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晚上九點,一棟三四十年前建成的紅磚破舊老樓裏時不時的傳出一陣争吵聲。
男人的聲音比較壓抑,女人的聲音卻比較跋扈。
那是一家八十幾平的老三居,屋地是古早的木地板,早就失去了原來的張力,看着殘破不堪。
牆壁上到處都是蒼蠅爬過落下的污點,再加上屋裏燈光不甚明亮,顯着越發的昏暗,陳舊,腐朽。
寧美淵此刻就趴在其中一間小卧室的床上安靜的看着小說。
父母争吵她早已司空見慣,大多時候她都裝作沒聽到。
她是家裏的老大,繼母帶着自己的女兒嫁過來後又生了個弟弟,重組家庭裏繼母強勢,早就沒了她的地位。
今年暑假她本來是不打算回來的,可是奈何爸爸在電話裏不停的嘆氣說對不起她,她到底心軟趕回來了。
可是才到家第一天,爸爸就和繼母兩個人吵了起來。
她大概的聽了一耳朵,好像是哪家富二代得了什麽病,家裏為了沖喜想給他娶個媳婦,成個家。
據說彩禮豐厚。
耳邊又傳來了繼母聲嘶力竭的喊叫聲:“你的女兒是女兒我的女兒就不是女兒?”
爸爸無奈的聲音:“那就都不嫁。”
繼母不甘的聲音:“可是小弟都選了國際學校,三年幾十萬的學費你拿的出來?以後高中大學什麽不要錢,指望你能賺回來嗎?”
爸爸:“那就不上國際學校,別人家的孩子普通學校不也挺好嗎?現在九年義務教育還免費,為什麽非要去那麽貴的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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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母哭喊着說:“我到底是為了誰?”
“我還不是想着你們寧家能有個人出人頭地?”
“小弟不是你的兒子,她是親姐姐,做出一點犧牲怎麽了?”
“而且人家是豪門,美淵就是打着燈籠都找不到那麽好的人家,現在人家願意,你到底有什麽不願意的?”
爸爸無奈又滿含壓抑的聲音:“可你知道他得病了,活不了幾天了啊!”
“總不能嫁過去就當寡婦,一輩子那麽長怎麽過?”
“美淵那麽軟的性子,她哪裏應付得了?”
繼母見爸爸不同意,開始哭哭咧咧的威脅:“我不管,不管怎麽說美淵都必須嫁過去,而且人家也說了,之後的大學學費也不用我們管了,以後小弟的學費生活費一直到娶媳婦他們也全都負責,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帶着小弟去跳黃浦江,讓你後悔一輩子!”
……
房間這邊的寧美淵煩躁的投了投耳朵,對于這場戰争,不用想都能知道,爸爸最後肯定會妥協。
因為自從繼母來到這個家之後,他妥協的次數已經太多太多了。
尤其是她和繼母的女兒不對付的時候,爸爸每次都毫無原則的妥協,以犧牲她的利益做結局。
她早就受夠了。
本想着熬到大學畢業她就可以徹底解脫了,誰想到半路竟然出現個病秧子沖喜的事。
寧美淵随手拿過耳機塞進耳朵,找了本小說看。
她也沒在意書名,反正現在就是消磨時間熬到天亮。
其實她也沒什麽心情看小說,只是書裏有個女配竟然跟她重名,她才慢慢的看了進去。
那是個小作精,吃西瓜只吃中間最甜的地方,而且只吃一口。
火龍果要挑籽,穿過一次的衣服絕對不能再穿第二次,出門必須有豪車開道,傭人随行……
寧美淵看着忍不住笑,這還不是書裏女配最能作的事情。
書裏有一個男配,是個豪門闊少,不過因為剛出生被保姆用自己的孩子偷偷換走,成長中受到虐待,性格變得特別暴戾,陰暗,恐怖。
13歲才回到親生父母家,父母對他很好,他的性格也漸漸的改變,可誰知道回去才半年,親生母親就因病去世了,沒幾個月父親就娶了繼母。
而當年留在豪門的保姆的孩子偏生乖巧懂事,很讨繼母的歡心,那男配的命運就可想而知了,沒用多久性格變得比以前還暴躁怪異呢,已經到了誰都不敢惹的地步。
可是女配也不知道腦子被什麽撞了,竟敢去設計這個別人躲還躲不來的男人,果然第二天早上男人清醒之後就把她看穿了。
女配的後果可想而知,被人扒光扔出去遭到羞辱不說,還連累了家人,害得家裏的生意一落千丈,哥哥也一輩子都被男配打壓再也沒起來。
那麽好的出身硬生生的被她唱成了一出悲慘大戲。
而男配呢?
也因為他性格殘暴惹了不該惹的人,四年後被人報複喪生在一場車禍中。
開始寧美淵看到作精女配第二天被人發現的時候她還忍不住笑了,後來看到兩個人的後果又忍不住唏噓起來。
再想到自己還一堆爛事,哪有時間為兩個虛拟的人物悲傷春秋,她收了笑聲,打算眯一覺,等父母睡着了她就偷偷溜走,至于嫁給病秧子的事,誰愛去誰去。
迷迷糊糊的,寧美淵進入了睡眠。
她竟然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夢裏被人使勁扔到一張大床上,接下來脖子變的失漉漉的好像被狗舔了一般,而且身上出奇的重,好像被什麽東西壓着一樣。
再後來,可怕的事情竟然變得色情起來,演化成了某些不可言說的事情。
寧美淵醒來後有一瞬間的怔愣,這麽危急的時刻,她竟然做春夢了?
晚上繼母要把她賣給病秧子沖喜,沒一會她竟然在夢裏跟一個狗男人滾了床單?
還是父母連夜把她打包送到富二代家裏了?
可是沒道理她不知道啊?
被迷暈了?
而且病秧子能辦事嗎?
寧美淵伸手往旁邊摸了一把,一片滑膩的肌膚在她的掌心裏逐漸清晰,大腦意識慢慢回籠,她忽然一個轱辘滾到了地下,身邊的男人到底是誰?
寧美淵使勁的晃了下腦袋,讓眼睛适應夜裏的昏暗,快速的尋視了一遍屋子,潔白的床單,潔白的被罩,腦子裏快速的做出判斷,酒店?
床頭櫃上的手機閃着藍光,一點都不像她的手機,她稍一猶豫拿了起來。
沒有密碼,屏幕還停留在一個微信的聊天框上,應該是機主之前給別人發過信息沒有關。
“小影子,淩煜骁就在裏邊的浴室,老娘終于要把他上了……”
小影子?
淩煜骁?
怎麽都這麽耳熟?
等等,小影子不是她剛才看的那本小說裏女配小作精的閨蜜嗎?
那淩煜骁是誰?
淩煜骁……
手機啪嗒落到了地上。
那個被保姆偷走虐待了13年才被父母接回家,性格暴戾陰暗的豪門闊少?
小作精設計的人?
寧美淵覺得這回自己死定了,她竟然穿進書裏成了小作精。
還跟人滾了床單。
她鎮定了幾秒,連滾帶爬的往外跑。
要出門口的時候,她忽然想起點事來又返回到沙發上拿起了小作精的包。
她快速的打開翻了翻,身份證、護照、銀行卡倒是很齊全,又打開手機查了一下原主的存款,好在還有幾十萬,足夠她生活一陣子了。
終于可以逃走了。
寧美淵走到門口,聽見卧室裏的呼吸聲正酣,夢裏被人占了便宜,怎麽也不甘心。
猶豫了一下,她又返回去,從包裏摸出支口紅在男人胸前畫了一只小豬佩奇。
當送他的禮物了!
畫小豬佩奇的時候,寧美淵仔細觀察了一下男人。
他劍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性感,臉部輪廓清晰,英俊異常,再加一身的腱子肉。
月光透過窗簾落在他的臉上,朦胧間,男人看着格外的有魅力。
難怪小作精不怕死的設計他。
确實誰見了都想睡。
可想是一回事,不自願又是另一回事。
告他牆奸是告不成的,藥是原主下的,估計報警之後坐牢的得是她,只能這麽惡心他一下了。
不過她畫畫的技術還是挺好的,小時候專門學過,身邊的人都誇她有天賦,淩煜骁胸前的小豬佩奇就像從動畫裏走出來的一樣生動。
她不忘用手機拍了張照片,沒準以後有點什麽用也說不定。
做完了這事,寧美淵看看時間不早了,她拎上包就跑,先去一個不用簽證的地方,随後再讓原主的哥哥幫忙想想辦法,看看哪個國家夠她躲幾年的。
最好這一輩子都不回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