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澹臺翼越想越覺得這事有些門道,可惜現在已經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了。

元蓮仙尊的身外化身就站在顏若菡面前,用好奇和疑問的的目光看着在她面前這個女人的臉。

元蓮的身量較之顏若菡稍高,但身形在遠出看簡直一模一樣,常松竹發現,兩人分開來的時候還不算明顯,但是擺在一起的時候,她卻能發現元蓮和顏若菡的一個不同之處。

那就是年齡,修真者的年紀會長期維持在一個比較年輕且生命力全盛的形态,但是随着修為速度的逐漸減慢,年齡卻一年年的增長,終究也不是容顏永駐,特別是在壽元将盡,卻遲遲沒有突破的時候,這人的容顏會迅速老去,不會維持着年輕的狀态死亡。

比如說已經仙去的禹祺仙尊,他的全盛時期一直是二十來歲的模樣,後來漸漸長到三十出頭,但是等到臨羽化之前,已經像是一個凡間再普通不過八旬老頭兒的樣子了。

顏若菡的外表年齡稍顯異常,看起來也就是及笄之年左右,比正常的修道者來說要稍微小一點,但是元蓮看上去卻是十七八歲的年紀,別看只是兩三歲差別,這在這個年紀的女孩子身上,體現的還是相當明顯的。

元蓮看的有些久,到了後來顏若菡顫抖的十分厲害,臉色緊繃的五官都有些扭曲。

她心中既害怕又嫉恨,在這時卻拿不出平時應付蘭禦的能耐了。

這是,顏若菡看見元蓮微微歪了歪頭,視線移到了常松竹處,帶着疑惑道:“像誰?”

……她竟是一點都沒看出來。

顏若菡本來是很懼怕的,但是看到元蓮跟她面對面的站在一起,像是打量物件一般打量了自己半天,竟然根本不覺得自己是跟她有聯系的,心裏的畏懼消散了不少,但是嫉妒怨恨卻成倍的向上翻湧。

而那頭常松竹憋了半天,終于上前兩步,忍不住道:“你沒覺得她跟你有些像處嗎?”

“嗯?”元蓮有些詫異,她看了表情依然有些扭曲的顏若菡,又看了看其他人:“有嗎?”

澹臺翼深深的低下了頭。

王璐凝有些猶豫:“是有幾分相似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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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蓮知道自己的毛病,有時候确實是有些遲鈍,便也信了這話,她朝着常松竹招了招手。

常松竹臉上仍帶着尚未完全消散的怒意,她氣鼓鼓的站在元蓮面前,卻聽她平靜而溫和地問自己:“只有這個嗎?你是為了什麽事生氣呢?”

“這、這女人叫顏若菡。”常松竹提到這名字,臉都鼓起來了:“她是蘭禦仙尊的侍妾!”

元蓮仍然沒有弄懂其中的原理,她知道常松竹的為人,是輕易不會動氣的,此時見她氣成這個樣子,想要幫她,卻怎麽也沒辦法理解她的想法,不禁有些焦急。

“……我不明白。”她低聲道。

元蓮有着這樣一張得天獨厚完美無瑕的臉,睫毛纖長濃密,先是垂下來遮蓋住了灰色淺淡的雙眸,再撲閃着像是羽扇似的掀起來,目光是憂慮和歉意,這樣近距離的看着一個人的眼睛,真的是誰也扛不住。

至少常松竹被她一看,就迷迷糊糊的生氣都忘了大半了,她眼神發直,磕磕絆絆地詞不達意:“也、也沒什麽……就是,那個什麽……”

王璐凝不忍直視的閉上了眼睛。

顏若菡只覺得自己的牙都要咬碎了,才硬生生的壓下心底裏的那種惡意。

不行,現在她沒這個能耐,等有朝一日……

澹臺翼想不到都說到這份上了,元蓮仙尊竟然仍舊沒有生氣,便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他是知道蘭禦是個什麽德性的,同為仙尊,元蓮又是道紀神王的愛女,以前就有傳言說她目下無塵,性情孤傲冷淡,他還以為會是個比蘭禦還要難伺候的主兒呢,怎麽……

不過這顏若菡也算好運,這樣也能讓她逃過一劫。

他不知道元蓮不生氣不是因為她脾氣好,而是以她現在的共情能力有限,還沒有辦法理解這件事值得生氣的點在哪裏。

只是她不了解,不代表她就放手不管了,她又問常松竹:“她欺負你了麽?”

還沒等常松竹回話,顏若菡就已經忍耐不了了,她向上提了提唇角,要笑不笑道:“仙尊容禀,小女子怎麽敢欺負您的朋友呢?”

元蓮看向她。

顏若菡繼續說:“怕不是這位姑娘聽說了我的身份,便起了輕視之心,我一個為人妾室的人,自然不敢與之争鋒,只能任人折辱罷了。”

元蓮一頓,不由得看了常松竹一眼,結果常松竹氣得一口氣險些沒上來:“你、你胡說八道什麽!”

她也算見多識廣了,可是她見過的争鬥都是圍繞着修仙的資源展開的,那樣争奪法寶的手段陰的明的她都見過,還從沒遇到過只是言語就能讓人這樣生氣的女人。

顏若菡勾了勾唇角:“不知道我是哪裏得罪了這位姑娘,竟然連您都驚動了出來,便是蘭尊對我有幾分憐愛,怕也礙不到……啊!”

她得意還沒得意完,就感覺周圍的壓力突然增加了數倍,瞬間讓她站也站不住,直接跪倒了在了地上,靈氣壓迫心肺,讓她痛苦的吐出了一口血。

就是這眨眼間的功夫,方才還隐帶得意侃侃而談的女人就被壓制的倒在地上,被壓力壓迫的雙眼發紅,爆出血絲來。

她話都說不出來,強自掐着脖子,也只能發出細微的嘶吼:“不、不……”

就像之前說的,元蓮根本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她既不善良也不溫柔。

這位神王的愛女從小到大都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若有人冒犯,她發作起來便理所當然的壓根不會考慮其他人的感受,道紀神王曾經因此約束過她一段時間,但是那也只是時常看着她,順便在她行為過火時規勸一二,也根本舍不得罰她,甚至連重話都舍不得說。

這樣的溺愛,能養出什麽善解人意、懂得寬恕的好孩子也就怪了。

只是她的發作往往沒什麽預兆,在動手之前,往往會給人她好說話也好糊弄的錯覺,顏若菡就正好犯了這個致命的錯誤。

王璐凝的呼吸稍微重了一下,但是仍舊一動不動,仿佛什麽也沒有看到,她安安靜靜的侍立在一旁,心中想的卻是——剛才的結論錯了,看來澹臺翼是個特例,萬魔窟還真是有又瘋又蠢又莽的人,活着不好嗎?為什麽總有人喜歡作死?

她用餘光掃了一眼一旁的澹臺翼,卻見他比自己的頭比自己低的還厲害,那副低眉順眼,極盡乖巧的樣子,也比自己更像是蓮尊的下屬。

話說,他在蘭尊面前也是這樣一幅樣子嗎?那豈不是真“伺候祖宗”?

且不論旁觀者是什麽心态,元蓮此刻正認真的看着顏若菡,仿佛讓這等風情的佳人受苦的不是她自己。

元蓮說:“她不是那樣的人……你在說謊。”

這女子周身的怨恨怨毒的情緒如此明顯,元蓮都不需要去細究都能看出來她毫無善意,元蓮只是在情緒的感知有些遲鈍,但也不至于遲鈍到這個份上,加上人又不蠢,怎麽會相信她的謊言。

說實話,元蓮也是奇怪——這女子莫非真的以為自己的胡說八道很可信嗎?自信到認為元蓮會相信她的話而冤枉自己的朋友?

元蓮覺得很不解。

她隔空讓顏若菡因為劇痛而抵在地面上的臉擡起來,與自己視線相對,她稍稍松了松扼住女人喉嚨的束縛,命令道:“說話。”

顏若菡不受控制的張開還在淌血的嘴,吐出來的卻盡是再真不過的心聲:“你、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是……我是蘭尊的……女人……”

王璐凝聽到身邊的澹臺翼忍不住輕聲“嘶”了一下。

“我知道。”元蓮問道:“那又怎麽樣呢?”

顏若菡知道自己現在該服軟、該認錯、該哀求,但是她全身動彈不得,臉上分明已經僞裝出了順從的表情,偏偏嘴裏卻仍然不受控制的說盡了心裏的話:“勾引……”

她拼命地想将話往肚子裏咽,卻完全管不住自己的嘴:“勾引、勾引男人的……的狐貍精、賤人……等你真當了……不、真當了我的主母……再來、再來教訓我!”

這一句話說完,她就放棄了,徹底絕望地閉上眼睛,等着底下更難聽的話繼續吐出來。

但卻沒有。

元蓮愣住了,這又是她難以理解的話,她一個怔忪,就略松了松顏若菡的禁制,回頭求助似的看向常松竹,等着她來替自己翻譯解釋一下。

卻不想常松竹之前已經緩和了的怒意便如火焰翻騰,漲的幾乎要竄天,來不及解答元蓮的困惑,就要撲過去扯顏若菡的嘴:“你說什麽!”

元蓮見狀,第一反應是重新按住了顏若菡——再怎麽樣她也比常松竹的修為高得多,可能一不留神就傷了她。

結果還沒等常松竹碰到顏若菡,就聽她凄厲無比的慘叫了一聲,整個人如同一只扭曲的蜘蛛一樣四肢翻折,似乎是被什麽攥住了又狠狠按在了地上,接着七竅和皮膚不堪重負,紛紛流出血來。

常松竹驚了一下,下意識看向元蓮,卻見元蓮微微睜大眼睛,似乎也有些驚訝。

不像元蓮剛才記得父親的囑咐,因此下意識地留了力,這一次只是轉瞬的功夫,顏若菡就咽了氣,身體幾乎被壓進了土地裏,死得幹幹脆脆。

鴉雀無聲。

元蓮想了想,對常松竹道:“這事你不用記挂着了,回去修煉吧……我得回去了。”

常松竹還沒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就見元蓮轉身消失了,留下三個人對着一具屍體,半晌無言。

話說曉蓮和師兄都不是啥善茬,沒有什麽”罪不至死“的觀念,想要人命的時候不會手軟的,請接受不了的寶子們一定慎重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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