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縣試

縣試

翌日一大早外面就鬧哄哄的。

秦子楚本來還想再睡一會兒,但聽着外頭的聲音越來越清醒,只好坐起身。

蘇小寒背對着他,手裏好像在磨着什麽。

一聽見動靜趕緊把東西藏好,慌裏慌張的背影可愛極了。

秦子楚假裝沒看見,笑道:“小寒怎麽起這麽早?”

蘇小寒轉過身來,小臉上帶着點緊張的緋紅,“剛,剛剛才起來的。”

“外頭好多人。”

“嗯,都是來等發案的,在大堂坐着呢。”

一刻鐘後,秦子楚收拾好,兩人一塊兒下樓。

大堂裏的人群也開始陸陸續續往考院走。

“相公,我們先去看吧,看完再回來吃東西。”

“好啊。”

他們到的時候人已經圍了裏三層外三層,除了看成績的學子和學子家屬以外,還有不少看熱鬧的群衆。

“怎麽還不出來呀?”

“董兄別急,你一定榜上有名的。”

“榜上有名算什麽?”

“我曉得,董兄看中的是那頂上的位置。”

蘇小寒小聲好奇道:“相公,頂上的位置是什麽呀?”

秦子楚湊到他耳邊,“就是……”

剛說了兩個字就聽見前面一陣騷動,“來了來了,出來了。”

秦子楚視線擡起。

只見幾個衙役從考院出來,等驅散最前面的人群後就把手裏的榜紙貼在了牆上。

所有人立刻瞪大了眼睛看過去,包括蘇小寒。

他一眼就看見了相公的名字,只是——

“相公,你的名字好像就在頂上的位置,只是為何你的名字比別人多出一個字呢?”

此話一出,周遭沉默了一瞬。

剛才那位“董兄”倏地轉頭看過來,盯着秦子楚的視線仿佛燃着熊熊烈火。

秦子楚沖對方禮貌微笑了一下,然後拉着小寒準備離開。

結果剛轉身就被人攔住了腳步。

“你就是秦子楚?”

有人趕緊過來拉,“董兄別這樣。”

秦子楚把蘇小寒拉到自己身後,面無表情道:“勞駕讓一下。”

等董兄被拉開後,秦子楚帶着蘇小寒快速離開了。

這時候圍觀的人群才反應過來。

“剛才那位就是秦子楚啊。”

“他怎的走這麽快,我都沒瞧見他的模樣。”

“我也沒瞧見,但看着年紀很小。”

“小小年紀就拿了縣案首,日後定然飛黃騰達了。”

“也不一定,往年那些縣案首也沒見幾個中舉的啊。”

“那怎麽能比,往年那些縣案首都是考了許多回的老童生,有幾個這般年輕的。”

很快就有人站出來說,“我認識秦子楚,這已經是他第五年考了,根本不是什麽一舉奪首的文曲星。”

“董兄”聞言立刻道:“此話當真?”

“當然是真的,我可是親眼所見。”

既然是親眼所見,那就意味着這也是他第五回考了,關鍵是他還沒考中,所以爆完料這人就灰溜溜地跑了。

“董兄”終于露出個笑來。

“都第五回了,想來也不過如此。”

友人忙附和,“可不是,董兄第一回就拿到了第五名的好成績,下回必定超越那個秦子楚。”

“哼。”

書鋪裏,小夥計從昨兒到現在一直挂着張臉。

就因為毛邊紙的事,老板過來把他們給罵了一頓,還扣了他和掌櫃的工錢。

小夥計敢怒不敢言,事情明明是掌櫃做的,憑什麽連他的工錢也要扣。

掌櫃嘆了口氣,無奈道:“別氣了,你的工錢我補給你可以吧?”

小夥計神色緩和了些,“那你下回可別這樣了。”

掌櫃擺擺手,心裏煩躁得很。

想來昨兒他也是鬼上身了,現在可好,付出代價了。

正懊惱着呢,外頭進來幾個讀書人。

“聽說那個秦子楚考了五回才考上縣案首,也算不得什麽嘛。”

“要不要打個賭,等院試的時候他一定考不中。”

“賭什麽?”

掌櫃倏地擡起頭,誰?秦子楚?

昨兒他送毛邊紙的讀書人不就叫這個名字麽?

“你們剛才說誰,秦子楚得了縣案首?”

幾個讀書人看着突然蹿到它們跟前的掌櫃,無語道:“你這人懂不懂禮數,吓到人怎麽辦?”

掌櫃急壞了,幹脆直接撒開腿往考院跑去。

“莫名其妙。”

掌櫃很快就回來了,興奮的滿臉通紅,“快,快把咱們縣案首的題字拿出來。”

縣案首三個字被他刻意加重了音。

其實單單一個縣案首掌櫃根本不會這麽激動,但現在他被老板罵了一頓,被扣了工錢,還被小夥計抱怨到現在,他能不激動嗎?

這叫什麽,這叫慧眼識珠啊。

掌櫃才不管秦子楚考了幾次呢,考了幾次也不影響縣案首的含金量。

小夥計聽說消息後傻眼了一會兒,然後他也激動了,“掌櫃,咱們的工錢是不是可以拿回來了?”

“不光可以拿回來,說不準老板出于虧心還能給你加點兒。”

這邊秦子楚和蘇小寒也到了客棧。

他們上去把東西拿下來,然後找客棧的掌櫃辦了退房。

“相公,你還沒和我說頂上的位置是什麽意思呢?”

出了客棧,蘇小寒迫不及待道。

“就是縣案首的意思,四月的府試不用考了,你相公現在已經是童生啦。”

縣案首直通院試。

前朝縣案首是可以直通鄉試的,直接獲得秀才的名號,不過大永朝把這一條給改了。

但能省個府試也不錯啦。

蘇小寒睜大了眼睛,興奮道:“真的嗎,相公好厲害!”

秦子楚笑了一下,“相公有個心願,小寒可以幫相公實現嗎?”

“當然可以。”

“那小寒親相公一下。”

蘇小寒:“……”

雖然在外面很害羞,但蘇小寒還是滿足了相公,只是本來想親臉,但秦子楚很壞地轉了一下,讓蘇小寒正正好好地親在了嘴巴上。

“相公……”

“這是相公收到的最好的賀禮。”

離開亭山鎮之前,他們去了一趟最近的木匠鋪。

這家的木匠就是木藝盟領頭的李木匠。

秦子楚說明了來意,李木匠笑了,“秦書郎,不是我不給您辦事,實在是忙不過來。木料行那邊要的獨輪車多,我們鋪子裏幾個學徒都在趕工,抽不出空來啊。”

怕秦子楚和蘇小寒撲個空,李木匠又道:“其他兩家也是一樣,實在是沒有多的人手。”

秦子楚點頭,“勞煩李木匠替我們再尋個可靠的人吧,銀錢我們就按規矩來。”

李木匠豪爽道:“二位要是不嫌棄的話,我把我兒子叫來,銀錢你們就不用給了,保準替你們把事給辦妥了。”

雖然他這麽說,秦子楚和蘇小寒還是按照規矩給了錢。

離開之前秦子楚還把加帆的事告訴了李木匠。

李木匠高興壞了,“我都記下了,謝過秦書郎。”

等夫夫二人離開後,李木匠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感慨道:“這秦書郎真不是一般人,日後定然有一番作為。”

這波他們木藝盟可賺麻了。

李木匠的兒子特地把家裏的牛車趕來,三人一道把菜籽餅搬上了車。

對于秦子楚和蘇小寒買了這麽多的油枯,李木匠的兒子只是驚訝地看了一眼,什麽也沒問。

不知道是不是他爹特地交代過。

一個時辰後,牛車停在了蘇家的院子門口。

蘇小寒跳下車,朝裏面喊了一聲,“阿爹,爹。”

然而院子門開着,屋裏卻沒人回應。

“興許是出去給人送桌椅去了。”

蘇小寒嗯了一聲,“那我們先把東西搬下來吧。”

“好。”

在李木匠兒子的幫助下,一大車菜籽餅很快就卸在了蘇家的院子裏,兩人留人吃午飯,但人沒答應,連口水都沒喝直接把錢放下就跑了。

生怕秦子楚和蘇小寒拉他回去似的。

給出去的錢又收回來,蘇小寒無奈道:“一定是李木匠和他說好的。”

秦子楚笑了一聲,“沒事,以後還有答謝的機會。”

“嗯。”

兩人清洗整理了一番,結果蘇仁和孫小山還沒回來。

“爹和阿爹到底哪裏去了,這麽久還不回來。”

蘇小寒急着想把好消息告訴他們呢。

秦子楚知道他的心思,主動提議道:“不然我們出去尋他們?”

蘇小寒想了一下,“我記得爹最近做的是村裏李家的單子,咱們去他家尋。”

“好,小寒真聰明。”

兩人拴好院門,然後朝李家的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的時候恰好撞上迎面而來的蘇仁和孫小山,蘇仁推着獨輪車,孫小山在邊上說着什麽。

“阿爹,爹。”

孫小山立刻轉頭看過來,然後眼睛一亮,也顧不上蘇仁了,趕緊撒開腿往這邊跑。

“阿爹,你慢些。”

“小寒小秦,你們啥時候到的?”

“剛剛才到,阿爹你們去哪兒了?”

“去給李家送桌椅了。”

說話間蘇仁也趕過來了,他上下看了看秦子楚和蘇小寒,笑道:“都瘦了,考試辛苦吧?”

蘇小寒點頭,“相公辛苦,我不辛苦。”

孫小山捏了捏他瘦了一圈的小臉蛋,“真的瘦了,走,回去阿爹給你們做肉食補補身子。”

兩人都沒問成績的事。

但蘇小寒忍不住,高興道:“爹,阿爹,相公考中啦。”

兩人齊齊睜大了眼睛,“中了?”

“真的中了,而且四月的府試相公不用下場了。”

蘇仁迫不及待地推着獨輪車往前走,“走走走,回去好好說說。”

恰好有人路過,只聽到蘇小寒後面半句。

“不用下場了?那到底是考上還是沒考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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