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顧松霖難以置信:“你說什麽?”
時舒言:“我說離婚!我要和你離婚!”
顧松霖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為什麽突然要離婚,你給我一個解釋。”
時舒言要氣死,還敢問他為什麽,給他要解釋,是沒有當場捉奸就不承認嗎?
時舒言譏諷地吐出一個名字:“蔣沐白。”
這下窗戶紙戳破了,看你還怎麽裝。
顧松霖臉色一變,瞬間想到時舒言的種種反常:頻繁和蔣沐白見面,背着他偷偷看蔣沐白的照片!
“你為了他要跟我離婚?這就是你這些天不理我的理由?”顧松霖臉色陰沉,如同地獄修羅。
時舒言被顧松霖的臉色吓了一跳,狗渣男為什麽能理直氣壯地生氣,明明被送草原的是他,該生氣的是他才對!
渣男意圖出軌還敢給他臉色看!時舒言拔高嗓門:“對,離婚!”
想左擁右抱?他才不奉陪,離婚!不陪你們玩虐戀情深的戲碼!
你和白月光虐去吧,小爺離婚了去找帥哥哥享福去!
顧松霖:“你們認識多久了?”
時舒言憤憤:“就這幾天。”這幾天就夠惡心他了,還想他忍更久?
顧松霖盯着時舒言手中的離婚協議,咬牙切齒,他還以為時舒言和蔣沐白早就認識,在蔣沐白回國後又聯系上。
結果只是認識幾天,幾天而已,就讓口口聲聲說愛他的時舒言移情別戀,要和他離婚,甚至連離婚協議都準備好了!
說喜歡他,愛他,卻在他愛上他之後轉頭喜歡上一個認識才幾天的人,将他的心踩在腳底踐踏,說扔就扔?
顧松霖垂着眼,心中的暴虐情緒簡直要壓不住。
“好好看,看完簽字!”時舒言把簽字筆遞過去。
一聲突兀的手機鈴聲突然打破兩人之間僵持的氣氛。
“我有事。”顧松霖看都沒看是誰打來的,直接轉身要走。
顧松霖說完大步離開,他怕再不離開會做出什麽傷害時舒言的事,可是他怎麽會舍得傷害他,不過是給他自己一個逃離的借口。
時舒言:“有什麽事不能簽完字再走,簽字而已,浪費不了顧總幾分鐘時間。”
顧總?連稱呼都變了,顧松霖腳步頓住,臉色冰冷:“睡了我不想負責?離婚,不可能!”
到了這一刻顧松霖才知道自己對時舒言的愛有多深,哪怕是這樣都不想讓他離開自己。
僅存的自尊不允許他在被人踐踏感情的時候還要剖白暴露自己的心意,只能用如此拙劣的理由挽留。
顧松霖大步離開,不想繼續聽時舒言再說任何有關離婚的字眼。
時舒言都被顧松霖那句“睡了我不想負責?”給問蒙了。
等人走了才反應過來,簡直要氣死,對着空氣罵罵咧咧:“連負距離接觸都沒有,結婚半年歸來仍是處男,你管這叫睡!”
時舒言一個人越想越氣,都後悔沒真睡了顧松霖,白擔一個名頭!
顧松霖走出家門,被冷風一吹渾身鼓噪的血液才稍稍冷卻,他接通電話:“喂,哪位?”
那頭的蔣沐白被顧松霖冷硬的語氣吓了一跳,記憶裏顧松霖跟他說話時聲音都是溫和的,從沒這麽冰冷過。
他本就是被時舒言氣過頭,才一時沖動打破原定的計劃,冒然聯系上顧松霖,一聽顧松霖冰冷的聲音,心情頓時忐忑起來。
“喂?不說話挂了。”顧松霖正煩躁,語氣不耐。
蔣沐白趕緊道:“松霖哥,是我。”
“你誰?”顧松霖越發不耐,想要挂斷電話。
“我們果然太久沒見,你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我是沐白啊。”
顧松霖挂電話的手頓住:“蔣沐白?”
“是我,哈哈。”蔣沐白努力做出老朋友敘舊,輕松熟稔的态度:“上次季川生日我還想和你敘敘舊呢,沒想到你提前走了,還好你的手機號沒換,怎麽樣,晚上有沒有空一起吃頓飯,咱們好好聊聊?”
顧松霖握拳,勾引了他老婆還要到他面前找存在感,他冷聲:“好。”
蔣沐白心頭一跳,一個好字,他怎麽好像聽出咬牙切齒的恨意?一定是他聽錯了!
蔣沐白訂的地方是一個環境雅致的西餐廳,但顧松霖完全沒有心情欣賞,他拉開座椅坐下,一言不發地盯着蔣沐白。
蔣沐白主動說話,寒暄了幾句,想拉近關系,可惜顧松霖反應都很淡。
蔣沐白在心裏安慰自己:顧松霖對他的冷漠只是他這些年在商場上磨砺出的鋒芒而已,肯定不是針對他。
他繼續找話題,直到他茶裏茶氣地提到時舒言:“聽說你和時舒言結婚了,他一定是個很優秀的人吧。”
顧松霖冷眼瞧着對方,拿出正宮氣場:“他是很優秀,但和你無關,給……”
想甩支票的手一頓,他的錢都拿去給他家小作精買買買了,根本沒有私房錢。
顧松霖話頭一轉,冷聲:“不要讓我看到你再接近他,否則……後果你不會想知道。”
給情敵甩支票他沒經驗,但怎麽讓對手破産、過得凄慘,他倒是很有經驗。
蔣沐白傻眼,提到時舒言,顧松霖的反應如此之大,讓他沒辦法再騙自己。
顧松霖真的移情別戀,喜歡上了那個時舒言!
就算顧松霖喜歡上了別人,也不應該對他态度如此惡劣啊,難道他知道了自己當初對他和像對其他愛慕者一樣故意釣着了?
他從沒許諾過顧松霖什麽,顧松霖就算懷疑也沒有證據,他還需要顧松霖的資金幫助,不能和顧松霖鬧翻。
蔣沐白一臉無辜和委屈:“松霖,你誤會了,我并沒有要破壞你幸福生活的意思,我只是知道你和時舒言結婚後,偶遇他的時候忍不住和他說了幾句話。”
蔣沐白垂下眼,傷感道:“其實我上大學的時候就喜歡你了,出國後一直在後悔沒有向你表白,對不起,現在你結婚了,我卻還是忍不住想知道你的情況,忍不住想,如果我當初沒有出國,我們之間會不會不一樣……”
蔣沐白沉默了片刻,意料之中地感受到顧松霖也在沉默,他在心裏笑了笑,果然表白這步棋走對了。
縱然顧松霖已經不喜歡他了,但是聽到曾經暗戀的人其實也是一直喜歡他的,心裏還是會感慨萬千,進而對他産生和別人不一樣的情緒,這樣他再讓顧松霖幫他,就會容易很多。
顧松霖确實怔愣住,不過和蔣沐白想的完全不同,他一瞬間想到很多。
蔣沐白喜歡的是他,不是時舒言,那時舒言要和他離婚是因為……
“松霖?你去哪兒?”
沒有理蔣沐白的挽留,顧松霖快速離開餐廳打電話給沈楷。
他急需确認自己的想法。
電話一接通顧松霖就問道:“沈楷你說實話,你怎麽看我和蔣沐白的關系?”
好在他還有理智,沒有說暴露自己不是原主的話。
沈楷聽他這話,以為顧松霖還對蔣沐白餘情未了,但顧松霖能打電話這樣問他,應該也是理智的,對蔣沐白的執念沒有之前那麽深了,估計是想割舍又有點舍不得,需要外人幫一把,讓他認清。
這種情況下他勸勸應該可以,沈楷思忖片刻道:“其實我早就想勸你了,你身在其中看不清,其實蔣沐白跟那種處處留情的海王渣男差不多,只是他的手段更高明,跟誰都保持暧昧以上的‘友情’範圍內,釣着他認為有潛力或者能為他提供助益的人掏心掏肺地對他好,他還不用負責。”
“我看你和時舒言相處挺好的,雖說時舒言知道你把他成蔣沐白的替身也要跟你結婚,可是你也別做得太過分,想清楚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麽,小心到時候追妻火葬場啊。”
沈楷說了半天沒見顧松霖回他:“你在聽嗎?”
顧松霖:“在聽,多謝你願意跟我說這些。”
挂斷電話,顧松霖閉目深思良久。
他就說時舒言這麽可能突然喜歡上一個認識才幾天的人,原來是這樣。
他實在是被時舒言一句句“離婚”給刺激地氣血翻湧、失去理智,才會遺漏種種細節,産生誤會。
可是還有一點,時舒言知道他把他當替身也要和他結婚?
小作精可不是這麽委曲求全的性格。
不,不對,應該說和他天天相處的小作精和他看到的書中的時舒言根本不是同一種性格。
他只看了一點點,書中對時舒言的描述,他性格該是偏內向、軟弱的。
而小作精可是活潑、明朗得很。
這一點他剛穿書遇到時舒言的時候也疑惑過,不過那時他太過自負,認為不可能和時舒言這個名義上的結婚對象産生感情,才沒有浪費時間和經歷去弄清楚他們的感情狀況,和時舒言身上的奇怪之處,導致了現在這個局面。
顧松霖腦子裏閃過一個猜測,這個猜測讓他心跳陡然加速,他想打電話給助理馮應,但轉念一想,他轉而打給另一個工作助理。
“王助理,幫我查一下時舒言和我結婚之前的資料,包括性格、飲食習慣、消費習慣,能查到什麽統統告訴我,這件事不許告訴其他人。”
馮應和時舒言太熟,如果查出什麽不對,馮應很快就能察覺出來。
出于對時舒言的保護,顧松霖選擇了換人來查這件事。
等待的過程是無比煎熬的,顧松霖将車開到江邊,車窗降下,吹着夜晚的江風,思緒紛雜。
可能嗎?他一個人穿書就夠離奇的了,時舒言會和他一樣也是穿書而來的嗎?
顧松霖從天黑坐到天亮,看着江邊來往晨練的人,由少到多又漸少,知道天色再次變暗,他終于等來王助理發來的消息。
等的時候很焦急,真到了這個時候,反而有種近鄉情怯般的感覺,他一頁一頁看過去。
調查報告寫的很詳細,時舒言自幼失怙,被舅舅家收養,性格內向,生活節儉、衣着樸素,經常勤工儉學……
顧松霖看完,可以斷定,報告裏的時舒言,和他家裏的小作精根本不是同一個人!
而時舒言産生變化的時間,正是和他結婚之後,也就是說時舒言和他是同一天穿書過來的。
這個認知讓顧松霖既高興又不解。
高興是因為和小作精相處的人從始至終都是他,而不是原來的顧松霖,也根本不存在他搶了別人老婆的問題。
不解的則是,如果時舒言和他是同一天穿書的話,那他為什麽從一開始就表現地十分愛他,這份濃厚的愛意是從何而來?
顧松霖帶着疑惑又稍微輕松一些的心情回到家。
客廳裏只有王姨在打掃衛生,顧松霖問道:“王姨,舒言沒在家?”
“先生您回來了,夫人他去醫院了。”
顧松霖緊張道:“他生病了?”
“沒有沒有,是周管家,昨天您和夫人吵架,夫人生氣沒吃飯就上樓了,老周不放心,說上樓看看,結果太心急,樓梯踩滑了一階,跪倒在臺階上,磕到膝蓋住院了,夫人過意不去,剛帶着飯又去看老周了。”
王姨解釋完又勸道:“先生您和夫人怎麽就鬧到要離婚的地步了呢,要是有什麽誤會還是盡早說開,解釋清楚,要不然拖得久了,就算是誤會也不是誤會了。”
“我這就去醫院找他。”顧松霖匆忙離開,趕往醫院。
顧松霖找到周管家所在的病房,門沒關,能看到周管家坐在床上吃飯,時舒言坐在旁邊的沙發上,手法笨拙地削蘋果。
周管家勸道:“夫人,您別忙活了,怎麽能讓你給我既送飯又削蘋果。”
“你是為了我才受傷的,我做這點小事是應該的。”時舒言也嫌棄自己蘋果削得醜,将水果刀遞給護工,“算了,還是讓護工給你削吧,我這個太醜了,別吃。”
顧松霖站在門口敲了敲門。
時舒言擡眼看去,臉上的笑意頓時沒了,放下蘋果走過去:“你怎麽來了?”
顧松霖:“周管家的腿怎麽樣了?”
“膝關節韌帶受損,需要卧床休息一段時間。”時舒言帶上門,和顧松霖往醫院樓外的小花圃走去。
在一個條凳坐在,時舒言道:“怎麽,想通了,要離婚了?”
顧松霖坐到他身邊:“我們談談。”
“沒什麽好談的,你不會還想說我睡了你不負責的話吧。”時舒言想起顧松霖這句話就生氣,“你把我當小學生糊弄呢,我那叫睡你嗎?你要是再不簽字,我真睡了你信不信!別想再為你那白月光守身如玉!”
來往路過的病人紛紛側目八卦。
“在外面呢,別亂說。”顧松霖趕緊捂住這小祖宗的嘴,帶着他往自己車那邊走。
時舒言不情不願地坐到副駕駛的位置:“你自己說的還嫌丢人了,你說得我說不得?”
顧松霖沒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問道:“你以為我出軌蔣沐白,所以才要和我離婚?”
時舒言怒瞪:“什麽叫我以為,明明就是!”渣男還想狡辯!
顧松霖卻松了一口氣,還好時舒言提離婚不是因為喜歡上別人,而是誤以為他出軌了生氣。
時舒言生氣是不是說明他還是愛他、在意他的?
顧松霖深吸一口氣,準備和時舒言坦白:“如果我說我根本不認識蔣沐白你相信嗎?”
時舒言自然不信:“怎麽可能!你撒謊也不找個好的借口,我看起來像傻子嗎?”
顧松霖看着時舒言哪怕是生氣發火也是充滿一股元氣、可愛的感覺,這種氣質絕不可能是寄人籬下的小可憐會有的,可笑他之前一直沒多想過。
顧松霖輕聲道:“這個世界其實是一本書對嗎?”
時舒言驀然瞪大眼:“你怎麽……”知道。
說到一半,他後知後覺地戒備起來。
顧松霖問出來的時候一顆心也是懸着的,一個人性情大變也不止穿書這這一種可能,他問完就留意着時舒言的反應,看他表情就知道自己又猜對了。
見時舒言戒備緊張,他安撫道:“我知道是因為我和你一樣,也是從別的世界來到這裏。”
時舒言一面震驚一面小心翼翼地試探:“盛隆集團董事長,你認識嗎?”
顧松霖想了想道:“時昌明?我和他不熟,他的産業在南方,我的公司業務主要在北方,沒什麽交集,只在商會活動中見過一次。”
時舒言信了顧松霖是和他同一個世界穿書過來的了,因為時昌明是他爸的名字,他一穿書就查過,這個世界根本沒有時昌明這個人,也沒有盛隆集團,但在他原來的世界裏,盛隆集團是全國有名的企業。
提起他爸爸的名字,不可避免地勾起他對家人的思念,時舒言沉默了片刻,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你是什麽時候穿書過來的?”
顧松霖:“和你領證當晚,在酒吧遇到你時,你也是那個時間?”
“嗯。”時舒言沉痛點頭,捂臉,“完了,撩錯人了!”
他就說為什麽顧松霖表現的和書中不太一樣!
穿書後他各種瞎撩顧松霖的記憶突然開始襲擊他。
想到錦山鐵皮屋裏顧松霖偷偷落在他額頭的那個吻、給他買玉石、買鑽……
鬧了半天,他才是那個騙人感情還騙人錢的渣男!翻大車!
“撩錯人了?”顧松霖捕捉到時舒言的喃喃自語,心底驟然掀起驚濤駭浪,他眉頭緊蹙,“什麽意思?”
時舒言已經想到顧松霖甚至都把工資卡交給他管,這一刻他簡直要愧疚而死。
聽到苦主的質問,時舒言立馬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我只是看書中顧松霖的所作所為太生氣了,穿過來之後才打算撩完就離婚,讓那個渣男不好過,沒想到你也是穿過來的……”
顧松霖越聽臉色越黑:“所以你對我的感情都是假的?都是演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