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16
chapter 16
鄭新雪不知道去了哪裏,他丢下鄭新雪,想必是來找澤輕言搭讪的。
果然,他徑直走到澤輕言的面前,向他舉起酒杯道:“澤總,我敬你。”
澤輕言亦大方舉起酒杯。
司臣又自報家門道:“我是司雪實業的司臣。”
司臣這時候已經開了一家自己的公司,名字是他與鄭新雪重逢之前就想好的,因為他的心裏一直記挂着鄭新雪,所以下意識起了這個名字。
但他的公司目前尚沒什麽名氣,這次上船能收到澤家的邀請函,估計也是托了別人介紹。
一般假面舞會的規矩就是不輕易自報家門,澤輕言選擇這樣的舞會方式是因為他自己不想過多曝露于人前,但大多數賓客也都遵守這個規矩,澤輕言自己下的邀請函,其中大部分人哪怕不脫下面具他也認識,就算不認識的,一般能與豪澤集團的總裁打聲招呼也是一種榮幸了。
這種情況之下,極少有人會主動自報家門,因為不熟悉澤輕言的人不懂他的脾性,再者外界對這位總裁脾氣古怪的傳聞多不勝數,何須冒着風險觸碰他的逆鱗。
但司臣卻敢這麽直接當着他的面自曝家門。
因為他根本就不把澤輕言放在眼裏。
靳涵知道他怎麽想的,書裏面有一章就寫到了這樣的情節,他第一次與澤輕言見面也是在類似的社交場合,也是朋友介紹過來,他當時的心裏就想:這個人也沒什麽了不起的,我遲早能超越他,讓他記得我的名字也好。
雖然當時看書的時候,靳涵覺得這一段挺爽的,然而換一個角度來看待這件事,靳涵又覺得不爽了。
正想着,沒想到澤輕言竟開口了:“司雪實業的司臣?我聽說過你。”
他勾起嘴角輕輕一笑,道:“我在一本學科雜志上看過你發表的專業論文,你之前應該是一名醫生吧?”
靳涵怔了,司臣也跟着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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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書裏面有寫這個情節嗎?
靳涵在腦子裏瘋狂回憶,但他發現當時只顧着留意男主,別的細節根本就沒注意。
“抱歉,因為身體的原因,對這方面向來比較關注,你這次能應邀前來,我很榮幸,祝你在船上玩得愉快。”說完澤輕言又舉起酒杯,輕輕地向他示意了一下,便忙着去應付別人去了。
司臣呆立當場。
靳涵的表情也很複雜。
他們根本都沒料到澤輕言居然能認得司臣,并說出他從前沒多少人知道的職業。
他在與鄭新雪重逢的時候雖然也還是一名醫生,但那只是挂名,為了經營好他的公司,他甚少出現在醫院,幾乎已經跟離職無異了。
之所以告訴鄭新雪他還只是個醫生,也許是出于戀愛情趣或者泡妞的需要,這裏作者沒寫。
總之對于此前與他并沒有什麽交集的澤輕言來說,能知道這個時期的司臣的名字,确實很出人意料。
司臣這個時候的心理活動估計很精彩,就跟一個小人物乍然得知同行業的大拿居然聽過他的名字一樣,偏偏這個大拿他還不太看得上。
不過司臣畢竟是天選之子,懵逼了一瞬之後就釋然了,甚至還和靳涵攀談了起來:“‘鄭小姐’願不願賞臉與我喝一杯?”
“抱歉,”澤輕言忽然插話道,“她不勝酒力,恐怕今晚無法‘賞臉’……長桌上還有許多餐點與飲品,各位可盡情享用。”
後半句話是對在場的其他人說的,他做足了主人姿态,話語卻不容拒絕,司臣也不好再說什麽。
可沒想到過了一會兒這家夥竟然又過來邀請靳涵跳舞。
澤輕言剛剛被人叫走了。
作為西式舞會來說,邀請女主人跳舞乃是一種禮節,雖然在場沒什麽人會這麽做,可司臣臉皮比較厚,既然他邀請了,靳涵也沒辦法拒絕,他只好跟着對方下了場。
“抱歉,”靳涵面無表情地說,“我不大會跳舞,可能會踩到你的腳。”
說完司臣就覺得自己的腳背被狠狠踩了一下。
司臣:“……”
“……真有意思,”司臣咬着牙笑了一下道,“你既然願意與新雪簽訂合約,甚至幫着鄭家挽回局面,說明你應該是站在她這邊的吧?”
“那可不一定,”靳涵說,“說不定我什麽時候就毀約了。”
“你不在乎錢了?”司臣笑笑說,“也沒什麽,對我來說無所謂,我曾經勸過新雪與澤家談判,直接毀掉婚約,她卻說她的母親不同意,在我看來,商海浮沉那都是小事,家業也永遠不可能一帆風順,最重要的是怎麽挽回頹勢。”
果不愧為男主,談起經商之道意氣風發,可惜靳涵對此無感:“那祝你發財。”
司臣笑了起來:“看來你和新雪一點也不像啊!”
“恭喜你終于發現了這一事實,”靳涵又踩了他一腳,“這支舞怎麽還沒結束?”
司臣:“……”
兩個人不歡而散。
靳涵謝天謝地司臣終于對他失去了興趣,縮回角落裏繼續喝他的果汁。
澤輕言還惦記着靳涵感冒發燒的事,過了一會兒借口身體不适,把他叫過來跟着自己一起離場了。
回去路上,澤輕言不經意問靳涵道:“與那帥哥跳了一支舞?”
“你怎麽知道他是帥哥,說不定摘了面具他很醜。”靳涵恨恨地說。
澤輕言:“……”他像是想說什麽,最後什麽也沒說,輕嘆了一口氣,搖搖頭。
“這個人很危險,你以後一定要對他小心。”靳涵提醒他。
澤輕言回頭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似乎不置可否。
也是,沒準對于現在的他來說,司臣确實不足以構成威脅。
但提醒一下總沒錯,也好讓他以後留一個神。
靳涵沒發覺的是,自己竟不知不覺地站到澤輕言的立場上思考問題了。
回到房間後,澤輕言又叫來了他的醫生,給靳涵再量一次體溫,這次他留在靳涵的房門外沒有離開,直到醫生在屋裏對他道:“37度5,澤先生,溫度有點退下去了,不過還在低燒,需要開一副藥劑嗎?”
“開吧。”澤輕言在外面說。
“不用了吧,”靳涵說,“我以前經常發燒38、39度都沒事,這點小燒睡一覺就好了。”
澤輕言說:“熱傷風就應該吃藥,否則第二天起來會反複……”
醫生聽見澤輕言在外面咳嗽,就勸他道:“澤先生,您今天累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給夫人開一副藥,看着他喝下去,若是他不喝,便讓邢管家過來盯着他。”
靳涵:“……”
然後澤輕言就走了,醫生看着靳涵笑了一下,去給他開藥。
在澤輕言的那位醫生的死亡注視下,靳涵被迫喝下了一碗苦得令人乍舌的感冒沖劑,他心說這個世界的感冒藥這麽不含糊的嗎,說好的甜甜板藍根呢?
幾天之後,船舶靠岸。
果然被澤輕言說中了,這兩天靳涵發燒一直反複不退,即便喝了藥也收效甚微。
沒想到低熱這種事情竟比高燒更加不講道理,靳涵有心想好,卻硬是拖了幾天拖到了地方。
船靠岸後他仍未退燒的話就只能留在船上不能下去,靳涵開始急得不得了,反複問那個姓姜的醫生什麽時候他的病才能好,姜醫生倒是淡定得很,勸他安心養病,反正實在不行的話就留在船上也挺好,不必要非得下去。
靳涵急得渾身冒汗,越急越是好不了,中途徹底大病了一場。
澤輕言倒是每天都會來看他,但他不進來,只在門口輕聲詢問姜醫生他怎麽樣。
靳涵每天都能聽到他好聽的聲音,因為隔着門略顯得低微和沉悶,還帶着斷續的咳嗽聲。
靳涵有點委屈,心說如果當初多聽澤輕言兩句勸,再多吃兩碗藥就好了。
病中的人總是情緒不穩定,他一邊責備自己,一邊想這次是不是沒辦法幫劉媛媛找她弟弟了。
“篤篤篤……”
外面忽然響起了敲門聲,是澤輕言,他低聲道:“新雪,怎麽樣了?”
靳涵揉了揉鼻子說:“我沒事。”
澤輕言幾次伸手想推門,最終還是縮了回來,沉默了一下說:“你別擔心,我已經讓船在岸邊多停靠幾日了,如果你那麽想下岸,等你病好了再下去不遲。”
說完過了一會兒,澤輕言似乎是轉身離開了,靳涵聽見不遠處邢管家在悄悄地問他:“澤先生,金國島公共港口船只停靠的成本極高,那不是咱們的地盤,再加上咱們又是這麽大一艘郵輪,原計劃就只是一天而已……”
“沒關系,”澤輕言說,“不差這點時間,讓她再多休息幾天。”
靳涵怔了怔,沒忍住,擡手揉了揉自己發酸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