絕後不成?”張少錘一臉無辜的樣子回嗆。
“……”
沈瑩笑得牙疼,心情大好。
她在這邊笑得兩眼彎彎,卻不知黃村正在旁邊相看,也惦記上了她。
黃村正想着自家的二兒大河,邁過年就十六,災年給耽誤下來,還沒相看媳婦。他其它的不圖,就圖梨花小小人兒的行事,落落大方,有條有理,又是個有本事頂得住事的,家裏娶這麽一個兒媳婦,還怕不興旺?
可惜馬上就要逃難,有今日沒明天的,只能往後推一推。他尋思着,回去可得吩咐好大河,路上多幫襯梨花家,多獻殷勤。
衆人進了洞捆牛,沈瑩便走開一些,摘了幾串野葡萄。尋摸着時間差不多,查看了一下場地,走回洞口附近後,将家裏空間受傷極重的老虎放了出來。
那老虎被野水牛撞出的狂勁兒還沒消,紅透眼嘯着便朝沈瑩沖過來。
“大郞哥~姥姥~黃村正,有虎!”沈瑩邊大喊邊退。
面前這一幕可謂是驚悚,那虎拖着腸子直撲她,林子裏又滿是野葡萄藤枝的刺兒紮人。虎是瀕死只圖報仇不怕紮,她怕呀!
“有虎哇!”
幸好她留了心眼,虎與她之間還留了段距離,否則又得躲進小世界踩死她的寶貝人參了。
“過來!”宋大郞第一個出現,一箭射過去阻住老虎,騰空而起将沈瑩護到身後。
沈瑩迷瞪一下,想揉眼晴。
輕功啥的,敢情這還是個武俠小說?
宋大郞撲過去揪住虎頭,揮拳便打,沈瑩這才想起來,壞了,頭功可不能給他。
她只得假裝被絆,大跌了一跤,哭喊道:“嗚嗚,大郞哥,我、我……”
宋大郞聽她哭得凄慘無比,手底下狠捶兩拳,見虎受傷極重,亦是半死狀态,飛身閃到她身邊來扶她,問:“怎麽了,崴到了?”
沈瑩觸到他關切的眼神,見他玉面泛紅,額角青筋暴起,上唇微微出汗,不由一陣心虛。
沒法子了,她垂了淚又大哭起來。
她哭得實在太醜,沒營養的蠟黃小臉皺得像塊抹布,宋大郞心一橫,伸手就來看她的腳。
可不行,這看了腳,他一個古代直男如果硬要負責任強娶她咋辦?沈瑩扭過頭大喊:“姥姥!姥姥!你們咋還不來?”
“來啦,來啦,我的兒!”
果然,崔姥姥他們奔出了洞口。她姥姥只看她一眼,見宋大郞在,便丢下她追着大夥去逮那只虎了。
幾個人圍住那只受了傷可憐的虎埋頭便胖揍!
唉,果真是人不如虎哪。沈瑩心裏拔涼拔涼,她姥姥竟是一點不擔心她跟宋大郞私相授受。
沈瑩真的想多了,在她姥姥心裏,她就是個柴火妞,小娃娃,兒女情長的,那不适合她。
“大郞哥,我沒事兒,就是給吓住了。另外,我的褲子給野藤刺兒給紮破了。”沈瑩說這話時十分坦然,沒有半點的小女兒情态。
她現在可是十一歲的小學生,還懵懂着呢,她大方點,不好意思的就是他宋錦西。
她會告訴宋錦西,她是故意一屁股跌到那密密麻麻的薄刺兒上的?
屁股刺兒是紮不到的,她穿的厚,褲子鐵定勾壞了一大片。
“我娘擔心我病未好全,穿棉布輕省,粗布蹭皮,雖然要上山,還是好說歹說讓換上了我唯一的一套沒補丁的舊棉布衣裳,我立馬就給勾壞了。”沈瑩想再來幾滴眼淚搏點同情,但顯然她高估了她現在的顏值。
宋大郞歪着頭冷看着她,像是聽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句話也不說放了手,進洞繼續綁他的牛去了。
沈瑩坐在地上便有點內疚。
“姥,黃叔,大姑,大姑父,少錘哥,你們別打了呗,那虎可憐哪,你們給它一刀痛快的行麽?別再折騰它啦,可憐見的孩子!”沈瑩一個打挺站起來,斜倚着樹悠閑的吃野葡萄。
老虎:……
啥,你問她的褲子?上衣的小衫長着呢,她掀着小衫跌的,勾破的只是褲子,沒小衫什麽事。
洞裏,宋大郞看着地上躺着大喘氣的野水牛,不知是被沈瑩的話觸動心思,還是火氣沒處發,按住牛肚子上宋小北的那把彎刀,利索至極地結果了那頭可憐的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