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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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姜晚也以為喬美櫻是來找茬的。

姜晚今晚從三個美女的口中,稍微掌握了一些線索。

她們是喬美櫻的朋友,她們對姜晚看不過眼,主要是想為喬美櫻出一口氣。

無論緣由是什麽,加上一些她對莊偌謹的愛恨糾葛,姜晚知道自己會成為喬美櫻的靶子。

然而喬美櫻卻說,她是來道歉的。

姜晚那個瞬間,差點把“道歉”當成是一個陌生的詞彙。

姜晚松懈下來,喬美櫻得以進了她的房間。

喬美櫻并不趾高氣昂,她誠懇地說明來意,她為三個朋友對姜晚的冒犯說了對不起。

姜晚也不扭捏,坦然接受了。

她也主動坦誠了自己利用喬美櫻朋友脫身聚會的事,她的朋友并沒有那麽壞,沒有真的把紅酒倒在她的身上。

那一刻,喬美櫻覺得姜晚似乎比想象中有意思。

喬美櫻徑直說:“我和阿謹,是前任。”

姜晚也不意外。

喬美櫻這樣美麗的人,和莊偌謹無比般配。

喬美櫻出衆的其實不止是長相和家世,她還是一個優秀的小提琴演奏家。這些年她勇闖國外,獲得了許多大大小小的獎項,在行業內是已經一個有名的人物。她這次回國,主要是為了舉辦個人巡回演奏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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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晚對這些閃閃發光的女性最沒有抵抗力,她很快就放下了心防,投入到喬美櫻的故事中。

但喬美櫻在和姜晚交心前,她需要确認一件事。

“你和阿謹沒有在一起吧?”

姜晚立刻回答:“沒有。”

“你不喜歡他嗎?”

任斯麥和蔡萱都問過姜晚很多次這個問題,哪怕面對着如此熟悉的朋友,每次她的回答總是顧左右而言他,能避則避。

她知道她和莊偌謹關系的症結是什麽。

難道她喜歡莊偌謹,就能和莊偌謹在一起嗎?

但這次,姜晚沒有再嘴硬。

她說不出來具體答案,她對莊偌謹的确有了感情,可她捉摸不準到底有多深,而她又能為這份感情付出到什麽地步。

她自私地認為,現在這樣模糊不清就很好。

至少她還能自在地做姜晚,問心無悔地做他的秘書。

姜晚說:“我很難不去喜歡他吧?”

喬美櫻笑了:“的确,他這個人,越是了解,越是明白他不是良人,可就越是難以抽離。”

姜晚不知道怎麽接話。

首先,她就不了解喬美櫻和莊偌謹的相處,也不了解喬美櫻的人。

而且她暫時還沒有發現,莊偌謹不是良人的一面。

在她的眼裏,莊偌謹還是最優秀的那個人。

高不可攀,又充滿吸引力。

喬美櫻覺得幹說無趣,叫人送來了高級的紅酒。

配上姜晚叫的餐食,一切剛剛好。

然而在送餐員的眼中,兩個女人,一個素面朝天,一個衣着華麗,不像是談心,反而像是要開啓一場一觸即發的大戰。

喬美櫻告訴姜晚,她和莊偌謹當初會分開,其實并沒有非要在事業和愛情之間二選一,只是他們都太相似,都是下意識把自己放在第一位,愛情久而久之就敵不過時間和距離。哪怕是時間倒轉,讓喬美櫻可以重新選擇一次,她還是會無悔做出同樣的決定。

“我和他分手之後,我當然也和其他人在一起過,有比他好看的,也有比他更投契的,但就是沒有辦法真正忘記他。”

姜晚原本給喬美櫻倒着酒,聞言,又給自己倒滿了酒。

“我懂我懂。”在酒精的驅使下,姜晚不期然想起了樊星恒,紅着眼點了頭。

喬美櫻和姜晚碰杯,“看來你的故事也不簡單。”

“忘不掉的感覺太難受了。”姜晚說完這句話,把紅酒一飲而盡。

喬美櫻打量了姜晚一番,也跟着喝完了酒。

随後喬美櫻放下酒杯,走向姜晚。

兩個惺惺相惜的女人,就此抱頭痛哭。

哭過後,就能笑了。

喬美櫻給姜晚講了許多國外游歷和比賽的事,這是姜晚從未體驗過的人生,但她還是聽得津津有味。

喬美櫻講得眉飛色舞,姜晚跟着笑。

這時候門鈴響了,大概是喬美櫻第二次叫來的酒。

姜晚跑着去開門。

門後的人再次出乎姜晚的意料,是莊偌謹和于清飛。

“是酒到了嗎?”房間裏傳出了喬美櫻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姜晚問莊偌謹和于清飛:“你們……是找哪位?”

莊偌謹說:“我當然是找你。”

于清飛也只能問:“你和美櫻還好嗎?”

姜晚笑:“很好啊。”

喬美櫻見姜晚遲遲沒進來,踉踉跄跄地走了過來,“你們怎麽過來了,一起喝酒嗎?”

和姜晚的冷靜相比,喬美櫻一臉紅潤,語氣輕飄,明顯是醉了。

于清飛看清形勢,拉過喬美櫻,“我送你回去。”

喬美櫻安心地靠着于清飛,“不繼續喝了嗎?”

于清飛哄她:“下次再喝。”

“噢……”喬美櫻沒倒時差就過來,早就累了,這時候特別好商量,“但我要和晚晚道別。”

喬美櫻說罷,又推開于清飛,倒向姜晚。

姜晚為了接住她,往後退了一步,莊偌謹眼疾手快扶了她一下,不讓她撞到衣櫃上。

“我要開巡回演奏會了,你記得來捧場。”哪怕神志不清,喬美櫻還記得她最重要的事。

“一定。”姜晚順了順她的背,“拜拜,美櫻。”

“拜拜,晚晚。”喬美櫻親了一口姜晚的臉,留下一個紅唇印。

于清飛帶走喬美櫻後,莊偌謹關上門,“才處了一個小時,這麽快就‘晚晚’了?”

“她說這麽叫着順口,也好聽。”姜晚也喜歡被大美女這樣親切地稱呼。

莊偌謹想起自己趕過來的緣由,此時此刻似乎顯得有些可笑,“你好像和誰都能自來熟。”

姜晚笑眯眯地說:“美櫻是個好人。”

“但你對着我,就特別多規矩。”矯正她從“莊大少爺”到“莊先生”的轉變,可是花了他不少心思。

姜晚聞言看着他,像是陷入了思考,久久都沒有回答。

這樣對視着,莊偌謹發現了異樣,“你也醉了?”

“沒有,我很好。”姜晚怕莊偌謹不信,“我可以走直線給你看。”

從玄關到陽臺的路,姜晚堅持走得筆直,途中碰到椅子影響了她的方向,她就像是不會走了,懵懂地停在原地。

莊偌謹看見茶幾上空了幾個酒瓶。

“我去刷牙,你自便。”姜晚的大腦終于重新啓動,不用走直線,她就溜得飛快。

浴室裏響起了水聲,莊偌謹還是不太放心,想等姜晚出來了再走。

這時候莊偌謹接到了曲蔓芊的電話。

“阿謹,明天星期六了,你有空嗎?回家吃頓飯吧。”

這個周末莊偌謹難得清閑,不然他也不會安心地把下山的日子延後一天。

每次曲蔓芊要約莊偌謹吃飯,為了方便,大多數都不會選在周末,她想要見兒子,只要開口,莊偌謹有空都會去。

但這次提前打電話特意約在這一天,莊偌謹只能想到,星期天是他父親的生日,按照慣例,曲蔓芊是會和他一起去給父親慶賀的。她既然選擇提前和他見面,那就是說明曲蔓芊不會去星期天的生日晚宴了。

“可以。”莊偌謹直接問,“星期天,你是安排了什麽節目嗎?”

“噢,我約了朋友去看舞臺劇,省得兩頭跑,你爸生日那邊就不去了。”在曲蔓芊的心目中,仿佛任何人的地位都在莊富豪的前面,“至于他的生日禮物,你明天看看家裏有什麽合适的,就挑一份送過去吧。”

“好。”

曲蔓芊輕笑道:“聽說他接了個私生子回來,明天晚上要正式承認他的身份。”

“哦。”

“如果到時候覺得無聊,你就随便找個理由早點回來吧。”

“知道了。”

莊偌謹挂了電話,心中平靜無瀾,仿佛剛剛從曲蔓芊口中得知的消息,只是一個平常不過的普通事件。

父親一向是一個花心大蘿蔔,他處處留情,大把女人搶着要為他誕下“愛的結晶”,但并不是每一個人都有機會成為莊家的一份子。

曲蔓芊作為莊富豪結婚證上唯一合法的妻子,她早已不愛莊富豪,除此以外,她還有身家和權力作為底氣,她不屑于和其他女人争鬥,她也不曾對任何下一代的孩子出手。

但她不出手,不代表別人不會出手。

其他女人為了地位,為了将來,也會掀起一場厮殺。

這麽多年來,除了長子莊偌謹,莊富豪只承認了另外三個子女的身份,分別都是另外三個姨太太所生,其他的私生子女再虛張聲勢,都無法真正踏入莊家一步。

如果這一次父親真的帶回來了一個私生子,恐怕是要攪亂莊家平靜多年的格局了。

莊偌謹也像曲蔓芊般,露出了漫不經心的笑容。

能夠讓父親保護得這麽好,如今又隆重其事接回來的人,想必也不會是一個蠢貨。

和他打發時間的争鬥,大概也會有點意思。

為了接電話,莊偌謹到了陽臺,如今天色已晚,山頂又刮起了如昨天晚上那般強烈的寒風。莊偌謹再次回到房裏,姜晚還沒有出來,然而浴室裏已經沒有了水聲。

莊偌謹等了等,過去敲門,裏面還是沒有動靜。

莊偌謹轉動門把手,姜晚沒有鎖門。

他往裏看了一眼,洗手池和馬桶都是空的,居然沒有人。

莊偌謹心下一慌,徹底走進浴室,才發現浴缸裏有人影。浴缸沒有放水,姜晚穿着睡衣躺在裏面,呼吸平穩。

莊偌謹叫她,她似乎覺得吵,頭側到了另一旁。

莊偌謹還是第一次碰見有人睡在浴缸裏。

莊偌謹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觀,他挽起袖子,伸手把姜晚抱出來。

姜晚應該沒有用過浴缸,幸好她身上的衣服都是幹的。

沉睡中的姜晚沒有亂動,莊偌謹輕而易舉就把她抱到了床上。

莊偌謹仔細地給她蓋好被子。

時來運轉,沒想到這麽快就輪到他來照顧她了。

莊偌謹不覺麻煩,他看着姜晚,突然明白過來昨天晚上她的心情。

于是他也忍不住湊了過去,停在她的臉上方,留下咫尺的距離。

她的酒氣不濃,混合了她的氣息,更是增添了一份旖旎。

莊偌謹不打算趁虛而入,這不是他的風格。

然而他也舍不得就此離開,在他停留間,姜晚不知何時悄然睜開了眼。

莊偌謹怔了怔,下意識要擡頭,姜晚卻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莊先生……你怎麽連在夢裏都這麽好看。”

莊偌謹反應過來,姜晚恐怕還是半醉半醒。

莊偌謹輕聲問她:“你喜歡嗎?”

“……喜歡的。”

酒後吐真言,原來是如此美妙的事。

莊偌謹笑了笑,有些竊喜。

而在夢中的姜晚,認為這是周公給她的機會,她下定決心,要做昨晚不敢做的事。

她把近在咫尺的莊偌謹拉了下來,吻上了他的唇。

莊偌謹怕壓到姜晚,手撐在她的枕邊。

不過只吻了一秒,她似乎就已心滿意足。她蹭了蹭他的臉,帶着微笑,再次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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