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攤牌
攤牌
劉越這次要拍的電影名為《求仙》，聽名字就知道走的是玄幻風。顧滢安同劇組後才拿到劇本，這才知道了所有劇情。
這是一部披着求仙問道皮的言情劇，男主九黎天生劍體，剛被測出資質後被修真界第一高手清晗仙子收為關門弟子。清晗仙子所處門派乃是修真界第一大派天極宗，實力淩壓諸宗，作為清晗仙子的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弟子，九黎的身份有多高自然不言而喻。
顧滢安表示理解，男主嘛，當然要逼格滿滿睥睨天下，不然怎麽能追到女主呢？更何況九黎全程開挂，六歲修煉九歲築基，閉關五年後成功結丹，再五年順利結嬰，刷新了清晗仙子的記錄，成為修真界最年輕的元嬰修士。
這人設，簡直蘇到不行。
不過說實話，比起男主人設來，《求仙》的女主元靈就黯然失色多了。在顧滢安看來，這個女主簡直就是腦子有病作死的典範，就跟某些恐怖片裏一心作死害死一大幫人的腦殘女配一樣讨人嫌。
元靈出身不高，乃是天極宗從凡塵界中招來的外門弟子，水木土三靈根，天資比起男主來差遠了。別說男主了，就連尋常的外門弟子天賦都比她強。
但人家是女主，有外挂啊！憑借着“主角不死”定律，元靈忽悠幾個“好朋友”到處冒險，坑死一幫人後成功将自己的三靈根洗成了單靈根，還是極為罕見的天靈根。
這下子，天極宗全都震驚了。
天靈根啊，傳說中絕對能飛升的靈根。擁有天靈根的修士無一不是驚才絕豔碾壓同輩的存在。只可惜數萬年來天靈根修士越來越少，到了最近一萬年，也就只出了兩個天靈根修士。
一個是女主元靈，另一個，則是清晗仙子。
跻身天才之列的元靈膨脹了，想要拜入清晗仙子門下。在她看來，自己以後肯定是能飛升的，清晗仙子實力強大，只有這樣的修士才有資格做她的師尊。更何況她和清晗仙子還擁有同樣的靈根，更是有緣。
萬萬沒想到，清晗仙子竟然拒絕了。
被人奉承得飄飄然的女主只覺得被清晗仙子一巴掌打腫了臉，心有不甘前去找清晗仙子質問，卻被清晗仙子冷漠地揍了回來。
顧滢安最開始試鏡時表演的，就是元靈找清晗仙子讨說法的那一幕。
由此可見，女主的腦子有多不好使。人家清晗仙子可是修真界實力排行第一人，哪是她這麽個小小的金丹修士能挑釁的？依着清晗仙子冷漠無情的性子，沒一巴掌拍死她，那真是她的主角光環太亮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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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界實力為尊，低等修士挑釁頂級修士，被人一巴掌拍死了也是白死，誰還會為她出氣不成？
奈何女主想不通這一點，暗自将清晗仙子記恨上了，只等來日有實力後再狠狠報複她一回。
然後，元靈就拐走了清晗仙子唯一的徒弟，九黎。男主和女主總歸是有特殊吸引力的，原本一心修仙無心其他凡塵瑣事的九黎竟然就這麽被元靈說動一同去歷練了，然後元靈一路作死，最終竟然不慎打開了萬魔窟的封印，放出了數百萬的妖魔。這些妖魔乃是上古之戰中被仙階強者聯手封印的，即便過了無數萬年，妖魔實力大減，最差的也是元嬰。
修真界頓時陷入一片混亂之中。最終，清晗仙子一人一劍，傲立于萬魔窟之上，以身為印，再次将妖魔封印。
在上古戰場得了天大好處的男女主更是情比金堅，有感于清晗仙子實力之強大，隐隐悟出了些許天地法則之力。而後，兩人苦修上千年，終于成為了幾萬年來，修真界第一批飛升的修士，受萬人敬仰。
這劇情簡直有毒，顧滢安一邊看一邊在心裏吐槽編劇，辣雞編劇瞎幾把寫了啥玩意兒？這樣的人也能當女主？怕是來找罵的吧？
顧滢安都忍不住想為女主的扮演者點一根蠟燭了，這個角色這麽讨嫌，電影上映後演員的微博下真的不會被瘋狂的腦殘粉攻擊嗎？想想都覺得害怕。
編劇表示黑紅也是紅，這部電影本來就是商業片，純粹看臉，有顏值，演技在線不辣眼就行，重點還是在特效上，這才是電影的另一大賣點。
女主角的扮演者和顧滢安一樣是個新人，名叫楊菲，長得特別讓人印象深刻，要是在早出生個十多二十年，怕是某位愛好小白花的言情奶奶得将她拖過去拍腦殘小白花劇，也不知道劉越到底從哪兒将這位給挖出來的。
顧滢安看着楊菲那怯怯懦懦楚楚可憐的外表就敬謝不敏，眼神詭異地看了劉越一眼，這位怕不是最近回味了一下某些槽點滿滿的電視劇被影響了審美？現在可不流行白蓮花女主角了，觀衆老爺們喜歡的可是敢愛敢恨的直爽妹子。
楊菲這張臉，再加上角色的豬隊友性質加成，怕不是要拉滿整部電影的仇恨。
顧滢安心下轉了好幾個彎，嘴上卻是一句話也沒說，只是看向劉越的眼神有那麽一丢丢的一言難盡，對着楊菲也多了幾分同情。
不管這姑娘品行如何，希望她的心裏承受力能強一點，做好被噴的打算吧。
楊菲吃不準顧滢安對她的态度到底怎麽樣，拘謹地站在劉越身邊，時不時擡眼偷觑顧滢安，恰好就對上了顧滢安望過來的眼神。楊菲一怔，而後對着顧滢安露出了一個純潔的笑容，宛若一朵風中搖曳的小百合，我見猶憐。劇組的人都愣了愣，不由陷入了沉思。
說起來可能是之前吐槽某位奶奶的苦情劇太過，現如今娛樂圈還真沒幾個走楚楚可憐白蓮花路線的女星。即便有那麽一兩個，氣質也完全不敵楊菲，大概是工業和天然的區別，楊菲這麽一笑，倒是讓人能夠理解為何女主這麽作死男主還能對她死心塌地了。
顧滢安也微微一愣，卻覺得有幾分說不出的怪異之感，總覺得對方好像不似表面這麽無害，讓顧滢安打心裏生出幾分不安來。
很快，顧滢安也沒心思糾結自己這奇異的第六感了。反正有林霜在，楊菲的小心思再多，也翻不出什麽花樣來，不然的話，林霜這個金牌經紀人的招牌就可以砸了。
更讓顧滢安頭痛的是嚴曜，這家夥從微博怼網友後就徹底放飛自我，也不端着他高富帥的派頭了，直接追到了劇組，包圓了劇組的夥食和點心。顧滢安拍戲，嚴曜也不覺得無聊，搬個小板凳坐在導演旁邊盯着顧滢安不帶眨眼的。
顧滢安：“……”
真是壓力山大。
劉越同樣壓力山大，這麽一尊大佛坐在身邊，劉越覺得自己的導演水平都被壓制住了，只能發揮往常百分之九十的水準，把龜毛的劉越氣得不行，差點沒忍住暴脾氣把嚴曜麻溜地踹出去。
然而踹出去是不可能踹出去的，劉越還等着下次和嚴曜繼續合作呢，當然不能動腳。嚴曜也很是知趣，眼瞅着劉越的臉色越來越黑，嚴曜直接一句話就讓劉越消了氣：“再追加一千萬投資。”
劉越眼睛都亮了，追加投資好啊，有錢才有底氣龜毛啊，剛剛沒拍好的，重拍！
周圍聽到嚴曜話的人臉色也是一言難盡，壕的世界我等屁民果然不懂，張張嘴就是一千萬，那架勢，就跟說一千塊似的。話說回來，一千塊也很多了好不好，真是特別想打劫一把嚴總。
腹诽歸腹诽，衆人看着顧滢安的目光卻越來越羨慕，這位真是好命啊，有這樣一個極品男神追在身後跑，為此還昭告天下，看微博那護犢子的架勢，大夥兒都毫不懷疑只要顧滢安一點頭這位就能美滋滋地扯着她領證去。
再想想那些挖空心思想進豪門的女星們，衆人心裏又是一陣嘆息，想進豪門的進不了，不想進的卻又被男神緊追不舍，真是一筆爛賬。
倒是顧滢安得特別注意了，輕而易舉就能旁人費盡心機才能謀奪的一切，不遭人妒才奇怪。
顧滢安感受着周圍傳來的隐晦打量目光，簡直如同芒刺在背，尤其是嚴曜那個混蛋還坐在劉越旁邊對着自己笑得一臉純良，顧滢安心裏的火氣頓時就蹭蹭蹭地往上漲。
等到劉越喊了一聲“卡”之後，顧滢安頓時黑着臉拖走了嚴曜。
休息室中，顧滢安看着一臉無辜的嚴曜，氣得臉都漲紅了，磨着牙問道：“你怎麽在這裏？”
嚴曜攤手：“這電影我也有份，來看看進度也不違法吧？”
顧滢安氣結，恨不得錘死他，羞赧道：“你一來，我就成了動物園裏頭的猴子了，還怎麽拍戲啊？”
嚴曜倒是美滋滋，玩笑道：“給他們看現成的偶像劇還不好？女主角，給個面子配合一下？”
顧滢安翻白眼，嚴曜臉上的笑容卻是越來越燦爛，雙眼定定地看着顧滢安，心下得意極了：小樣兒，你再抗拒也沒用，現在全國的網友都知道你是我媳婦兒啦！
嗯，雖然現在還在追求期，但是四舍五入一下就能馬上結婚了，沒毛病。
嚴曜的眼神更為溫柔，恨不得将眼前這個炸毛的小姑娘給摟緊懷裏。早些那波微博表白轉移網友注意力的騷操作果然給力，小姑娘對自己的好感值已經漲到了百分之四十，按照這發展趨勢，百分之百不是夢，傻子才在這時候放手。
果然，季榮買的那些書還是有點靠譜的，小姑娘臉皮薄，都是口是心非的家夥。烈女怕纏郎，成功就在眼前啊。
嚴曜膨脹了。
看着眼前雙頰緋紅的顧滢安，嚴曜嘴角含笑，腦海中已經開始暢享自己和她未來的孩子該叫什麽名字，長得什麽樣了。
所以說，腦補真是病。
顧滢安只覺得背後一涼，看着嚴曜溫柔含笑的樣子，心裏的火氣卻怎麽也發不出來，嘆口氣道：“你都不用處理公事嗎？成天待在劇組，不知道的還以為盛世要倒閉了！”
嚴曜憋笑：“公司哪有老婆重要，沒有老婆，我掙那麽多錢幹嘛？”
掙的錢，不就是給老婆花的嗎？為了掙錢放棄追老婆，是不是傻？
顧滢安心累，看着這樣死皮賴臉的嚴曜卻不知怎麽是好。她見過最多的，是這個人運籌帷幄掌控一切的潇灑優雅姿态，最愛的也是他溫柔含笑的神情。然而見到了嚴曜從未展示過的逗比無賴一面後，顧滢安竟然奇跡般的有點心軟，就好像，往日那個高高在上不沾煙火氣的嚴總終于走下了神壇，心中有了紅塵，多了幾分真實，也讓顧滢安的心，踏實了幾分。
嚴曜看着系統提示的，好感值上升到了百分之四十五的消息，心中更是甜蜜，果然，他就知道，安安對他也是有好感的！
顧滢安正要說話，臉上卻是一暖。嚴曜的手輕柔地撫摸着她的臉頰，小心翼翼地如同在摸一件稀世珍寶，眼中是不容錯辨的迷戀與深情。
顧滢安一怔，一時間竟分不清到底身在何方。上輩子他們的婚禮上，神父宣讀完誓言後，嚴曜做了同樣的動作，眼神也與現在一般情深缱卷。
嚴曜近乎虔誠地撫摸顧滢安臉上每一寸肌膚，細長的黛眉，燦若星辰的眼睛，最終落在她嬌嫩的紅唇上。嚴曜的眸色漸深，聲音也低啞了幾分，溫柔地說道：“不用在意別人的看法，網上的熱度還沒退，大家都知道我喜歡你喜歡的連偶像包袱都不要了，我來探班多表現表現，不也是正常的事嗎？”
顧滢安瞪了他一眼，啪的一聲拍掉他還在自己臉上亂撲騰的手，沒好氣地開口道：“你這麽高調，我還拍不拍戲了？”
嚴曜低笑：“剛剛不是拍的挺好的嗎，怎麽就不能拍了？劇組那麽多人圍觀，也不差我一個吧？”
顧滢安磨牙，見嚴曜還不死心又伸出爪子往自己臉上摸，顧滢安惡從膽邊生，一把抓過嚴曜的手腕狠狠地啃了一口。
嚴曜頓時吸了一口涼氣，見顧滢安氣得眼睛都紅了，連忙心疼地哄她：“別氣別氣，安安乖，我不逗你了。快松口，我這手多髒啊，剛剛過來也沒洗手，細菌肯定多。你跟我置氣也別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啊。”
顧滢安恨恨地松口，卻茫然無措。即便她走上了和前世不同的道路，卻還是躲不過嚴曜。這人骨子裏有多偏執，沒有人比顧滢安更懂。顧滢安忍不住自我懷疑：這輩子，自己真的能徹底甩掉嚴曜嗎？
嚴曜似有所覺，心下略有不忍，卻還是舍不得放手。他當然知道顧滢安對他的抗拒，可是他這輩子就看上顧滢安一個人，想将這個人劃進自己的領地，讓她冠上“嚴太太”的稱號，徹底屬于自己，即便死亡都不能讓他們分開。
至于書上說的，愛一個人就是放手讓她幸福，嚴曜的眼中隐隐透出一股瘋狂，放手？怎麽可能？顧滢安就該是自己的妻子，徹底屬于自己。
感覺到顧滢安心中的掙紮，嚴曜的表情更溫柔了，忍不住低頭，與顧滢安鼻尖相碰，聲音仿若一汪春水：“安安，我愛你，永遠只愛你，你相信我好不好？”
顧滢安內心三番五次的掙紮嚴曜如何看不透，雖然不知道顧滢安為什麽對自己那麽沒有信任度，但嚴曜看得清楚，這姑娘心裏有自己。
既然兩情相悅，白首到老才是最完美的結局。
嚴曜的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仿若誘哄少女的海妖，一字一句都讓顧滢安心尖發顫：“安安，你相信我，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顧滢安幾乎就要動搖了，卻忽而清醒過來，用力地咬了咬舌尖，直到口中彌漫着鐵鏽味後，顧滢安才緩緩開口，只覺得嘴裏心裏都是苦味：“如果沒有系統，你還會愛我嗎？”
不想再糾結了，顧滢安疲憊地嘆了口氣，這人段數太高，自己不是對手。這句話，早就該問了，在知道真相後自己就該問了，問完後，自己就能徹底死心了。
見嚴曜瞬間呆愣的神情，顧滢安不知為何竟然想要發笑，而後自嘲一笑，死死盯着嚴曜的雙眼，接着再問了一句：“如果沒有系統，你還會愛我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