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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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着莊偌謹的面，姜晚可不能堂而皇之地跑開。
姜晚規規矩矩地站在一旁，等莊偌謹買好門票。
“走吧。”莊偌謹無比自然地開口，仿佛是真的和姜晚約好了一起過來。
姜晚有些尴尬，但覺得還是趁早解釋清楚，以免今晚睡不着。
“我以為你沒空，所以才趕在展覽結束前，自己一個人過來的。”
“真巧。”莊偌謹說，“我也以為，你已經約了別人來看展覽。”
姜晚确實約過任斯麥，但這不是他也一直沒有約她嘛。
現在兩人早就沒有了相親的那層關系，他作為堂堂大老板，她怎麽可能敢主動約他。
莊偌謹駐足在第一個展示區域，姜晚也停下來，陪他一起看展示品。
“沈戈不和你一起來嗎？”
姜晚愣了愣，才知道莊偌謹在跟她說話。
他目不斜視，大概只是随口問起。
她的确是推薦過這個展覽給沈戈，可也沒有約過他。莊偌謹怎麽知道的？大概就是沈戈說的？
“他應該是沒有興趣。”姜晚如實回答，反正也不是什麽見不得光的事。
莊偌謹沒有再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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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沈戈感興趣的話……
不過，諒沈戈也不敢。
莊偌謹習慣性一目十行，哪怕是看展覽，他的步伐也不會慢下來。姜晚沉醉在其中一個展示品上，也無暇去注意莊偌謹。
莊偌謹發現姜晚沒跟上來，他回頭找她，她落後得挺遠的。
姜晚認認真真看完了文字描述，正要繼續往前走，有一個工作人員擋住了她的路。
“請問你是‘一碗姜’嗎？”
這是姜晚第一次在家鄉被人認出來。
她還以為，她在這邊沒什麽粉絲。
姜晚笑了一下，工作人員就興奮起來，“我關注你很久了！我看了你的小號，知道你回來香城了，沒想到還來了我策劃的展覽！”
“這是你策劃的？辦得很好。”
“可以和我合照嗎？”
“可以的。”
工作人員迅速和姜晚自拍了幾張，“你真人好漂亮啊。”
“謝謝。”姜晚看了看四周，幸好沒人，“可不可以麻煩你，不要告訴別人我在這裏？”
雖然她沒有什麽名氣，可她也不想被人圍觀，搶了展覽的風頭。
“沒問題！加油哦，我會等你回歸的！”
姜晚揮別工作人員，一回頭，莊偌謹已經走了過來。
他什麽都沒有問，大概沒有聽到姜晚和工作人員的聊天內容。
“我走得太慢了，不好意思。”
莊偌謹重新看了一次令姜晚停留的內容，是一間從舊房子改造的咖啡店的記錄，古色古香，結合了中西方的懷舊風格。
剛剛他屬實是走馬觀花，沒有什麽體會。
牆上有挂了耳機，姜晚取了下來，擦了擦，遞給莊偌謹，“你聽一下。”
莊偌謹帶上耳機，播放的居然不是音樂，而是一些細碎的環境音，有人說話點單、倒咖啡豆、磨豆……應該是這間咖啡店裏正在運營的聲音。
莊偌謹聽着聽着，突然聞到一股淡淡的咖啡香氣。
他這時候才注意到耳機下放了一個香薰。
看着咖啡店的記錄、聽着咖啡店的聲音、聞着咖啡的香氣，讓這些文字不再是普通的文字，而是一種沉浸式的體驗。
莊偌謹轉頭看向姜晚。
她也在看他，不經意對上視線，她有些詫異，随之莞爾一笑。
随後莊偌謹的腳步就慢了下來，讓姜晚一直走在他的身側。
走完展覽區，庭院是一塊小小的咖啡品嘗區。
臨近展覽結束，只剩下一個攤位還在經營。
姜晚去點了兩杯特調咖啡，用紅酒杯裝着，倒是有些意境。
姜晚和莊偌謹輕輕碰杯，享受着這一番難得的惬意。
姜晚悄悄打量着莊偌謹，他西裝筆挺，這樣拿着紅酒杯，倒是非常适合，油然而生一種高貴的氣息。
姜晚沒有做特別的打扮，平時也很少喝酒，也不知道自己拿着紅酒杯的姿勢好不好看。
莊偌謹看着不遠處，有兩個女生在瘋狂打卡拍照，看上去和姜晚年紀差不多。他回想起來，她今天好像沒怎麽拍照，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他在的緣故。
“要給你拍張照嗎？”莊偌謹問。
既然莊偌謹都這麽問了，不拍照留念确實有些遺憾。姜晚想把自己的手機給他，他卻拿起了他的手機。
莊偌謹幾乎不給姜晚準備的時間，一下子就拍好了照片。
姜晚突然有些害怕直男的拍照技術。
但姜晚一看到照片，瞬間收回前言。
很好看，很自然。
姜晚立刻笑了出來，“發我發我。”
莊偌謹也笑了笑，把照片發給了她。
姜晚保存好照片，又轉發給了任斯麥，叫嚣道：“好看吧！”
任斯麥秒回：“好家夥，誰給你拍的！”
姜晚只回了個表情包，暫時任由任斯麥在微信裏張牙舞爪。
姜晚擡起頭，莊偌謹正在喝咖啡，那微微搖晃的紅酒杯，還有分明的下颌線和凸起的喉結，姜晚的心一動，也迅速拍下了照片。
“禮尚往來。”姜晚主動把照片發給了他。
莊偌謹笑了笑，保存了照片。
——
逛完展覽，兩人一起出了別墅。
鄭司機一直恪守職責，遙遙看見莊偌謹走出來，剛要下車，卻注意到莊偌謹掃了這邊一眼。
等等，大少爺的隔壁還有一個人，是女人，沒見過的……
莊偌謹可沒說過約了人。
哪怕是星期天，莊偌謹也在桃香居忙活了大半天，只有在下班時突然跟鄭司機說要去一個展覽。
一個人去，兩個人回，大少爺真厲害啊。
鄭司機看懂了莊偌謹的目光，默默地升起車窗，觀察着莊偌謹的舉動。
莊偌謹問姜晚：“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嗎？”
“沒有。”
“那一起吃飯吧。”
“……好。你有想吃什麽嗎？”
“你決定吧，這裏我都不熟。”
姜晚其實在來之前就上網搜過了附近的美食，“新派素菜，吃嗎？”
“可以。”
“那走吧，不太遠的，走幾分鐘就到了。”
“好。”
莊偌謹拿出手機，按了按，接着鄭司機的手機就響了。
莊偌謹發來微信——“你可以下班了。”
鄭司機喜逐顏開。
一來是為了自己的休息時間，二來是被莊偌謹強勢的桃花運所感染了。
——
如今多了一些相處，姜晚和莊偌謹一起吃飯，也不會感到過分尴尬。
首先忽略他是大老板的身份，然後還要忽略他是一個有錢人，姜晚正視着他，決定在吃飯的時候，就只把他當做是一個一起吃飯的人，而且他們的口味似乎也很合得來。
姜晚這次搶了結賬，莊偌謹也由得她。
姜晚突然就有了一種榮譽感，能成功請到大老板吃飯的人，大概找遍桃香居也沒幾個吧！
莊偌謹走了過來，正好看見姜晚樂呵呵地笑。
他也不由得跟着笑：“怎麽了？”
姜晚說：“莊總，整個桃香居有多少人請你吃過飯？”
今天下來，這是她第一次叫他莊總。他們一直離得不遠，一擡頭、一低頭就能看到對方，倒也不需要叫名字。
平時在公司，為了和父親區分開來，大家基本都叫他大少爺。
現在她叫他莊總，也不像之前在公司那樣客套疏離，而是帶着一絲調侃的笑意。
“沒有。”莊偌謹看着她，“你是唯一一個。”
這句話，真是心動啊。
姜晚有些飄飄然。
一個前臺請大老板吃飯，哈哈哈哈哈哈哈，何德何能，有些搞笑。
姜晚注意到莊偌謹脫下了西裝外套，襯衣的領口也解開了兩顆扣子。
姜晚見過他私下的樣子，他會穿着西裝，代表了他今天也去工作了？
“你今天也去桃香居了嗎？”
“嗯。”
“我還以為，沈戈休假了，你大概就走了。”
“剩下一些收尾工作，我一個人處理就好。”
“那明天你還會來桃香居嗎？”
“不了，我明天早上就走。”
姜晚靜默了幾秒，不知道該說什麽。
一路順風？
歡迎下次再來？
好像都不是她該說的話。
她倒是頗為意外，今天是他在香城的最後一個晚上，居然……和她一起度過了。
只是恰好，只是恰好。
姜晚拼命止住自作多情的苗頭，莊偌謹卻說：“幸好在最後一天，還來得及和你一起去了展覽。”
姜晚想了想，覺得把話攤開來說，好過一直互相亂想。
“相親那天，你說要和我一起去看展覽，我是當真的了。後來我聽說你回絕了接下來的來往，我就認為你不會和我一起去了。加上你又是我的老板，我自然也不敢約你。”
“我回絕的，是和任小姐的來往。”莊偌謹耐心地解釋，“我既然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就沒必要讓你繼續頂着任小姐的身份和我來往，你做真實的自己就好了。”
聽起來有理有據，不像是哄她的。
說到底，他也沒必要哄她。
“後面我一直沒有聯系你，是因為我人不在香城，确實也不方便聯系，而我如果貿然去找你，也沒有合适的理由。至于咖啡展覽，我必須承認，我最近忙着收購桃香居的事，确實是忘記了，直到最後我才空出了時間。”
“可我們剛好就遇上了。”姜晚笑了，他們好像是挺有緣的。
“嗯。”
一切剛剛好，比蓄謀已久，還要值得珍惜。
姜晚要坐公交車回家，和莊偌謹住的酒店是截然相反的方向，莊偌謹堅持把姜晚送到公交站。
公交車即将抵達，姜晚對莊偌謹說：“等下次你來香城，有什麽想吃的，我可以再帶你去。”
莊偌謹淺淺地笑：“我一定找你。”
姜晚上了車，回頭沖莊偌謹揮手。
莊偌謹一直目送着公交車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