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捉蟲)

第四十四章(捉蟲)

評論的走向和林羨猜得差不多,但他沒想到網友們把江戾做成了表情包。

「一只毛球正在遛彎」

「毛球打了個哈欠」

「哈哈哈哈哈江戾會氣死的程度」

「感謝江戾帶給我們快樂」

雖然網友們嘲諷江戾像只毛球,但語氣大多是調侃,沒有林羨以為的厭惡。

他突然後悔把視頻發出去了,不過事已至此,後悔也沒用。

而且他不相信當江戾在正式舞臺上丢人,網友真的會無動于衷,怕不是要罵江戾滾出娛樂圈。

林羨掃了一眼從舞臺走下的江戾。

他看不出江戾有讨人喜歡的地方,只會讓他想到黏在他父親身邊的小明星。

葉成替少年擰開水杯,其實這個動作是沒有必要的,江戾在臺上壓根沒出力。

可這位小祖宗很懶,恨不得兩只手都在打游戲,他只好殷切伺候着。

葉成把水喂到江戾嘴邊,擔心地問:“這個水平能上嗎?要不我們請病假吧。”

在這種場合請病假固然會被罵,總比去舞臺上丢人好。

要是有時間還能練練,但晚上就要上臺了,再練也練不出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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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江戾淡定喝完水:“我只是上去試試設備。”

葉成:“……”你看我信嗎???

莊導好不容易忙完開幕式,沒等他歇口氣,便看到了江戾彩排的視頻。

離晚會開幕只有一小時。

這個時候撤掉江戾的節目已經來不及了,他也沒精力追究誰洩露的視頻,他現在只有一個想法。

晚會順利開始就好。

晚上八點,備受兩國期待的晚會拉開神秘的帷幕。

舞臺如水墨卷軸般緩緩點亮,一位身着書生裝的演員上場,搖頭晃腦地對着塊兒碑念。

他每念一個字,便會有一個舞蹈演員從石碑裏走出來,那是華國流傳千年的文字,也是世人歌頌的顏如玉。

「這個開幕牛逼了!」

「聽說原本是煙花表演,直接在場館上空喚出一頭巨龍,可惜有安全隐患沒采用」

「莊導水平在線的」

「不然也不會讓他來辦這種大型晚會了」

觀衆席上的外國友人紛紛露出贊賞的表情,雖然他們看不懂碑上的文字,可藝術是相通的。

莊導卻對這個開幕式不滿意,他向來喜歡打磨細節,這個匆忙登場的開幕式在他眼裏,哪兒哪兒都是問題。

開幕式之後便是主持人上場的時間。

主持人作為晚會的隐形控場者,付出的心力不比他少,哪怕看上去尤為輕松。

「央視的主持人還是穩」

「我上去估計得腿軟」

「誰不是呢」

「只有我注意女主持的禮裙好漂亮嗎」

莊導看着主持人沉穩的表現松了口氣,緊接着節目便開始了。

大部分是歌舞表演,歌曲類請的都是老藝術家,聲音洪亮得不用麥克風都能讓前排的觀衆聽見。

纰漏出現在段知寒的詩朗誦上。

段知寒用瑞典語朗誦華國的詩歌,他的嗓音自帶三分笑意,這樣的聲音念風流的詩歌再适合不過。

「段老師這聲音絕了」

「不演戲還可以吃配音這碗飯」

「瑞典迷妹在瘋狂拍照」

「可惜段老師和崽子不能同臺」

段知寒誦詩的時候,一群七八歲的孩子打扮成可愛的熊貓,坐在他的腳邊表演。

當段知寒落下最後一個字,幼年熊貓們也站起來,一個接一個地離場。

有只熊貓幼崽大概是太緊張了,滞留在了舞臺上,茫然地左看看右看看。

莊導看得急死了,恨不得上去把孩子抱下來。

「預感這只熊貓幼崽要上熱搜」

「哈哈哈哈哈好呆」

「笑死我了」

「懷疑是故意設計的程度」

觀衆讨論得哈哈哈哈,莊導的心在滴血。

還好段知寒低頭注意到了那只熊貓幼崽:“你怎麽不和同伴走?是想看接下來的節目吧。”

不待那只幼崽開口,他沉着抱起了熊貓幼崽:“那我們去臺下看。”

莊導懸着的心這次放下,但彈幕不懂他的苦,激動得像過年。

「下個節目是崽子的舞蹈吧!」

「什麽小孩子想看,明明就是段老師你想看」

「今天又是瘋狂磕到的一天」

「毛球崽要上場了嗎!」

林羨和其他志願者站在一起,唇不自覺向上揚,期待起江戾在臺上丢人,破壞一場完美的晚會,估計莊導想殺人的心都有。

莊導作為一名完美主義者,看不得晚會有半點瑕疵,早開始擺爛了。

而彈幕對江戾的要求更是低到爆炸。

「上舞臺就別裹成毛球了吧,卑微」

「小臂擡一擡!」

「胳膊動一動!」

「我是不是來到了廣播體操教學現場」

在彈幕你一句我一句的教學中,舞臺的燈光忽然黑了下來,只留下上空一輪幽藍色的明月。

黑暗裏傳出很輕的古琴聲。

那是尤其好的琴音,如同明月落到了古琴,不知什麽時候,明月下出現了一位腰肢極細的白衣少年。

少年的膚色白得像雪,如同水墨裏走出的人物,偏偏五官漂亮得雌雄莫辨,哪怕是水墨,也是淋淋盡致的重彩。

「江戾這腰太絕了」

「我瘋狂截屏」

「我覺得他不用表演跳舞了,光是往臺上站三分鐘,瑞典代表團便滿意了」

「只可惜好好的一個人會動」

最後一條彈幕剛發出去,舞臺上的江戾便動了,暗色的燈光轉為熾熱明亮。

華國古典舞講究含蓄柔韌,少年的身姿比水更柔軟,但下一秒便是一個前橋。

前橋這個動作許多舞者都會做,由于慣性作用,落地總有些生硬。

然而少年在空中停滞了半拍,才輕盈地觸到地面,如同雲中仙掠過夢裏橋,特寫鏡頭恰好是美得驚心動魄的眉眼。

彈幕驚得沉默半晌。

「下午誰說的毛球站出來!」

「如果這是廣播體操的話,那我醜得可以滅絕了」

「江戾跳舞原來這麽棒的嗎」

「頭一次發現崽子會跳古典舞诶」

演奏的樂聲變得激烈,不僅是空寂的古琴,還加入了笛子、二胡以及密集的鼓點。

江戾每一拍都在鼓點上,身段仿佛會呼吸般,吸引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一個前橋便驚訝衆人,緊接着少年跳了個雲門大卷,寬大的白色袖子随着他的翻轉飄揚,宛如在雲裏翻飛!

原本彈幕對江戾的期待便偏低,但凡少年的動作不要太僵硬,他們都可以誇一句有進步。

可這是放在什麽時候都會驚豔的舞蹈,再加上那張漂亮的臉,彈幕把江戾誇到了天上。

「我以為我看到了仙子」

「這是只有臉能看嗎!我也想這樣只有臉能看」

「為國争光的水平」

「那群瑞典人都看呆了」

電視直播收了音,晚會現場其實十分吵鬧,可此刻全場安靜了下來,生怕自己的呼吸打擾到少年。

連莊導也看得一眨不眨。

他組織過不少大型活動,藝術家級的表演看過不少,原本不應該為江戾動容。

問題在于意想不到呀!

誰能想到江戾能跳出這樣的舞?

莊導敏銳感受到現場的氛圍變化,如果說之前是及格線左右的晚會,那麽如今可以稱為有記憶點的晚會了。

雖然他還是不夠滿意,但他對江戾怎麽看怎麽喜歡了,後悔沒有安排江戾壓軸。

林羨望着臺上奪目的少年錯愕不及。

他下意識朝段知寒的座位望去,段知寒抱了個小孩子坐着,那雙淡漠的眼裏格外驕傲。

他抿緊了自己的唇。

當舞蹈接近尾聲,樂器又變為了空寂的桐木琴,月光将少年的影子拉得很長,如同是長長的故裏。

「結束了嗎?好想再看一遍」

「突然意識到曲子叫琴師」

「這有什麽不對勁的?」

「段老師的處女作演的就是琴師」

舞蹈靈感一半來自音頻怪物的《琴師》,一半來自關大洲先生的《水龍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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