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滿足你

滿足你

“今日詩會得了不少佳作，正好在座也有不少才俊和大儒，顧着各家小姐們的閨中名聲，特匿名請大家一一品鑒。”待美酒佳肴都上來後，充作主人的勤郡王妃笑着說道。

十幾名美貌婢女端着詩畫卷軸疊次緩緩走進來，其中兩名婢女将一幅山水畫向着兩邊打開。

水波輕漾，山巒層疊，在左上角山巒延伸處有一首娟秀柳體的八行詩，楊恬恬這種看《五行仙法》都需要老頭子翻譯的選手，連繁體字兒都認不全，更不用說評論好壞。

所以她只是坐在暗金色長幾後頭慢條斯理品嘗着菜肴，時不時還打量幾眼淮南王，自認為就着爺爺的絕色下飯。

“就是她。”銀白色緊身衣袍的男子撞了撞自己旁邊那個跟主子同樣冷淡的哥哥，不動聲色沖楊恬恬的方向擠眉弄眼。

“收聲！”于清站得離自家傻弟弟于野遠了些，不想搭理他，卻還是不自覺看了眼正好看過來的楊恬恬，複低下頭去看自家主子。

淮南王于逸琛面容冷漠的端着酒杯淺酌，老側妃跟勤郡王妃不時說些什麽，轉過頭問他話也得不到回應，索性也就不再理他，只留一個清冷王爺目中無人品着美酒。

于清知道憑自家主子高深的功夫，定不會沒發現被人盯着，可既然他沒有任何反應，于家兄弟也不會多事，反正盯着主子的也不只一個。

“不知淮南王對此詩有何評價？”趙沁彤在詩詞歌賦上面極為用功，也還算有天賦，這也是她每每都要跳出來找存在感的原因。

剛剛衆人品評了那麽多詩，到了這首算是得到贊譽最多的，雖然不能說出是誰做的，可趙沁彤那得意到快要上天的神色，讓人用腳指頭都猜出來了。

本以為這麽華貴工整的詩會是個端莊女子所做，見趙沁彤紅豔着臉龐跳出來，那些贊嘆推崇的目光慢慢就少了些。

“你想做本王的王妃？”于逸琛沒有回答，擡起頭冷冰冰地問，可再冰冷的語氣配上這句話，也叫趙沁彤臉頰紅潤到了極點。

“臣女怎敢如此奢望……”側妃就可以了，她自認為并不貪心，可若淮南王真想娶她做王妃，她也不會拒絕這天大的緣分。

趙沁彤微側身子，将自己最美的角度展現在淮南王面前，語氣嬌媚到快滴出水來，讓同樣有想法家世卻比她高了不少的一幹貴女眼神不屑又嫉恨，卻礙于教養和顏面都沒出聲。

“你可以奢望，本王能滿足你。”此話一出，不只是待嫁的女孩們震驚，連老側妃和勤郡王妃都震驚地看向了自家兒子/弟弟，然後面面相觑。

驚喜來得太突然，她們實在是有些不敢置信。

已三十歲的淮南王身邊連個婢女都沒有，更不用說通房。老王爺懷揣遺憾去世，老側妃這些年夜不能寐，親姐姐勤郡王妃更是顧不得照顧自己的兒女，天天操心着弟弟的姻緣，失望了太久，這會兒兩個人都以為自己在做夢。

不曾站出來的貴女們都跟被雷劈了一樣，腦子活泛的已經後悔起來，剛才品評到自己詩作的時候，怎麽就沒大膽站出來，也許王爺就喜歡這種大膽争取的呢？

趙沁彤已經失去了思考能力，歡喜到渾身顫抖嘴唇哆嗦說不出話來。

趙靜淮也雙眼放光，雙手緊緊抓着暗金色長幾強自按耐激動，只等着王爺親自求娶。

墨韻堂的衆人都神色各異，只有淮南王身後的于清和于野臉色怪異，眼神都不自覺飄向楊恬恬那邊。

楊恬恬雖然沒有發現二人的注視，可本就心裏有鬼的她總有些不好的預感。

不待衆人繼續思緒紛雜，于逸琛用古井無波的冰冷語氣接着說道：“剛剛有位夫人給本王出了個主意，若你想做本王的王妃，本王可以送你去投胎，也許十八年後能跟本王有緣分。”

趙沁彤像是沒聽明白淮南王的話，可趙靜淮臉色‘刷’的白了下來，其他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淮南王，都有些……莫名的空虛。

尤其是老淮南王側妃和勤郡王妃，臉色瞬間耷拉了下來，這美夢……醒得也太快了些。

“哪家夫人給你出的主意？娘合該好好謝謝她！”老側妃咬牙切齒地勉強笑着問，眼神不善的掃過那些官眷，将這些夫人們盯得渾身發寒，不敢與她對視。

楊恬恬低下頭，忍不住在心裏大罵：“個死老頭子，聽說過坑爹坑娘坑兒子的，沒聽說過坑孫女的！給我等着！”

“……”系統有些無語，重點是這個嗎？他有些緊張又意料之內的挫敗，這是又要失敗了，看來不要臉的選手也不好使。

“不知道，沒看見。”于逸琛平靜道，看都沒看楊恬恬一眼，低着頭喝掉杯中的酒就站起身來，倒是朝着趙沁彤方向又留了一句話才轉身離開。

“本王說到做到，若是誰需要本王滿足心願，可以随時來找本王。”

這下子貴女們都再不羨慕嫉妒恨了，雖然失望，可對上淮南王，這種情況實屬正常。

對那個切實丢了臉面的，貴女們個個都矜持地拿帕子掩着唇，不算隐秘卻低調的嘲笑目光都往趙沁彤身上紮過去，直紮地趙沁彤臉色青白，眼淚一下子落了下來。

“犬女無狀，還請側妃娘娘見諒。”趙靜淮示意楊恬恬上前将趙沁彤拉回來，自己趕緊站起身拱手道。

楊恬恬站起身剛順着趙靜淮的意思站起身拉趙沁彤。

眼淚汪汪的趙沁彤想都沒想，直接揮手甩開了楊恬恬的手，她就是再狼狽也用不着這個賤人假好心。

楊恬恬眼睛一眯，本來剛逃過一劫，她不想着多事的，可趙沁彤這樣子擺明了是想要拿她撒氣，還真當自己是白菜幫子随便造麽？

她先是腳下不經意上前一步，只聽‘啪’一聲，楊恬恬就順着趙沁彤揮手的力道往旁側倒了下去，腦袋一下子磕在了旁邊的長幾上頭。

那案幾本就是方方正正的，這一撞楊恬恬額角立刻冒出血來，她差點兒沒忍住疼得龇牙咧嘴，借扶腦袋的功夫更狠地在頭維穴按下去，直接昏了過去。

“夫人！”青桑目眦欲裂地跪地去扶楊恬恬，高聲喊了出來。

系統：要不要對自己這麽狠？不要臉又心狠手辣的選手……也許可以再期待一下？

“彤兒！你做什麽？”趙靜淮沒想到大庭廣衆之下，閨女竟然就敢對楊氏動手，他第一次有些後悔太過寵溺長女，竟是讓她如此無法無天。

“我不是故意的！是她陷害我！”趙沁彤驚慌失措後退了幾步，差點兒坐到地上，随即她像是被自己提醒了一樣，趕緊淚眼朦胧看着趙靜淮，“爹，是這個賤……是楊氏陷害我！我根本就沒用力氣！”

滿室皆驚，楊淑蘭都沒顧上看笑話，聽見青桑驚呼，又聽到了趙沁彤尖銳的聲音，她倏的站起身來。

“你趙家就是這麽對待家妹的？毆打嫡母，還敢反咬一口！你當我楊家是擺設嗎？！”楊淑蘭拍着桌子站起身問這話的時候還沒多想，可話一問完，想到楊家的名聲，她臉色更難看了些，直接委屈地看向了老側妃。

“還請側妃娘娘做主，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兒，趙家大姑娘就叫家妹……對家妹口出惡言，口口聲聲楊氏，可見趙家根本不曾将家妹看做正室，趙家必須給個交代！”

“英勇伯夫人，您看這都是誤會……彤兒雖然嬌慣了些，可絕不會對嫡母不敬，說不定是內人位置站得巧，彤兒驚慌失措下誤傷了內人，趙家一定會嚴加管教女兒，必不會再出現這樣的情況。”趙靜淮畢竟是做了多年的官兒，也還算能穩得住，見女兒淚流滿面手足無措的看着她，強自冷靜下來，趕緊跟楊淑蘭解釋。

“老爺撒謊！前幾日從楊家賞花回去，大姑娘就給過主子一巴掌！”青桑跟淮南王府請過來的大夫一起進了墨韻堂屋後的抱廈裏，聽見趙靜淮的狡辯，再忍不住悲憤，跑出來沖楊淑蘭跪下。

“主子生了嫡子沒多久就被老太太抱到了自己屋裏，心中郁結纏綿病榻已久，可老爺絲毫不顧及主子的身體，讓主子帶着大姑娘外出交際，一有不順心不是甩臉子就是罵人。前幾日大姑娘竟然對主子動手了，老爺和老夫人卻說是主子惹是生非，當時主子就已經暈了一次！求英勇伯夫人做主，再這樣下去，主子恐怕就……就活不下去了。”青桑越說越難過，最後哽咽着砰砰砰磕起頭來。

若平日裏聽到楊恬恬這個下場，估摸着楊淑蘭會大笑一場覺得解氣，然後再逗狗似的幫幫她。可守着這麽多人，楊淑蘭只覺得氣血上湧，不可思議指着趙沁彤，氣得說不出話來。

不只是她，其他人也都不可思議看着趙靜淮父女，大家都知道趙家寵女兒，可沒想到竟然……能寵到這種地步，這簡直是有違倫理綱常。

“青桑！不得胡言亂語，我沒事兒，就是沒站穩罷了。”楊恬恬不一會兒就醒了過來，大夫已經給她包紮好，她一醒過來就趕緊扶着婢女的手站出來，虛弱地制止青桑繼續說。

她沒有跟青桑提前交代任何事情，沒想到青桑竟如此給力，若是不趁這關頭再加把火讓趙家徹底翻不了身，都白瞎她主仆二人受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