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假設
假設
嚴曜徹底懵了，下意識地反問道：“你怎麽知道系統？”
顧滢安譏笑一聲：“我怎麽就不能知道系統的存在了？真是不好意思，委屈嚴總伏低做小來讨好我這個胸大無腦的花瓶了！”
到底還是沒能徹底壓住心中的憤慨，顧滢安的語氣中多了幾分火.藥味，看向嚴曜的眼中滿是諷刺。
嚴曜卻是心下一慌，直覺自己要是再不說點什麽補救的話，這輩子都要失去顧滢安了。
“你先別判我死刑，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顧滢安冷笑一聲，再也不想和嚴曜做戲，冷着臉道：“你覺得我還會再相信你的花言巧語，被你騙得團團轉？”
嚴曜揉了揉眉心，腦子同樣亂糟糟的，完全不知道顧滢安怎麽會知曉系統的存在，偏偏垃圾系統現在又裝死，嚴曜想問都問不出什麽東西來。
半晌，嚴曜狠狠咬牙，雙眼死死盯着顧滢安，認真道：“我接下來說的話，每個字都是真的，不管你聽了會不會生氣，求你一定要聽完！”
顧滢安白着臉道：“我也沒想聽假話。”
嚴曜低頭咬牙，沉聲道：“最初接近你，确實是因為系統的原因。”
顧滢安臉色蒼白如紙，眼中的神采瞬間黯淡如死灰，不見絲毫生氣，強撐着笑道：“果然如此，我也得了不少好處，你不用再費心了。”
果然不該對他再有期待，傻了兩輩子，顧滢安你還要繼續賤下去嗎？
【警告！警告！目标人物好感值降為零，目标人物好感值降為零！】
嚴曜充耳不聞，見顧滢安臉上血色盡退，整個人如同被抽取了生機一般搖搖欲墜，嚴曜只覺得心痛欲裂，眼前似乎閃過顧滢安倒在血泊中的破碎情景，嚴曜的眼中隐隐浮現出一抹瘋狂，雙手搭上顧滢安的肩，強勢地與顧滢安四目相對，聲音卻溫柔如水：“安安，我承認最初接近你是我目的不純，可是我對你的心是真的，這麽久了，你感受不到我是真的愛你嗎？不要這麽輕易就判我死刑好不好，安安，安安……”
一聲一聲，宛若杜鵑啼血，仿若那個被騙走一顆真心的人是他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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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滢安只覺得心冷，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對上嚴曜的雙眼後，顧滢安卻怔愣了片刻。此時嚴曜的眼中滿是倉惶忐忑，隐隐還帶了一絲絕望瘋狂，仿佛一個易碎的琉璃盞，只要顧滢安輕輕一碰，便會散落一地。
顧滢安的眼淚終于落了下來：“我們怎麽會變成這樣？或許我笨一點，不知道系統的存在才是幸福。”
都說男人都是騙子，小騙子騙女人一陣子，大騙子騙女人一輩子。嚴曜上輩子絕對是頂級大騙子，用謊言将顧滢安困在灰姑娘的童話故事中，到死也覺得幸福快樂。
如今來看，知道的太少，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嚴曜的心如同泡在苦海裏，顧滢安每哭一聲，嚴曜便感覺自己的心被人狠狠紮上一刀。看着顧滢安絕望的表情，嚴曜的眼睛也紅了，一把将顧滢安摟在懷裏，慌亂地吻着她的臉，口中喃喃道：“安安你別哭，我是真的愛你，我愛你……”
顧滢安臉上一片濕潤，分不清到底是誰的眼淚，聽着嚴曜哽咽的表白，顧滢安心中更是酸楚，崩潰地在嚴曜懷中拳打腳踢，牙齒狠狠紮進嚴曜的肩膀中，不顧口中的鐵鏽味，狠狠地哭了一場。
不知過了多久，顧滢安終于平靜了下來，胡亂擦了擦眼淚，啞着嗓子問道：“我的好感值對你有什麽用？”
在那個陌生的空間中，顧滢安并沒有聽到嚴曜要自己好感值的原因，如今雙方正式攤牌，顧滢安也沒打算憋着，發.洩了一通後便冷着臉問了出來。
嚴曜的嗓音同樣低啞，右手蒙着眼睛道：“你的好感度就是我的生命值。”
顧滢安一愣，随即苦笑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你會這麽費盡心思地讨好我。”
性命攸關的大事，換做自己，也會做同樣的選擇。只是……終究意難平。
嚴曜卻忽然反應過來，急聲道：“就算我開始接近你是另有目的，但是見到你之後，我是真的對你動心了！求你相信我！”
這樣低聲下氣舍下一身驕傲的嚴曜是顧滢安從未見過的，一時間心中酸楚交加，思緒已經亂成了一堆打滿了結的毛線，顧滢安雙手抱着膝蓋，坐在地上将自己縮成一團，垂眸不語。
嚴曜見狀，心下大痛，想要抱抱她，伸出的手卻僵在半空，剛才顧滢安崩潰的神情忽而浮現在眼前，嚴曜生怕再刺激她，頓時失去了觸碰她的勇氣。
心碎間忽而聽到顧滢安冷漠的聲音：“現在我對你的好感度是多少？”
嚴曜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系統，眼中浮現出一抹驚訝和喜意：“10。”
剛剛還是零，現在就到了十。嚴曜的眼神瞬間大亮，這是不是意味着安安還願意接受自己？
顧滢安的頭埋在腿間，看不清臉上的表情，聲音卻平靜了許多：“照你所說，如果保持這個數值不動，你就只能再活十年了對不對？”
“是的，”嚴曜點頭，苦笑道，“我知道你恨我，你只要再讨厭我一點點，将好感度降為零就可以報複我的不安好心了。”
顧滢安沉默，同樣露出了一抹苦笑，到底是那麽深愛過的人，自己怎麽可能忍心讓他去死？即便上輩子他将自己騙得團團轉，也罪不至死。
可是現在這局面……真是一筆爛賬。
顧滢安頭痛欲裂，想到上輩子的事就對嚴曜沒什麽好臉色，忍不住嘲諷道：“所以為了活命，嚴總就屈尊降貴來讨好我這個一無所有的花瓶了？是不是覺得很得意，我特別傻吧，你勾勾手指就過去了，活該被你看不起。”
這些話都是顧滢安想對上輩子的嚴曜說的，知道所有真相後，顧滢安只想問問嚴曜，他到底有不有心，哄着自己這麽一個蠢貨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只可惜，面前的嚴曜回答不了。
聽出了顧滢安的話外之意後，嚴曜忍不住小聲為自己辯解了一回：“我沒打算欺騙你的感情，除去愛情，親情友情同樣能刷你的好感度。是我對你一見鐘情，想要你成為嚴太太，所以最終選擇了愛情。真心換真心，我想活命是真的，對你的愛同樣也是真的。”
嚴曜從來都不是滿嘴甜言蜜語的人，他也不想和顧滢安耍心眼。正如他所說的，真心換真心，這一番話，勝在真誠。
顧滢安忍不住問他：“如果，你不愛我，我卻對你一見鐘情，為了好感度，你會和我結婚嗎？”
那是顧滢安上輩子的執念，她捧上一顆真心放在嚴曜腳邊。現在，她想聽嚴曜的答案，到底是對這顆真心不屑一顧毫不留情地踐踏至死，還是有那麽一絲心動，将它妥善保存。
嚴曜的回答極為迅速，不帶半分思考直接開了口：“不會，我是個貪心的人，想要活着，更想快樂幸福地活着。我好像沒對你說過我父母的事，他們商業聯姻婚後各玩各的，私生子一大堆，各種惡心的手段層出不窮，這樣的婚姻，讓我打心裏厭惡。如果我不愛一個人，絕對不會跟她結婚！”
顧滢安的聲音微微顫抖：“哪怕會掉好感值也沒關系嗎？”
嚴曜一笑：“我剛才就說過，除了愛情之外，友情和親情同樣也能提高好感值。我還不至于下作到騙婚的地步。”
顧滢安的眼睫微微顫了顫，自打重生以來便盤亘在心口的郁氣逐漸消散，點頭道：“我知道了。”
嚴曜卻忐忑地看着顧滢安，嗓子發幹道：“我還有機會的，是不是？”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顧滢安會那麽崩潰，但狠狠發.洩了一通後，嚴曜又冷靜了下來，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之前顧滢安的态度宛若隔了一層朦胧的霧氣讓人覺得不真實，現在終于有了幾分煙火氣。置之死地而後生，嚴曜覺得自己還能搶救一下。
顧滢安緩緩站了起來，深深地看着嚴曜，一時間思緒萬千，心中不知到底是何滋味。
半晌，直到嚴曜額間隐隐冒汗，顧滢安才收回了眼神，冷靜道：“放心吧，你會長命百歲的。”
到底還是不甘心，顧滢安接着又問了一句：“假設像我之前所說，我對你一見鐘情，你不愛我，卻因為系統的要求和我結婚，幾年後我車禍而亡，你會怎麽辦？哦，那個時候我對你的好感值應該有一百了。”
嚴曜面前再次浮現出顧滢安破碎的遺體，心下大痛，忍不住上前死死摟住顧滢安，慌亂道：“不會的，你絕不會出事！”
顧滢安執拗地看着他，固執地接着問道：“我是說如果。”
嚴曜仔細想了想，冷靜道：“你總在假設我不愛你，可是按照我的性格，不愛你怎麽可能會和你結婚呢？如果是沒意識到自己的感情讓你沒有安全感認為我不愛你的話，聽到噩耗後，我大概會發瘋吧。”
顧滢安一愣，而後審視地盯着嚴曜的雙眼，想在裏頭找出一絲一毫的破綻來。
嚴曜卻仿佛陷入了某種極度的痛苦中，眼中水光隐現：“如果像你說的，我想我可能會殉情吧。騙了心愛的人一輩子，卻蠢得認識不到自己真正的感情，活着，也沒什麽意思了。欠你的，終歸會還的。”
顧滢安徹底怔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