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保镖 53

第53章 保镖 53

日子無波瀾地平滑到了雙十一的晚會, 晚會當天段周行跟着池眠去了現場。

他現在明面上還是池眠的保镖,還拿着池眠給開的工資。

池眠都好奇他明年的稅該怎麽交,段周行倒混不在意。

池眠想, 看來土豪的錢确實多到可以不用在意上稅的地步。

只是能不能提前終止勞動合同啊?她不是很想繼續給工資了。

想白嫖。

因為段周行在身邊, 莫晨她們不敢造次,在後天也跟池眠幾個人保持距離。

一個團十一個姑娘很明顯分成了三個陣營,互不打擾對方。

她們也都知道,今天的晚會結束, 十二月最後一次晚會之後, 她們就徹底變成了前同事的關系。

職場人都懂, 前同事而已,離了那個公司以後還能不能見到都是兩說。

吳妙涵輕輕推了下池眠,示意她, “你的七點鐘方向, 莫晨在偷偷瞪你。”

後臺沒開燈光,全靠舞臺上燈做照明,這種環境下, 池眠只能看見身邊三四個人, 再往深了去什麽都看不見了。

池眠頭都沒回:“我就喜歡她看不慣我又幹不掉我的樣子,不過你眼神可以啊, 這麽黑都看得清楚。”

吳妙涵說:“那可不, 姐5.1的視力好吧。”

池眠疑惑了:“你這個視力沒做手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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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妙涵:……

她哼一聲,“滾吧你。”

嚴可瑜喊她們,“快到我們了, 準備一下。”

聞言, 池眠跟吳妙涵都站直身體,臉上也及時做好表情管理, 讓身後的助理再調整一下耳麥,确認好沒什麽問題,十一個姑娘站到一起,等着上升降臺。

臨上臺前,池眠轉身看着段周行,“我們十分鐘結束,等下下來找你。”

段周行摸了她臉,“去吧,我在這等你。”

池眠火速讓開:“別摸花我妝!”

段周行:……

小沒良心的東西。

他目送着十一個姑娘上了升降臺。姑娘們候場,主持人在臺上串節目,主持人串場詞結束,燈光驟然一黑,十一個姑娘站在自己的點位。數秒後,燈光大亮。十一個姑娘在舞臺上賣力表演起來。

段周行目光在臺下一直追着池眠走,他臉上戴着黑色口罩,一雙眼睛卻在燈光下亮得發光。

只全在池眠身上。

他的世界裏狹窄得只容得下這麽一個人,其他的人在他眼裏都是不具名形象。

他也很難想象,他竟然能對一個人如此情深,像是回到了少年時代,所有的熱情都耗在了這個人身上。

一曲過半,嚴秘書不知道什麽時候摸到了他身邊,在他身邊悄悄道:“段總,有點突發小情況。”

段周行這才收回目光,平靜看着嚴秘書,“什麽情況?”

嚴秘書遲疑了下,“需要出去說。”

段周行最後回頭看了一眼舞臺上的池眠,想了想,跟着嚴秘書出去了。

-

池眠在舞臺上只能看見黑壓壓一片人影,以及底下無數粉絲手持的燈牌,燈牌上貼着她的名字,在黑暗的場館裏閃閃發光。

縱然閃光的還有許多藝人的名字,但池眠依然為有人喜歡她而開心,并不自覺把有些微錯誤的動作糾正過來。

有人無怨尤的喜歡她,這是多麽值得高興的事啊。

一曲結束,十一個姑娘站在舞臺中間擺着ending動作,底下掌聲久久不息。

池眠看了眼身邊的吳妙涵跟嚴可瑜,兩人也跟她一樣氣喘籲籲,但眼裏明顯閃着淚。

這個職業雖然讓她們遭遇了許多難以想象的曝光和謾罵,但也讓她們站着聚光燈下享受了許多人的喜愛。

用一句互聯網上已經被說爛的話來表達,熱愛可抵歲月漫長,當然也可抵無數利劍寒光。

她們是真的很熱愛這個舞臺和職業。

ending持續了十幾秒,主持人很快上臺,先是感謝了她們團,讓團員集體跟觀衆打了個招呼,又說起了別的串場詞,送了整個團離開舞臺。

今夜的晚會是個拼盤大演出,她們團雖有點流量,卻也不是什麽一線大牌藝人,只能占用十分鐘的表演時間,表演結束自然就該迅速下臺離開。

池眠一下臺,後臺密密麻麻都是人。

無數藝人和助理場控經紀人在後臺穿行,大家壓低聲音,卻又保證其他人能聽見,一時間只覺得耳邊全是人聲眼前都是人影。

唯獨沒看見段周行。

他去哪了?不是說好要等她下臺?

池眠環視一圈,還是沒看見段周行,她手機在小徐手裏拿着,經紀人不在,小徐和嚴可瑜吳妙涵的助理在人群裏艱難擠到她們身邊。

“眠眠。”

池眠問她,“段總呢?”

小徐啊了一聲:“好像剛剛還在這邊,我一直在等你沒注意看。”

池眠抿了下唇,“手機給我。”

吳妙涵跟嚴可瑜挽上她的手臂,随着人群緩慢向外移動,後臺還有些藝人要接受采訪,還有些一線的藝人有別的商業活動,帶着助理經紀人保镖風一樣刮過去,其他人紛紛給其讓路。

吳妙涵皺了下眉,剛想說點什麽,讓嚴可瑜一把拽住她。

嚴可瑜問池眠,“段總呢?不是說要等你下臺的嗎?”

池眠搖頭,“不知道,我微信問問吧。”

嚴可瑜跟吳妙涵一左一右攬着她,“可能忙別的事沒來得及跟你說,咱們走吧,今晚還得回北京。”

池眠看了看手機,并沒有段周行的消息,她給段周行發了幾條消息過去也石沉大海,對方一個多小時都沒回。

想了想,她決定丢開不管了。

反正段周行這麽大的人了,身邊還跟着別人,安全方面不值得她擔心。

今天晚上她們還得臨時趕回北京,明天一早要去公司錄音。

都是已經定好的行程。

十二月的團秀,她們得提前錄好母帶。

車子在杭州的高架上一路開往機場,到了機場,池眠才看見段周行發來的消息。

【段:嚴秘書找我有急事,我先回北京處理了。】

池眠抿着唇,緩慢在手機上打字。

【困困:知道了,我們也在往機場走,今晚要是到得太晚,明天再見吧。】

【段:行。】

段周行只回了一個字,只這個字卻讓池眠無端有種心驚的感覺,像是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水潭底下的水已經被攪得渾濁,而她一無所知。

池眠想,別是被發現了吧。

她收好手機,跟嚴可瑜吳妙涵帶好各自的包和行李,急匆匆穿過特殊通道,上了飛機頭等艙。

她們當夜到北京的時間已經很晚了,楊姐倒也沒有不做人到要求她們晚上通宵趕進度,在群裏通知好,放了她們回去休息。

直到在公寓的大床上躺下,她心裏都還覺得惴惴不安,有種不祥的預感。

像是要發生什麽壞事。

淩晨四點多,池眠被一陣電話聲吵醒。

她睡覺有開免打擾的習慣,除了父母和楊姐小徐和段周行三人,其他所有人的電話都打不進來。

晚上父母一般不會給她打電話,小徐跟她在一個房子睡覺,剩下的就只有段周行和楊姐了。

她醒了醒神,揉了下眉心,才拿起手機。

屏幕上跳着段周行的名字。

池眠輕輕皺眉,點開電話。

“段哥。”

“眠眠。”段周行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倦,他在電話那頭輕輕嘆了口氣,又沉默下來。

電話裏只聽見電流帶來的沙沙聲。

像無聲心事堆在電流裏承載而來。

間或還有段周行的呼吸聲。

池眠心裏一沉,她也沉默下來,靜靜聽着段周行呼吸。

她覺得心髒像是被攥在一雙大手裏,也跟着段周行的呼吸上下起伏,被攥得酸脹不已。

許久。

段周行終于開口,“你下來一趟吧,我在你樓下,想見見你。”

池眠說:“好。”

她一秒都沒耽誤,立馬從床上爬起來,随便批了件大衣,光腳踩着一雙拖鞋就火速跑下樓。

十一月的北京已經很冷了,小區裏的樹被風卷得光禿禿一片,地上四處都是枯落發黃的銀杏葉,大片大片地上鋪展開,像是要給她鋪一條去往未知遠方的路。

一陣風過,池眠冷得原地打了個哆嗦。

她加快腳步,急匆匆出了小區。

段周行的車就停在馬路邊上,她一眼就看見了。

暗黑色邁巴赫的線條在路燈下閃着銀光,車窗搖下,寒風在車窗外扯着呼嚎叫,車窗裏閃着點點的紅色暗光。

等池眠走近,便聞到了煙味。

她皺了下眉。

段周行沒有抽煙的習慣,他們相處小半年了,幾乎沒見他抽過,怎麽開始抽煙了?

池眠一把拉開副駕車門坐上去。

段周行還在抽煙,最後一點火星在夜風裏明滅,看着像是随時要被冷風吹熄了,卻又異常頑強地在燃燒。

幾分鐘後,剩下最後一點煙也燃燒殆盡,熄滅在了凄凄冬夜。

車裏的氛圍很是奇怪,池眠不敢說話,像是一開口,就會打破這片沉靜,也會發生一些她不想看見的事。

車窗開着,一縷冷風吹進來,池眠沒穿鞋,她只覺得自己腿上瞬間起了雞皮疙瘩。

她忍不住嘶了一聲。

北京今年的冬天太冷了。

她一出聲,段周行才轉回頭看着她。

他的眼神像一潭深泉,平靜無波帶着冬夜的涼意,像是審視,又像是防備。

随即,他才注意到池眠沒穿褲子和鞋。

他忍不住皺眉,眉峰緊緊擰起,帶着滿滿的不認可。

“又不穿鞋就跑出來。”他說:“什麽時候才能改改這壞毛病?”

一邊說着一邊又把她冰涼的腳捂在懷裏。

池眠讨好地笑笑,輕扯了下他的袖子,“下次一定。”

他沒說話。

池眠換了個話題:“發生了什麽?晚上我們晚會結束,下來沒看見你。”

段周行眼神不變,定定盯着她看。

半響。

他才緩慢開口,“今天他們告訴我,集團出了問題,原本應該到賬的信貸申請不下來,好幾個項目同時出了問題,香港那邊的債券也展期了,所以我緊急去處理了。”

池眠:“啊,這麽嚴重?”

她從小跟着父母旁聽,知道一些基礎的財務知識,公司的信貸沒申請下來,債務也展期,這對公司來說是很嚴重的事,會導致公司的現金流斷裂,尤其是制造業公司,會徹底因為現金流斷裂出現嚴重的債務危機,追讨債務的合作方一多,公司很快就會破産。

而且債務問題會導致股民抛售股票,也會直接導致公司股價暴跌,想靠股市融資變現還債都不可能。

所以不誇張地說,目前對于集團來說,基本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

怪不得段周行今天提早回了北京。

池眠的話段周行沒接,他的眼神還是充滿打量。

斟酌半響。

段周行終于問出了口:“我得來的消息,公司出現問題是有人去證監會舉報集團跟銀行利益輸送,然後供貨商是被人煽動提前來追債的,而煽動的人,是我的母親,但是提供給我母親我跟集團財務信息的人,是你。”

“是這樣嗎眠眠?”段周行問。

池眠的手驟然攥緊。

指甲霎時插入她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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