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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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訓第四天，姜晚就這麽突然多了一個出差任務。
姜晚來舟市本來就屬于出差，行李自然都備好了，現在不過是多了一趟兩天一夜的出差，她也不用多收拾。
她真正需要收拾的，不過是自己的心情。
沈戈安排了鄭司機過來酒店接她，她拉着行李箱下樓，車已經在門口。
姜晚下意識想要去副座，副座的車窗按了下來，露出了沈戈的臉，“早啊。”
“早。”姜晚随之走向後座，車窗的防窺很全面，她看不到車廂裏任何事物，但她突然有了一種強烈的預感。
不對吧，大老板應該是大軸出場的，怎麽可能比她先到。
姜晚拉開車門，但莊偌謹已經坐在了後座。
姜晚立刻擺出笑臉，“早啊，大少爺。”
莊偌謹瞥了一眼姜晚的假笑，“早。”
姜晚小心翼翼地上了後座，系上安全帶。
車廂內很安靜，大家都有各自的想法，沒有做聲。
姜晚轉頭盯着車外，然而無論她怎麽看，玻璃始終會倒影出莊偌謹的側臉。
昨天是沈戈直接給她通知出差的事，當着三個秘書的面，毫不避諱，公開公正。
三個秘書姐姐似乎有些意外，但也沒有多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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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晚上聚餐時，三個秘書姐姐看得出來姜晚還有些顧慮，還親切地開導她。
“和大少爺出差是一個很好的學習機會哦，這次還有沈戈在，沒什麽好怕的。”
“對呀，我們都有和大少爺一起出過差，大少爺很紳士的，也不會叫人擋酒。”
“這次你還能去度假山莊，出差之餘還能放松，好好哦。”
越是聊下去，秘書們仿佛越羨慕姜晚。
姜晚知道她再去質疑自己的資格的話，反而對她們很失禮了。
姜晚也不是信不過莊偌謹，她和他單獨相處過那麽多次，毫無疑問，他是一個紳士，在工作上，他也是一個充分給予下屬發展機會的好老板。
她能遇到他，和他相識、相知，是她的幸運。
她知道她要去好好地珍惜。
——
度假山莊近期開發了矚目的新設施玻璃纜車，上山的時間比起山路縮小了一半，目前還在試運營階段，暫時還不對外開放，今天只提供給受邀到山莊的客人搭乘使用。
玻璃纜車有重量限制，每節車廂限坐六人，不可攜帶大型行李。但今天受邀前來的客人基本都是非富即貴，大家都不願意随便和別人拼座，幾乎都是一兩個人就坐了一節車廂。
沈戈主動提議他去坐上山的大巴車，順便可以看顧行李。
姜晚來不及說話，沈戈就已經随着大巴車的乘客遠去，莊偌謹也轉身走向乘坐玻璃纜車的入口。
姜晚跟着莊偌謹，等候徐徐駛來的下一節車廂。
莊偌謹率先進了車廂，随後朝姜晚伸手。
姜晚搭上他的手，眼睛一閉，邁進了車廂。
姜晚自覺坐到了莊偌謹的對面，是背對着上山的方向。
纜車越升越高，姜晚對山下的風景一覽無遺。車廂是全方位都用玻璃制作，她穿着裙子，夾緊了腿，但總覺得腳底沒影，很不踏實。
姜晚的視線無論放在哪邊，都是高空，她有些窒息。
她看一眼對面的莊偌謹。
他鎮定自若。
他對姜晚說：“你知道為什麽沈戈主動說要去看行李？”
姜晚的聲音有些抖，“他恐高？”
“對。”莊偌謹笑了笑，“你還好嗎？”
“不太好……”其實姜晚也不是特別恐高，但這個壯觀的玻璃纜車，放大了她對高空的不安。
“你一個人坐那麽遠，不是更害怕？”
“是……”
“我坐過來陪你。”
莊偌謹正要起身，姜晚又叫住了他，“……還是我過來吧，我這個背對的方向好可怕，你那邊好像更好一點。”
莊偌謹又對她伸出了手。
其實過去的距離不遠，但在這玻璃車廂中，動一下都是煎熬，何況是換座位。
莊偌謹幾乎是把姜晚拉過來的。
他穩穩當當地接住了她，“有好一點嗎？”
姜晚點點頭，她挨着莊偌謹坐下，雖然還是會不安，但至少身旁有個依靠。
莊偌謹察覺到姜晚的手很冷，而且還在顫抖，他牽緊了沒有放開。
姜晚僵直着一動不動，她不是第一次碰他的手了，但每次都是短暫的觸碰。但這次，是實實在在的牽手了。
她輕聲說：“車廂透明的，後面的人會看見……”
“距離這麽遠，還有霧，看不見的。”莊偌謹轉頭看她，她這麽近，他能清晰感受到她美好的氣息，“就算看見了，也沒什麽。”
姜晚不再做聲了，莊偌謹如此牽着她，她的心跳很快，她沒有閑餘的時間去思考恐懼。
她覺得自己的心就和這個纜車一樣，被莊偌謹帶得越來越高，明知道終點終究會抵達，卻每一秒都在擔心墜落。
被莊偌謹牽了一路手，姜晚的手不再冰冷，反而還出了點汗。
期間莊偌謹調侃了一句：“都快到了，還是這麽緊張？”
姜晚不好意思，想要把手抽出來，但他還是沒有放手。
“說一下都不行？我又不是嫌棄你。”
姜晚的心稍微定了下來，可以回嘴了：“就算真的嫌棄你也沒辦法，你現在也出不去。”
莊偌謹愉悅地說：“不出去就不出去了。”他突然想讓這個纜車的線路可以再加長。
但任何路都有終點，纜車抵達山頂，姜晚松開了手。
莊偌謹揚了揚眉。
“這是用完即棄嗎？”
趁着車廂門還沒開，姜晚再次大膽回嘴：“在你嫌棄我之前，我見好就收。”
“我怎麽可能嫌棄你。”
車廂門打開了，姜晚聞言卻回了頭。
莊偌謹看着她的笑容，溫暖又真切，仿佛能融化山頂的大霧。
——
莊偌謹總共一行三人，預訂了三個房間。
沈戈還在路上，姜晚先去前臺領了兩個人的房卡，是連着的號碼，她的房間就在莊偌謹的隔壁。
莊偌謹和姜晚一起去餐廳吃了午餐後，各自回了房間休息。
姜晚躺下後沒多久，接到了沈戈的電話。
山路發生了車禍，阻塞了上山的路，如今沈戈和大巴車一起困在半路，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抵達山莊，今晚的慈善拍賣會，高幾率只有姜晚一個人跟随莊偌謹出席。
姜晚瞬間沒有了睡意，幸好在坐纜車前，她把文件都帶在了随身的包裏，她還不至于全無準備，她連忙記下了沈戈囑咐的要點。
電話挂斷後，姜晚又翻起了文件，文件的內容她其實早已記住，她只是想要轉移不安的情緒。
姜晚思量片刻，決定起身出去。
她按下了莊偌謹房間的門鈴。
莊偌謹開門時，一臉了然。
畢竟沈戈那邊出了問題，肯定是第一時間先通知給莊偌謹的。
姜晚會主動過來找他，莊偌謹也不意外，于公于私，他都是她目前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他以為姜晚是要抒發不安，可姜晚一開口卻說：“我今晚一定不會給你丢臉的。”
莊偌謹笑了：“不用緊張，山莊裏都是熟人，拍賣會的主要目的是給朋友撐場，順便和其他的合作夥伴打交道，沒什麽繁重的任務。”
“但我第一次去這種場合，很多事情都不懂。”
“你記得跟緊我就好。”
“一定記得。”
——
晚上，本次度假山莊的重頭戲——殘障兒童繪畫慈善拍賣會開始。
姜晚向入口的禮儀小姐報上姓名，領取入場的胸針。
莊偌謹的胸針禮儀小姐瞬間就找到了，但姜晚作為一個無名氏，在名單上搜索的時間比較久。
這時候山莊的負責人于清飛走了過來，他和莊偌謹近期都因為工作繁忙，已經好長一段日子沒有碰面。
兩人寒暄了幾句，不期然聽到了姜晚和禮儀小姐對話的聲音。
“不好意思，名單上沒有找到你的名字。”
莊偌謹以為姜晚遇到困難，正要過去，卻聽姜晚又說：“你可能輸錯我的名字了，我叫姜晚，生姜的姜，晚……是晚餐的晚。”
莊偌謹瞬間戳中了笑點，爽朗地笑了出來。
姜晚聽到他的笑聲，回頭看他。
她也莞爾一笑。
于清飛的目光立即在這兩人的身上打轉。
這格格不入的粉紅氛圍，他可是好幾年沒都沒有在莊偌謹的周遭見過了。
這幾年莊偌謹醉心工作，就像是一個麻木的工作機器人，哪怕是有女人在身邊，感覺也像是不走心的任務。
禮儀小姐終于在名單上找到了姜晚的名字，把胸針遞給了她。
姜晚扣上胸針，立刻又回到了莊偌謹的身邊。
于清飛興趣盎然地打量着姜晚，“這位是？”
“姜晚。”莊偌謹學着剛才姜晚的話，笑容不減，“生姜的姜，晚餐的晚。”
姜晚知道莊偌謹純粹逗她，沒有惡意。她也不覺得有任何不妥，她補充道：“你好，我是莊大少爺的秘書。”
“噢……幸會幸會。”于清飛和姜晚握了握手。
原來是秘書啊，于清飛也不意外，身邊的哪個公子哥兒沒有和下屬勾搭過的。
莊偌謹和朋友聊着事情，一邊往會場裏走，姜晚自然跟着走。
聊着聊着，莊偌謹不經意地提起了度假山莊的運營，“你近期不是在籌備山莊的紀念禮盒？我最近收購了一間食品廠，合桃酥很不錯，在當地也很有名氣，你要不要考慮下？”
“你都這麽說了，我們不合作說不過去。”
莊偌謹給了姜晚一個眼神，姜晚立刻遞上名片，“合桃酥是桃香居的出品，除此以外，還有很多款的出品可以選擇。”
于清飛接過名片看了一眼，随即把不遠處的秘書叫了過來，讓秘書和姜晚後續再進行相關的溝通。
于清飛的秘書是一個長發飄飄的美女，接過姜晚的名片後，又退回到會場的一旁。美女只用目光跟随着上司，随傳随到，反而不像姜晚一樣，寸步不離地緊跟着莊偌謹。
姜晚思索起她這樣的舉動是不是不太大氣，像只跟屁蟲，于是又稍微和莊偌謹拉遠了一些距離。
莊偌謹和于清飛聊完事情，轉頭想和姜晚說話，卻見她離自己已經幾步遠。
莊偌謹停下來等她，“怎麽了？”
姜晚急忙上前，“我剛剛是不是跟得太緊了？我看別人都不是這樣的。”
“別人是別人，你是你。”莊偌謹故作惋惜地說，“下午剛答應過我的事，這麽快就忘了？”
“沒有忘。”姜晚知道他指的是什麽。
姜晚自此便不再遲疑，繼續跟着莊偌謹。
莊偌謹有意放慢了腳步，讓姜晚走在他的身側。
這樣的話，怎麽走都不可能讓她跟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