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放狠話

放狠話

“宿主這樣是不是太簡單粗暴了？若是你被囚禁在這院子裏再不許出去，等你老死或者暴斃就是喚醒失敗了……”在回到正院好好用了一頓早膳後，系統才突然出聲。

“放心，我比你更在乎我爺爺的生死，最晚明天傍晚之前，就得有人求着我出門兒。”楊恬恬吃飽喝足後，靠在軟塌上喝着消食茶一派悠然。

“主子，您昨日讓于忠出門兒，不是去燕德樓買點心去了嗎？”青桑等楊恬恬吃完了早膳，将其他人都指派了出去，自己将門和窗戶都四開八敞的，拿着笸籮觀察了好一會兒才輕聲問楊恬恬。

“是啊，可老夫人不知道呀。”楊恬恬輕聲笑了笑，不動聲色看着面帶猶豫的青桑。

“主子，您有些……不一樣了。”青桑手中針線一頓，擡起頭深深看着楊恬恬。

她貼身伺候了近二十年，對自家主子再熟悉不過。人還是那個人，有系統在，楊恬恬眼下跟原主哪怕是頭發絲都是一樣的，青桑自然沒發現不妥。

可這人的性子總不會一朝一夕就能改變，楊恬和楊恬恬……差別太大了。

“這人死過一次啊，就不會再跟以前一樣了。”楊恬恬眼珠子一轉，斜靠在軟塌地團枕上，幾分滄桑幾分輕嘆地回答。

這答案叫青桑臉刷一下子就蒼白起來，笸籮都掉在了地上，未完成的帕子落了一地。

“主子，您什麽時候……”青桑不知道該怎麽說，死過一次到底是什麽意思，是沒死成還是還魂呢？

她總是攙着主子，主子身上還是溫熱的，這暖暖春陽下，主子的影子也在，青桑并不害怕，只是莫名替自家主子難受。

“多的你就別問了，總之闖了趟鬼門關，閻王說我陽壽未盡，可像以前那般活着也沒什麽意思。“楊恬恬拿出自己做神棍時的本事開始瞎忽悠，不只是忽悠這個貼心的婢女，還有那個被系統收起來的原身。

“明明是高門貴女，即便是庶女，也不比別人差哪裏，所嫁非良人也就罷了，可糊塗到誰都能踩一腳，自己的兒子都保不住，活得也太失敗了。”楊恬恬毫不客氣的吐槽，她知道原身是能聽得見的，“所以我決定換個活法，等所有人都知道你不好欺的時候，就不敢再亂伸爪子了，畢竟可不是誰都能做到死都不怕。”

一直渾渾噩噩呆坐在系統辟出來小空間的楊恬聞言愣住了。

是啊，她雖然身體不好，可也不至于香消玉損，是她沒了活下去的念頭，可……她連死都不怕，還怕跟別人拼命嗎？

“你主子以後會活的比誰都好。”楊恬恬捏了捏青桑柔軟的臉蛋兒笑眯眯道，至于其他人嘛……得了巴掌歡迎的恬恬表示，那就非常不肯定了。

系統說過，因為她身體內含靈氣且靈氣波動與自身貼合才能最大限度發揮作用，原身本就身體不好，在系統小空間內倒是可以蘊養身體。

等她辦完了事兒，将那些渣滓收拾的差不多，把原身放出來自己就可以拍屁股走人了，有她楊大俠在，就算是腦子進水的主兒也不可能重蹈覆轍上趕着找死不是？

系統突然出聲提醒：“楊大俠，趙海升來了。”

“奴才給夫人請安來了。”當下楊恬恬就聽到了被紅柳和于忠攔在門口的趙海升提高聲音喊了一嗓子。

“讓他進來。”楊恬恬摩拳擦掌很有幾分鬥志昂揚，都等不到過夜就過來了，還派個刁奴上門，趙家一家子都金貴過頭了吧？她就喜歡這種賤賤地還能幹掉的選手！

“奴才給夫人請安，老爺吩咐奴才給夫人準備好了馬車，讓奴才陪着夫人出門。”趙海升進來後還算是收斂，到底是規規矩矩給楊恬恬行了個禮。

“去哪兒啊？我這剛被禁足不好出門，不然氣着了老夫人，可就是不孝了。”楊恬恬眼眸低垂掩蓋住自己的興奮，斜靠在軟榻上故意不急不緩地問。

“夫人說笑了，您出門這事兒，老爺已經禀明了老夫人，老夫人也是同意的，至于去哪兒……夫人您昨日應了老爺的事兒，您應該心裏明白才是。”趙海升心中冷哼，面上還是勉強恭敬地回答。

“于忠，給我掌嘴！”楊恬恬心裏替他叫好，毫不耽擱地沖着于忠吩咐，憨厚聽話又高壯的于忠下意識扭頭就給了趙海升一個大嘴巴子。

“嘶……夫人這是要幹嘛？您就不怕老爺……”目瞪口呆的趙海升捂着臉，就差沒跳起來了。

“繼續掌嘴！”楊恬恬憤（興）怒（奮）打斷了趙海升的嚷嚷，“等他什麽時候會說話了什麽時候停！”

“這裝逼什麽時候都是個爽啊……”楊恬恬跟系統愉快地感嘆。

系統：“……小人難纏，宿主還是沉穩些比較好。”

“怕什麽，論沒底限，他怕是得回娘胎裏再深造幾年。”楊恬恬無辜着一張溫婉古典的臉兒，特別不要臉的對着系統大言不慚，系統……沉默了下來。

“啊！……夫人贖罪！奴才錯了！奴才不該跟您大聲嚷嚷！”趙海升做了這麽多年的長随，自然不是個笨的，被大高個兒于忠摁在那兒狠狠賞了幾個嘴巴子，趕忙識相地跪了下來。

于忠見他跪地，暫時停了下來看向楊恬恬。

“還有呢？”楊恬恬好整以暇地問，見趙海升捂着臉不說話，轉頭溫柔示意：“繼續。”

“夫人恕罪！奴才不該在正院裏喧嘩，不該往裏硬闖，不該對夫人不敬，奴才再也不敢了！”剛挨了一巴掌，趙海升就腫着臉口齒不清地開始認錯。

“原來你知道錯在哪兒了啊？我還當你趙長随是什麽皇親國戚呢，敢對主母吆三喝四，趙家還能盛得下你嗎？不如我跟老爺建議，讓你進宮去當主子？”楊恬恬嗤笑出聲，賤人自該用狠招磨，不然怕是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重。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求夫人饒命！”趙海升被楊恬恬說得心驚膽戰，趕緊磕起頭來。

“滾回去告訴你家主子，我好好一個高門貴女，不是來給趙家當牛做馬的。我有心當好主母，盡心盡力為趙家籌謀，趙家卻當我軟弱可欺，若沒個讓我滿意的交代，我又何必費心費力，禁足正院就挺好的。等這四時八節的時候，也好叫楊家知道知道，他們家閨女在趙家過得到底什麽樣的日子。”楊恬恬也不管趙海升砰砰磕頭，大氣凜然放完狠話，直接讓于忠将他扔了出去。

等這趙海升趔趄着走了以後，直到過了正午，外頭都再無動靜，楊恬恬也不着急，用過午膳後，好心情的去歇了晌。

她這裏悠閑度日，可世安院這邊卻是一家老小都氣炸了鍋。

“爹，我就說楊氏那個賤人不是個好的！你看她現在都快上天了！你趕緊休了她！”趙沁彤是最生氣的一個，聽了雲蓮和趙海升的話，字字句句都直指她的不是，她還能忍得下去就不是她趙沁彤了。

反正這楊氏若被休回楊家，一輩子都擡不起頭來，也就是個青燈古佛的下場。她就不信楊氏在要被休的關頭，還敢不聽父親和祖母的話。

“娘，彤兒說的有理，要我說直接休了那楊氏，娶個小門小戶的回來，也不會耽擱了彤兒的婚配。”趙靜淮見不得女兒氣得臉色通紅，趕緊拉着趙沁彤坐下來跟趙老夫人講。

他一直都不喜歡楊氏那個女人，跟她敦倫每回也都是被算計才成事兒，這話他從來沒跟別人說過，怕丢臉。

眼下要休了楊恬恬，他第一個願意，畢竟閨女也厭惡極了那楊氏，就是可惜那淮南王府的詩會。

“糊塗！你真當楊氏好欺負就能随便休掉嗎？你當楊尚書是擺設？彤兒對楊氏動手，有多少下人都看見了，她還是懷武的母親，你用什麽理由休了她？”老夫人頭上戴着抹額訓斥道，兒子糊塗她并不糊塗。

“再說她能讓彤兒去參加淮南王府的詩會，本就不容小觑。你真是逼急了她，你就能保證她不會耍手段對我趙家不利？”

“那現在該怎麽辦？她明擺着就是不肯輕易罷休，端着架子等我們妥協，有一就有二，難保彤兒不會受委屈。”趙靜淮看趙沁彤捂着心口難受的樣子，眉頭皺得死緊，休妻念頭還是不肯打消。

“罷了，你們都嬌貴，我拼上這張老臉跟她賠禮就是。”老夫人也見不得趙沁彤受委屈，閉着眼嘆了口氣，“雲若，你去正院請夫人來世安院。”

“是。”雲若趕緊應了下來。

雲若比起雲蓮和另外兩個雲字輩兒的大丫鬟性格要柔和許多，對楊恬恬也一直都很恭敬，所以她去了正院，倒是叫剛睡午覺起來的楊恬恬笑着跟她來了世安院。

“給母親請安。”楊恬恬端正行了一禮，臉上的表情是不出所料的淡笑，看在了趙靜淮和趙沁彤眼裏叫二人又忍不住怒氣橫生。

“楊氏，你将母親氣得卧床不起，如此不孝，就該将你發配家廟了此殘生……”趙靜淮站起身準備先聲奪人，卻被楊恬恬不客氣打斷。

“那大姑娘掌闊主母，致使妾身暈厥，這般不孝該如何講？”

“你該打！若不是你，我怎麽會在楊家讓人戲弄嘲笑！”趙沁彤站起身尖聲叫道。

“母親叫媳婦過來，就是為了讓媳婦看這些？”楊恬恬不想跟趙沁彤多說，跟這種腦子有坑的說多了誰知道會有什麽波瀾。

“楊氏，早上是母親說話太急了些，本就是玩笑，你不必在意。”趙老夫人被雲蓮攙扶着坐起身，臉上帶着點兒笑意。

楊恬恬不置可否的看着她，眨巴着眼睛看似溫婉實則好整以暇地等她繼續說。

“淮兒一直對你不滿意，他想休了你，叫老身給攔住了。”趙老夫人鎮定盯着楊恬恬道。

“哦？需要媳婦給夫君磨墨嗎？”楊恬恬不為所動，一句話讓三個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