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大多數時間，冽都會乖乖待在程鹿的房間裏，哪都不去。
程鹿會在用餐的時候偷偷帶些食物回房間給冽。
一人一龍在飲食方面，難得達成了一致：獸人的食物是世界上最難吃的。
在程鹿說完這個評價後，冽每次都要實事求是地補上一句：最最最最難吃的。
倆人唱雙簧似的。
說起來，程鹿之前倒還真拉着小橘在直播的時候唱過雙簧。
只是那時小橘不怎麽能說會道，只好在程鹿的身後喵嗚喵嗚叫個不停，惹得直播間的觀衆們哄堂大笑。
後來程鹿拉着小橘繼續玩，小橘就不幹了，胖嘟嘟的小臉，飛機耳貼着頭頂氣呼呼地宣布要去花房幫工，才不陪主人直播呢。
程鹿算盤打得很精，他問過管家，直播一天的收入，哪怕分40%出去給“龍龍TV”平臺，剩下的也夠他買一輛小型浮空車了。
程鹿不想要車子，他想存着這些錢。
等存夠了，就買一架小型穿梭機，他要坐着穿梭機帶着冽去各個星球買買買。
冽說過，時空穿梭器壞掉了，一些昂貴精密的部件在個別特殊的星系才能買到。
那他一直住在龍人帝國，又窮到要給別人打工送外賣，是怎麽造出把自己拽來的第一臺儀器的？
程鹿很疑惑，但他思量再三，還是沒問出口。
說不定人家之前也是個小富翁，傾家蕩産就是為了這臺儀器，結果還拽了個不該來的人。
咱就不要再提別人的傷心事嘛。
自己現在除了有點想家，暫時不能出去玩，待遇還是蠻不錯的嘛。
那麽，現在，輪到他自己來做那個無形小富翁了！
等買到精密部件，讓冽把儀器修好，不就可以再送自己回家了嗎。
這樣一想，直播賺錢的動力瞬間就來了！
因為屋子裏有龍，所以程鹿選擇在客廳裏直播。
依然是那身粉嫩嫩的小白兔印花T恤外加寬大的居家短褲，兩條白白嫩嫩的腿挂在沙發上，抱着抱枕舒舒服服窩着。
探測器飄在空中，居高臨下俯瞰着程鹿。
“鹿鹿今天好像特別開心，是錯覺嗎？”
“就是怎麽一直胖不起來呢，鹿鹿要胖嘟嘟的才可愛，太瘦了臉上就沒肉啦，大媽我會心疼的。”
“鹿鹿鹿鹿我今天考試通過啦——！”
直播間的獸人們已經習慣了和程鹿天南地北一通亂聊，像彼此的親戚朋友那樣打招呼。
雖然程鹿隐隐約約也只記得幾個出現頻率比較高的，但并不妨礙他笑眯眯地和他們賣萌聊天。
“今天早上吃了最喜歡的葡萄幹和蘋果片，大家有好好吃早飯嗎？”
那是因為牛奶的腥味太重，實在喝不下去，全都讓給小橘了。
“說起來，我有個很感興趣的話題，一直想問問大家……”
程鹿下意識擡頭看了一眼天花板，不知道冽現在正在塔樓裏做什麽。
“……龍人，究竟是什麽樣的呢？”
“龍龍TV”雖然是龍人開的直播間，但觀衆最主要卻還是獸人。
在獸人聯盟成功接到人類小可愛并帶回首都星球後，憤怒失望的龍人們就不怎麽愛來看直播了。
雖然隔三差五還是會看看人類小可愛在獸人聯盟日子過得怎麽樣，也只是偷偷看看。
所以當程鹿問出這個問題時，獸人觀衆們一時沒反應過來，反而是小批龍人觀衆們興奮了起來。
“鹿鹿要來帝國玩嗎？獸人們肯放你出來啦？”
“龍人是超——聰明的種族喔！”
程鹿騰地坐直身子，抱着終端興致勃勃地盯着那一條條彈幕。
“我就是很好奇，龍人平時愛吃什麽呢？”
屏幕裏瞬間冒出一堆奇奇怪怪的食物名字。
“烤螺蛳肉餅！要澆上仙人掌汁才夠美味。”
“紅松木屑粥也很香，如果鹿鹿來玩，我可以請你喝！”
烤餅……煮粥……嗯……
也許龍人的烹饪風格和人類差不了太多。
心裏大概有個底了。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還有人看得上龍人的東西吧，鹿鹿怎麽能适應那種奇怪的味道啊。”
直播間裏的獸人們開始拉踩。
“說得好像鹿鹿吃得下野蠻獸人家血胡子拉的生肉一樣，那為什麽人家吃得最多的反而是水果蔬菜呢？”
龍人們不甘示弱當場回擊。
程鹿趕緊一頓哄，央求大家不要吵架。
同時也偷偷把龍人們愛吃的東西都記下來。
只是聽起來都怪怪的，螺蛳肉可以理解，紅松木屑是什麽，這是能吃的嗎？
此後幾天裏，程鹿時不時就在直播裏打聽龍人。
龍人愛吃什麽，龍人愛玩什麽，龍人平時都是什麽樣的生活習慣。
對此獸人們也開始大破防，他們無法理解人類小可愛居然想嘗試龍人用爐子燒出來的東西，卻忘了他自己隔三差五也在堆篝火烤肉串。
象人大媽甚至刷了一堆禮物哼哧哼哧爬到禮物榜首頁，然後把名字改成了“獸人永不圍爐！”。
然後有人驚呼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象人富婆團。
程鹿當然不知道什麽是象人富婆團。
就……挺焦頭爛額的。
他趕緊一碗水端平，也打聽了不少獸人們的知識。
譬如他終于弄明白了獸人聯盟是由大大小小各個種族的星球聯合起來的，聯盟的中心設在首都星球，生活在首都星球上的大部分都是各個種族派來的外交精英。
懂，聯合國嘛。
譬如他也知道了獸人們愛吃生鮮，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害怕火。怪不得每次起篝火的時候女仆們都躲得遠遠的。
那為什麽吃烤肉的時候又一窩蜂地湊過來嚷嚷着好香好想吃！
譬如不同的種族生活的星球環境也不同，像駱駝人住在溫暖幹燥的沙漠星球，鳥人們住在森林和沼澤遍布的星球，而魚人們住的地方，整顆星球都被水覆蓋。
魚人們來聯盟開會的時候還挺費勁的，得戴着鎖水又富含氧氣的魚泡頭套，不然容易窒息。
所以對程鹿适應不了新世界環境的痛苦，魚人們比別的獸人都更加感同身受。
原來新世界的宇宙裏，有那麽多奇奇怪怪的地方。
真想每一個都親眼去看一看。
下午，程鹿決定自己做一頓飯。
這其實不太容易，因為城堡裏并沒有爐竈，他在廚房用小鐵盆堆了幾根木頭引燃，把鍋給架上去。
那鍋還是獸人科學院根據他的要求描述仿制出來的，不知道加了什麽材料，竟然比自家的不粘鍋還好用。
丢進去一塊肥瘦相當的生豬肉。
沒有油，用豬的肥肉熬油，撒點粗糙的鹽。
要加什麽，仙人掌汁是嗎？
花房裏沒有仙人掌，蘆荟汁可不可以？
灑上幾滴試試看。
一點香味都沒有，程鹿開始懷念生抽的味道了。
小橘害怕火，躲在一邊，又對着将熟不熟的豬肉流口水。
直播間裏的獸人觀衆們嘀嘀咕咕鹿鹿最近是不是太閑了，開始研究龍人的飲食了。
程鹿倒是一點都沒放在心上。
滿心滿懷就想給冽嘗嘗看。
“所以今天的直播就到這裏了，探測器該充電了。我們明天再見呀。”
程鹿對着探測器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了個謊。
給小橘遞個眼色，關掉探測器，端着盤子裝着肉往塔樓的房間跑。
冽已經修好了他那堆奇奇怪怪的小儀器，正抱着終端不知道在研究什麽。
聽到開門聲，他警覺地擡頭。
……這個奇怪的味道。
難道是……仙人掌汁？
程鹿一臉希冀:“嘗嘗看？我是吃不太習慣了，不知道像不像你們自己做的那種……”
冽緋紅的眼微微睜大。
難道是……專門給自己的？
程鹿一拍腦袋:“啊！忘了拿筷子！”
跳起來就要去廚房，卻被冽拽住手腕。
“沒事，不用的。”
冽的臉有點熱，心跳得飛快。
他從沒想過程鹿會專門去研究龍人愛吃什麽。
他也看了直播，只是沒料到是做給自己。
拿着終端放下，又拿起來随意劃動屏幕，又放到一邊，手探進衣袖裏緊張地掐自己。
“……謝謝你，其實我也是第一次吃。”
冽有點不好意思。
在龍人帝國，他是吃不上肉的，能有半塊白面包已經很不錯，老板從來都不允許他碰店裏的食物——按需分配的分量，不會有一丁點多餘留給他。
“不過看起來确實有帝國的風格。”
他拿起那塊肉，撕成兩片，用生菜葉各自裹好，遞了一片給程鹿。
“一起吃，好嗎？”
話音剛落，城堡裏忽然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
一個機械聲不斷重複着:
“警報！警報！有龍人入侵！定位塔樓大卧室！”
“警報！警報！請警備隊立刻趕往塔樓大卧室！”
塔樓大卧室，不就是，這間屋子嗎，怎麽回事？！
門被猛地推開，小橘慌慌張張沖進來:
“不好了不好了，主人！有人向指揮中心舉報，說龍人闖進來啦！”
“不是我，別這樣看着我！我才不會做這種事！”
冽幾乎條件反射地跳起來抓起自己的背包就把堆滿一地的儀器往裏塞。
程鹿有點沒反應過來，怎麽會被發現呢，他明明很小心！
每次都關掉探測器才回房間……的……
他看見了一個探測器不偏不倚正懸停在門上方。
“小橘……我之前不是讓你把探測器關掉嗎？”
“對的呀！我不是關掉……”小橘抓起桌上的遙控一看，“……怎麽會…我，我關掉的是終端……”
小橘驚恐地看着手裏的遙控，兩個按鈕挨在一塊，她居然……按錯了！
冽冷哼了一聲，當機立斷開始收拾東西往背包裏塞。
門外，樓梯間響起了腳步聲，是虎人警備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