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長長久久

長長久久

餘越真的沒有想到,自己會突然決定和許遠哲複合。

從淩晨三點到早上七點,餘越一直都沒有睡,就坐在沙發上發呆。

他想了很多事情,把五年前和許遠哲在一起時的點點滴滴都回憶了一遍,又把這五年來分開的時光給想了一遍,唯一害怕的事情就是他們兩個都不是當初的自己,也找不回當初的感覺了。

雖然這樣想,餘越卻沒有後悔。

七點半,他吃了點早餐,把小魚兒給喂了,鑰匙留在門縫下面,就開車去機場找許遠哲了。

餘越答應和許遠哲一起去意大利。

一切都是一頭熱做的決定,就像是當初他拿到許遠哲買給他的小熊生日蛋糕時,突然就一頭熱,決定和許遠哲在一起試一下,以及後來打算和許遠哲住在一起。

餘越性格沖動,做事不計後果,就像當初分手,也沒有想過自己會在慢冷的沸騰中熬整整五年。

餘越開車在路上,看見眼前的天空很晴朗,雪下了一夜,雲霧也散去了。

這五年來,他很少有這樣內心寂靜的時刻。

離機場越來越近,餘越看見低空有飛機滑翔飛過,在天際留下一道淺淡的痕跡,不知道為什麽,這個時候他突然有些想哭,也許是因為快要見到許遠哲了。

餘越覺得他還沒有準備好,去以一個新的身份見許遠哲。

前男友?戀人?複合後的戀人?

但一直這樣想着,餘越還是把車停在了許遠哲說的那個酒店樓下,不知不覺間,就來到了許遠哲的酒店房間門口。

餘越按響了門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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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是沒有準備好……

門打開了。

餘越擡起眼,望向許遠哲。

許遠哲站在門邊,淺黑色的眼眸看着餘越。

餘越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麽或者做什麽,就感覺視線一暗,下一刻,被人緊緊抱在了懷裏,緊到甚至有些窒息,耳邊什麽聲音都沒有了,只剩下許遠哲的心跳聲。

餘越很輕地眨了一下眼。

說來也奇怪,來的一路上,他都沒有覺得眼眶發燙、泛紅,可是只是這麽被許遠哲抱在懷裏,眼淚就突然淌了下來。

寂靜片刻,餘越閉上眼,很輕的聲音裏帶着哽咽:“不會被人拍到嗎?這樣在房間門口。”

許遠哲的聲音也很啞,好不到哪裏去,“我不在意。”

餘越沒有說話了。

不知過了多久,許遠哲才牽着餘越的手,讓他進房間先。

餘越把自己的證件遞給許遠哲,讓他幫自己訂機票。

在等許遠哲訂機票的時候,餘越就坐在房間裏的那張大床上,有那麽一瞬,他竟然覺得自己像個小孩子,像十八歲那年一樣,初初和許遠哲在一起,不知所措,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麽,有些緊張,但又不會不安,反而心情寧靜。

總是這樣,只要和許遠哲待在一起,餘越就覺得他可以什麽都不用想。

他擡起眼來,看見許遠哲靠在桌邊,微微垂着眼,用手機給餘越訂票、改簽。他穿着深色的針織衫,衣領是V領的,露出的鎖骨漂亮且分明,不過看上去比幾年前更瘦了。

訂好機票以後,許遠哲放下手機。

他來到餘越面前,半跪下來,跟餘越說:“我訂了十點的機票,現在還有時間,要不要先睡一覺?”

餘越覺得自己應該會睡不着。

但他确實從淩晨三點開始就沒睡了,也不知道怎麽就稀裏糊塗點了點頭,脫了鞋,就往床上躺了下去。

餘越躺下去以後,還問許遠哲:“你睡嗎?”

許遠哲垂眼看着餘越。

餘越只是單純想問許遠哲要不要也睡一覺,沒有別的意思。

安靜了一會兒,許遠哲說:“我可能睡不着,會吵你,你睡吧。”

餘越點了點頭,也沒有再說什麽,就安靜地閉上了眼。

他以為自己會睡不着的。

可是可能真的太困了,不光熬了夜,感情消耗也很大,頭一挨上枕頭,竟然就陷入了夢裏,什麽聲音也都聽不見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周圍都是許遠哲的氣息,所以餘越這一覺,連夢都沒有做,睡得格外安穩。

他醒來的時候,還是覺得眼角有些濕潤。

心中空空的,好像有人告訴他,他和許遠哲複合只是一場夢。

但餘越睜開眼,第一眼看見的,是許遠哲的手。

許遠哲的手就放在餘越的眼前。他在看書,不時翻動書頁,手在餘越面前,擡起又放下,那麽真實,又那麽不真實。

許遠哲靠坐在床頭看書,餘越睡在他旁邊。

餘越一動都沒動,只裝作自己還在睡着,卻無聲地看着許遠哲。

過了不知道多久,許遠哲手腕上的手表發出一聲輕響。

餘越下意識就閉上眼,裝睡。

安靜了一會兒,他感覺一只手很輕地摩挲了一下他的臉龐,低聲道:“起床了。”

餘越這個時候才睜開眼,努力讓自己的眼神看上去朦胧一些,就像是剛剛醒來的那樣,看着許遠哲。

許遠哲道:“我去燒點水,吃點東西再出發。”

餘越點了點頭。

他坐起身,因為同一個姿勢躺久了,脖子酸酸的,揉了揉脖子,又揉了揉手腕,偏過頭去的時候,正好看見許遠哲放在床上的書。

餘越本來沒想仔細去看的。

但是發現,許遠哲看的那本書,竟然是一本繪本。

餘越頓時忍不住湊過去看。

是《小王子》。

攤開的那一頁,是許遠哲正好看到的地方,在插畫的下面,有一句話,寫的是:

“如果你想要和別人制造羁絆,就得承受流淚的風險。①”

再下一句是:

“雖然我們不怕掉眼淚,但要值得。②”

餘越垂眼怔怔看着這兩句話。

他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的人生,會因為看見這兩句話,像是從迷霧中突然走到了一個豁然開朗的地方。

和許遠哲分手的那些日子,餘越一直想不明白。

他有些時候很愛鑽牛角尖,精神極度偏執,像是病了一樣,甚至都把自己帶進了一個錯誤到容易崩潰的圈套裏,一邊折磨自己,一邊恨許遠哲。他當時越來越想不明白,想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明明什麽事情都沒有做錯,卻要遭受這種痛苦,想不明白自己從這份愛情裏究竟得到了什麽。

可是今天,看見這句話,餘越卻好像突然明白了。

确實,愛一個人,也要承擔流淚的風險。

可是真正評價流淚的标準,不是開心或者痛苦,而是值得不值得。

在這一刻,餘越對他過往的那五年、那十年,已經有了一個确切的答案。

他覺得他和許遠哲,從來就沒有不值得過。

這就夠了。

足夠他再義無反顧地回到許遠哲身邊了。

沒有什麽值得糾結,值得痛苦,值得去不理解的。

他們相愛,他們值得,于萬千人當中對視,都能從彼此眼中看出永不消逝的愛意。

餘越想,他還有什麽不知足的呢?

身邊,許遠哲沖泡了一包熱牛奶麥片,遞到餘越面前。

餘越看着許遠哲遞來的那杯麥片。

他半晌沒動,也沒說話。

許遠哲看着餘越。

過了一會兒,他問:“沒胃口的話……”

話沒有說完。

餘越忽然直起身,撲向許遠哲,跪在床上緊緊摟住許遠哲的脖頸。

許遠哲下意識把手裏微燙的杯子挪開,騰出另一只手,抱住餘越。

餘越緊緊抱着許遠哲。

片刻後,他又直起身,捧起許遠哲的臉龐,微微垂下眼來,看着許遠哲的唇。

幾秒鐘的寂靜,餘越低下頭輕輕吻上許遠哲的唇。

他的眼淚是滾燙的,落在許遠哲的臉上。

餘越的聲音很輕、很輕,像是喃喃一樣,也同樣帶了哽咽。

他說:“我們重新在一起吧。”

許遠哲看着餘越近在咫尺的眉眼。

他的眼尾是紅的,聲音很低,也很沙啞。

許遠哲說:“好。”

“我們重新在一起吧。”

“好。”

晚了五年,但餘越終究還是說出了這句話,也終于聽到了他想要的那個答複。

他緊緊抱住許遠哲,終于不受控制地哭出聲來,像是要把這五年的委屈都哭給許遠哲聽,不管不顧的,只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場。

可這眼淚,掉得又那麽幸福。

這次去意大利,許遠哲訂的是頭等艙的機票。

在飛機上落座後,餘越坐在靠窗的位子上,感受到了久違的寬敞。

這些年來,他也沒少東奔西跑,但因為自己掙錢自己花,都沒有再坐過頭等艙了。

飛機快起飛的時候,餘越跟許遠哲說:“其實……頭等艙是很好,但經濟艙也沒有不好。火車雖然很辛苦,步行更累,但如果目的地是同一個地方,過程是和你一起,我怎麽樣都可以。”

許遠哲沒有說話。

餘越其實沒覺得自己在說什麽情話,他只是很認真地在講一件事情。

安靜了很久,在飛機起飛中巨大的轟鳴聲裏,許遠哲微微側過頭,似乎想說什麽,但餘越先轉過頭來,開了口:“我知道,你一直努力想讓我坐上頭等艙,想讓我們的這趟旅程不那麽辛苦。”頓了頓,他的聲音輕了些,“你現在做到了。”

許遠哲看着餘越的眼睛。

窗外陽光明媚,那雙黑白分明的眼,似乎終于不再那麽朦胧了,變得清澈幹淨了。

飛機的飛行漸趨平穩,但轟鳴聲依然很大,餘越好像又說了一句什麽,許遠哲卻什麽都聽不見了,他垂下眼來,此時此刻只想親吻餘越,但很不湊巧,空姐這個時候過來了。

空姐很好,明顯認出了許遠哲,但并沒有表現得過于激動,只是笑容更濃了一些,為他們送上毛毯、拖鞋,介紹了基本的服務,就離開了。

等許遠哲想再跟餘越說話的時候,餘越已經點開了頭等艙的影音屏幕。

餘越問:“你說這裏會不會有你的電影?”

許遠哲只能把視線收回來,落在面前的屏幕上,“不好說,時間比較久的可能會有,但久遠的電影我拍得不好。”

“沒關系,”餘越用遙控器慢慢往下翻,“先看看青澀的你,再看看現在的你。”

餘越沒想到,在這裏真的翻到了許遠哲的電影。

四年前拍的,《驟雨》,許遠哲主演的一部懸疑片。

餘越點開這部電影,給自己戴上耳機,也給許遠哲戴上耳機,“你演過愛情片嗎?”

片頭放到一半,許遠哲才說:“沒有。”

“一部也沒有?”餘越側頭看着許遠哲。

許遠哲說:“沒有。”

餘越想,那可真巧,許遠哲演的第一部愛情片是他拍的,而他拍的第一部愛情片,也是許遠哲主演的。

這麽一想,好像很多年前的那個午後,餘越拿着伊甸園的邀請函在陽光下看,心裏那個無人能懂的遺憾,突然在這一刻得到了圓滿。

飛機頭等艙裏很安靜。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一時之間,只剩下艙外氣流的聲音,和耳機中傳來電影裏激烈的槍/戰聲。

不知過了多久。

餘越微微偏過頭,跟許遠哲說:“希望拍電影的時候,我們可以合作愉快。”

許遠哲的耳機裏其實沒有聲音,他把自己那邊的耳機調到了靜音,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随時聽見餘越說話的聲音。

他也偏過頭去,看着餘越,“會的,餘導。”

餘越難得被這個稱呼逗笑了。

他說:“希望許影帝的演技在愛情片裏也能發揮得淋漓盡致。”

許遠哲沒有說話。

兩人莫名離得很近,在這一刻吐息糾纏,電影裏不斷閃爍着激烈的打鬥鏡頭,可兩人都沒有心思看電影,仿佛都想在這一刻吻上去。

可最後,許遠哲也只是微微低下頭,輕輕抵住餘越的額,閉上眼,半晌,用鼻尖很輕地蹭了蹭餘越的臉頰和耳朵。

A市飛意大利要十三個小時。

這是一趟漫長的旅程,至少從時間上來說是這樣。

不知道電影換了幾部,舷窗外的天色變暗,最後徹底變成了夜間飛行,漆黑的夜空裏只能看見機翼上一閃一閃的燈光,四下裏一切靜谧。

空姐來送餐的時候,餘越已經睡着了。

許遠哲沒有叫醒他,只做了一個手勢,跟空姐說不用了,空姐點了點頭,退到了簾子後面。

餘越最近經常熬夜剪片子,本來也不覺得有多困,可是這次和許遠哲複合以後,他好像卸下了肩上的千斤重擔,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仿佛從這一刻起,他再也不用操心很多事情,一直不曾出現的困意也就這麽湧了上來。

餘越睡着,但其實在飛機上睡并不舒服,感覺好像睡了很久,可睜開眼的時候,第一眼看見舷窗外的夜色還是那樣濃,濃得化不開。

頭等艙裏的光都暗了下來。

餘越保持着一個姿勢沒動,注意到自己身上蓋着毯子,不用想,一定是許遠哲蓋的。

他微微動了動眼睫,目光往旁,看見許遠哲的手,放在座椅一側。

餘越并沒有擡眼去看許遠哲是醒着還是睡着。

不過這麽暗的機艙,大概率也是睡着的。

他看着許遠哲在黑暗中的手,安靜了很久,放在毯子下面的手動了動,從毯子下面鑽了出來,似乎猶豫了一瞬,但最後還是用指尖輕輕碰到許遠哲的手。

許遠哲沒有反應。

餘越就知道許遠哲肯定是睡着了。

他先用指尖勾住許遠哲的指尖,再一點點、一點點地往上纏,想牽住許遠哲的手。

可就在這一刻,許遠哲忽然握緊了餘越的手。

幾乎不等餘越反應過來,許遠哲就已經将餘越的手包裹在了掌心裏,過了一會兒,大概是覺得這個姿勢還不夠好,換成和餘越十指相扣。

機艙裏很安靜。

不知過了多久,餘越才開了口。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還帶了點剛清醒的微啞,“你怎麽還不睡?”

“睡着了,”黑暗的機艙裏,傳來許遠哲的聲音,“剛醒。”

看來餘越猜得沒錯。

他都不用看許遠哲的臉,就知道許遠哲睡沒睡着,因為他曾經看過很多次,許遠哲以前打工或者拍戲很晚回到家,本來只是想在沙發上坐一下就去洗澡睡着,沒想到一坐下就睡着了。

當時餘越站在許遠哲面前,看着坐在沙發上的許遠哲,便注意到許遠哲每次睡着了,他的手都會極度放松地放在一側,指尖微微下垂,一動也不動。

之後,兩個人誰都沒有再說話。

餘越又迷迷糊糊睡着了,再醒來的時候,兩人的手還緊緊地相扣着,一絲一毫都沒有分開。

窗外的天亮了。

餘越微微直起身子。

飛機飛得有些低了,透過朦胧的雲霧層,可以看見連綿的雪山了。

餘越往窗外望了很久很久,回過頭來的時候,發現許遠哲也已經醒了,淺黑色的眼眸正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餘越湊過去,很輕地跟許遠哲說:“去完意大利,我們可以去瑞士、去冰島嗎?”

許遠哲說:“好。”

飛機落地後,餘越開了手機。

他的手機幾乎被打爆了,因為十三個小時關機失聯,工作上的同事就算了,像史蒂文、單杭這些人,差不多把他找瘋了。

單杭找他找得最厲害。

打了十幾個電話,發了一堆消息。

最後一句單杭說的是:“你再不回我消息,我真的要報警了啊,你到底跑哪裏去了?”

餘越拿起手機,打開相機,對着自己和許遠哲牽着的手拍了一張照。

他把這張照片發給了單杭,什麽都沒說。

很快,單杭回了一個:“?”

幾秒鐘後,他說:“好好好,你們小情侶度蜜月去吧。”

餘越還沒來得及回複。

單杭又說:“不過,你們那個那個的時候,能不能把手機也開一下機,不用關機這麽投入吧,我找不到人真的吓死了。”

這一次,輪到餘越給單杭回一個:“?”

單杭問:“你們不是不分晝夜那個了十三個小時嗎?”

餘越:“……”

他随手拍了一張飛機舷窗的照片發給單杭。

飛機還在緩緩滑行。

旁邊,許遠哲問了一句:“單杭?”

餘越低頭回消息,免不了把手抽了出來,“嗯”了一聲,“他想象力真豐富。”

許遠哲垂眼看了一下餘越的手機。

一眼就看見那“十三個小時”。

單杭知道餘越在飛機上以後,才知道是自己誤會了,還發了一句話:“嘿嘿,我還以為你們好不容易複合,幹柴烈火……”

餘越給單杭回了六個點。

雖說這個誤會不大不小,但還是有些尴尬。可偏偏餘越就想跟許遠哲說,他什麽都想跟許遠哲說,“我手機關機十三個小時,然後我又跟他說我們複合了,他還以為我們……”

餘越還是有些後悔說這個話題了。

他的耳朵變得有些紅,“以為我們在幹什麽。”

許遠哲沒有說話。

餘越的耳朵更紅了。

他有一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可最後還是沒憋住,說了出來:“非要我說的話,十三個小時也太少了,這五年哪裏是十三個小時能補回來的……”

餘越的本意是,如果這五年的時光能用十三個小時補回來,那都不算什麽事情了。他和許遠哲分開的這五年,不是常人能體會的痛苦,也不是常人能忍受的折磨,區區十三個小時,反而将他們的感情之深拉低了。

但餘越自己也覺得,越說越不對勁,所以聲音越來越小。

他轉過頭去看許遠哲。

許遠哲也正看着餘越。

安靜了一會兒,許遠哲微微往前靠,額頭輕輕抵住餘越的額頭,聲音很低,“我知道。”

餘越沒有再說話了。

曾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告訴他,許遠哲不适合你,你們不适合。後來分開那五年,餘越為了不去惦念許遠哲,也反複告訴自己,許遠哲不适合他,就算以後重逢了,他也不會再和許遠哲在一起了。

可是此時此刻,額頭上感受着許遠哲的溫度,眼睫微微擡起,目光往上,正好能夠看見許遠哲的喉結。

餘越想,他們天生一對。

再也沒有人能把他們分開了。

手機震了震。

餘越低下頭來,看到是單杭發來的一句語音。

他點開外放。

單杭在手機那邊道:

“不管怎麽說,還是祝你們長長久久!”

餘越擡起頭來,問許遠哲:“我們會嗎?”

許遠哲沒有猶豫:“會的。”

餘越不說話了。

因為許遠哲已經低下頭來,很輕地吻上他的唇,如蜻蜓點水般的觸碰,似乎只是想淺嘗辄止,可兩人的唇一碰上,便很難分開,直到飛機完全停下滑行的前一秒,許遠哲才離開餘越的唇。

餘越的呼吸有些不穩,太久沒接過吻,一切都是那樣陌生,可又熟悉得讓他無比想哭。

他們真的自然得仿佛并沒有分開五年。

只像是五個小時沒有見面的戀人。

七夕大肥章!讓我看到你們揮舞的雙手!!!

①②摘取自《小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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