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雨前需要寧靜

雨前需要寧靜

作者覺得這章好有愛!

*

懲罰終于還是作罷了,反倒是曾夢痕找到了更新奇的事,比如……教人寫字啥的。

只是,她肚子裏那點兒墨水也實在不多……你總不能要求一個現代人會寫繁體字吧。

書到用時方恨少,碎碎念着為什麽沒生在臺灣,曾夢痕終究還是認命地替男人揉起膝蓋。

“說起來,奴印的事……”那塊皮肉已經被曾夢痕混着眼淚埋到了屋後,倒不是曾天佑不想代勞,實在是曾夢痕不舍得要他帶着傷動作。

“咱們在那個小姐的地界兒,你剜奴印的事,她不會察覺?”

“縱使不在,她也會知道的。”曾天佑對此卻是并不很在意,“那位小姐,她知道她是從哪裏将我們帶出來的,所以,日後,我們的舉動她也自會知曉的。雖不知出于何意來幫我們,要死士監視我們,免得我們做了什麽連累到她的事,這還是很自然的。”

“欸?”曾夢痕受驚似的擡起頭來,“就是說……日後,我們的一舉一動都會在那位小姐的……監視之下?”這也太……沒隐私了吧!

“也許日子久了就會撤去的吧。”見她郁悶了,曾天佑似乎也有些懊惱,忙出言安慰道,“死士絕不會将看到的亂說。”

這讓她怎麽淡定,以後吃飯睡覺洗澡行房,呃,她沒有說出什麽奇怪的名詞吧,總之做什麽都會有一雙或者幾雙眼睛看着啊喂!

無力地癱到某人懷中,曾夢痕的聲音多少有些有氣無力:“那,死士都認字嗎?”

“死士一類,大約都不認……報告主人之時會将看到的文字依樣描畫下來,怎麽?”她這問題未免太突兀了。

“沒什麽。”教書先生找不着,識字之路也遙遙無期啊。唔,反正她是會認不會寫,要麽自己翻本書慢慢背?

也不知道會不會認錯……

Advertisement

抓了抓腦袋,她抱了男人壓倒,扯了被子,忽然又想起,問道:“你還沒說呢,咱們什麽時候成親啊?”

“還是小……嗯,夢痕做主吧。”将脫口而出的小姐咽了回去,他記起曾夢痕要他喊她的名字。

“這種事情不都是長輩做主的嗎,不是長輩也該是男方吧……嗯,算了,等咱們安頓好再做決定吧,反正……”你早晚都是我的人。

想到這兒,她的心情頓時又好得不得了。手在男人光溜溜的身體上又游移了幾番,也就便心滿意足睡去了。

*

曾天佑的身體很快恢複了正常,那位小姐自然也就促着他們盡快離開了。

上了馬車,也不知那小姐是用了什麽法子,愣是讓他們躲過了城中盛極的搜尋,悄無聲息地出了城,向偏僻的山林走去。

馬車一颠簸就是五天六宿,離城遠了的時候倒是常常停下休息,卻無奈曾夢痕暈車的毛病可不是來趟古代或者休息那麽一會兒就能好的。

看着自己女人一張臉煞白煞白,頭沒個不疼的時候,時不時就要被帶着躲進山林嘔吐一次,饒是面癱如曾天佑也掩不住心疼。

他也想了個緩解的辦法,夜裏陪着曾夢痕不睡,白日便整日摟着她,哄孩子似的将她哄睡了,大多數颠簸的時候都在睡眠,她的難受倒也輕了很多。只是這卻是苦了曾天佑,他可沒人抱着他睡覺……曾夢痕便反過來心疼他了。

其中糾結就不說了,總之,待到又過幾日後,二人終于換上了粗布衣,到了這世外桃源似的偏遠山村時,都是長舒口氣如獲新生似的……

拿着那小姐給置的銀兩衣物之類,二人将自己弄成副風塵仆仆的樣子,只道是外地逃荒來的,便找個處沒人的舊屋子,收拾得整齊利落了,堂而皇之地在此處落了腳。

好在此地民風很是淳樸,又基本與世隔絕,竟是無一人提出什麽懷疑,甚至還有村民來幫忙收拾屋子庭院,讓曾夢痕感動很久,直道真是到了好地方了。

待到夜裏,躺在了屋中廢棄還未修好的火炕上時,曾夢痕其實還沒怎麽緩過神兒來……也沒過幾天,自己周遭的環境就全變了,還變得這麽大。

好在,最重要的那個人還是躺在自己的身邊,老實地拿胳膊給自己當枕頭,照她撒嬌要求的,像在馬車上時一樣哄她睡覺。

他不會唱什麽搖籃曲,就只會把她緊緊抱到懷中,口中不住地念叨着“睡吧,快睡吧”之類,只是聲音低沉舒緩,聽到曾夢痕的耳朵裏,竟也像是歌兒似的,還是百聽不厭的經典。

“欸,天佑,你說,我們以後是不是就能在這兒活下去……嗯,安安穩穩過一輩子了?”

“嗯。”

曾夢痕忍不住呵呵笑了兩聲,一個翻身壓到了男人身上,扳着手指頭做起計劃來:“我們先成親,然後生兩個孩子,嗯……大的是男的,小的是女的,這樣女孩長大被人欺負了還有哥哥護着。呃,還有,還有啊,再養點兒雞鴨,我喜歡兔子,還要養兔子好吧?”

“好。”

“……可是我不會養……”

“喂草就行,好養。我養。”

“嗯?是麽。”大概野兔肉兔之類都比較好養?她記得現代的寵物兔讓她費盡了心力卻還是死得一只不剩。

“總之,我不會養,你要給我養,一只都不許死,到時候我負責玩兒就行了!”

“好。”

“還有哦,要種上一畝三分地,每年都有糧食吃……我做飯你砍柴……”曾夢痕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又不滿地晃了晃男人,“欸,你聽見沒有啊!高不高興?”

“高興。”

“哼,高興也不知道笑……好吧,我知道你笑不出。”想着男人的面癱多半是小時候受苦太多給搞出來的,曾夢痕的笑容頓時減了大半,哼哼了兩聲,嘆了口氣,就去咬曾天佑的嘴唇。

感受着對方雖有瞬間的瑟縮,卻還是鎮定下來,笨拙地回應她,曾夢痕心滿意足把對方的臉塗遍了口水,這才閉了眼睛順着男人的意思乖乖睡下。

哦,睡前,她還許了個願,請求她的生活就如她所幻想的那樣,向種田文的趨勢發展下去……

那時的她,卻還不知有一句話會在他們的身上應驗:天不遂人願。在實現種田願望之前,他們還有太長的路要走。

*

他抱着她,陪她一起看她看不懂的黃歷,看着那根嫩蔥似的手指在他所看不懂的符號上迅速游移着。

“天佑,你說,這天好不好?”

“好。”他點了點頭,她覺得好的就都好。

“唔,可是,我覺得這天也不錯……嗯,還是這天?天佑你挑一個嘛!”

“哪天最近?”他問道。如他所料,她因為他的這句問話而更加開心,“那就這天、這天了!”小手興奮地點着黃歷,她扭過頭來,眼睛撲閃着,睫毛很長,看起來……唔,很好吃?也許是因為過去長期的忍饑挨餓,這是他能想到的最恰當的形容。

他握着她的手,忽然有話很想要問出口,盡管他比誰都清楚,這話怕是要大大地打擾她的興致了。

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麽邪。

他問:“夢痕,你……是因為我身子長得好才願嫁我的嗎?”她喜歡摸她的身子,是以他從來都不敢多吃,唯恐多長半點兒肉,讓她失了興致。

其實,這問題的答案,他是知曉的。他信她對他的好不是僅僅因為“他的身子好”這樣膚淺的緣由,可既然如此,他為什麽還要問呢?

這個問題的答案,他多年後才想清,原來他不過是想要再次确認他在她心中的地位罷了。只是如今,他卻還是對自己舉動的緣由不清楚的。

正如他所預料的,女子臉上的喜色起碼褪去了一半。即使是正如所料的事,他卻還是馬上慌了神,暗中埋怨自己的任性,他在心中又狠狠給自己記了一筆賬,打算到晚上她睡着再自罰。

她的臉色顯然陰晴不定,卻又緩緩沉着了下來,看着他的眼神隐隐帶着無奈。

她最終沒有如他想的那樣賭氣,而是用行動做了回答……她把他壓到炕上,照她喜歡的方式咬他的嘴唇,但這次不太一樣,她咬疼他了。

明白她是生了氣,他伸手輕輕替她順毛,忽然覺得她很像過去夫人養過的那只小白貓。

不對!他這是做了什麽亂七八糟的比較,一只畜生怎麽能和她相提并論?況且……他若是沒記錯,那只貓的下場不太好。

在心中又記了自己一筆賬,與上一賬不相伯仲,他在心中想着恰當的比較,想了許久,最恰當的便當屬那些他不配進的廟裏,高高地站在廟臺之上的觀音們、仙子們,高潔,不容玷污。

可是,可是他……就正把她抱在懷裏呢,他抱着他不應玷污的人。

想到這兒,他一點都不想承認,自己竟然是在竊喜的,竊喜?你的罪惡感呢?

又是狠狠一筆賬,他甚至都不知道該怎樣懲罰自己才算解氣,只能盡力去讨她的歡心。

只是,他終究還是太沒用,縱使每天都會對着水窪臉盆練習如何擠出能令她開心的微笑,他卻還是無法做到……惡夢如影随形。

幾次三番告訴自己這已經不是過去,他不會因為笑了就被毒打,不會因為一點情緒的顯露疼上起碼一個月,他卻……還是做不到。

他太沒用了,這樣的他怎能配上她呢?

曾天佑,是你命太好,你碰上她了。若當日救她的不是你,受命監視的不是你,她哪裏會肯用正眼瞧你?

在心中默默感謝上天垂憐,他拍打着她的脊背,竭盡全力哄她開心,終于又見到了對方的笑顏……笑了就好。

不管他是怎樣的,只要她還會笑就好。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