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輪回3
輪回3
步遙坐在梳妝櫃前梳着頭發。
銅鏡中,女子一頭烏發柔順如瀑,絕美的容顏浮起一抹不耐煩的表情。
騰雲感應到步遙的煩悶,浮于銅鏡前,自發導出本朝歷史。
這個朝代,硝煙戰火還未停歇,王朝江山卻是三國最為太平繁華的。王朝并非兵強馬壯,而是當朝皇帝宋文铮善用陣法,足智多謀,在戰場上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他對政治軍事文學無一不精通,敵國将領對“宋文铮”這三個字聞風喪膽。
年紀輕輕有如此的異能,世人都傳宋文铮是天神轉世。
他馳騁沙場,雙手沾滿敵軍鮮血,運籌帷幄,分明是位殺伐果決的帝王,卻對他的族人至親無比仁慈。
這是一位性格鮮明,心地善良……
步遙不想再看騰雲拍馬屁,翻了個白眼,說:“你就告訴我,他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步遙盯着騰雲彈出的一段話。
——愛貴妃如命的人。
帝王不愛江山更愛美人。
步遙對這個答案比較滿意,說:“看着字幕眼睛疼。怎麽樣才能解鎖你的語言功能?”
騰雲:再侍寝一夜即可。
“好說。”
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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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妃帶着西宮其他幾位嫔妃一行人,打着拜見貴妃的旗號在遙華宮外求見。
小玉知道這位惠妃的性子,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如此招搖,一定是做足了準備給貴妃下套。
“主子,要不要奴婢去請皇上?”
“不必了。”步遙放下梳子,慵懶地卧在軟榻上,說:“讓她們在外面多等一會兒。”
半個時辰後。
惠妃等急了,掏出手絹擦着額頭上的汗,煩躁地對身側的侍女說:“太皇太後那邊怎麽樣了?怎麽還沒動靜!”
侍女回:“娘娘放心,太皇太後的車架昨夜就進了皇城,太後不管這事兒,太皇太後可是緊張得緊。”
惠妃得意地笑了笑,轉頭看着身披袈裟的異族僧人,說:“讓大師先回去歇着吧,待太皇太後回宮,再請大師過來。”
喬達摩·悉達多雙手合十,說:“不急,貧僧打算再等一等。”言罷望着遙華宮寝殿上空那道若隐若現的銀光。
普通人看不見,喬達摩·悉達多對佛法領悟頗深,于苦行林修行多年,早在初入王朝時就發現北方有異樣,那道光隐隐湧動,大有蓄勢待發之勢。
終于,在半個月之前塵埃落定,神秘星現世。
他不是本朝貴族,初來乍到無權入宮,于是就在鬧市與權貴講經說法,終于引起了宮中一位娘娘的注意。
那是一顆神秘異星,經推算,此亦正亦邪之人果然在皇宮中。正巧宮中的惠妃派人邀他入宮,喬達摩·悉達多将計就計,答應了她們的要求。
又約莫半個時辰後。
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婦人被一群人簇擁着走向惠妃等人。
惠妃連忙上前叩首,“臣妾拜見太皇太後!”
老婦人微微颌首,擡手示意惠妃起身,望着殿門緊閉的寝宮,又望了望正毒的日頭,面無表情地說:“她讓你們在殿外等了多久了?”
惠妃維持着優雅端莊的姿态,沖其他幾位妃嫔打了個眼色。
有嫔妃就開始倒苦水,說:“太後有所不知,臣妾等人已經在此候着近一個半時辰了。”
其餘嫔妃立即附和:“其實今日還算好的,往日臣妾等前來向貴妃請安,不等上個兩三個時辰怕是連貴妃宮裏的女官都見不着……”
“——各位妹妹,這話說得未免也太過了。”嬌媚的聲音自正殿大門傳來,聲音的主人一襲素色裙裾繞身,如薄霧般清透,體态輕盈,搖曳身姿配上那一張傾城絕色的素顏,猶似誤入凡塵的仙子一般婉約動人。
喬達摩·悉達多望着身影似仙人的女人,一時間晃了神。
他身為王子,十六歲時已經娶了貌美的正妻和妾室,另有六萬天女無異的宮女朝夕供侍,見過的美人太多,卻從未遇到如此令人驚豔的美人。
不等衆人開口,那美人又說:“麗妃辰時起身,己時用過早膳前來與本宮請安,回到寝宮正好午時三刻,西宮來回遙華宮尚需半個時辰,按此推算,妹妹在遙華宮停留的時間不過一刻鐘,是如何等出兩三個時辰的,本宮很是好奇。”
麗妃低垂着頭,不敢多說一個字。
美人笑得恰到好處,語氣不卑不亢,微笑帶着讓人無法拒絕的溫柔,盈盈一拜,說:“臣妾參見太皇太後,臣妾聽聞您近來睡不好,方才下廚為太皇太後備下安神羹湯,太皇太後請。”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她是寵冠後宮的貴妃,因為幾個妃嫔就找她的茬問罪于她,這事兒要是鬧到皇帝跟前,也是她理虧,怕是會落下個為老不尊的名頭。
太皇太後看了惠妃一眼,示意她先不要多說什麽,她自有法子。
杵着拐杖進了大殿,說:“正好我這把老骨頭也累了,倒是很想嘗嘗貴妃的手藝。”
步遙扭頭,笑望着年輕的僧人,說:“大師也一道進去吧。”
喬達摩·悉達多連忙移開眼,嘴裏念着“阿彌陀佛”,雙手合十,說:“我佛慈悲,貴妃娘娘先請。”
步遙與喬達摩·悉達多并肩而行。
喬達摩·悉達多突然聽見女人的聲音:“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大師若有意,适後可找個借口單獨留下。”
喬達摩·悉達多驀地扭頭,女人紅唇未動,那他方才聽到的,就是心聲。
有此本領的,絕非凡人。
喬達摩·悉達多就是步遙要找的人。
他是未來的佛祖釋迦摩尼,他的經文可以幫她抵禦一切不利的符咒。
炎炎夏季,遙華宮中卻格外清爽宜人。
惠妃酸溜溜地說:“貴妃宮裏比其他宮殿都涼快,是皇上賞了什麽稀奇的解暑玩意兒麽?”
步遙沒理她,面不改色地對老婦人說:“皇上不知上哪兒得的消息,一早告知臣妾,說太皇太後要來,提前命人備了冰塊,說是給太皇太後解暑用的。”
太皇太後接過宮女遞上的布擦手,若有所思,說:“還是皇上想得周到啊!”
用完羹湯,看着猶如鶴立雞群的女人。
也難怪皇帝對她格外寵愛,後宮中,惠妃的樣貌算得上好看的,但當她往貴妃身邊這麽一站,立刻分出高低。
太皇太後說:“無論外邊如何議論貴妃,也不管貴妃出身如何,既是皇上中意的,我這個老太婆也就不說什麽了,只不過……”太皇太後看向身邊的幾位妃嫔,繼續說:“皇上已年過二十,卻一個皇嗣都沒有,過去他常年在外征戰,無暇顧及此事尚能說得過去,可如今國泰民安,你們這些為妃的,也是時候為皇上開枝散葉了。”說着看向步遙,“我的話,貴妃明白嗎?”
“明白。”步遙笑盈盈地說,“臣妾會努力侍寝,早日為皇上生個小皇子的。”
惠妃的臉色變了又變。
太皇太後這話的意思是讓她勸皇上雨露均沾,這女人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
太皇太後輕咳一聲,幹脆挑明了說:“其他宮的妃子品階在你之下,貴妃應當多關心關心她們,也讓她們有侍寝的機會。”
步遙狀似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漂亮的眉頭輕輕一蹙,為難道:“可是臣妾善妒,是斷然不會勸陛下寵幸他人的,便是今日應下了太皇太後,那也是虛情假意,臣妾不願在太皇太後面前裝大度,此事,臣妾做不到。”
“你……”沒想到她會這麽直截了當地拒絕,太皇太後一時竟有些詞窮,臉上的笑容漸收,聲音嚴厲地說:“貴妃這是擺明了要獨占聖寵,讓王朝江山後繼無人了?”
這麽大頂帽子扣下來,就不信她不害怕。
年輕的貴妃一臉無辜,說:“如此,臣妾離宮便是了……”
“也不是那個意思……”太皇太後突然心虛起來。
上一次,張太後把貴妃抓起來,兩日不見貴妃,皇帝差點就剃發出家了,為此母子關系陷入僵局,太後整日悶在宮中禮佛。親生兒子尚且如此,她這個皇祖母要是把貴妃弄不見了,皇帝還不怨死她?
萬一真扔下江山出家了,她可就是大罪人!
貴妃言語溫和,舉止得體無可挑剔,根本找不到任何斥責的理由,說她幾句,人家幹脆就要走人了。
看來她是吃定了皇帝,吃定了她和太後最怕什麽。
太皇太後沒再說什麽。
來勢洶洶的一群人就這麽走了。
搬出太皇太後都不管用了,惠妃更是不甘心,不服氣地說:“太皇太後難道就這麽算了,任由她用離宮要挾,讓皇上一直沒有子嗣!”
太皇太後跺了跺拐杖,“不然又能如何?你這孩子怎麽一點也不顧全大局?難不成真把貴妃吓走了,到時皇上一怒之下出家為僧,你們就滿意了?”
“臣妾不是這個意思……臣妾的意思是,皇上如此喜愛貴妃,太不符合常理,定是貴妃身懷妖術,用妖法迷惑聖心!”
“她要真迷惑聖心也就罷了,可自從她進了門,皇上這幾年順風順水,好幾次在戰場上險些喪命,最後都能化險為夷,還得了戰功。如今又将國事處理得井井有條,就連滿朝文武都拿不出彈劾貴妃的理由,憑你們幾個三言兩語,說出去,無非就是後宮女人争風吃醋,沒本事留住皇上的心也就罷了,還将此事搬到明面上,丢的是你們自個兒的人!”
“……太後教訓得是。”
太皇太後看着一臉不滿的惠妃,搖搖頭,說:“你不是說請了個什麽佛教聖僧嗎?這人呢?”
大殿內
喬達摩·悉達多将信将疑地望着面前女人。
她說她是修行千年的狐仙,逆天行事遭到天譴法力暫時被封印,需借他的經文一用,還說若幹年後他會成為受人尊敬的佛祖。
這是兩件多麽駭人聽聞的事。
他原本持懷疑的态度,可當他看到她的眼睛,就忍不住動搖了。
沒有哪個凡人的眼睛能如此美麗,看着她的眼睛,仿佛跌入美輪美奂的清泉,誤入色彩斑斓的美妙幻境中。他現在可以肯定,她不是凡人。
“要我怎麽幫你?”喬達摩·悉達多問。
步遙說:“我說過了,借你的經文一用。”
“就這麽簡單?”
“就這麽簡單。”
“我可以得到什麽?”
“你想要的,太平盛世。”
喬達摩·悉達多最大的願望就是天下太平四方和睦,如此他就能與天下教徒一起領略佛法真髓。
“沒想到一位後宮妃子會有如此大的格局。好,真經,貧僧借給貴妃。”
兩人都是修行之人,思想大同小異,幾番交談,大快人心。
夜幕降臨。
送走未來的佛祖,皇帝正好批閱完奏章回到寝宮。
一想到今晚過後,她的法力就會恢複一部分,步遙就恨不得立刻把他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