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沈然在澳洲每天的訓練都很枯燥但很刻苦，不知不覺也過了兩年多了，期間他有回國幾次過，但每次的時間都很趕，而且還要去國家隊各種報道訓練比賽到處跑，所以基本回家的日子也就沒幾天，也沒見什麽朋友。

和徐書道基本還是會每天都發消息互怼的，他還是會跟自己說學校的事情，偶爾還會提到兩句趙馨。

沈然和趙馨聊天的頻率也從一天幾句到一周幾句到一個月幾句，現在是逢年過節才會發兩句話。

趙馨還是會在朋友圈分享一些有的沒的，沈然也會各種發自己取得的好成績。

似乎都在朝着各自向往的軌跡中正确前行。

只是似乎因為背道而馳，所以有些人總會越走越遠。

終于完成了在澳洲的訓練，沈然回國以後除了比賽期間，平時都是自己進行訓練。

這兩年他拿過很多大大小小的獎項，但世界級別的比賽他的最好名次始終是第三，沒有拿過冠軍。

雖然他還很年輕，未來可期，但沈然這種好勝心特別強的人，拿不到冠軍就會更加拼命練習。

很長一段時間他的數據都沒有突破，最好成績滞留不前，沈然懷疑自己是不是到了瓶頸期，又或許他其實并沒有那麽天賦異禀，已經到了他所能努力到最高的頂點了。

人一旦成績達不到突破或者拿不到自己滿意的成績就很容易出現自我否定，連沈然這種滿臉寫着自信和牛逼的人偶爾也會有這種迷茫的時候。

沈然準備約徐書道出去吃個飯放松一下。

沈然現在給任何大學遞交申請書都會被錄取，但他還沒想好選什麽學校，目前還是一心想比好一個月之後的世錦賽。

徐書道他們高考早就考完了，他進了F大計算機系，和陸楠是校友兼情侶，把這件事情告訴沈然的時候，他還得意洋洋地說：“萬萬沒想到吧，居然是我先比你脫單。”

沈然的情緒不是特別高漲：“脫不脫單不是我現在在乎的。”

“怎麽？一心向佛了？”

沈然搖搖頭：“也不是，最近游泳沒有提高，有些受挫。”

徐書道一副“這可新鮮了”的表情：“還有讓你受挫的地方啊。”

“我受挫的地方還少麽？”沈然支着頭，“想那時候高中，我在趙馨那裏受的挫也不少吧。”

說道了趙馨，徐書道突然認真起來：“對了，她現在在A大，好像是英文專業的，聽陸楠說在學校很受歡迎，你回來沒有再見過她麽？”

突然聽到趙馨這兩個字，讓沈然覺得有些恍然如夢的感覺。

其實他訓練的這兩年多，确實一開始很想念趙馨，每天都會看兩個人寫滿的那本本子，但漸漸會發現，那些記憶猶新的東西最終還是會漸漸杳無音訊，一個人這麽久不見不聯系，再怎麽熱烈的感情也會被冷卻的。

時間果然是個神奇的東西。

當初覺得自己沒趙馨不行，為了她甚至還猶豫過要不要放棄夢想，現在想來，卻連她的臉和樣子都有些模糊了。

“一直說着要約要約，但現在想來約着見面可能也挺尴尬，就一直沒真約，”沈然嘆了口氣，“總覺得見面可能也沒什麽好聊的。”

“聊聊過去的豐功偉績啊，”徐書道突然想到了什麽，笑着拍大腿，“你以前那些翻車案例随便拿一個出來我都可以小半年。”

沈然無語：“那些就別提了行麽？”

“诶，你這兩年有沒有遇到還不錯的想發展的女生？”

沈然想了想：“還不錯的有，想發展的沒有。”

“為什麽？”徐書道說，“再這樣下去你的年紀就過了，沒機會早戀了。”

“我已經沒機會早戀了好吧。”沈然翻了個白眼，開始思考他第一個問題。

為什麽？

其實沈然也不知道，沈然其實在各方面都有挺高的知名度，要來認識他走進他的女生真的可以用“絡繹不絕”來形容，有各種各樣優秀的女生，但偏偏就是沒有一個可以讓他心動的。

沒有一個當初在教室最後一排，看到第一排站着的趙馨那樣，一眼萬年的女生。

雖然這個所謂的“萬年”都沒熬過兩年就淡了。

但當時那驚豔和心動的感覺還是停留在自己記憶的最深處。

“最近有比賽麽？”徐書道的問題把沈然拉回現實。

“嗯，下個禮拜有一場決賽，”沈然撞了撞徐書道的胳膊，“來給我加油啊。”

“那必須。”

沈然看了看手表，還是那塊藍色的SWTACH手表，雖然這牌子和畫風已經和現在他的氣質完全不符合了，但他始終沒有換這塊表。

一是習慣了，二是當初答應了人家的事，總覺得是一種承諾，就該兌現。

趙馨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粉色手表，時間不早了，她在圖書館收拾好東西準備走，在圖書館門口遇到了一個追了她很久的男生，名字叫江唯，比趙馨大一屆，是土木工程系的學長。

“趙馨，我送你回宿舍吧。”江唯說。

“不用了學長，我自己回去很方便。”趙馨很客氣地說。

“晚上一個人回去不安全。”江唯追着她的腳步。

“沒什麽不安全的，都是學校的學生。”趙馨加快腳步。

“學妹，等等我啊，”江唯跟了上去，“學妹，我喜歡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嗎？”

“不可以哦，”趙馨伸出食指搖了搖，餘光瞥見了手上的手表，“我有喜歡的人了。”

“真的嗎？是誰啊？平時好像沒見你和其他男生有接觸啊。”江唯沒有再跟上去，只是不甘心地問了一句。

“他啊……可是要做世界冠軍的人哦。”趙馨說完有些得意地小跑步離開了。

雖然沈然還沒有拿過世界冠軍，但在趙馨心裏一直堅定地相信他一定可以。

趙馨是學霸，學什麽都很快，高中畢業以後她惡補各種言情小說和偶像劇，馬上就悟出了其中的門道，回憶起當初沈然對自己說的很多話還有他看自己的眼神，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那時候的沈然原來很多話都是在告白。

只是當時的她太傻白甜，根本不知道那些話裏面的含義。

不過現在回想起來，也幸好自己沒意識到，高中時期的感情最多都是無疾而終的，那時候如果确認了關系，現在也一定因為感情冷淡而結束了。

不如等他回來，再續前緣。

回宿舍之後陸楠給趙馨打了個電話。

“趙馨，沈然回來了，你知道嗎？”陸楠很激動地說。

“知道啊，”趙馨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甲，“我看了他的朋友圈。”

“他有來聯系過你麽？”對面的人小心翼翼地問。

“沒有，”趙馨抿了抿唇，“不過我知道他下周有決賽。”

“那……你準備去麽？”

“當然去啦，”趙馨打了個響指，“而且要打扮得美美的去。”

其實趙馨也猜到沈然回來并不會找她，她也知道沈然是個很優秀的人，就算高中的時候因為懵懂對自己有過好感，但現在都過了這麽長時間了，那本就不濃烈的喜歡早就被消磨得差不多了。

但她也不會一直矜持着等沈然主動來聯系她，只是需要等一個時機而已。

正想着什麽，陸楠發來了一張照片，是今天徐書道抓拍的現在的沈然。

沈然比起高中的時候還是成熟了一些的，至少不喜歡發自拍了，趙馨只能從網上搜到他的照片，但大部分都是他比賽時候不穿衣服或者穿簡單的運動衫，沒有日常生活照。

陸楠發來的照片上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衛衣，頭發似乎比高中的時候短了一些，不過看上去更精神了。

還是一如既往的帥氣，帥到發光。

照片上還有個很突兀的，和他的氣質不符的東西——手表。

看到他還帶着這塊手表，說不上為什麽，趙馨覺得特別安心。

至少自己在他的人生裏存在過美好的時光的吧，至少每次看手表的時候，還是會想到她的吧。

沈然比賽的那天趙馨披着頭發，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衫加藏青色的百褶裙——一套充滿了回憶的服裝。

她到觀衆席的時候還是一眼就看到了徐書道和陸楠，其實這幾年徐書道還是會和趙馨見面的，不過雙方都很有默契地很少聊起沈然。

可能是怕尴尬吧。

看到趙馨來了，徐書道有些激動，他覺得有好戲看了。

徐書道和趙馨的接觸不多，印象中她和高中的時候差不多，還是那個讓沈然翻車的王者。

趙馨坐到陸楠旁邊，問她：“我看上去和高中的時候一樣麽？”

“除了發型，幾乎一毛一樣！”陸楠伸出拇指。

趙馨看了看，這次的比賽還是會現場直播，并且大屏幕上會随機播放現場的鏡頭，

她找到了一邊等待采訪的記者，走過去問：“記者姐姐你好，請問如果我想給沈然同學送祝福的話可以嗎？”

“可以啊，你是沈然的朋友嗎？”

趙馨點點頭：“我和他是高中的同桌。”

“可以可以，一會兒沈然出場的時候我讓導播把鏡頭切給你。”

趙馨回到座位上，等着沈然的出場。

終于等到了50米蛙泳決賽，沈然還是帶着碩大的耳機漫不經心地從後臺走了出來。

這樣的比賽他參加過太多了，其實和國內選手相比他的實力已經完全碾壓了，要拿冠軍不是難事，但他要做的是突破自己，打破自己的瓶頸期。

感覺光是比賽已經沒有辦法讓他興奮和自信了，他站到第四道賽道前，盯着泳道有些失神。

這時候主持人一一介紹好了參賽選手，現場直播的鏡頭突然切到了趙馨那裏。

旁邊的主持人小姐姐問：“這位同學你好，請問您是沈然的朋友麽？”

“嗯，我是沈然的高中同桌。”趙馨全程死死地鎖着沈然。

聽到這個聲音，沈然驀的擡頭看向大屏幕，趙馨的臉就這麽突然地出現在他面前，讓他的慌張和驚訝無處躲藏。

沒想到會在這樣的場景下和趙馨重逢，沈然通過攝像頭的機位找到了趙馨所在的觀衆臺。

主持人又問趙馨：“那你有什麽想對沈然說的麽？”

趙馨吸了口氣，雙手做出一個喇叭的樣子說道：“沈然同學，想上天嗎？”

沈然一愣，突然想到了什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少女繼續對着話筒大喊：“如果比賽贏了的話，我教你怎麽上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