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程庭的指腹擦過他柔軟濕潤的嘴唇,周錦書有些別扭的偏了偏頭。

陽光帶着訓練場特有的膠質氣味彌漫四周,兩人的影子看起來也挺親昵,在光影斑駁的地面輕觸又分開。

程庭不在意周錦書的偏頭,他勾唇笑了笑,站起身将水壺放在旁邊,“那你先在這裏坐一會兒,等我練完和你一起走。”

“好。”

休息室現在沒有別人,空蕩蕩的讓人很自在。

周錦書看程庭拿了弓走向訓練場,想了想拿了速寫本出來擺着。

趙明章目瞪口呆:“程哥這.....不會是真的吧?”

他們讨論歸讨論,倒是沒什麽別的想法。

大學的時候本來就是包容性極強的年紀,很多事情他們見怪不怪,比起程庭不是直的,他們倆怎麽認識的這件事讓他們更感興趣。

程庭以前風流史可不少,看貼吧流傳的那一大堆照片就知道了。

幾個人一邊調弓一邊說八卦,趙明章看着一直不說話的止博,撞了一下他的肩:“你怎麽了?怎麽從剛才開始就心不在焉的?”

止博收回複雜的目光,垂下眼簾:“沒什麽,就是覺得有點好奇。程哥怎麽會是彎的呢?”

“誰知道呢。”趙明章吊兒郎當道:“可能是被掰彎了吧,周錦書長得美。”

“今年奪冠俱樂部要來招新人了,你知道吧?”

止博扯起一邊嘴角,“知道。不過這是單人賽,他們只有一個名額了,我肯定比不過程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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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明章點點頭:“那倒是。奪冠俱樂部是暑假參加全國聯賽最好的俱樂部之一,他們的單人晉級賽蟬聯過好幾年冠軍,程哥應該會去的。”

止博低着頭,手指無意識地挑着箭矢,并不說話。

程庭走過來,他們就住嘴了。

趙明章笑嘻嘻地問:“程哥,那是誰啊?”

程庭随意找了個位置,手上拿着一把黑色的競技反曲弓調試兩下,一邊戴護具一邊說:“很快就要考核了,等會我們練練?”

“不用了,哪敢勞煩您。”趙明章馬上拿了弓去練射箭了。

開什麽玩笑。

他和程庭雖然是一個隊的,但他可是隊裏最次的。

周錦書站在垃圾桶旁邊艱難地削鉛筆,剛剛過來的時候應該是壓到筆尖了,都斷了。

他伸手擡了擡帽沿,看向已經開始練習的程庭。

熱烈的陽光下,訓練場站了一排射擊運動員,他們身姿都很挺拔,拿箭、上弦、發箭動作統一流利,整齊劃一,标準得賞心悅目。

讓他的筆蠢蠢欲動。

A大的射箭項目至少是國家一級運動員才能填報,他們都是經過層層選拔的優秀苗子,看起來很專業。

程庭站在其中仍然顯眼。

訓練服都是有些貼身的競速款式,襯得他腰窄而有力,身形極其優越,護胸搭扣在日光下反射出炫白的亮色,手裏的弓起碼有四十多磅,在他手裏像是輕得沒有重量似的毫無壓力。

從他這個角度,能看到程庭認真的側臉,隐在陰影裏微彎的睫毛。

周錦書坐下開始在本子上塗塗畫畫,右手受傷了,只有兩個手指頭能從紗布裏伸出來動動,他幹脆換成了左手畫畫。

小時候他練過兩只手,這項技能還得到了程庭的誇贊。

上大學這麽久,他還沒來看過程庭射箭。

在初中高中的時候,程庭都是在家附近那個最近的俱樂部練習,他沒事做的時候,放學就跟着他去俱樂部。

他射箭,他畫畫。

程庭身材比例完美,射箭的時候肌肉走向都是很适合畫畫的素材。

他是小學的時候開始學射箭的,不算早也不算晚,只是那時候周錦書不知道,他會在這條路上堅持這麽多年。

射箭這個項目,對視力的要求并沒有外行人想象的那麽高,比起視力,更重要的是耐力、平衡力、靜心。

程庭從幼兒園開始就是個問題兒童,像是有多動症似的,在椅子上不能安靜十分鐘。

性子也不算有耐心,脾氣不太好。

但在射箭上,他的表現出乎意料的優秀。

周錦書握着筆,描繪着陽光下的程庭。

程庭站在訓練場上的時候,整個人和平時很不一樣。

平時他看起來總是漫不經心,懶懶散散,但一拿上弓箭,多情的桃花眼就變得銳利,肩背開展挺直,眸子沉靜如水,耀眼的讓人難以移目。

好像他天生就是個弓箭手,天生就應該站在競技場上光芒萬丈。

周錦書看過六歲的程庭射箭,看過十歲的程庭射箭,也看過少年的程庭射箭,這些畫面停留在他腦子裏,和現在如利劍出鞘的程庭重疊在一起,泛着冷光的箭矢破空,時間的禁锢被随之打破。

讓他有些恍惚。

他畫速寫很快,紙上的人沒有臉,但誰過來看一眼都知道,這是程庭。

周錦書畫完畫,撐着手看他練了兩節課。

他腦子裏冒出一個想法。

要是程庭肯當他的人體雕塑模特就好了。

趙明章頻頻往這邊看。

他總覺得哪裏不對。

雖然平時程庭練習也很認真,但他總覺得他今天.....格外騷。

.

程庭擦着汗回到休息室,周錦書恍然才發現他好像沒給他帶水。

他問:“這裏最近的商店在哪,我去給你買水。”

程庭揚揚下巴,晶瑩的汗滴順着他利落的下颌線低落,“你手裏那個不是水嗎?喝完了?”

周錦書座位旁邊放着他的水壺,天藍色,足足有一升。

出來的時候裏面還加了冰塊,現在融得差不多了,給水壺外蒙上一層濕濕的水汽。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水壺,有點猶豫,“你們這裏沒有礦泉水嗎?”

程庭真誠道:“沒有。”

總不能讓兄弟訓練完渴死,雖然周錦書對這方面有點潔癖,還是把水壺遞了過去:“你喝吧。”

程庭拿過來灌了兩口,喉結随着他的吞咽上下,周錦書也有點渴了。

但是水壺已經被他對嘴喝過了......

算了。

程庭喝了幾口把水壺還他,周錦書當着他的面把水壺用T恤角擦了擦,喝了一口。

程庭:“......”

他湊近,眉眼彎彎,唇邊勾出一個有些戲谑的弧度:“這就嫌棄了?親嘴怎麽辦?”

???

周錦書嘴裏的水差點嗆出來,猛烈的咳嗽了幾聲,滿臉通紅。

程庭過來拍了拍他的背,“慢點,又不搶你的。”

周錦書好一點了,他把毛巾往肩上一搭,懶洋洋道:“一身汗味,我去洗個澡,你等一下。”

看着他的背影,周錦書懵了好幾分鐘。

什麽?

什麽親嘴?

他還打算和他......?

周錦書感覺自己的內心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是在演習沒錯,但是.....也不用這麽逼真這麽拼吧?

他打開手機開始搜索:

【好兄弟要接吻該怎麽辦?】

想了想又删掉,換成【戀愛演習的話有必要接吻嗎?】

貼吧沒人問這種問題。

他堅持不懈又搜:【平時演習有必要太逼真嗎?】

這次底下的回答不少了。

【當然要逼真啊,演習雖然是演習,但不把每一次演習當成真的怎麽會有效果?】

【樓主沒有經歷過火災演習嗎?演習就是要越靠近真實越好,要是每次演習都吊兒郎當,那還演習什麽。】

【如果沒有做好認真演習的準備,建議不要演習,浪費時間。】

周錦書關了手機,感覺他們說得都挺有道理,但是.....

怎麽他還是覺得很怪?

趙明章訓練完了,熱情地過來和周錦書打招呼:“你是叫周錦書嗎?”

周錦書紅着臉擡頭,“你好,你認得我?”

“哈哈哈對,我知道你,你是我們隊長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是來看他訓練的嗎?”

“算是吧,等會要一起去上課。”

趙明章才想起來還有課要上,恍然大悟,“噢對對對,還有公共課要上。”

他随手從旁邊櫃子裏的小冰箱拿出幾瓶水,轉頭問周錦書:“你要喝飲料嗎?要喝什麽?”

周錦書一臉茫然:“你們這裏有水?”

趙明章一臉莫名:“當然啊,訓練場水和飲料消耗很大的,你.....”

“上次不是沒了嗎?這次居然補得這麽快?”程庭擦着濕頭發一臉淡然的走出來,很好的打斷了他的話。

他轉身對周錦書說:“錦錦,再不走公共課要遲到了。”

周錦書看了看時間才發現離上課只有十幾分鐘了,于是趕緊和趙明章告別:“謝謝你,不喝了。我們要去上課了。”

他們倆轉身走了好一會兒,趙明章才一臉茫然的撓頭:

“上次....沒了嗎?”

這不是每天都補的嗎?!

周錦書和程庭走在路上,程庭幫他拿着書包和水壺,他舉着傘。

手機叮叮咚咚響個不停,他把傘遞給程庭,掏出手機。

江悅給他發了十幾條消息,還有視頻。

周錦書打開看了一眼,差點沒叫出來。

程庭問:“怎麽了?”

周錦書着急轉身往回走:“鄧斯在酒吧和人打起來了!”

從視頻準确來說是被人壓着打。

程庭也和他一起回去,“我開車去吧,在哪個酒吧?”

周錦書把東西一股腦塞後座,催着程庭開車:“沒聽過,好像叫....悅色,你知道這個在哪裏嗎?”

程庭頓了頓,意味深長道:“知道。”

“一個gay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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