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想不想要自由?

想不想要自由?

随着鑼聲一響,那些有經驗的奴隸們,都打開了。

有些人就是想贏得今晚的晚餐,所以不顧一切。

有的人很厭倦打鬥,但是被人打急了眼,也憤恨地對打起來。

還有的人,舊傷未愈,盡可能地躲到了角落裏,能晚些打就晚些打。

而唯有沈悅苓和那個沉默男人,伫立在原地不動。不主動攻擊,也不躲避。有人揮拳而來,就幹淨利落地解決。

混亂間,沈悅苓也注意到了那個沉默男人,竟然實力不弱。

角鬥場裏打得熱鬧,看臺上看得更是激動。紛紛往場上投食物。

有的奴隸去撿食物,被同伴一腳踩碎了手骨。

因為食物,場上更加精彩,赤果果的人性面前,大家都展現出最醜惡的一面。

沈悅苓緊皺着眉頭,看着像動物般搶争食物的同伴們,咬了咬牙。握緊了拳頭,一拳一個,位置精準,打暈了正因一個蘋果要殺了對方的兩人。

沈悅苓引起了看臺上諸位空前高漲的興趣。紛紛朝她身上扔食物,想讓所有人的火力都集中在這個嬌弱又看起來很能打的女人身上。

食物接踵而來,沈悅苓躲避不過,手裏接住了一個飯團。

粘膩的觸感讓她想扔掉,但她身邊食物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紛紛朝她攻來。

盡管她很能打,可畢竟是個瘦弱女人,而且身邊環繞的食物,讓所有人都紅了眼。

一個膽子最大的,直接去搶奪她手裏的飯團。沈悅苓面對進攻,下意識便出了拳,直擊其面門,那人鼻子竄了血。

可他仍不放棄,繼續搶奪。并且接二連三地,不斷有人因為食物攻擊過來。

沈悅苓突然明白了他們的意圖。在角鬥場上,想要吃某個奴隸身邊的食物,必須要打贏那個人,才能擁有。

所以沈悅苓高喊一聲:“住手!不用搶,都給你們!”

她的一聲喊,不僅奴隸們愣住了,連看客們也愣住了。

不搶?不搶他們還看什麽?看他們蹲着吃東西啊?還不如去森林裏喂養猴子來得好玩。

看客們的抗議,讓管事拿着大鞭子,用力抽在正埋首吃東西的奴隸們身上。

皮開肉綻的痛苦,讓他們不得不遵命,繼續對抗。

他們邊吃,邊含着淚。帶血的拳頭,揮在了同吃同住同遭遇的同伴身上。

他們還未泯滅的人性,就在剛剛,被那個嬌小女子讓出食物的一瞬喚醒了。

可又在鞭子落下時,不得不面對現實。

他們想活下去,就得如此,這是他們的命……

可那些奴隸們,沒有再去主動進攻沈悅苓的,這點倒是讓她看到了希望。

她雙手交纏,“咔咔”按得手指骨脆響。晃動了脖子,神色鎮定地沖了上去。

加入了混戰,她邊打邊低聲說:“暈倒,有飯吃!”

聽見她話的人,再看見她堅定的神色,有的聰明的心領神會,就地裝暈倒。

有的耳朵被損,聽力不是很好,或者壓根愚笨到一時沒理解她的意思,更甚者有陰謀論的。沈悅苓就一一重擊下颚,一個一個放倒。

但是她體力有限,面對的人數衆多,有顧不來的時候。被誤以為她又要搶奪食物了,群起攻之,漸漸落了下峰。

沈悅苓喘着粗氣,放眼看去,場上還餘三人。

他們都是體力上的佼佼者,每次角鬥,他們都有望奪得冠首,贏得豐盛晚餐。

沈悅苓的一頓攻擊操作,讓他們仨抱了團。到了這個時候,他們不懂她的意思,也不想懂她的意思。

他們只想贏得晚餐。

沈悅苓表面看似鎮定,可心裏慌亂了。這三人應該也看出她的疲憊了,想要趁虛而上。

突然,身後一直避開人群,卻無人挑釁的沉默男人,沖了上來。

飛身而起,腳踏過幾人胸膛,紛紛擊落在地。

他則平穩站定,側頭看了沈悅苓一眼,自己走到門口,躺下放平。

沈悅苓:“……”

這是把冠軍之位讓給她了?

看着滿場倒下的同伴。或暈倒,或躺在地上呻吟,還有一個衆目睽睽之下,無傷無痛,放水暈倒的家夥。

唯獨沈悅苓一人還堅挺屹立在那裏。成為了唯一勝利者。

管事的不滿地看了沈悅苓一眼,皺着眉頭,想說什麽。卻想了想,沒說話。

打了手勢,十幾名打手入場,拖拽拉扯,将地上的奴隸拖回了獄門中。

沈悅苓親自去幫忙拖人,不過只拖走了幫她打架的沉默男人。

沈悅苓贏得了一間單獨牢房,和五日豐盛的晚餐,因為角鬥賽是五日開一次。

牢房裏有床,有被褥,還給換洗衣服。除了豐盛的晚餐外,早午餐也比大牢房好。

這麽誘惑的條件,怪不得大家願意争個你死我活呢!

奴隸主倒是很懂得胡蘿蔔之道。

晚餐确實豐盛,酒菜,雞鴨魚肉管飽,還不怕浪費。

沈悅苓叫來了獄卒,拿了幾盤最硬的菜,把兩壺酒都給了他們,請求他們,自己吃不完,能不能把菜分給別人吃?

本來規定是不可以的,但是他們也沾了便宜,便睜只眼閉只眼,只給她開了牢門,綁了鐵鏈,便任憑其自己搬運那些吃食了。

滿滿一桌子菜都被沈悅苓拖着沉重的大鐵鏈,一道一道地搬到了隔壁的大牢房內。

特意給沉默打坐的男人單獨留了一只烤雞腿。她實在是怕他不争不搶,最後什麽也吃不到。

沉默男人睜開眼睛深看了她一眼,默默接過雞腿,咬了一口,沒有拒絕她。

大家見他吃了,也紛紛咽了口水。

“吃吧,以後每天的晚餐,我們都一起分享。不過我有個前提。”沈悅苓小聲對大家說道,“以後,你們都要讓我贏,我來保證你們不餓肚子!”

梁亦以迅雷之勢收複了毗鄰的兩個小諸侯。

章國經濟滞後,梁亦以內部瓦解,賄賂章國一大貪財臣為內奸。

內奸誣蔑兩員重臣企圖謀反,中了梁亦的反間計。随後強攻之,一舉奪下章國。

接着只用十數日,便挑選訓練出了章國的一支先驅部隊。

戰鬥力十分強悍,向與章國接壤的舟國進攻,短短三日成功将軍事薄弱的舟國攻占了下來。

成為了史上歷時最短的一次戰役。

洵國君梁亦打仗不計生死,不顧後果的狠辣作風,傳遍了整個欲陽國。

小諸侯國們瑟瑟發抖,大諸侯國們加緊防備。

畢竟是都怕瘋子,瘋子是不按常理出牌的。

梁亦一身戰衣,拿着酒瓶,坐于周國皇宮大殿的屋頂之上。看着自己剛打下的諾大皇宮,睨着臣服于他的衆人,眼神卻一如既往的空洞。

他懷念豐國侯府的那個小院。

“少主!”一身銀色铠甲的擎宇自殿下向上,望着梁亦喊道,“有二皇子和沈蘭汐的消息了。”

梁亦憂思的眸色逐漸清明,縱身一躍,到了擎宇面前,“說。”

“二人已回臨央,但是沒有,沒有少主母的消息。”

“擄走,關進地牢,每日酷刑逼問。”

擎宇領命而去。

萬滴落的酷刑逼問,可是生不如死的。

夜晚,被譽為殺人狂魔的戰神,衣不解帶,面色憔悴,只有沉睡時,才能将他滿眼的郁色遮住。

嚴瑾程回去後,還沒等慶幸終于安全了,便被皇上大肆斥責。

“讓你去招降,怎麽你去了一趟,梁亦反而大肆征戰?你做了什麽?”

嚴瑾程下意識想到了沈悅苓,應該是她的丢失,使梁亦瘋了。

但他萬萬不能說是自己的原因,找了各種理由,仍舊沒說服皇上。

皇上冷哼:“不管你因為什麽,再給你點兵五萬,一共十五萬大軍,去将梁亦一舉擒下!”

“父皇……”

反對無效,領命歸來的嚴瑾程走路都是虛浮的。見到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沈蘭汐,氣得一巴掌就甩了過去,沈蘭汐跌坐在地,滿頭的簪飾散落。

“因為你的愚蠢,我要領兵出征,去收複洵章舟三國!才十五萬兵力,我能收複三國?”

嚴瑾程氣急敗壞,将全部罪責推給了沈蘭汐。

若不是她小心思作祟,賣了沈悅苓,導致梁亦瘋魔,他能攤上這等送命的差事嗎?

“你,你現在都怨我?”沈蘭汐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如今的嚴瑾程,不僅沒擔當,還明顯的對沈悅苓動了心。

現在還将全部責任推給自己,沈蘭汐心都要碎了。

嚴瑾程拂袖而去。蘭汐眼淚還沒等擦幹,突然眼前一黑,被人騰空擄出了宮中。

連着一周,沈悅苓每天拿出好酒好肉招待獄卒,獄卒甚至連牢房都不給她鎖了,綁的鐵鏈也細了很多。

她接着分自己的晚餐之際,與衆人說了自己的想法。

她要讓大家打假拳。

在之前的職業生涯裏,打假拳是極其不道德的事。但現在這樣做,是唯一能保命存活下去的技能。

幾日來,沈悅苓已經在他們中間豎立起了威信,她教他們怎麽出拳不擊中對方要害,被打的一方還能看起來很痛苦。

每次角鬥賽之前,要推舉出來一人,确保他是冠首。然後分食物給大家吃。

這樣大家便能長久的生存下去,減少傷亡,平安度日。

連續兩場角鬥,大家都是按照沈悅苓的辦法做的。最後都是讓沈悅苓站到了最後,大家一起吃肉,過得十分安穩。

奴隸營裏雖然依舊陰暗潮濕,但大家卻在這裏找到了安穩生活。

沈悅苓就仿佛他們的主心骨,只要有她在,所有人都信任她。她也不辜負大家的信任,公平公正的保證着大家的穩定生活。

直到幾次角鬥後,沈悅苓的突出,引起了看客們的注意。有人出資要買下她,而且還不止一人。

幾人争搶,導致奴隸主準備價高者得,所以便安排了宴席,要沈悅苓梳洗打扮,去露臉供幾人消遣競價。

沈悅苓通知帶走之時,衆人都圍在鐵欄便,淚目看着她。

這個嬌小身軀,卻憑一己之力,讓他們在這暗無天日,朝不保夕的暗牢裏,過上了安穩生活。

說出去都不會有人信,這裏竟然還能與安穩一詞有了聯系。

可沈悅苓就是做到了。她在的這一個月,大家真的感受到了安穩。

如今她卻面臨着即将到來的厄運,受過她恩惠的人都坐不住了,暗暗商量,“要不然,我們反了吧!殺出去!”

沈悅苓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命運如何,本來她計劃着,有朝一日能夠得救,可還沒等到,就要被推上了新的“斷頭臺”。

“我不在了,你們也要遵循我的方式,活下去,才有機會!”沈悅苓也淚光點點,她本想自己能夠帶着他們離開這個鬼地方的。

突然一雙手拽住了她,塞進她袖子裏一個纖細有冰涼的金屬東西,沈悅苓擡頭看去,沉默男人正拉着她的手腕,丹鳳眼堅定地看着她,第一次開了口:“我叫無涯,是你那日在臨央城,從劉漫思手下救出的那個奴隸。”

沈悅苓一驚,往事浮現在腦中,她暗暗摸了摸那枚匕首。正是當初自己給他的那個。他是怎麽做到,藏着一把匕首不被人發現的?

當初自己給了他銀錢,他又是怎麽淪落到這裏的?

可來不及問,沈悅苓被獄卒押走了。

無涯握了握拳,轉身看着衆人,眼裏有不容忽視的銳氣,“想不想要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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