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這是何方妖孽?
這是何方妖孽?
“嗯,不在意,所以……”
所以你忙你的,不用擔心我。
可沈悅苓話沒說完,梁亦便賭氣起身,背對着她依然能看出,他胸腔的怒火正在燃燒。
“那好,以後你自己睡吧。”
“我只是……”
又沒聽她說完話,梁亦已經大踏步離開了。
做了君主後,脾氣還見長了!沈悅苓沒理會他,也許就是找個借口去繼續議事吧。
沈心大悅苓翻個身繼續跟周公相會。
第二日,沈悅苓卸掉了手腕腳腕的沙包,熱身後,精神抖擻地站在平日練功裏的草地上。
伸出一根手指,挑釁地朝她師父,萬滴落的總教習勾勾手指,自信且猖狂。
以往每次比賽,她賽前就喜歡這樣激怒對手。她的粉絲們還專門剪輯了她所有勾手指的合集,配上酷炫的音樂,看起來極具野性的魅惑。
格鬥界第一美女可能就是這麽來的。
可她的師父不愧是總教習,平靜的眸子裏看不出喜怒,并沒有被她挑釁到。
正是出拳前,沈悅苓斂了神色,微擡下巴,十指在面前一次攥緊,發出“咔咔”響聲。
已經被她訓練出肌肉的手臂收緊,小腿帶動大腿,原地交替熱身兩次,出其不意地出了拳。
師父連言以不變應萬變,緊盯着她的招式,出手抵擋。
誰知,她出拳只是虛晃一招,腳下才是進攻的重點。連言身經百戰,自然沒被擊中,可瞬間認真了起來,眼前一直被他當做任務的弱女子,是真的很有武學天賦。
與少主不同,少主是先天天賦。他習一天,抵得過別人練一個月甚至一年。
而沈悅苓的天賦,在于她的認真努力,且帶着機靈果敢的勁頭,這就是後天天賦。擁有這種天賦的人更值得好好栽培。
畢竟先天天賦幾千年也出不來一位,後天天賦,只要肯拼肯幹,認準了目标不懈努力,便是一顆絕佳的好苗子。
連言選萬滴落的苗子,就是看的這種後天天賦。可惜,沈悅苓不能進萬滴落,否則,自己就後繼有人了。
打得正嗨的沈悅苓,并不知道對手邊對戰邊在心裏誇贊唏噓感慨了一通。她只覺得這場打得酣暢淋漓。
連言将她擊倒,手下留情沒有乘勝追擊,她便利用這個空檔反擊。逼得連言節節後退,差點被她逼入絕境。
他單腿着地,向後下腰躲避。沈悅苓卻不斷追擊,手臂抵住他的手臂之上施力。以前比賽的後遺症,總想要将對手擊倒在地,動彈不得。
煙雨廊閣中觀戰的兩人,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肖榮軒不知道君上抽什麽瘋,正商議變法之時呢,他突然拉自己來這裏看打鬥。
肖榮軒看着打鬥中的沈悅苓,知道是君上的情人,默默翻了個白眼,礙于梁亦在場,未敢直言不諱,只含沙射影地說了句:“女子還應注重德行!”
話音剛落,梁亦手握着的一處欄杆突然被憑空拔起。一旁的随侍還在感慨欄杆的損壞,君上已經飛身而下,幾個空中翻滾到了激戰的兩人之間。
一臂之力,分開了糾纏在一起的兩人。兩人同時失了平衡,梁亦攬住搖搖欲墜的沈悅苓的腰身,将她緊貼于自己身前。
連言則結結實實地摔在了地上,黑着臉看着對面纏綿對視的俊男美女,嘆了口氣黯然離場。
心裏萌生了跟绮煙一樣的感慨:這些年的師徒和主仆情誼,終究是錯付了。
“我馬上就贏了!”沈悅苓剛剛明顯占了優勢,若不是梁亦出來打斷了比試,沒準此刻她就勝了。
“你馬上要貼他身上了。”梁亦咬着後槽牙警告。
“我們在打鬥,貼身上不也是正常的嗎?”
“沈悅苓!”
看着憤怒中的梁亦,沈悅苓收斂了勝負欲,暗暗嘆氣,想着哪天跟師父找個隐秘的地方比試,她肯定能贏!
肖榮軒不知何時走過來的,只朝梁亦拱手施禮,看都未看沈悅苓一眼,“君上,太和殿那邊,重臣們還候着呢。”
他的目中無人,沈悅苓并未在意,畢竟她跟梁亦在名義上還沒有夫妻之實,旁人也不知道如何稱呼她。
況且,她的确也不在意那些臣子們對她是否恭敬。只要每天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就夠了。
“肖丞輔,我們少主跟少主母說話呢,你懂不懂規矩?”
擎宇在關鍵時刻跳了出來,早就看這個肖榮軒不順眼了,成天就知道霸占着少主!
沈悅苓不想進入他們的紛争中,悄悄退後了一步,發現沒人注意,又後退了兩步。
梁亦看着她一步一步,自以為沒人發現地躲開逃走了,臉色越來越黑。
她果真不在意他?
泡在藥浴裏的沈悅苓閉目聽着秋夕念叨着臨央城的事情。
梁亦在臨央的線報很及時,知道她惦記豐國侯府的情況,便每日命人抄寫一份線報交給秋夕,讓她講給沈悅苓聽。
爹娘用無臉女屍蒙混過關,代替自己入殓。剛剛對她産生情愫的嚴瑾程據說是大醉了三日,來表哀思。
沈蘭汐因謀殺自己妹妹,有違倫常,被關進了大牢。嚴瑾程卻沒有及時救出她,任她在陰暗潮濕,蛇蟲鼠蟻遍地的牢房裏待了近半個月。
但最終嚴瑾程還是救了她,畢竟愛過。
嚴瑾程的太子之路便無疾而終了。他恨極了讓他與太子之位失之交臂的沈蘭汐,日日折磨她。
開啓了虐身虐心的劇情線,真正的相愛相殺。
世傳大皇子身體日漸康複,但是結合绮煙的來信,這純屬是大皇子的障眼法。
“大皇子的婚期已經定下了,在下月初十。”
秋夕的話讓專心泡藥浴的沈悅苓猛然睜開眼睛,“跟那個劉漫思?”
“嗯。這次聯姻後,有了阕國的支持,大皇子奪嫡勢在必得。”
經常彙報密信的秋夕也懂得了一些政治上的風雲變幻。
主仆倆正在這聊着,外面有丫鬟通傳。晚些有群臣宴,梁亦要她一同去參加。
自從梁亦做了國君之後一直勵精圖治,忙于治國正事,沒設過什麽宴席。
這還是第一次鄭重設宴,想來也是有什麽政|治目的的吧。
沈悅苓雖然很不喜歡這種場合,但還是應了下來。昨晚起他好像就不太高興,多少得給點面子,哄哄他。
沈悅苓任憑梁亦派來的宮女折騰自己的妝發。比上次脫身的那套裝扮還要費時費力。
沈悅苓閉上了眼睛,都睡了一覺了,她們還沒鼓搗好。
耗盡了所有的耐心,她睜開眼想要攆人離開,卻被鏡子中的自己吓到了。
慘白的一張臉,大紅的腮紅,飛揚的眉毛,血盆大口。
看着這張臉,沈悅苓被吓得一激靈。撫了撫胸口,指着銅鏡裏的自己問秋夕:“這是何方妖孽?”
忙着給小姐挑選衣裙的秋夕,擡頭一看,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秋夕緩了緩,勃然大怒:“你們化的是什麽妝?!”
宮女們不怕沈悅苓,卻挺怕秋夕。
沈悅苓平日只沉迷練功打拳,見誰都笑呵呵的,從不為難。秋夕卻是高門大戶出來的大丫鬟,門第觀念很強。
又加上主子這般與人無争,她自然要替主子多教訓下人的,不然這後宮越發的沒了規矩。
宮女們被秋夕一吼,吓得跪倒一片。
其中一個管事宮女戰戰兢兢地說:“是,是君上命我們這麽化的。”
沈悅苓一愣,梁亦讓她們給自己扮醜?
“胡說!一會是群臣宴,君上會讓我家小姐在衆人面前出醜嗎?說,到底是誰指使你們的!”
秋夕不信無人教唆,她們就敢如此肆意妄為!今日定要揪出幕後黑手。
“真,真的是君上。”
宮女們也很無辜,君上潛她們來時,明确地說了句:“莫要打扮得太好看。”
群臣宴屬于蘇苓姑娘首次出現在衆人面前的正式場合,為何特意叮囑,莫要打扮得太好看?
這句話還不惹人深思嗎?
加之遲遲沒給這位蘇苓姑娘名分,宮裏早就傳遍了蘇苓其實是主動攀着君上,君上顧念情分,不好意思趕她離開。任憑她在宮裏蹉跎歲月。
作為會察言觀色的奴才們,她們自然揣測到了聖意。君上說莫要打扮得太好看,那就是醜!
就是讓蘇苓無地自容,知難而退。
沒準君上要納妃立後了,而着蘇苓一直擋在後宮。想來君上是想借機拔掉蘇苓這根刺,那她們怎麽能不推波助瀾,好好助君上一臂之力呢?
腦補了一場抛棄糟糠,迎娶貴女戲碼的衆宮女們,覺得自己沒有半點錯。
錯在蘇苓霸占着後宮之位,卻得不到聖心!
秋夕不知道她們腦補了什麽,只對君上那句“莫要打扮得太好看”疑惑不已。
君上為何不讓小姐打扮得好看?
“給我将妝容卸掉吧。”沈悅苓嘆了口氣。
雖然神經大條,醉心練拳,不甚在意旁的事,卻也知道自己在後宮沒什麽威信,甚至不受待見。
宮女們遲遲未動。
秋夕大聲厲呵:“主子吩咐你們卸妝呢!都聾了?”
“可,可君上……”
“君上說不必好看,說扮醜了嗎?趕緊卸掉!”
終于卸掉了“鬼面”妝的沈悅苓,回歸了本身的清秀。
她簡單施了脂粉,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雖然還是消瘦,但是精壯了許多。自我感覺還是挺良好的。
尤其跟剛剛的“鬼面”妝一對比,此刻看自己,簡直天然去雕琢,好似出水芙蓉般的美好。
沈悅苓戴了簡單的頭飾,換上不甚張揚的衣裙,便朝着設宴的宮殿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