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趙馨的話有點讓記者意想不到，她馬上收回話筒開始救場。
然而沈然聽到這句話像打了一針興奮劑似的，感覺渾身發熱，全身都有用不完的力氣一樣。
裁判給參賽者示意比賽要開始了，沈然站到起跳臺，心裏除了剛才趙馨的話以外，突然增加了很大的信心。
也說不上為什麽，只是突然又找回了那個自信感爆棚世界級別中二的自己。
那個“我最牛逼”“我無所不能”“我天下第一”的自己。
他集中注意力，緊緊地捏着跳板，随着一聲哨響，他像起飛一般一躍入水。
此時此刻他有無盡的信念和信心，每一下的動作都非常到位，在水裏他心無旁骛，勇往直前，把旁邊賽道的人都甩開，以非常明顯的優勢獲得了冠軍。
比賽結束後沈然第一時間摘下眼鏡看自己的成績，他在游的時候就感覺從來沒有這麽如魚得水過，自我感覺這次一定是他的史上最好成績。
果然，他的成績不僅打破了自己的最好成績，還打破了中國的最好成績。
沈然興奮地在水裏握了個拳，大吼一聲，充滿了氣勢。
臺下也全都沸騰了，如果以沈然現在這個成績去世界比賽，都有希望可以拿冠軍。
宋海也挺驚訝的，本來這段時間沈然的成績雖然保持得不錯，但很難再有突破了，加上他已經身經百戰，就連比賽也很難再刺激到他了，今天突然發生啥了？
難道上天對他有這麽大的刺激？他想做的不是魚而是鳥麽？
比賽和頒獎典禮結束後，沈然接受了很多記者的采訪，過不久沈然會代表國家隊去參加世界游泳錦标賽，大部分記者都關心他有沒有信心在世界的舞臺上大放異彩。
之前幾次比賽之後沈然都不怎麽接受采訪，然而今天比賽之後沈然信心十足地說：“我一定會努力争取冠軍的，別問我為什麽這麽強，問就是因為我夠拼！”
最後這個“拼”字的氣勢和音量簡直是要把屏幕給擊穿。
來了，這似曾相識的中二級別王者發言。
感覺和兩年前那場比賽之後的采訪如出一轍，給人打了一針熱雞血。
沈然回到後臺，接受完一系列采訪以及交代了一下後續工作，沈然換完衣服馬上拿出手機，拇指在屏幕上滑了很久，終于在自己的聯系人中找到了那個備注名字僅一個愛心的人。
點開對話框，上一條聊天記錄還是祝對方新年快樂後稍微聊了幾句，沈然發給她一個月亮說晚安的對話。
都已經三四個月沒聯系了。
沈然有些激動，手抖有些發抖地打了兩個字：在哪？
趙馨在場館外，收到消息的時候嘴角一勾，回道：走了。
沈然滿臉都是問號，剛才的興奮勁像一把火被澆了一大盆冷水，瞬間被熄滅。
——走了？走了？走了？！！！
問號三連。
沈然不解，播了趙馨的手機，“嘟”了兩下對方就接了起來。
“你走了？！！！”沈然的音量一下子提高了幾十分貝。
“走了啊，”趙馨口氣輕松道，“怎麽了？想見我？”
沈然被問得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鼻子說：“确實很久沒見了……”
“想見我就說啊，扭扭捏捏的幹什麽呢。”趙馨捋了捋自己的頭發。
沈然覺得電話那頭的趙馨和以前說話的風格有些出入，不是應該唯唯諾諾乖乖巧巧的麽，怎麽現在聽上去這麽潇灑。
沈然拿下手機看了眼确實是趙馨的電話，沒有打錯啊。
“你說想見我，我就回來。”趙馨又說。
“算了，如果你已經走了就不麻煩了，”沈然努着嘴，“明天見好了。”
“那你就是不想見我了。”句子的結尾沈然似乎還能隐約聽到她“哼”了一下。
沈然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想……”好半天，沈然才徐徐開口。
“那就來東門吧。”
“嗯？”沈然不确定地聲音上揚。
“不來我可走了哦。”趙馨的語氣帶着點逗趣。
沈然剛才還像被點穴一樣頓住，驀地挂上電話飛奔出去。
由于他現在多少也算是個名人，為了掩人耳目帶着黑色口罩和黑色鴨舌帽，走到東門看到一個女生背對着站在那裏。
白襯衫和藏青色百褶裙。
和記憶中某天某個人的樣子重合了起來。
沈然突然有些緊張，手心都在發熱。
人在面對很久沒見的曾經有好感的人，總是很容易手足無措的。
沈然調整了一下呼吸，走過去拍了拍趙馨的肩膀。
似乎是同時，趙馨回過頭，朝沈然笑了笑。
就跟第一次坐同桌的時候一樣。
也不知道是不是習慣了，沈然很自然地走在她的左邊。
已經一年多沒見了，第一次去澳洲過了半年回來的時候還見過一次，之後便沒了。沈然的身材比以前還要健壯，身高還是那麽給人壓迫感。
“那個……”還是沈然先開了口，“等很久了麽？”
“嗯，”趙馨點頭，“是挺久的。”
“不好意思啊。”
“沒事，一會兒好好補償我就行了。”趙馨朝沈然眨了眨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沈然感覺趙馨比以前要開朗一些，臉的話似乎比起以前來說更加長開了一些，也可能是頭發披下來的原因，更多了一分女人味。
差不多到吃晚飯的點了，沈然問：“想吃什麽麽？”
“你呢？”趙馨問，“運動員不是吃的比較講究麽？”
“沒關系，偶爾可以放肆一下。”
“那可不行，這麽厲害的冠軍可不能被我搞壞了，”趙馨在商場樓下看了看，指着了個日料說，“這個可以吧。”
“嗯，可以。”
這個日料店挺和風的，進去還需要拖鞋跪着坐，沈然稍微跪了一會兒就變成了蹲炕的坐姿。
“那個，好久不見啊，”沈然低頭看到趙馨手腕處的手表，想起了什麽說，“我本來想着今天比賽完就回去，怕掉了，手表就沒戴。”
“哦，”趙馨下意識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我當你已經不戴了呢。”
“沒有，平時都會戴。”沈然的聲音低了下去。
趙馨給沈然倒了杯茶，視線毫不逃避地看着他：“沈然同學，為什麽回國了都不叫我？”
“這……”沈然感覺自己是在被責怪，不好意思道，“訓練太忙了。”
“我看你就是不想見我。”趙馨說着嘟着嘴，做着生氣的表情。
“我不是，我當然想見你……”沈然着急地解釋着，“只是我怕這麽久沒見面了，會尴尬。”
“那現在你覺得尴尬嗎？”趙馨問。
沈然想了想說：“還好。”
“嗯？”趙馨似乎不滿意他的答案，給他一個重新回答的機會。
“不尴尬，”意識到自己的回答确實不合适，沈然搖了搖頭，“一點都不尴尬。”
“怎麽感覺你比高中的時候害羞了呢？”趙馨把茶推到沈然面前，“高中的時候明明膽子更大啊。”
“我高中有膽子很大麽？”沈然一邊回憶了一邊喝起茶，“我挺老實的呀。”
“老實麽？”趙馨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語氣有些玩味地問，“我怎麽覺得一直在撩妹呢？”
沈然喝下去的水一下子全都噴了出來，咳嗽了半天說：“沒，真沒。”
“沒麽？”趙馨挑眉，“我怎麽有點不信呢？”
趙馨現在說話的樣子和高中時候那個一臉呆萌害羞的樣子相差甚遠，感覺說話都是她在占據主導地位。
然而事實也确實是這樣，現在的趙馨早就不是當初那個純情得什麽都不知道的少女了，現在的她撩人的技巧比沈然當初還高好幾個段位。
沈然覺得趙馨之所以會這麽說多半還是因為那時候她看到他問別的女生要手機號的原因。
過了這麽久了，沈然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當初那一系列舉動。
如果現在說當初都是因為喜歡她想撩她，估計會讓她的世界觀崩壞吧。
沈然清了清嗓：“過去的事情不提了吧。”
“行啊，過去的不提了，”趙馨點點頭，“那說說現在吧，還撩妹不”
沈然心想還好沒喝茶，否則又得噴一身。
“我真不……真沒有一直撩妹。”就撩過你一個，還翻車成這樣了，能不提麽？
服務員把趙馨點的壽喜鍋端上來了，她用橡皮筋把頭發紮起來，高高的馬尾，露出整個臉頰，額頭兩邊有兩小撮碎發。
沈然有些看呆了，這記憶裏的縮小版的蟑螂須。
“現在為什麽不撩妹了呀？”趙馨盯着自己碗裏的食物，“難道因為有妹子主動撩你了麽？”
“你為什麽老是關心我撩妹沒撩妹呀？”沈然無奈道。
趙馨驟然擡起頭，看着沈然認真地說：“因為我怕你被撩走了啊。”
