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chapter36
chapter 36
這幫人,就這麽堂而皇之地在澤宅讨論什麽財産不財産的事,真是完全不把人放在眼裏。
更可氣的是,他們看靳涵說話的聲音那麽虛,以為他是沒底氣,更加你一言我一語地說得起勁。
靳涵本來就有點腦震蕩,這次還沒養好就出院,被他們目中無人的行徑搞得一陣反胃,忍不住捂着嘴就想吐。
邢管家連忙過來扶住他道:“夫人怎麽就出院了,這……不行,我讓司機送您回去吧。”
靳涵說:“邢管家,他們是來幹嘛的,不來探望病人就讓他們走,在這兒鬧得沸反盈天的,真要哭喪也得找對地方,讓他們自己回家哭去。”
他從沒在澤家說過那麽重的話,邢管家怔了一下,說:“好,我這就趕他們走。”
說完他扶着靳涵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給他倒了一杯水,客客氣氣地請那幫客人離開。
靳涵頭暈的不行,坐在那兒穩定了一下。
一個客人路過靳涵身邊的時候,仔細瞧了瞧,對旁邊的人道:“鄭小姐是不是懷孕了?”
不過這話靳涵沒有聽到。
将那幫客人客氣送走,邢管家不知道給誰打了個電話,過了一會兒過來說:“問過醫院那邊了,靳先生您是自行要求出院的,這樣澤先生會擔心,不如我先送您回去吧……”
靳涵說:“澤先生怎麽樣了,先帶我去看看他。”
邢管家想了想,說:“您稍等一會兒。”
說完上去了。
靳涵有點緊張。
過了一會兒,邢管家從樓上下來了。
後面竟然跟着澤輕言。
他穿一身睡衣,容顏還是有點憔悴,但完全不像是外界說的那樣,病重垂危,看起來好好的。
靳涵驚訝看他。
澤輕言也有點驚訝,問邢管家說:“邢管家,醫生同意他出院了嗎?”
邢管家在一旁說:“澤先生……沒有。”
“沒有為什麽不在醫院躺着,你就是這樣替我照顧病人的?”
他竟然指責邢管家,邢管家不敢說話,靳涵忙站起來圓場說:“澤先生……是我自己要回來的,不怪他,你沒事?”
邢管家沉默着去給他們倒茶,澤輕言才在一旁坐下來道:“我……沒事,只是外面的傳聞一時不好控制,再加上澤家最近總是有人來打探消息,我才順水推舟,讓他們以為我病得很重。”
靳涵驚訝道:“那你……?”
澤輕言沉默了一會兒道:“我沒病。”
“你沒事?那太好了……”靳涵說,“我還以為……”
“我是說,我一直都沒病。”
靳涵訝然看着他,驚呆了。
邢管家送來了茶水,又默默地退了出去。
靳涵才想起來了,那時候在澤家老宅,他被鄭新雪推進水裏,澤輕言來救他,當時靳涵就覺得有所懷疑。
照理說澤輕言這種容易受風寒感冒的體質,而且從小體弱,是不可能會下水游泳的,但是看澤輕言那熟練掌握水下技能的樣子,靳涵可以肯定一點,他曾經學過游泳,而且最近也有不定期地在練習,否則不會那麽熟練,必然會生疏。
再者,這兩次意外,明明他是和靳涵一起經歷的,但偏偏每次躺在床上養病的都是靳涵,他卻像沒事人一樣。
難道他每一次的弱不禁風都是裝的?
澤輕言解開睡衣紐扣,露出了一半的肩膀:“那次山上的車禍,右肩被玻璃車窗劃傷,現在傷口還有些發炎,別的沒什麽事。”
也許是不常曬太陽的緣故,他的皮膚很白,簡直要和肩上的一片繃帶融為一體,靳涵下意識地別過了臉。
“那、那你之前那些生病的樣子都是裝的?”
澤輕言将衣服整理好,沒有否認。
怪不得,那麽之前一些不合理的地方都說得通了。
但靳涵想不出他這麽做的理由。
為什麽非要裝病?而且一裝這麽多年,讓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個病秧子,有什麽好處?
還是他不得已而為止?
這事情一時間說不清楚,邢管家很快說晚餐已經做好了,讓他們先過來吃。
靳涵因為傷到了手,吃飯變得無比艱難,還好他傷得不是左手是右手,但總歸吃起來不便,有幾次差點翻了碗。
澤輕言中途叫邢管家給靳涵換了勺子,并坐過來,幫着靳涵把菜夾到他的碗裏。
他自己也傷了肩膀,而且還是右肩,也不知道他這樣使筷子疼不疼。
靳涵只知道,晚上他們吃飯的時間比往常慢了一倍,而且破天荒靳涵吃完了澤輕言碗裏的飯還剩下一半。
吃完了飯,靳涵覺得頭沒有白天那麽暈了,便想去小花園坐坐,理理思路,邢管家因為擔心他,過來勸他回房間裏躺着。
靳涵問邢管家外面為什麽會以為澤輕言病得那麽重,還以為邢管家會找個借口糊弄過去,倒是沒想到他很直接地道出了實情。
“澤家的那些親眷,觊觎豪澤的資産已久,都盼着澤先生能早點走,他們好重新分盤。”
澤老先生,也就是澤輕言的爺爺,他在時掌管澤家,那時候澤家還沒有豪澤集團這麽富有,因為澤輕言的父親澤江淮是長子,在澤老先生去世後自然将主事權握在了自己的手上,他的成功,有一半離不開他的賢妻鞏明美。
鞏明美和澤家也算商業聯姻,那時候鞏家比較厲害,澤江淮在鞏家的幫助下漸漸把他手中的澤氏打造成了豪澤現在的規模,後來他去世,鞏明美雷厲風行,把屬于澤江淮的資産牢牢握在手中,而澤江淮遺囑裏提及他人的地方也少之又少,大部分股權和資産都留給了鞏明美和澤輕言。
這本也無可厚非,該是誰的就是誰的,本來豪澤有現在的規模靠得也不是別人,留不留給那些親眷看得都是情分。
但顯然澤家的其他人并不是那麽想的,他們覺得澤江淮不厚道,覺得鞏明美一個外人霸着澤家的東西,在澤江淮剛辦完葬禮的時候還在澤家老宅裏鬧了一頓。
人都是趨利動物,後來澤家的親眷分成了兩派,一派不屑于讨好,就像是宗祠裏那幫人一樣,時不時會在人前背後說些嘲諷的話,實際上不過都是檸檬精轉世。
另一派就是澤家老宅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怪不得靳涵一去澤家老宅碰到他們都要盯着他的屁股和肚子瞧,澤輕言能不能給鞏明美生個孫子,能生幾個,大概是他們這輩子最關心的事情了吧。
和邢管家聊完了,對方又勸他趕緊回房間休息,靳涵本來真的都要去了,但想起今天未說完的話,走到二樓的走廊,他還是忍不住,步子一轉,朝另一扇房門走了過去。
——拜托,給我開個門吧。
靳涵嘴裏默默念叨,過去敲了敲門。
不一會兒澤輕言的房門開了,看見靳涵,微微一頓:“不舒服?怎麽沒在床上躺着?”
“對啊我頭好痛啊澤先生……”靳涵說,“我快不行了你扶我一下……”
他連連地往澤輕言身上撞,可能是在自己的房間裏,澤輕言對肢體觸碰仿佛又有了障礙,他不住地後退,又怕靳涵真的跌倒,不由自己身旁的門就被打開了,靳涵一下子栽進去,正好栽在澤輕言的身上。
然後他就看清了澤輕言這間死也不讓人進去的房間的全貌。
——裏面什麽詭異的東西都沒有,甚至可以撐得上是溫馨的,一直籠罩在澤輕言身上的那層暖黃色燈光,來自于床頭那盞奶白色的立式閱讀臺燈,窗簾是米色的,地上鋪着一層絨絨的地毯。
不遠處的窗邊擺着一張書桌,上面放着靳涵送給他的玻璃罩玫瑰,從擺放的位置可以判斷它并沒有受到冷落,因為幾乎正對着椅子,可想而知書桌的主人如果坐在那裏,一定是一擡眼就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