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17
chapter 17
在船舶靠岸的第二天,靳涵的身體總算是好了,姜醫生給他量了體溫,正常,靳涵放下心來。
終于可以順利上岸,靳涵郁悶了幾天的心情一掃而空。
他都不排斥女裝了,換上了一條嫩白色的小裙子,戴着一頂大花寬沿遮陽帽,從船上下來,站在船底下呼吸了口金國島帶着點咖喱+冬陰功味的空氣。
“終于肯下來了?”
有人在旁邊笑了一聲。
靳涵回過頭去,發現是鄭新雪,她跟靳涵一樣戴着頂遮陽帽,只不過半張臉都被擋住了,大概是怕被人認出來。
“聽說澤總為了你把停船時間延長了兩天,看來他也不算是全然對你不好……”鄭新雪看了看靳涵。
那天舞會後半程,她怕在場碰巧有熟人,當場認出她而引來麻煩,便先丢下司臣回房去了,不過前半程她還是在的,也看到澤輕言出場後邀請靳涵跳了一支舞。
她記得之前,有個與她母親相熟的澤家親眷告訴鄭母,澤輕言從小脾氣古怪,讨厭他人與他有肢體接觸。
當時鄭新雪就想,既然如此那還怎麽嫁?
卻沒想到也不盡然,至少他還挺紳士。
不過她也從未後悔過,畢竟在她眼中,司臣還是要比澤輕言要好得多。
至于劉媛媛這個看起來土裏土氣的女孩……不妨讓她再做幾天豪門闊太太夢,等以後合約到期,總能想到辦法讓她不想走也得走。
為了避開澤輕言和澤家的人,靳涵特地借口說自己要先去市場上買點東西,邢管家正忙着請澤輕言決定在金國島上用午餐的餐館,一時不察竟讓靳涵給溜了,連忙詢問保镖是否跟上,保镖回複他說“鄭小姐還在他們的視線範圍內”,邢管家這才放下心來。
靳涵沒有特意去甩掉澤家的保镖,否則一定會引起澤輕言的懷疑,而且據他觀察,澤家的保镖全都訓練有素,絕不多嘴多舌,只負責雇主的安危,和邢管家不一樣(邢管家:……),所以靳涵便放心讓他們跟在自己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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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裏拿着從劉媛媛的儲物箱裏翻出來的紙條,靳涵找了幾個路人,勉強和他們對了幾句冬陰功味的英語,總算是得知了具體的路線,只是距離這邊有一點遠,這時候路邊有個黑皮大哥沖着靳涵唧呱唧呱:“坐摩的坐摩的!”
靳涵:“……”
他第一次感受到英語真是一門博大精深的語言,不同地方的人說有不同的效果,不過幸好,他屁股下的摩托車靳涵還是認識的。
正猶豫着要不要坐上去,靳涵忽然聽見旁邊有個熟悉的聲音道:“看來鄭小姐對我的誤會不是一般的深。”
靳涵回過頭去,看見澤輕言坐在一輛黑色的車裏,側過臉對他道:“想去哪兒?我送你。”
靳涵上了車。
“下了船就孤身一人往外跑,鄭小姐就這麽不信任我?”澤輕言說,“還是我真的沒能盡好作為一個丈夫的責任?”
靳涵嘆了一口氣,想起自己現在的身份是一個“女孩子”,亂跑很危險,只能對他實話實說道:“我是想找一人。”
“什麽人?”澤輕言說。
靳涵把紙條遞給他看:“一個男孩,他六年前據說被人賣到了這裏。”
澤輕言接過紙條看了看:“那怎麽當年不找?”
靳涵心說,可能澤輕言這樣的人,沒辦法理解窮人有多不易:“各種原因……家裏的原因,或自身的原因,耽誤了尋找的時機,現在希望應該是很渺茫了,但總歸想要看一眼……聽說我這次要來金國島……便委托我順便幫她找一找,看到了結果也好讓她死心。”
澤輕言沉默了一下,把紙條遞給他的司機:“看看這是什麽地方。”
“是。”司機答應了一聲,便默默地調整了行車的線路。
靳涵發現了,這一路過來竟又看到了不少豪澤集團的gg。
剛才靳涵聽邢管家和澤輕言說話時得知,原本澤輕言是訂了岸上的餐廳,打算和靳涵一起過去的,但劉媛媛給他的地址離購物市場有點距離,他本想着先找到交通工具,再找借口和澤輕言說一聲,讓他中午不必等自己,沒想到他還是找了過來。
這個人,有時候看起來好像和他距離很遠,有時候卻覺得好像又不是那麽遠,比如靳涵生病的那幾天,澤輕言雖然沒有進過房間裏來看他,卻一直不斷地在關心他,有時候靳涵睡了一覺醒來,還能聽見他在門外詢問姜醫生他的病況的聲音。
靳涵忽然覺得,他可能不是傳說中的性格沉郁、孤僻冷傲,而是真的不善于與人近距離接觸,包括肢體上的……也包括心靈上的。
靳涵回過頭看他。
澤輕言好像有點疲憊,眼圈下挂了一圈淡青色,正微微低着頭,閉目養神。
纖長的眼睫覆在眼睑上,讓他的側臉看起來精致得像是一幅畫。
他在忙什麽呢?
是工作讓他太累了嗎?
靳涵想,如果這次他能夠實現劉媛媛的願望,成功回去,離開之前一定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澤輕言,讓他小心務必提防司臣,那本不是他該有的結局,一定要幫他改變。
到了紙條上的地點,靳涵發現那是一片住宅區,他拿着從劉媛媛那兒翻出來的照片,向附近的居民打聽,不過這邊會聽懂英語的人就不如港口那邊的多了,靳涵問了半天也問不到一個合适的人。
澤輕言便讓他的保镖去問,對方會說一點這邊的語言,雖然不多,但勉強可以溝通,澤輕言帶着靳涵在附近陰涼的地方坐下。
過了一會兒保镖回來了,對澤輕言道:“澤先生,附近的人說,這一片原來是一片貧民窟,後來被整改,才變成了小區,不過一直治安也不太好。
至于人販子……我仔細問了問,據說旁邊有一個工廠,因為活比較繁重,很多本地人都不願意幹,老板便選擇召外地的苦工過來幹活,其中好像也有一些是國外來的,童工也有,因為看起來歲數不大,不排除被人販子賣到這裏……
那廠子的老板在這附近的口碑不怎麽好,可能是經常向這邊排放污染物……這邊的城區規劃太混亂了……那家工廠現在還在,不過他們現在設備先進了,苦工少了很多,他們說要找人的話可能希望不大,您還要去看看嗎?”
澤輕言回過頭看靳涵。
靳涵說:“當然要。”
他們便又去了那家工廠。
結果可能是附近的居民瞎說,那老板說自己從不幹人販子的勾當,聽說他們要找人,還把廠子裏的工人都叫出來看了看。
靳涵仔細找了一遍,沒有找到和劉媛媛弟弟相似的男孩,連年齡相仿的都沒有。
那保镖便追問廠子的老板,是不是人都叫出來了,那老板大概是看他們不好惹,再三強調這是全部人了,還有其他休息的人也都有員工檔案,不信可以調給他們看。
靳涵便又跟着他們去了員工檔案室,仔細翻找了一遍各個檔案,确實都沒有對得上的人,他只得放棄。
走出工廠的時候,靳涵聽見那老板激動地在他們身後說着什麽,然後澤輕言回過身去,也說了一句什麽。
那語調叽裏咕嚕的,一聽就充滿了冬陰功味。
靳涵:“……”
兩個人聊了幾句,結果那老板居然越說越激動,大步上來就要和澤輕言握手。
澤輕言退後了一步,不落痕跡地躲開了。
保镖又擋在澤輕言的前面,跟他說了句什麽,那人才放棄,客客氣氣地目送他們離開。
直到靳涵他們走出好遠,那老板還站在門口盯着他們的背影瞧。
“……”靳涵說,“你居然會說冬陰功語,那老板跟你說了什麽?”
澤輕言說:“冬陰功語?”
“好吧,就是金國島語,”靳涵說,“怎麽你不早點告訴我……”
澤輕言說:“你也沒問,我剛才向老板打聽了一下,他說人販子的事情确實不清楚,關于他的那點傳聞,都是附近的居民黑他的,他已經準備把工廠搬到別的地方去了,不過他也答應了這兩天會幫我們找一找,如果你覺得有必要,那就在這裏多待幾天。”
靳涵說:“……可是船上的那些客人怎麽辦?”
“可以讓船先開走,我們辦理下過關手續,之後換種交通方式回去,總有辦法,”澤輕言說,“這你不用擔心。”
靳涵說:“那老板是不是認得你?”
“他知道我們的船最近停在金國島,就問了我是不是澤總,“澤輕言勾起嘴角笑了笑,“我說是。”
他這樣子,竟帶了點得意,靳涵從沒見過這樣的他,都有點看呆了。
過了一會兒,意識到自己又被吸入了“男二光環”的魔沼,靳涵忙回過神來,幹咳了一聲道:“謝謝你……澤先生……”
“那麽鄭小姐是否可以賞臉去用餐了呢?”澤輕言說,“已經下午一點多,這裏還有個人在陪你餓着肚子……”
“去去!”靳涵連忙說,“澤先生,我請你吃飯吧,聽說邢管家訂的那家餐廳逾期不候,看着時間也差不多了,不如我們……”
“你是不是對我還有什麽誤解?”澤輕言說,“在我這裏沒有‘逾期不候’這個詞。”
靳涵:“……”好吧,你行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